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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hpp (童话), 信区: Feeling
标 题: 501宿舍的风流往事zz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Tue Jun 15 18:42:17 2004)
第一章 一场风花雪夜的爱情故事
1.三味书屋
某大学校园大门钟楼上的“大苯钟”始终停留在一个时刻上,这是生产这座大钟的工厂面
临倒闭前的产品。学校大门最早并不是这番风貌,只是简单的俩个水泥柱象俩个巨人戳在
那里,挂在水泥柱上的铁门手拉着手,便完成阻挡外部闲杂人员的任务,从外面看不象是
大学,倒象个工厂,这也与该大学的名称相符。后来,也就是八十年代的第X个春天,由市
里和国外的校友共同捐资,要改变校园工厂式的建筑面貌,于是在这一年,校园开始大改
造,呼啦啦上了十大建筑,学校的大门就是其中之一。
学校的建筑都是由校内的建筑系专业的老师带着几个学生设计的。建筑系的学生是这所大
学里除计算机外最牛的专业,如果你来学校,看着背个画夹子满校园溜达或者给人画肖像
搞创收,那准是建筑系的学生。你也可以花上五到十元(八十年代中期已经是高消费了)
买张已画好的诸如阿兰.德隆、山口百惠等的明星的肖像,然后贴在你的床头的墙面上,作
为你----一个永远都见不到他们的追星族中的一员对他们真挚的崇拜。
这些建筑系的学生虽然没机会受过清华建筑系梁吴大师的直接熏陶,听说也是差几分没考
上清华建筑系而被特招到这个学校的,所以这些建筑系的学生总是一副怀才不遇又高人一
等的感觉。前些日子听说参加个三十年代学生运动的纪念建筑比赛,建筑系的学生得了一
等奖,这几天建筑系简直象过节一样,那热烈气氛不亚于许海锋给咱国家争了个第一块奥
运金牌。每天中午学生会的广播站都是大段大段赞美那个建筑深层主题和含义的文章,要
不就是采访建筑系的老师、学生的录音,连费翔的歌也被暂时停播了。建筑系的老师非常
激动,讲话时差点喜极而泣,“我们是第一,超过清华了。”赢清华是这些建筑系的老师
永远的梦想,就象中国足球把战胜韩国队,那怕就一场,就是踢成平局也行,当作发展这
项运动的动力一样,赢清华是这些建筑系的老师永远追求的目标,也是他们孜孜以求锲而
不舍的把知识传给学生们的人生动力。建筑系的决心也影响到学校办教育的思路,于是在
学年上也要和清华来个大比拼,大学的期限一下子变成了五年,使得大部分学生在最后的
大学阶段感觉像是延长了一年有期徒刑。
建筑系得奖的设计方案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个建筑小品式的建筑,不能放在大街显著的位置
,这三个锥子般的建筑小品至尽就留在西山樱桃沟里的一小块空地上,是三个尖尖的,大
小不一的,据说是象征帐篷之类的乳胶白颜色的锥体。校园的十大建筑就是由这些获奖的
建筑系老师和学生设计的,建筑外观全部是乳胶白的颜色,和那三顶帐篷差不多。为了使
自己的名作让后来的学生不出校门就能永远的欣赏,电教楼的屋顶上也设计了与得奖建筑
小品一样的三个锥体,只是体量小了些,从模型上看挺扎眼,实际盖好后走在下面的人一
点也看不到,白费了这些建筑系老师和学生的一片苦心。
校园的新建筑刚刚建好时,颜色是那么白,与原来的灰色建筑拉开了时间和观感的距离。
有些人突发奇想,要把校园所有的建筑涂成白色,向新建筑看齐。这个想法最初拿靠校园
外侧的宿舍楼实验了一把,结果感觉不是象个监狱就是象个病房,于是作罢,如今又恢复
了黄色,是屎黄的那种黄。
校园内的十大新建筑外型都似曾相识,礼堂正面是主席纪念堂式的,只是颜色变成白的,
连上下层之间的匾额也与华主席的笔迹大小、位置差不多。匾额上“北X大礼堂“是校长题
写的。本来是想等市里的领导题写的,因市里领导很忙,没有时间为个摆在学校里的建筑
浪费笔墨,才由校长代了笔,不过门口的校名确实是市长的真迹,只是当时的市长没过几
年就糊里糊涂下去了,留下的真迹一直也没时间更换,或者是忘记了。
大门也是学校自行设计的,大门上设计个钟楼,钟楼上安个伦敦式的金色的大苯钟是校领
导一把手的想法,是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寓意。钟楼上的大钟是找到当时特有名的铸钟工厂
特制的,钟厂的广告词每天新闻联播之前都能听得到,“北斗星牌时钟为您报时”,学校
就是冲这个钟的名气才专人去工厂定做的。
金色大笨钟准时准点地走了没多长时间,一开始出门时学生们还常和它对对表,后来发现
总是对不上。于是,有人报告给学校,说大钟可能出了问题,于是就有一些工人攀着绳子
上到大钟上边反复调整时间,校园门口多了道风景,隔三差五的总有人在大钟上攀爬,象
是不定期地举行攀岩比赛。后来维修的工人干脆不来了,就任其行走。大钟在大家不注意
的一个时辰,时针走到八九点之间就停了下来,以后就不再运转。后来再也没见到过有人
维修,据说铸钟厂转型生产VCD,以后又是DVD了,而且过了三包期,工厂就不管维修的事
了。停止走动的大钟就一直挂在钟楼上,保持着它生命停止时的样子。有人把这事反映给
新上任的校长,建议是不是换一个大钟,或者是换个别的什么标志,不然总让人有一种学
校的某个名人在特定时刻与世告辞了的感觉。新校长为了让大家记住过去校长的愚蠢,对
新建议不置可否,校长还幽默地说:“就先这样吧,以后有资金再改,这象征青年人就象
八九点钟的太阳吗。”
学校分成十个大系,系里又分成许多专业,每个专业就是一个班。班级的名称是系的名称
加上专业的编码。如机械系简称机系,它下面的十个专业班的名称从机1、机2……一直排
到了机11,中间少了个8班,也许是怕“机8”两字让人联想到生命的起源之类的高科技领
域的缘故,于是第十个班强行占用了第11个自然数,幸亏人类计算数字不是二进位,不然
得用四位数才能表达清楚。
也有人把系的名字提升到具有褒贬含义的叫法,在系与系之间的足球比赛时,双方的拉拉
队,特别是聪明的女生,会展开丑化对方的宣传攻势。如无线电系和电子系比赛,无线电
系一方的拉拉队就喊“电子系---垫底系”,电子系的拉拉队就喊“无线电系----无系”。
土木工程系(土系)的拉拉队倒是懒得费力气找对方的谐音、谐意词对对方进行攻击,而
一概以“傻X系”作为结语。这时广播里就发出大家文明观看比赛的呼吁。
土木系是学校十大系里高招分数最低的系。如果说建筑系学生表现的清高,计算机系、电
子系学生毕业前程的光明,多少使这些系的学生还认为自己是这个学校的主人,总要表现
出富有理想、富有追求的姿态,土木工程系的学生则显得是这个学校的过客,他们往往表
现出更加本质的一面。好玩、好斗、好起哄,他们用与大学要求格格不入的态度去应付学
