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fengying (峰的影子), 信区: Feeling
标  题: 冰萤传奇1(转)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Thu Jun  3 13:00:29 2004)




1、刀阵 
  八岁的江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大早,爹就把他送到隔壁的阿婆家,娘也不知道
哪儿去了,阿婆把他关在屋里不许他出去,他从门缝中向外张望,看到镇上的人们正三三
两两地往镇外跑,大家脸上兴奋的样子,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江舸心里着急,很想去看
看热闹,无奈阿婆看得紧,死活不让他出去,江舸哭闹了一会,见阿婆丝毫不为所动,便
不再哭了,自己在阿婆家中到处乱瞄乱翻,阿婆见他不哭了,摇摇头拿起一件衣服补了起
来,由他自己玩,也不管他。 
  江舸到阿婆的灶间想自己找点吃的东西,偏什么也没有,他生气地一脚把个小板凳踢
了出去,板凳撞到门边一块竖放的木板上,咚地一声响。江舸看到那木板,心中一喜,他
轻轻走过去,将那块木板取了下来,木板下露出一个小洞,那是阿婆家留给狗出进的,江
舸常在她家玩,如何不知?洞很小,大人无法钻,不过江舸一个八岁的孩子却能轻易钻过
去,他轻手轻脚从洞中爬了出去,撒腿就往大人们去的方向跑。 
                  
  饮马镇外有条饮马河,河在镇外绕了个弯,河弯处是一大片沙滩,若逢雨季,沙滩尽
没入水中,形成一块浅水区;到了枯水期,那一大片河滩就会露出来,把饮马河远远地推
到沙滩边上,似给沙滩围了一条白带子,河那边是山,山不是很高也不险峻,连绵起伏地
顺着饮马河向远处延伸,跟河这边的饮马镇相对的是那边山脚下的一块小山似的大石头,
伸入河中,形状极似一匹骏马正低头饮水,镇上的人都称那石头为饮马石,这河与镇大约
也是因此得名的吧。 
  此时河滩上已经围了许多人,人虽多却很安静,听不到任何吵闹,仿佛在举行什么庄
严的仪式。江舸生怕被爹看到自己偷跑来了,他悄悄地钻到大人的胯下,往中间望,这一
看,把他惊呆了,人群围起的中间空地上,明晃晃地倒插着一地的刀,刀尖向上露出地面
约两寸,摆成一个一丈见方的刀阵,刀阵正前方有一张方桌,桌上摆着三牲祭品,点着香
烛,镇上管事的二爷正站在桌前双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词,而刀阵另外三方站的可全是江
舸最熟悉的人,刀阵左边是他娘,右边是他爹的把兄弟马一鸣叔叔,而那个背向江舸面向
二爷的人,江舸一眼看出正是自己的父亲江山!江舸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大气也不敢出
,静静地从人缝中向里张望。 
  “江山,你说你媳妇在你外出的两年中,不守妇道,跟马一鸣有染,马一鸣不顾兄弟
情义,与义嫂私通,马一鸣却说是你媳妇勾引于他,与他无干,你媳妇又辩称并无此事。
既然三方说法不一,又都口说无凭,今天就依惯例请河神裁决,你三人赤脚过刀阵吧。江
山,你先来,让大家看看,你所诉是否属实。”二爷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威严。 
  江山更不打话,撩起衣服前摆掖在腰带中,弯腰脱下鞋袜,在大家的紧张注视下,毫
不犹豫地抬脚踏上了刀尖,他微张双臂,一步步向刀阵那头走去,十步走完刀阵,下来时
刀尖无一下陷,脚上也无半点血迹。人群中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所有人的眼光一起投向
江山的媳妇和马一鸣。 
  二爷轻咳一声,双手一扬,大家迅速安静下来。“看来江山所言非虚,江刘氏,马一
鸣,你二人又有何话说?” 
  江刘氏脸色煞白,一言不发,只绝望地看着马一鸣,马一鸣并不看他,抱拳向二爷大
声道:“二爷,多说无益,神明在上,马一鸣愿过刀阵以表明心迹。”他也脱下鞋袜,踏
上了刀阵,堪堪十步,毫发无伤地过了刀阵。 
  江刘氏双目含泪,四顾围观乡邻,许多人脸露鄙夷之色,静静地看着她,她又回头看
看丈夫,江山怒目圆睁,正等着她过刀阵,最后她把目光再次投向马一鸣,马一鸣却眼望
别处,好似眼前并无她这个人。江刘氏低下头,两颗泪珠滑落下来,她唇角一动,凄凉地
笑了笑,慢慢蹲下身子,突然从地上拔出一把刀,噗地一声插入自己的心口,血如雨般喷
入刀阵之中,围观的人群中发出啊的一声惊呼。就在此时,一个孩子凄厉的叫声响起:“
娘!”江舸钻出人群,拚命奔向母亲。 
  “怎么让孩子来这儿?”“快拉住他,别让他过去!”许多人伸出手要拦住江舸,江
舸兔子般敏捷地蹿到他娘的身边,扑在江刘氏身上放声大哭,江刘氏轻轻抚摸儿子的头,
凄然道:“舸儿,记住娘的话,将来你若是喜欢了哪个姑娘,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
扔下她一人面对。”江舸哭道:“娘,我谁也不喜欢,只要娘,娘,你为什么要这样,他
们为什么要你死?”“因为娘……看错了两个人……”江刘氏话未说完,手一松,气绝身
亡。江山走过来,正要抱起儿子离开,江舸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跳到一边,双手不停地从
地上抓起一把把沙,疯狂地撒向围观的人、二爷、马一鸣、桌上的祭品和自己的父亲,嘴
里狂叫:“是你们害死我娘的,你们这些坏蛋!等我长大了,要把你们全杀了,一个也不
放过!我要全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江舸疯狂的样子让众人惊骇地向后退让,虽然他只是个八岁的孩子,那几句话说出来
,却人人心中发寒,江舸见众人往后退,返身又跑到刀阵边,伸手就去拔地上的刀,唰地
朝二爷扔了过去,二爷不防他扔刀过来,脸一侧,刀贴着脸飞了过去,在脸上划了一道血
痕,他慌忙叫道:“江山,还不快抓住你儿子!快抓住他!快!” 
  被儿子咬了一口后一直呆呆地站地当地的江山,仿佛才醒过来,他大步上前,从背后
把正在拔刀的江舸提了起来,江舸也不管是谁提起自己的,手中的刀往后猛刺,把江山的
大腿刺了个大口,血直往外冒。江山忍痛夺下他手中的刀扔在一边,仍然提着他没有放开
,江舸四肢腾空,任他乱踢乱抓,哭骂连天,却再也奈何不了父亲。 
  “这还了得!这还了得!江山,你这儿子平时顽劣也就罢了,今日竟然敢得罪神明,
犯上作乱,还敢对长辈动刀子,小小年纪,这等凶蛮,长大了如何得了?岂不是要杀父弑
君!江舸虽是小孩子,今日也定要严惩!”二爷一手捂着脸,一手抖抖地指着一片狼籍的
现场,气急败坏道。 
  江山看看躺在地上的妻子,又看了一眼儿子,黯然道:“二爷,众位乡亲,小儿年幼
不懂事,只怪他母亲做下错事,连累了他。还请各位高抬贵手,不要跟孩子计较。” 
  “你放下我!我娘没有错!我没有错!你们逼死我娘,你们才是坏人!我不要你做爹
,你不是我爹!你不是我爹!你放开我!”江舸疯了般挣扎叫骂。江山听他口口声声说自
己不是他爹,触到心中痛处,脸色大变,把江舸一把扔在地上,喝道:“臭小子再敢胡说
八道,老子就亲手杀了你!” 