校的规章制度。“粗糙”是大多数老师对土木系学生的评价,土木系的学生到不在乎这种
评价,足球比赛时就用俩个词为本系加油。“土木系----牛X,XX系----傻X”,全不在乎
其它系老师联合起来要求取消土木系比赛资格的呼声,也不在乎学校广播里要文明观赛的
呼吁。过客就是过客,就象你乘卧铺远行,你不在乎你的鞋是否会弄脏你卧铺上的床单一
样,因为你只是个过客,没有人会重视你的文明和优雅,你也不会在乎你睡觉的床单是否
是上次列车上的人用过的一样。
土木系学生的宿舍被安排在校园比较偏僻的一号楼里,层数是顶层。楼外隔条马路就是一
片平房区,平房区的北端是条浑浊的河沟,里面的污水漂满了油污和泡沫,泛着浓烈的刺
鼻的恶臭气味,据说这条河沟过去可是咱北京运粮的河道,不知陵寝里的皇帝老儿如果地
下有知他早年用来运送他吃的粮食的河道已经变成他的子孙吃完粮食后体内废物排出体外
后的通道时,会不会一骨碌从坟墓里翻出来找北京市长去。夏天宿舍的窗户是不能打开的
,除非你是一只苍蝇,对这种气味有足够的依赖性。
学校坐落在北京偏东的工业区里,你在长安街的东端下车(如果你在长安街不知打哪下车
,嗅觉好的话,闻到酒糟味就下车,附近有个酒厂),然后乘上拥挤的250路(八十年代只
此一条公交线路)就会到达学校。一上车有的学生就会闭上眼睛眯上一觉儿,不用担心找
不到学校,或者坐过站,你的嗅觉会告诉你学校是否到了。你首先闻到的是酒糟味,然后
是化工厂散发的尿素的味道,最后你被一股恶臭气味(河沟里出来的)惊醒,你就该起身
到车门口去了,因此,这所大学也被学生们称作“三味书屋”,不知鲁迅先生如果在此“
三味书屋”就读,是否还能写篇名文纪念纪念他的大学时光。
2.鬼屋501
土木系学生的宿舍靠近马路,唯一的好处是出门坐车时可以少走些路。宿舍在顶层,可以
不用穿过别的楼层直接到楼顶去喝酒、弹吉他或是月光浴。
肖潜他们的宿舍在顶层靠近水房的一间,离厕所也很近,隔着水房就是。他们宿舍有个怪
名字,叫鬼屋,原由是宿舍的一面墙壁自己会出汗,原因他们宿舍靠水房的一面墙渗水。
开始住进来时,新粉刷的墙壁,谁也没注意。后来每天墙壁都象出汗一样,结满了水珠,
当水珠达到一定的直径,会顺墙流下,靠墙的床铺就会洇湿一片。有时屋顶上结集的水珠
会落下来,正好掉在下面张着嘴睡觉的人的嘴里。
一般学生宿舍里每间住六个人,肖潜他们宿舍只安排了四个,到不是学校和系里特殊照顾
他们,而是住在靠渗水这面墙的朱一民和另外一位同学受不了夜里被凉冰冰的水滴打在身
上惊醒的滋味,被疏散到了别的宿舍,仅留下肖潜、文新、许昆、杨跃四个人。多年水气
的洇湿,使得墙面上长出了绿色植物----苔藓,一片连着一片,要将整个墙面占满。杨跃
一天闲来无事,用手使劲抹了一把,想把这些低等生命扼杀。苔藓死掉了一片,颜色变成
了黑绿色,看上去就象虫子屎抹在上面,惹得许昆对着杨跃大骂,“你丫闲得,你抹了还
长,看跟你丫拉的屎一个色(shai)儿,真他妈恶心。”
“你丫才拉这色儿的屎呢。” 杨跃嘴上不甘示弱,但从此罢手。过了几天新的低等生物就
又长满墙壁,只隐隐留下一些黑绿色的痕迹。
肖潜所在的班级是土木系里高考分数最低的专业,自然而然四间男生宿舍也都安排在了紧
邻水房、厕所的位置。两间阴面的房间,一间还挨着水房,两间阳面宿舍大门都冲着厕所
。
大家都说住鬼屋里的四个人有点鬼才。肖潜被选为501宿舍的舍长,因为他在宿舍里排老大
,个头比较高,能镇得住人。他留着一头长长的头发,象个指挥家,有时出去还扎个马尾
巴,不知他这种头型是照着哪个国外明星版本抄袭的,在校园里非常另类,惹得党团委书
记之类的一干人员不住地作他的思想工作,希望他返朴归真,回归他的男儿形象。
“小常宝被土匪逼得女扮男妆,躲在深山老林,那是旧社会。你看你是新中国的青年,怎
么装成看不出男女的样子呢。这要晚上碰上个流氓,还不把你抢了。”书记总是这样开导
肖潜。
“男流氓我不怕,正好我就引狼出洞,见义勇为一回。我就怕深更半夜我一人回学校,女
流氓惦记我,给我劫了色,破了我童子身,我没法回学校见人啊。” 肖潜的贫嘴是任何人
也没办法的。
多次谈话没有起到效果,又不能因为这学校给肖潜开了,所以做政治思想的一干人马也就
慢慢默认了这种头型,他们还有更多的诸如向学生传达警惕精神污染的文件,学生管理规
定等重要工作要做,还要提高全体学生的思想觉悟,没有时间只帮一个人提高觉悟,所以
也就作罢。过些日子,又从别的系冒出几个马尾巴男生,大家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肖潜白天上课总是迷迷瞪瞪,昏昏欲睡的样子,每天晚上熄灯前一小时是他的精神最旺盛
的时间,是有名的夜猫子。他和几个要好的哥们儿晚上熄灯前拿上吉他上楼顶上狂唱流行
歌曲,熄灯后又和许昆俩人一起,不知到什么地方去唱“小夜曲”,直到半夜两三点钟才
回来。最近一段时间,又不再每天晚上弹吉他唱歌、喝酒,而是出校外去,行踪非常飘忽
不定。有的同学说他忙着切汇倒汇,在赚大钱,也有的说他在外边泡妞儿,总之谁也说不
清楚。
老二许昆是个武侠迷,除了跟肖潜在一起弹吉他唱歌外,读武侠小说是他的一大爱好,他
上课倒是不象肖潜那样无精打采,趴在桌上补充晚间消耗的体力,他把武侠书带到课上,
老师上面讲课,他下面读着金庸的小说,脑子里幻想着和小说里的主人公怎么过招。许昆
不许宿舍的人叫他老二,要么叫二哥,要么直呼其名。做个大侠是他想象中最美的职业,
无拘无束,一个人天马行空。“操,要是世界上没有枪该多好啊。”他感到生活在现这个
时代,敌人互相按电钮,拿原子弹消灭对方实在不幸,比不出谁是英雄谁是好汉。英雄豪
杰用武之地大大缩小,也就他和老三杨跃较劲时才能用得上。他一读到小说的主人公用武
功将对手打败或者结果时就会兴奋异常,拿杨跃当他的假想敌,嘴里哼哼哈哈地用他号称
霹雳蛇毒掌(他总要往手上喷些唾液,权当蛇毒)的手与杨跃过招。
老三杨跃在宿舍和班里的表现比较事事的,总是怕别人弄脏他的东西。许昆有时踢球回来
,见到桌子上杨跃晾的温度合适的白水,端起来就喝个底儿掉。杨跃发现了,嘟囔半天,
去水房玩命冲洗水杯,仿佛不是许昆用它喝了水,而是在里撒了泡尿。
许昆见杨跃都囔起没完没了,恶狠狠地说,“回头我他妈用它撒尿,让你丫的干净。”
“俗人一个。”杨跃和许昆就这样斗嘴,一直斗到了毕业。杨跃对肖潜不敢惹,许昆又惹
不过,于是总是时不常地欺负欺负老四文新,体会一下当地主恶霸欺负穷人的快感。丫要
是什么东西被动过,就会嚷嚷是文新用的。有时他明知道是许昆故意毁了他的东西,也不
敢怎么着,只是冲文新发发火,出出气。老四文新外号书呆,是那种典型的学究气,除了
学习没更多的爱好,生活总是缺少激情。人倒是十分老实忠厚,班里宿舍里的人缘不错。
杨跃欺负他时,总会有许昆之流的武侠义士帮他明里暗里修理杨跃。
3.六十分万岁