  江舸被倒提许久,脸憋得通红,他怒视江山,毫无所惧:“你杀我我也不怕!你几年
都不回来,不管我跟娘,现在一回来就逼死了我娘,我没有你这个爹!你不是我爹!我长
大了要杀死你为娘报仇,还有你们,一个也跑不掉!”江舸说罢眼睛一一扫过周围的人。
二爷被他看得心中发毛,颤微微地指着他向江山道:“江山,你看,不是二爷不饶他,留
下他只怕留下祸根!他娘不守妇道,这孩子只怕也有些来历不明,你对他已是仁至义尽,
不必再维护他了。”一众乡邻也七嘴八舌说开了,有人主张不能留下江舸,免得后患无穷
,也有人说不必跟孩子计较,更有一些人在窃窃私语,猜测着江舸到底是不是江山的儿子
。江山脸色铁青,目光阴鸷,变幻不定,他望向坐在地上的江舸,江舸也正一眨不眨地盯
着他,眼中满是仇恨。江山心一硬,大声道:“既然这样,还是我亲手除了你吧,免得你
将来长大了害人!” 
  他脚尖一挑,挑起地上一把刀,抓在手中,高高举起,雪白的刀锋在阳光下发着寒光
,江山手微微发抖,刀悬在儿子的头顶就是落不下去。 
  “让开!”一声低喝推散了场上凝固的空气,从人群中挤进一个身材不高,又黑又瘦
的中年汉子,他环视四周,沉着脸问道:“怎么着?这么多人围在这儿就是要杀这个孩子
吗?嗯?!” 
  众人一见来人,全低下了头,不敢跟他目光相接。来者是当地有名的龙头大哥,别看
他身材矮小,貌不惊人,却是武功高强,人见人怕,只因他在家中排行第二,从小便被称
着二郎,长大后到处为人出头,打架闹事也行侠仗义,在江湖上闯下好大的名头,人送绰
号二郎神,真名是什么倒没人叫了,便有知道他真名的也不敢挂在嘴上。二郎神虽然闯得
好大名头,在镇上乡邻面前却从不爱出头,镇上有些纠纷多是二爷会同其他长者一同处理
,他常年带着一帮少年子弟在外混江湖,托他的威名,饮马镇向来平安,镇上人对他又敬
又怕,连二爷他们见他也礼让三分,决不敢在他面前抬自己的长辈身份。江山外出两年未
归,也是跟着他在江湖上混的。只是二郎神何时回到镇上的,却无人知晓,否则这么大的
事,就算他不想过问,有他在家,二爷也断不敢不问问他的意见。 
  “大哥,不知你已经回来,所以没告诉你。”江山赶紧放下手中的刀,垂手站在一边
。 
  “二郎何时回来的?”二爷见他脸色不好,忙陪着笑脸问道。 
  “二爷,我何时回来是小事,只是想请教二爷,饮马镇何时改了规矩,竟然要行规矩
到孩子身上了?” 
  “二郎你有所不知。这孩子是江山的儿子,只因他母亲不守妇道,勾引马一鸣,刚才
在神明前已经验证过,事实清楚,她已自行了断了。可这孩子为他那不守妇道的娘竟出手
伤人,还扬言要杀死今日在场的所有乡亲,甚至连他父亲也不放过,小小年纪,如此狠毒
,长大了如何得了?你看,江山腿上的伤,我脸上的伤,均是这孩子所为。如何留得他?
” 
  “嘿嘿嘿!……哈哈哈哈!”二郎神闻言放声大笑,却没一个人敢跟他一起笑,“我
道是什么事!偌大一个饮马镇,竟容不得一个黄毛小儿么?他娘便再有不是,于他总是个
娘!我倒觉得这孩子有孝心有血性,按规矩处置他娘那是没错的,但他今日在此不惧众人
,要为他娘报仇,那也是尽人子的本分!有什么不对?难道要一个孩子眼看自己的娘死在
面前无动于衷么?你们就这么没个鸟用?一个孩子至于害怕成这样吗?怕他报仇就别碰他
娘,处置了他娘就别怕他报仇!怎么着,他长大了要来报仇,你们接着就是!他有本事杀
了你们,那你们只有认了,技不如人,有何话说?他没本事,你们就杀了他,那都是将来
的事。今天有我二郎神在,饮马镇决不许任何人对一个小孩子动手,就是老子杀儿子也不
行!要杀等他长大了再杀!”二郎神这一番话说出来,场上众人,脸上均露愧色,其实大
多数人都觉得二爷不该对个孩子太认真,但也暗暗忌惮他将来长大真的找自己麻烦,所以
都不出言制止,由着二爷和江山自己处置,此时二郎神出面制止,许多人都是暗暗地松了
一口气。 
  “江山,你就这点出息么?亏你跟我在外闯荡多年!你儿子比你强!其实你老婆若真
对你不忠,你又有证据在手,那就把奸夫淫妇一起剐了扔去喂狼,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 
  “可是大哥,若不过刀阵,神明共鉴,她如何肯认?又如何能给乡亲们一个交代?”
江山轻声辩道。 
  “交代个屁!这就是交代啊?这就算肯认啊?这刀阵老子早就看着不顺眼了!”二郎
神说罢大步走到刀阵前,抬腿就踩了上去,只见他快如疾风在刀尖上来回走动,片刻功夫
便将所有的刀都踩入地下,只留下一片平平的沙地,围观众人无不睁大了眼睛,因为大家
都知道这刀阵下面可不是软沙地,乃是提前埋好的一大块厚约三寸的木板,这些刀两头有
刃,插在木板上,他这一踩,是将刀都踩了进去,而他脚上分明却只是一双普通的软底青
口布鞋! 
  “唬人!稍微练过一点外家硬功的人过这刀阵都没事!可是那些个不会功夫的女人当
然过不了!大家说说看,自从有了这过刀阵的规矩,可有一个女人过关么?她们自身不守
妇道固然是有的,但便是清白的,也过不了刀阵!要是哪位不信,不妨来过过试试看!谁
愿意来试试?练过的就不用试了!”哪有人敢出来试?二郎神停了一会,见无人敢试,淡
淡道:“二爷,众位乡亲,这过刀阵的规矩我看从此就改了吧!以后若有那不讲兄弟朋友
情义的,不守妇道的,一经发现,还是要重处,烧了,猪笼浸了都是当然!只是不能用刀
阵来认定他们是不是犯事。大家有意见吗?”二郎神威严的目光下,居然没人敢说个不字
,大家都看向二爷,二爷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大家
都回去吧!”二爷沮丧地顾自走了,连摆祭品的桌子也扔在那儿不叫人抬,还是二郎神吩
咐两个小伙子把那些东西收拾了抬走。围观的人群慢慢地散去,大家边走边议论:“这过
刀阵祖上传下来多少年了,就这么废了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你说啊,若功夫练到二郎那份儿上,这刀阵还有什么意义?” 
  “是啊,现在看来,这刀阵上只怕还真有许多冤死的人啊!” 
  “若二郎说的是真的,那马一鸣只怕也靠不住!咦,马一鸣呢?怎么一直没见他?”
 
  “对了,马一鸣呢?江舸一跑出来就没见他了,他躲哪儿去了?” 