“天上有个太阳,水中有个月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个更远,哪个更亮……”八十
年代这首歌在校园、在社会几乎无人不知,听者也会陷入歌曲中的迷茫状态。让我描绘八
十年代大学生活,我也感到是描绘成天上的太阳光芒万丈,还是描绘成水中的月亮,透着
一丝暗淡的惆怅更好些。当时社会上的说法,大学是个象牙塔,塔里的人都在认真地学习
,将来到社会为我们建立一个更美丽的社会大厦,正象另一首歌中唱到的,光荣属于八十
年代的新一辈。而躲在象牙塔里的人却不太考虑外面人的想法,按照社会给他们规划设计
好的成长历程,按部就班地直线前进,他们的生活偏偏要来个螺旋似的推进,犹如交流电
的曲线,在一条直线的上下两侧波动着向前。我想还是还原我们的生活,因为我天生不会
在本色的生活画卷上涂抹颜色,因为本色属于我们,装饰的颜色属于社会的期待。
从何说起八十年代大学生活的本色,我想还是从一句流传最广的校园口号说起,那就是“
六十分万岁。”对这句口号,社会上也有所闻,不过正统的社会学家只是把他当作大学里
的极个别现象而给予忽视,他们还是满怀希望地认为大学的校园是一块长满玉米、高粱,
收获的果实正在蓬勃成长的高产农田,毕业的时候,一茬又一茬饱满的果实就会添满社会
上尚还空余的粮仓。做为在大学里生活过的我却完全没有这样乐观的想法,“六十分万岁
”实实在在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和生活的座佑铭,倒不是我的眼睛被漆黑的五指挡住了远望
的视线,只是因为我周围的生活是那样的真实,让我无法虚伪地描绘另一个原本不属于我
的大学时代。
土木系的老师们搞不明白为什么这帮新生上了大学,忽然全对学习产生那么大的仇恨,即
使能学得下去的学生也把得六十分作为学习目标。大多数人都尽量放松自己在高中期间绷
了三年的神经,积极参加一切学习以外的娱乐活动。跳舞、踢球、组织乐队、喝酒、聚会
。不管上大课还是小课,去听课的就那么几个铁了心要考研和觉得宿舍呆着更没劲的。每
次大课、小课老师留的作业,也就是班长、书记、文新几个人做,大部分人直接用他们几
个人的作业当原版复制。班长劲儿劲儿的开始还让大家自己作,不给别人抄的机会,于是
大家就抄文新的作业。班长知道了就教训文新。
文新苦恼的说:“我每次都把作业藏起来,他们翻出来抄,抄完他们交了,把我的作业不
知扔哪了。那我还不如让他们抄呢。”
文新一开始也怕班长说自己纵容别人,把作业收起来几回,后来不知被谁翻出来,抄完后
把原件销毁了,害得文新有苦说不出,索性他就随便让大家抄了,这样他的作业才不再神
秘地失踪。班长朱一民指着文新说,“你就会装老实人。”班里的人送给朱一民—朱班长
一个简短地评价“事X”,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猪头小班长”。
愿意抄作业的还算有点学习的兴趣,有的连作业都懒得抄,也从不交作业。许昆和肖潜就
是其中俩个。
许昆高考后把高中的书一把火烧了,不过这次他是知道自己的高考分数和高考招生线后烧
的。去年他一考完式就把高中课本全部烧掉,等到分数线下来,他差几分没考上,不得不
又借了同学一笔钱买了全套的教材和复习资料,今年他忍了个把月才过了一把秦始皇“焚
书未坑儒”的瘾。
肖潜和许昆比班里的多数同学大一岁,和许昆的高考经历差不多,也是复读了一年考上大
学的。他比班里的同学有一种成熟感,所以是名副其实的男生的中心,班里男生的活动,
班长朱一民说话不太管用,只有肖潜感兴趣,大家才有积极性。他和许昆俩人最和得来,
或许是年龄经历相似的缘故。第一学期俩人都不去上课,上大课在宿舍睡觉,弥补前一天
的精神损失。小课因为点名,就象征性的坐在教室里回答一声“到”。
第一学期高等数学的考试,朱一民当班长的班得了两项第一,文新得了全年级第一,全班
不及格人数全年级第一,平均分全年级最低,而且平均分不及格。也怪那帮考试及格的,
多一点分数都分给不了不及格的兄弟姐妹,得六十多一点分数的有十五六个,靠班长和文
新那几个人,成绩再好,也不够十几个不及格的哥们儿姐们儿平均的,而且还有肖潜和许
昆这样的重灾户,能把得满分的学生平均分拉回到及格线以下。急得班主任老蔡的血压直
往血压表二百多毫米的刻度上撞,几年没犯的结巴毛病又犯了。“我……我就没见过这么
…这么不学的学生,你….你哪怕六十分…万岁……呢。”
第二学期一开始系里就把抓班里的学习作为一项重要的工作来抓,由系里书记带队到班里
蹲点,号召班里开展一帮一的活动。班长、班书记一行人连着在系里开了数天会,班长、
书记每开一次会,就在班里开一次班会。肖潜和许昆多半都不参加,也找不到人。班主任
老蔡给班长和书记下了个命令,“告诉他们俩人,如果再不上课,可要通知…家…长来了
。你们不是上大学就没事了,你们还得拿毕业证…呢,那毕业证不是白给…的。得考试及
格,一门到最后不通过也…不行。”老蔡又语重心长地讲了过去一位学生毕业时高等数学
补考不通过,毕业证拿不到,怎么怎么着急,怎么怎么托人,最后费了半天劲儿才拿到毕
业证的故事。
“那不还是拿到了吗。到时我们就托您办这事呗。”一个不及格的学生回应到,大家大笑
起来,老蔡举的这个例子实在不妙,只说出了过程的艰难,却没有黑暗的结局,结果还透
者那么光明,根本失去了警醒后人的作用和功能。
“托我,我……我托谁去,我可告诉你…们,到时补考不及格,我让你们找不着…我。”
“那您上哪儿呀,您能飞天上去,飞天上去您总得落个地呀。只要您落地,我们就找得到
您。”
“我是鸟啊我落地,就贫吧,到时看谁….着急。” 众人又是一阵狂笑。
文新回宿舍把班主任老蔡的话告诉了肖潜和许昆
“知道了。”俩人弹着吉他应了一声。
大一第二学期又到了,也许是被班主任老蔡的诚心诚意感化,或者是高考后的松弛综合症
一学期过后得到了缓解,班里大多数人都开始收起玩心,上课的人数明显增加起来。
也许是真的怕通知家长,肖潜和许昆俩人也开始坐到教室了,不过俩人一个上课时间用来
补充睡眠,一个用来读武侠小说。看到课堂上班里人头齐刷刷的都在,老蔡的心这学期总
算放回到了肚里,感到塌实许多。
4.蒙老蔡一回
班主任老蔡年龄将近五十,面相却像已经退休,说话总是有点婆婆妈妈。班里开班会他从
头到尾把每个人都数落一遍,连文新这样的书呆也不放过。“烦”大家评价他就一个字。
不过他最喜欢班长朱一民和杨跃。喜欢朱一民是因为朱一民对他的话百依百顺,在班里不
折不扣地贯彻他的讲话精神。喜欢杨跃是觉得杨跃是班里的美男子,比别的男生看着要文
明礼貌的多,也是土木系好几年招进的学生样子和品行粗糙惯了,突然招进杨跃这样一个
用现代的话来讲“帅呆酷毙”的小伙,突然让人觉得土木系也是藏金埋银的地方,老蔡面
子上一下子就有了光彩。
对于他的数落大家一开始还认真听一听,后来干脆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当回事