  众人这才惊觉马一鸣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江山还痴痴地站在当地,二郎神冲他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挖个坑把你婆娘
埋了!就算她对你不起,人死了也就算了。”江山依言走到妻子尸体前,慢慢蹲下,看着
妻子苍白的脸和染满鲜血的衣服,想到两人昔日恩爱,自己在外游荡,将她一人抛在家中
,他鼻子一酸,把妻子抱在怀中,流下了眼泪。江舸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抓住江山的衣
服用力拉扯,嘶哑着嗓子叫道:“不许你抱我娘,你放开她!放开她!”江山一动不动,
任儿子雨点般的小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二郎神摇摇头,走过去扯开江舸,对江山道:“好好葬了她吧!女人……咳!你儿子
我带走了,以后就让他跟着我,我收他做个干儿子,你就不用操他的心。你自己好好过日
子,就别在江湖上混了。” 
  江山泣不成声地点点头,江舸还待挣扎,二郎神一扫他后膝弯处,喝道:“跪下!给
你娘磕个头,跟我走!”江舸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伏地磕头大哭,二郎神待他磕过头,
不再耽搁,挟起他飞也似去了。 
                  
  2、绿谷 
  这是一个神秘而又寂静的山谷,状似口袋,谷口极狭窄,易守而难攻,四周山高崖险
,根本没有其他出路,谷中芳草萋萋,绿得透着一股妖气,在那大片的绿草中间有一个大
大的圆形花圃,均匀地分作十二块,花圃正中间是几间红墙金瓦的房子,一条石头小路穿
过花圃把这几间房屋与花圃外围的一排房屋连在一起。十二块地上,有的鲜花怒放,有的
花正凋零,有的还打着花骨朵儿,有的却是一些无叶无花的空空枝干,细细看来,分明在
十二块地上种着不同季节时令的花卉。 
  此时正是初夏的黄昏,太阳早已被周围群山遮去,天空中虽然尚有落日余晖,谷中却
已经是幽暗清凉。在花圃和两处房屋间有不多的人匆匆走动,只是静悄悄的来回,没有弄
出多大的声响。 
  “叶公公,我这芳菲谷地方太小,让你见笑了!”随着一阵说笑声,从花圃外的大树
下转出两个中年男子,说话的那个一身宽松的青衣,脸色略显苍白,三缕胡须垂至胸前,
身材高大,形貌儒雅,走在他身边的却是个较他年岁稍长的太监,一身华丽的紫袍,背微
驼,白白胖胖,笑容可掬,他尖声笑道:“马谷主过谦了!我道马谷主为何几次三番推脱
,不肯进京去见九千岁,原来有这等好去处修身养性,自然是不想再理那红尘俗务了!我
若能在这等山明水秀清静无尘的地方养花种草,终养天年,夫复何求!”这谷主不是别人
,正是马一鸣。 
  “呵呵呵呵!叶公公说笑话了!公公什么样的好地方没去过?能瞧得上这小小山谷?
不过公公久在皇宫大院行走,将来若想换个地方清静清静,倒也不妨来这芳菲谷小住。至
于义父的事……走,咱们进屋去边喝酒边谈。” 
  两人挽着手匆匆穿过石头小路,进了花圃中间的红屋。过了片刻,铃声响起,一中年
仆妇端着酒菜送到红屋中来。 
  “李嫂,我和叶公公在此喝酒聊天,你吩咐其他人,没有听到铃声,任何人不得打扰
,你下去吧。”马一鸣说罢挥手示意李嫂出去,李嫂依言放下酒菜,带上门出去了。 
  “来,喝酒!”马一鸣笑容满面给叶公公斟酒。 
  叶公公接过酒一饮而尽:“马谷主方才欲言又止,不知想说些什么?” 
  “义父几番召唤,此次竟派公公亲自前来,非是一鸣故意推托,不肯为义父效劳,实
在是有一件大事尚未功成,只等这件事做成了,自然要去京城为义父效力!” 
  “谷主说的是什么事?还须多久方能完成?此事与九千岁的大事相比谁更重要?” 

  “嘿嘿,不瞒公公,此事花费我十五年心血,就在近日大功告成!我若得成此功,如
虎添翼,助义父成大事自是更有把握!” 
  “喔?是这样?不知何事竟要马谷主耗费十五年心血?说来听听如何?”叶公公兴味
盎然。 
  马一鸣脸露得意之色,举杯一饮而尽,起身在厅中来回踱步,突然停下向叶公公道:
“公公可知道养蛊一事?” 
  “听说过一些,谷主怎么突然提起这事?难道……” 
  “不错!我花了十五年时间养了一个极品的蛊!就在这几日养成,等我取了这蛊,就
与公公一同进京!” 
  “谷主越说越稀奇了!什么蛊竟要花十五年时间来养?这蛊又有什么神奇之处,以至
让谷主称着极品!” 
  马一鸣重回桌前坐下,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此事我从未对人讲起!我养的这蛊是
从一名养蛊高人处得来,名曰冰萤蛊,此蛊只在三百年前有人养成过,实在是养成不易!
那位高人将蛊虫置于冰盒之中,以萤火虫为食,养了十年方得成蛊,这还不是最难的,最
难的是我做的事,我从她那儿得到冰萤蛊后,便找来一些五岁左右的幼女,将冰萤蛊分别
种于她们体内,以人养蛊,原来这蛊须得在处女体内养十五年后方能有效,这十五年中若
出一点差错,便废了。公公今日来时看到的那名少女含冰就是我养成的唯一一个冰萤蛊,
其他的都死了。” 
  “哦!有这等奇事?那少女甚是美丽,我见过的美女也是数不清的了,却无一人似她
这等纤尘不染,有若仙子。只是你又如何知道蛊养成了?如何取出来?” 
  “这等体内有蛊的女子叫着蛊母,我自然知道蛊母体内之蛊是否养成,待会儿天全黑
了我让公公看她就知道了。冰萤蛊其性至阴,取蛊只须与蛊母行男女之事,冰萤蛊便会由
阴趋阳,自动进入我体内,这一节却是最容易的了!” 
  叶公公一脸暧昧地笑道:“原来是这样!马谷主既得冰萤蛊,又得享艳福,真是一举
两得啊!只不知这冰萤蛊有什么好处,值得你花这么大心血来弄?” 
  马一鸣仰天大笑道:“冰萤蛊好处公公日后便知,我若得此蛊入体内,江湖上谁是我
对手?而且从此百毒不侵,一应毒虫毒蛇,见我绕路。且出手有冰萤奇功,无人能挡。只
是这艳福嘛,却只能享受一回罗!” 
  “这又是从何说起?” 
  “公公有所不知啊,冰萤蛊母一旦破身失蛊,一个时辰之内必将全身冻僵而死,死后
尸体有若冰冻,不化不腐。倒是可惜了含冰这个俏丫头。” 
  “是这样啊!谷主不必遗憾,等谷主取得冰萤蛊,帮九千岁成了大事,要什么样的美
女不行?天下好姑娘还不是由着谷主挑?来来来,喝酒喝酒!” 
  两人一边谈笑一边饮酒,甚是欢畅,正说到高兴处,门外传来动静。 
  “谁!进来!”马一鸣不高兴地喝问。 
  应声推门而入的是李嫂。 
  “有什么事吗?” 
  “谷主,我是来给含冰送吃的,到了她吃东西的时间了。” 
  马一鸣一怔,惊道:“含冰在这儿吗?” 
  李嫂道:“是啊,不是谷主吩咐的,从昨天开始,谷主便让她每天下午在东边厢房练
功,让我每天这个时候送吃的给她,不得错了时辰,难道谷主忘记了?” 
  “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谷主回来之前她就已经进来了。” 
  马一鸣脸色大变,扔掉手中酒杯,大步走到东厢房一脚踹开房门,房内本该坐着含冰
的床上空空如也,哪有人影?而窗户却大开着。 
  “李嫂,快打铃让谷中所有人到花圃前来!快!” 
  花圃前铃声大作,不一会儿便聚了数十人,火把灯笼通明,马一鸣稍作安排,众人便
向四处寻找,他自己则飞身直奔谷口。 
                  
  含冰借着夜色掩护慌慌张张地在一条长满杂草的小道上急奔,自己也不知道要往哪里
跑,谷口处有人守着,她不敢往那儿跑,便出了谷又能去哪儿?进谷十五年了,她还从来
没有出去过。跑出不远,就听到后面人声鼎沸,有火把追了过来。含冰一看前面到了一片
开阔地,再跑过去就无法藏身了,而身后的火把却越来越近,她一急,见路边大树下有一
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忙闪身躲了过去,谁知刚一到石后,便全身一僵,不能动弹,大石后
竟早就躲着一人,含冰一过去便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不能说话,也不知道擒住自己的人
是谁。 
  火把越来越近了,可以清楚地听到嘈杂的说话声。 
  “大家把火把熄了!含冰身上有光,现在是晚上,又没有月亮,咱们索性不要火把,
只向有光的地方去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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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就是为了要好好的活着,不然就不用去活了;
爱着就是为了要好好的爱着,要不也就不再去爱了;
当清晨柔和的阳光洒满窗台,我会用微笑的眼神看着你醒来...

Talking is no use. I'll just do i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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