。老蔡把这一切全都归罪于肖潜和许昆,说他们俩个年龄大,主意多,把其他男生都带坏
了。所以在班会上老蔡批评完一个男生,就接着会提肖潜的名字。有时肖潜还没等他接着
往下说,就赶紧认错,弄得老蔡也不好意思,说:“谁说我要批评你呀,我想表扬你两句
呢。”
“您别逗了,您要是会表扬人,哑巴也会说话了。”肖潜的话把大家逗得捧腹大笑,连老
蔡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看老蔡挺喜欢杨跃,杨跃却一点也对老蔡不感冒,他形容老蔡就是一刚进城的农民,土
得掉渣。一次老蔡在理发馆新理了个发,班里人谁见着都新鲜,杨跃和大家说:“你们看
老蔡的头像不像生产大队的会计?”大家一琢磨味,可不就象电影里生产队会计理的发型
吗,于是就哄笑起来,再见着老蔡不知怎么就想起杨跃的话,想起杨跃的话心里就想笑,
好几个人还憋不住,当着老蔡的面就笑,老蔡说:“你们高兴啥呢,见面就笑。”
几个人不说原委,于是老蔡也跟着傻笑,他一笑大家就更忍不住,满课堂笑成一片,弄得
老蔡直让大家严肃点。
一开春,学校里组织全校的师生到远郊去植树,这是学校一项传统的活动。植树的地点在
一座水库旁的小山上。四人为一小组,植树的任务承包到组,每个组要种植两棵树。
大家干得很快,一上午就把两棵树种到了树坑里。中午吃完饭,几个男生看着水库碧蓝的
湖水心里直发痒,于是几个人就悄悄在一起商量。杨跃提议是不是一会儿下水游泳,这话
被班长朱一民听到,他警告大家不许游泳,说学生会有规定不许私自下水。见几个人不听
,他把这事告诉了老蔡,老蔡一听就有点上火,忙不迭地找到那几个男生狠狠地批评了一
通。批评过程中他又指责肖潜和许昆。
“都是你俩的馊主意,我告诉你们俩,出了事我就找你们俩算帐。”
班里的男生有个习惯,老蔡越是不让干的事就越想干,理由就是你丫不是爱操心吗,那就
不让你闲着。老蔡这顿无名火一发,几个男生心里就下了决心非要给老蔡惹点事。
趁着中午大家都在午休,肖潜、许昆和杨跃几个男生抽冷子就脱了衣服下了水,在水库里
游了起来。朱一民看到班里几个男生下了水,立刻报告给老蔡,老蔡站在岸边冲着水里的
男生直喊:“都给我回来,要出事的。”
几个男生谁也不理老蔡的茬,继续向湖中央的一个小岛上游去。男生离岸边越来越远,风
又从水面上不断地向岸边吹来,老蔡顶着风,呼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老蔡停止叫喊,
对朱一民说:“到时准点开车走,他们不是有体力吗让,他们自己走回城里去。”
水中的男生已经游到了湖中的小岛,正在上岸,今天他们也没有准备,清一色的赤裸着身
体就下了水。在岛上的几个抱着身子,冻得不行,许昆还有点逞能似的向这边挥着手。岸
边的人都冲对面的小岛看去,一个同学还伸手试了试水温,手一接触水面,立刻缩回。
“我操,这么凉,那哥几个够火的。”
“集合上车了,集合上车了。” 植树的组织者开始招呼大家上车返城了。
班里的几个男生冲着岛上的几个人招手呼喊,告诉他们该走了。几个人也听到了岸边的呼
唤,下水往回游。老蔡一招手,让大家全部上车,今天他确实要给这些不听话的男生一点
颜色看。
岸上的人都上了车,司机问人齐没齐,几个男生说:“再等一会儿,还差几个男生。”
司机看着老蔡,老蔡铁青着脸也不说话,司机只好等着。老蔡之所以不发开车的命令,也
是怕几个男生出什么事。他眼睛一直盯着水面的几个男生。
几个男生渐渐地靠岸了,杨跃和肖潜已经上岸去穿衣服,其他几个也都游到了浅水的区域
。
老蔡对司机说:“开车,走。”
司机开始还没反应,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老蔡,那意思是真要丢下那几个男生不管吗?
老蔡又对司机说道:“开车,开车,让他们自己走回去。”司机这才领会了老蔡的意思,
一上挡,加大油门,汽车立刻就从水库边的空地驶上了公路。正在换衣服的几个男生先是
一楞,衣服没穿利索就拼命冲着车挥手,“土豆”的裤子一不留神还掉了下来。车子一点
也没有停的意思,继续向前开。几个人见车没停,还跟着跑了一段路,见车越开越快,知
道老蔡确实生气了,故意甩下他们几个,就停止挥手,有些垂头丧气地在站在原地,不一
会儿又回到岸边接着穿衣。车上老蔡看着几个不听话男生的狼狈样,开心地说:“活该,
非得让他们长点教训不可。”他又想起什么,问朱一民:“怎么杨跃也在里边掺合。”他
印象中,杨跃应该属于听话的学生,不应该干出这种事。
朱一民说:“没准还是杨跃带的头呢。“
老蔡说:“这小子还真有点蔫儿坏,我怎么没看出来呢。”他又嘱咐朱一民:“晚上他们
回学校了,你通知我一声。”朱一民忙点头答应。
刚才还是热闹的岸边,此刻就剩下几个男生了。他们穿好衣服,个个嘴唇冻得发紫,京城
五月的天虽然干燥,中午有些爆晒,早晚时分还是十分阴凉的。太阳早已走到了偏西的山
头,光线也从刺眼的白光变成了橘黄的色彩,映得水面像是披了一层眩目的轻纱。不过这
几个人现在已经没心思欣赏这傍晚来临之前优美的山水画卷了,他们感到肚子里很饿,现
在急于要做的事就是填饱肚子。
“怎么办,上哪去?”几个人商量着该如何是好。
许昆说:“先到县城里吃点东西,然后再想办法回城里。”许昆的建议得到大家一致拥护
,什么时候温饱都是大问题,于是几个人就一起唱着歌朝山下的县城里走去。
进了县城,几个人找到一家小餐馆,点了几个便宜菜,先填饱肚子,接着又打听长途车站
的位置。打听清楚,几个人又步行,穿了近半个县城到了长途车站。回城的长途车一小时
一趟,刚刚发走一趟,下一趟还要再等一个小时,于是几个人就在候车厅的椅子上打起扑
克消磨时间。几个人边打牌,边抱怨老蔡真丫的,故意整他们几个。肖潜说:“咱也让老
蔡着回急,故意气丫的一回。”
“怎么气?”几个人问肖潜。
肖潜说:“我有个主意,就说咱当中有个人淹着了,在医院抢救呢,回去给丫报信,让丫
跑回县城一趟。”
“好主意。”几个人拍手称好。
“怎么编故事呢。”外号土豆的同学问道。
肖潜说:“许昆,这回你丫委屈一下,就说你丫淹着了,送医院了,说我们几个陪着你,
杨跃和土豆回去通风报信。”
许昆鼻子哼了一声说:“行,就知道你丫的让我干最难干的事。”
“谁说难干,这事最好干,你丫不露面。杨跃和土豆得回去表演,演不象没人相信的。”
“就这么着。”几个人的坏主意一定,接着就商量回去后该如何表演,要演的跟真事似的
,目的就是让老蔡白跑一趟。
最后一班长途车回到城里天已经有点擦黑,几个人又倒了几次车才回到学校门口。肖潜和
许昆去操场溜达,派杨跃和“土豆”去宿舍里造声势,几个人嘱咐他们一定要表演真实,
要让班里人确实相信他们的话。
杨跃一回到宿舍,朱一民和文新正在宿舍里,朱一民是为了等候他们,特意在他们宿舍等
,他要完成老蔡交给他的任务。见了杨跃,朱一民赶忙问道:“他们几个呢?”
看着朱一民满实在的样子,杨跃脑子一转,心想不如让朱一民去老蔡面前通风报信,比他
自己表演效果会更佳。于是,他故意不理睬朱一民,而是直奔许昆的床上开始乱翻许昆的
东西。他把许昆的几件衣服一股脑地往一个大袋子里装。朱一民见杨跃不说话,莫名其妙
地收拾许昆的东西,心里一下子就没了底,感觉是出事了。
“问你丫的,你倒是说话呀,怎么了。”
杨跃马上装出一副气愤的样子,“什么怎么啦,出事了呗。”
朱一民和文新立刻围上来,有些心急地问:“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杨跃静了一下神,接着说:“许昆淹着了,现在在县医院抢救呢,我回来给他拿两件干衣
服,丫还湿漉漉的躺在床上呢。这事告诉你班长,都怪你和老蔡,把我们扔下,才出的事
。”
朱一民一听这话,立刻像火燎了屁股,顾不上杨跃的埋怨,也不再细问原由,撒脚就冲出
门去找老蔡通风报信了。
文新心也提到嗓子眼,他连忙问杨跃具体情况。杨跃见朱一民一走,本想告诉文新实情,
但又怕说漏,就胡编了一通,说车开走以后,许昆又下水,在水里腿抽筋了,淹了好几口
,直往下沉,幸亏大家给他救上来,但是已经呛了几口水,昏迷不醒,给送到医院了。
说完他就假装拿东西要走,文新说:“我跟你一起去吧。”杨跃连忙摆手说:“不用,不
用,你看好宿舍就行了。”说罢就跑了出去。
文新一个人留在宿舍,心里挺着急,就向另外两个宿舍走去,想告诉其他人一起想想办法
。他走到“土豆”他们宿舍,“土豆”也正讲着许昆溺水的事,于是文新就接着向“土豆
”打听情况。“土豆”的版本更是出乎文新的意料,他说许昆沉到湖里了,现在正在打捞
呢,听着听着,他就感到有点不对劲,就故意问了一下“土豆”。
“尸首捞上来没有?”
“我和杨跃回来时还正捞着呢,我们俩回来先报个信。”
“土豆”添油加醋地极尽夸张,他回来时也没和杨跃合计合计该怎么说,说着说着话就分
成两岔儿。
文新越听越不对劲,本来开始杨跃说许昆出事了,文新心里就半信半疑,心想凭许昆的水
性和体力,该出事的绝不会是他,现在听杨跃和“土豆”两个不同的故事版本,他心里已
经对事情的真相有了数,心已经放回到肚里,但他并不表露出来,看着“土豆”继续表演
,引诱其他人继续上当受骗。
真有几个人信以为真,大声嚷嚷着要去老蔡和系里去汇报。还没等他们出门,老蔡和朱一
民已经带着系里的人到了门口。
老蔡正在家里吃饭,朱一民突然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把杨跃的话跟他叙述了一番。老蔡
一听脑子哄的一下,第一个想法就是和朱一民赶紧去长途车站,坐车到县城去。他把饭碗
一丢,跟着朱一民就往外跑。路过系里办公室,朱一民一转念,不如赶紧告诉系里,于是
就撇下老蔡直接去找系主任汇报。老蔡一转身的功夫发现朱一民不见了,正着急,朱一民
领着系主任从楼上下来了。
系主任见了老蔡先问了问情况。问清楚消息的来源,系主任说先去找知情的人核实一下情
况再做进一步的打算,于是三个人就直奔男生宿舍,到了宿舍正赶上几个男生要去报信,
一看系里人和老蔡都在,就连忙把“土豆”叫出来,让他说明情况。“土豆”本来也就有
胆骗骗大家和老蔡,见系主任也在场,立刻就没了话,叙述变成了推辞,说自己也没看见
真的情况,气得几个男生直骂,说你丫刚才还那么清楚,现在怎么说不清了,于是有人又
满楼道喊杨跃。也碰巧,杨跃见骗了朱一民,正要回来看看究竟,在楼道里一露头就被几
个眼尖的人发现,于是就被叫到了跟前。杨跃本想如果是老蔡一个人在场,就接着编故事
,没想到系主任也在场,知道玩笑开得有点大,赶忙改口说是和朱一民开玩笑,没想到朱
一民当真了。当场老蔡和朱一民就感觉下不来台。系主任一听,放了心。他批评了几句杨
跃,又对老蔡说他有事先走了,剩下的事让老蔡自己处理。
老蔡不好意思地给系主任赔着不是,待系主任一走,让杨跃把肖潜和许昆几个找回来。
杨跃和“土豆”两个到了操场,肖潜和许昆几个正在边聊天边等着杨跃回来报告消息,听
杨跃和土豆一讲,连说坏了坏了,想躲吧,也不是办法,只好跟着杨跃回到宿舍。老蔡见
了他们,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要求有关的人都要写检查,不然就不算完,非要给他们几个
上报系里,弄个警告处分不可。几个人没成想偷鸡不成还失把米,于是就几个人商量着怎
么写检查,边写还边责怪朱一民,说丫长着猪的脑子,没事上系里瞎嚷嚷什么呀。朱一民
得意地说:“你们几个吓死我多少神经你们知道吗?活该!”
大家又夸杨跃演的好,差点就成功了,于是几个人又嘻嘻哈哈在一起把检查写完。通过这
件事老蔡得出一结论,说:“世界上信鬼也不能信杨跃。”朱一民连忙随声附和,说老蔡
说的就是对。
5.凤凰宿舍领
土木系有五个专业,肖潜他们班的编号是3班,将来的工作是建路修桥。班里总共三十一个
人,女生只有五个。大家都没料到班里五个女生中竟有两个特别出众,居然在“系花”的
排行榜里榜上有名。
“系花排行榜”不过是漂亮女生在男生口头上出现次数多少的简单叠加,被多数男生认可
和常常提到的女生就可以作为“系花”。大部分得知自己上了系花、校花排行榜的女生总
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工科大学比不得文科学校,也比不得北大、人大文理兼有的大学
。女学生人数不占优,漂亮女生更是凤毛麟角,被公认为“系花”、“校花”模样也许就
是比其他女生靓丽些,并不能算真正的美人,但土木系(3)班的系花不同,因为她们确实
够得上漂亮,从一入学就牵动了班里男生的神经。
班里的两个“系花”一个叫陈晓涓,一个叫王伊竹。第一次开班会时两人就抢全班男生的
眼球。陈晓涓清瘦的样子,长得就象正在热播的电视剧《红楼梦》里的林黛玉的饰演者陈
晓旭,连名字都只差一个字,许多人怀疑她就是陈晓旭的姐姐或者妹妹。王伊竹的模样显
得更大气一些,有点成熟女人的味道,用肖潜的话讲,陈晓涓是小家碧玉,王伊竹可称大
家闺秀。
从第一次班会大家见了面,班里的男生就开始对陈晓涓、王伊竹开始了爱情攻坚战,个个
摩拳擦掌发誓要将俩人拿下,革命目标空前地一致,甭管是谁,反正肥水不能流到外人田
里,这么好看的花怎么也得插到班里,那怕是牛粪上呢。
许昆在宿舍对肖潜说:“哥们儿,只有你丫跟我有一拼,哥们别的事可以让你,磕她们俩
这事可别怪兄弟不讲情面。”
“那你就接招吧,我作你的情敌。” 肖潜说。
许昆看了看肖潜高出自己的半个个头,想了想又说:“要不还是这样吧,咱俩一人一个,
免得伤了和气。大的让小的,我先挑。”
“行,我让你。”
“够哥们儿。那你说我挑谁好呢,陈晓涓,模样还行,就是两个蓝球太瘪了。王伊竹吗,
球倒是鼓,就是脸有点黑,还长两青春痘。说好了,你想要哪个。”
“不是让你丫先挑了吗,怎么色大胆小啊。”
“我是拿不定主意,还挺难办。”
“你丫也就过过嘴瘾吧。”杨跃在一边揶揄道。
“你丫的找捶呢,没你丫的事,你懂个屁呀。”
“走着瞧吧,看谁先上手。”杨跃比许昆还自信。
“你敢动我妹妹,我一掌劈死你。”许昆张牙舞爪地挥了挥霹雳蛇毒掌,伸出舌头就要添
,杨跃赶紧制止。
“行了,我认输。”他怕许昆的唾沫里含有毒的化学成分,毁了自己身体某个部位的皮肤
。嘴上说服了,心里骂道:“就你这副德行,谁看得上啊。”
班里的男生全部把自己武装成“X比特”,拉开爱的神弓对着陈晓涓、王伊竹用力放箭。他
们叫它“凤凰宿舍领”攻坚战,看哪个宿舍的男生先把两个人的其中一个搞到手。
秋天到了,班里组织去香山秋游,这是一次比拼的机会,几乎所有的男生都盘算着怎样利
用这个机会向陈晓涓、王伊竹大献殷勤。朱一民一人背了陈晓涓、王伊竹加上他自己三个
人的包,一点也不给其他大力士表现的机会。
一路上,许昆就腻歪在陈晓涓身边,围着她讲笑话,让她开心。他现在想好了追求的目标
就是陈晓涓了,目标确定后他就开始发动代号“凤凰宿舍领”的总攻行动,自封为尖刀宿
舍班的班长。杨跃本来也想和陈晓涓套近乎,一个劲儿地在陈晓涓旁边搭腔,不料许昆上
来就当着陈晓涓的面挤兑他,说他驴粪球外面光,其实特埋汰,抠鼻子,抠脚丫,每天不
刷牙,睡觉咬牙放屁吧嗒嘴,还有狐臭。说得陈晓涓半信半疑,一个劲地往后撤着身子躲
着杨跃。
杨跃反击道:“你丫放屁。你丫才哪样呢,你丫满嘴跑舌头,其实就是说你丫自己呢。”
“不信咱找人问去,是不是你丫干的事。”
正说着,许昆看到身后文新正在一边。
“问问书生,我们一宿舍的,看谁放屁。”他冲着文新喊了一句“文新过来,你说我刚才
说丫的是不是真的。”许昆指着杨跃大声地嚷嚷。
文新其实也没太听明白许昆和杨跃究竟在吵吵什么,他在这种取悦女生的活动里显得无所
适从。他就象一个小工具,多数时间会被别人遗忘放在那里,只是想起时才使用一下。
虽然没听明白,但他知道一定是许昆在挤兑杨跃,他在宿舍里最气的就是杨跃见着忪人压
不住火的狗忪脾气,所以这时肯定要帮的人是许昆。
“没错。”他特别肯定地说。
大家一阵哄笑,杨跃恨不得立马儿活吞了文新,他没想到平时比兔子还蔫的文新这会儿会
给他这么一个大大的下不来台,而且是当着班里女生的面。许昆的霹雳蛇毒掌他不怕,这
蔫乎人背后的一闷棍可是要命,自认为本身很伟大的形象一下子就像泡了水的泥菩萨像稀
里哗啦地垮到了地上,无法收拾起来。
“你丫傻X,揣你丫的。”杨跃急吃白脸地推搡着文新。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丫暴露本性了吧。”许昆添油加醋地继续扩大领先的战果。
陈晓涓本来还觉得杨跃人平时一本正经的模样挺招人喜欢,至少不招人烦,没想到他骂文
新粗话连篇,还面红耳赤地出手特别狠,一点也不象开玩笑,顿时就对杨跃有了反感。
杨跃赶走文新,回头再上前和陈晓涓搭话,陈晓涓表现得比对任何男生都冷淡,闹得杨跃
挺没趣,想回过头来去讨好王伊竹,又见肖潜和王伊竹谈得火热,别人根本插不上嘴,只
好一个人闷闷不乐地走。走着走着,他突然大叫了一声,“走快点了,走快点了。”想分
散分散大家的注意力,见没人响应,就一个人大步流星地向山上冲去。他抄近爬上一个小
坡,在坡顶上看到班里的大队男生还在拥着陈晓涓、王伊竹缓缓地向山上蠕动,嘴里愤愤
地骂了一句。“一群傻X。”他刚要继续一个人独行,先到达山顶,忽然看到班长朱一民一
人背着三个旅行包,呼哧带喘地喘着粗气,落在的大部队的后面,还一个劲地喊前面慢点
。
“大傻一个,活该。”他庆幸自己只不过是没得到个讨好的机会,但至少不象班长朱一民
那样还白费了一身的傻力气。想到这儿,他冲着山下的人群大声喊了一句:“一群傻帽,
朱一民,头号大傻帽。”喊完,顿时心里轻松了许多,一溜烟似的就向山顶上冲去。
今天班里一集合,班长朱一民就自告奋勇地帮助女生背包。陈晓涓把包交给他,他又捎带
脚替王伊竹把包背上,那意思是他不是为了追求陈晓涓才这样做的,而是显示他是一个心
地十分高尚,有着博爱精神的有志青年。陈晓涓、王伊竹开始还不好意思让班长背那么多
的包,朱一民挥起粗壮的胳臂,指指上面的肌肉疙瘩说“没问题,再有三个也没问题。”
他想向陈晓涓、王伊竹表示,他不仅心灵美,还有许昆等只会油嘴滑舌的人所没有的男子
汉似的身子板和对女生的实打实的体贴。
一路上,他背着沉重的包努力跟近陈晓涓,讲一讲他设计的秋游程序安排,一方面想显示
一下自己的组织能力,顺便也表现一下自己的吃苦耐劳能力,无奈背上背着全班人中午野
餐的水果,分量本来就不轻,加上陈晓涓、王伊竹的两个背包,有点雪上加霜。书包不住
地向下滑动,他总得停下脚步重新调整一下包的位置,于是就会和陈晓涓等人拉开点儿距
离,于是他的有利位置就会被别的满身轻松的男生抢占。他努力背着包想回到自己的主攻
阵地,背包总是在挤开人丛的同时自动下坠,他又得停下来调整背包的姿势。本想分个包
给谁,可谁也不主动向他要,他又不能把包还给陈晓涓、王伊竹,只好哑巴吃黄连,苦水
肚里咽。山脚下地势平坦时他还跟得上大部队,越往上走,山路开始变得越来越陡,他的
头上不住地冒汗,喘气也开始有点粗,渐渐地落在后面。想好的追求陈晓涓的一切行动方
式,现在变成了怎样赶快把包分配出去的心思。他在后面一个劲地喊“走慢点,走慢点。
”想让大家注意他的苦难旅程。许昆和杨跃的斗嘴,他还想追上前去行个公道,树立班长
凛然正气,不偏不倚的形象,无奈就是力不从心,跟不上队伍,说不上话。本来是想表现
自己超常的耐力和宽广的胸襟,没想到一不小心变成了个跟包的,只得听任许昆之流在陈
晓涓面前胡白话。
终于到了山顶,班里的男生率先占领了一间餐厅的全部桌椅,分成几桌开始午餐。五个女
生坐到了一起,许昆先抢占了靠近陈晓涓的座位。本来五个女生都挨着坐,陈晓涓坐在女
生的中间,许昆上去就给她们打乱了次序,“分开坐,分开坐,你们坐一起多没劲呀。又
不是中学生。”女生们开始还显得腼腆,几个男生上去就硬插在女生中间坐,女生们只好
分开重新坐定座位。
大部分男生要么像文新一样觉得和女生在一起不自在,要么就是面对许昆和肖潜等追花高
手显得信心不足,就找了其它的桌子坐下,这张有女生的桌子里只留下了许昆、肖潜、朱
一民和另外两个比较活份的男生。
王伊竹身边的位置是其它三个女生自动留给肖潜的。朱一民没有捞着挨着陈晓涓的座位,
就特意找到陈晓涓对面的座位坐下,虽然距离远些,可面对面总能看见对方的脸,起身敬
酒时还显得挺方便。
杨跃也没坐在这桌儿,他在陈晓涓面前讨个没趣后,就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也没主动往
这个落凤凰的桌上凑,而是选择了离这桌儿最远的桌子,找个座位坐下。
菜上齐了,班长朱一民象个主人似的开始发言。这一路他都扮演个脚夫的角色,现在他终
于捞到做主人的机会了。他先讲了一通系里的形势,又罗里罗嗦地说了与秋游毫不相干的
话,惹得许昆一个劲地催他快点,说大家都饿得忍不住了。朱一民这才停止了无聊的话题
,提议让大家为第一次集体活动干杯。话音未落,大家早已等不及了,杯子就乒乒乓乓地
碰到了一起,接着就是一干而尽。
接下来,吃菜、喝酒,吃光了盘子里菜,连盘子边的胡萝卜做的小花也不见了,干了无数
的杯中酒,餐厅里喝酒的叫阵声、玩笑声响成一片。好像他们不是来这里秋游,欣赏西山
的红叶,而是来这儿贼贵的山顶餐厅畅饮欢吃来了。
朱一民今天喝了不少的啤酒,他和每个女生都单独干了一杯,还是表现他博爱的精神。又
代表班干部和学生会自己独自干了几杯。当然他也没忘了找借口和陈晓涓多喝了两三杯。
找陈晓涓干杯的还有其他几个男生,陈晓涓大都推辞着不肯干掉,要么就自己喝一口,让
男生干掉整杯的啤酒。“你给点面子,喝一大口,我干了这杯。”几个男生脸红红的举着
满满的一大杯啤酒,有些醉意地与陈晓涓讨价还价。
陈晓涓就用手指指杯子上的一点,“我喝到这儿,你全干了。”
“再大点口,喝这么点,我脸往哪儿搁呀。”有些醉意的男生不肯罢休。
陈晓涓就又用手指指杯子上刚才位置稍稍偏下的地方。
“这儿行了吧?”
“不行。”
“你乘心灌我,不行,我不喝了。”陈晓涓干脆撂下酒杯。
“行,你多少再深一点,我干了。”男生做出让步。
“那好吧。” 陈晓涓深抿了一口酒,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我不行了,我不行了。”然
后逼迫着劝酒的男生把杯子里的啤酒喝干。
喝多了的男生靠在一起胡唱起歌来。桌与桌之间的同学也互相敬酒,许昆到了文新坐的酒
桌,拍着文新的肩头说:“哥们儿,够意思,回学校我请你吃小炒。”
6.护花行动
追花行动热火朝天地开展着,每天晚上肖潜和许昆都会在宿舍里交流情况,互相通报他们
各自的进展。
“你怎么样了?”肖潜问着许昆。
“还那样,“我都请丫的吃好几次小炒和冰激凌了,丫还是不给面,许看不许摸。我一动
丫就生气。”许昆一边抱怨一边又夸赞。
“丫小模样挺迷人的,一生气吧,我就不知怎么办了。”他又向肖潜借五十块钱,说他今
天请陈晓涓外边吃一顿去。
“你丫的请客我花钱。”肖潜对许昆让他做幕后英雄大加抱怨。
“什么你的我的,都是哥们儿吗。回头我追成了,让你第一个闹洞房。”许昆表示他也很
大度的。
肖潜鼻子哼了一声,“我当你丫的让我享有初夜权呢。”
在土木系的男生拼命追求陈晓涓、王伊竹的同时,两朵系花也吸引着其他男人的眼球,第
二学期英语课的老师就是其中一位。
英语课的老师名字叫徐小明,人长得又高又瘦,脸长的长长的,和日后电视台《幸运250》
节目的主持人的脸在长度上有一拼。他第一堂课点名,顺着陈晓涓、王伊竹两人的声音望
去时,就对两人有了特别深的印象,用笔特意在她俩的名字下面划了一道。
每堂英语课他都要特别安排陈晓涓、王伊竹两个人回答问题,回答完就一个劲儿地夸两个
人不仅问题回答正确,人也那么漂亮。开始大家谁也没留意,到后来,大家听他夸赞陈晓
涓、王伊竹的用语越来越往感情的高度上攀登,才知道他心里是在打班里“系花”的主意
。于是就有几个男生在他叫陈晓涓回答问题时主动站起来,要求回答问题。
“下一个问题你再回答。” 徐小明要自告奋勇的男生沉住气,表示他会给他表现的机会。
“不行,老师您就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吧,下一个问题我不会。”男生的表情有些死皮赖
脸。
“我下一个问题还没问呢,你怎么就说你不会呀。”
“我是怕下一个问题太难。”
“那你回答吧。”
“对不起老师,我又忘答案了。”
这种故意捣乱的事情只要英语老师叫陈晓涓回答问题时就会发生,男生们就是不想给徐小
明借机明里夸赞,暗里献殷勤的机会。
追求陈晓涓,徐小明和班里的男生们相比优势太明显。学生毕竟是学生,社会知识少,经
验不多,更主要的是经济基础。老师不管怎样,有固定的收入,可以用金钱弥补自己的诸
如脸长啊等等不足。学生就不行了,除了有追逐的心,其他任何方面都处于劣势。
徐小明是来自二外的毕业生,刚刚来校工作一年。他家里很是有些背景,记得当时他上学
校上班经常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八十年代,车还不是财富的象征,而是社会背景的显示
,从这点看,他肯定不是一般的有钱的公子哥,后来听说他是市里某高官的衙内。
俗话说俊鸟攀高枝,陈晓涓也看得出徐老师对自己的偏爱,她当然乐意与这个有社会经验
有背景的人交朋友。
土木系男生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臭流氓。”他们提起徐小明时总咬牙切齿。对这个突
然冒出的强大对手,他们感到必须团结起来,放下他们之间为追求陈晓涓而产生的不愉快
,赶走他们共同的敌人。
各宿舍同学开始联合行动起来,对徐小明和陈晓涓实行全天二十四小时的不定时监控。
“今天丫和陈晓涓在图书馆里见面了。”
“今天陈晓涓坐丫的车出去了。”
“我看见他俩晚饭后在小树林里单独在一起。”
“你丫的没干扰一下?”
“我喊了一句臭流氓,两人就走了”
……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从各个不同角落的观测站传来,所有的男生都感到事态任其发展下去的
严重性。光靠课堂上捣乱已经不奏效了,因为现在徐小明很少在课堂上提问问题。“不行
,不能这样下去了,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有人带头唱起了国歌,土木系(3)班到
了爱情危亡的关头,每个男生都希望为挽回失去的面子而抗争,“土豆”自告奋勇地说今
晚要去扎徐小明的汽车轮胎。
扎轮胎的事“土豆”真的就去干了,可徐小明并没想到是有人算计他,照样死追陈晓涓。
汽车轮胎被扎了,他又骑自行车上班,你又不能总去扎车胎,关键是你扎了车胎他也不知
道谁干的,什么目的,你不是白搭吗。土木系(3)班的大部分男生陷入深深的思考。
一天晚上,接密探密报,陈晓涓、王伊竹、还有几个其他班里的女生钻到了一间教室里,
里边有几个男老师,徐小明也在里边。他们鬼鬼祟祟,女生一进屋就插上了门。
“集体耍流氓。”
“这帮丫的,仗着比咱有工资,有地方,不让咱们学生谈恋爱,他们倒在学校里大搞流氓
活动。”大家心里愤愤不平。
肖潜对哪个报信的同学说:“你再去侦察侦察,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几个人又聚到501宿舍开始密谋如何应对。
“不行先给保卫处打电话,捉他个正着。”
“不行,万一在一起没别的事,你不是瞎起哄吗。”
“要不就给他外面喊一嗓子,干扰干扰。”
肖潜几个男生分析着事件的真实情况和对策。
一会儿,负责侦察的同学又回来报道。
“他们好象在一起看录象,说的都是英语。”
“是不是黄色录象?”
“听声音不像,象个故事片。”
肖潜一转主意,说:“走,给他们扫扫兴,凑个热闹去。
一行人到了徐小明和陈晓涓所在的教室外,教室的门紧闭,窗户也拉着黑帘,里边传来轻
微的说话声。许昆上去用力敲了敲门,里边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许久没人应声。许昆又
用拳头猛击了几下门板。一个戴眼镜的年轻老师开个门缝探出个头,眼睛尖的小个子同学
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里边黑影里一个男的正搂着一个女生在看电视。
“你们要干什么?”眼镜老师态度挺蛮横地问道。
“我们想看看电视。”许昆也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这是老师们专门看的。”说吧,眼镜缩回脑袋,又用力关上门。“咚咚咚”许昆不停地
接着敲门,眼镜又把门打开。“谁敲的?谁敲的?”他有点气恼的大声问道,大家没人接
茬儿。
“不是告诉你们,这是老师们在学习,你们不能捣乱。”
“谁捣乱了,我们也想学习学习。”
“告诉你们不成,里面全是老师。”眼镜说话自己都不自信,所以口气不敢太横。
“那我们就看一下,要都是老师我们就走。”
“你们是哪个系的,别说好话不听。”说罢,眼镜又反锁上门缩回屋里。
“接着敲门,谁也甭好。”男生们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咚咚咚擂鼓似的跟门板较上了劲
。
门再次打开,这回徐小明和眼镜一起走了出来,他们把门关好,眼镜一指许昆说道:“就
是他,他敲的门。”
“你别冤枉人,你看见我敲了。”眼镜还要争辩,徐小明拦住了他,挺沉着的对许昆和周
围的几个男生说:“同学,我知道你们是哪个班的。如果你们真想看录象学习,那天我给
你们拿班里放去,今天你们别捣乱好不好。”
“我们就想现在看,现在学习。”
见众人不听他的一套,徐小明拉下脸来,许昆因为不常上课,所以徐小明对他不是特熟,
只是感觉在哪个班见过。他一把薅住许昆的衣服,“你别听不懂好赖话。”
“干吗?”几个人见徐小明对许昆动粗,同时上去也抓住徐小明的衣服。
徐小明见对方人多势众,把手放开。
“我告诉你们,今天我在这儿,你们就甭想进去。”
“我们进不去,你也甭想看。”
“甭来劲,我是老师也照样抽你们。”
“甭吓唬人,我就挨过我爸打,还没有人对我敢动手呢。”
外面的局势一直僵持着难以进退,里面又走出个男的,就是刚才搂着女生的那个人。
“算了,算了,跟他们较什么劲,改天再说。”他又对着屋里说道:“今天就看到这了,
散了,散了。”
屋里电视一关,几个女生鱼贯而出,陈晓涓和王伊竹也加在人群里,很快跑开了。
“还老师呢,臭流氓。”一个学生嘟囔了一句。徐小明刚要发火,后出来的老师拦住了他
。
见搅了徐小明的局,肖潜和许昆几个男生慢慢地跟徐小明和眼镜对视着离开了教室。
最后一个出来的男老师对徐小明说:“你认识他们几个吗?”
徐小明点点头。
“期末考试再说。” 男老师提醒着徐小明。
男生们回到宿舍,比“洪湖赤卫队”偷袭了彭家墩还要兴奋,许昆更是一马当先凯旋的模
样,口气轻蔑地说:“敢跟我动手,不看他是老师,我早就花了他。”
一群人高兴得有些得意忘形,正这关口,不知谁说了句:“期末考试怎么办?他不折咱哥
儿几个。”
一句话倒提醒了大家,像晴朗的天空忽地拢上了阴云,刚才的兴奋劲儿转瞬即逝。是啊,
痛快倒是痛快了,期末考试如何应付呢,主动权掌握在人家手里,生死都由别人操作。
肖潜想了想说:“哥几个,他不可能让大家都通不过考试。今天为咱班出气的就属许昆卖
的力气大,那小子肯定会和许昆过不去。如果我们不齐心,许昆受了委屈,咱都对不起许
昆。”
“你说怎么办吧,你拿主意,我们都听,谁不听谁丫挺的。”
“换老师。”肖潜说出了他的主意。
“怎么换,系里会听我们的?”
“不上丫的课。”
“罢课?那系里还不跟我们急了。”
“听着,又不是所有课都不上,就罢丫一个人的,到时上他的课大家都不去,全请假。他
要是告到系里就好说了。”肖潜对自己的策略获得胜利充满信心。
“就说丫流氓,换了丫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男生们集体向天发誓。“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那雄纳尔就一定要实现……”有人带头唱起了《国际歌》,那架
势好象要学巴黎公社,去街头参加巷战去。
第二天徐小明的英语课只有五个女生到了。徐小明知道男生故意在和他较劲,他鼻子哼了
一声,对班上的女生说:“回头告诉你们班的男生,今天全部算旷课,超过三次,期末考
试算不通过。”他又自言自语地说:“看谁较得过谁。”他本以为用期末考试可以镇虎住
大部分男生,即使有几个带头闹事的,给个不及格,让他们吃吃苦头就知道天高地厚,不
会再来劲了。
口信捎来了,男生的意见很统一,“坚持就是胜利。”一次,两次,三次,连着两周男生
们都不上课,徐小明有些沉不住气,他又不能让所有的男生不及格。他想知道那天带头捣
乱的男生的名字,想直接给他个不及格拉倒。他问陈晓涓和王伊竹,陈晓涓和王伊竹当着
几个女生的面也不能说,而且她俩也感到男生这样做也多少有点是冲着她们俩的意思,她
们在班里又不能得罪了男生,就推说没注意也没看见那天是谁在教室外捣乱。
班主任老蔡从女生口里得到了男生罢上英语课的事,他心里这个着急,本以为这学期班里
学生都塌塌实实学习了,没想到会出现罢课的事,这又不能让系里知道,于是心急火燎地
找朱一民了解情况。朱一民大致向他介绍了情况,不过他可没如实说男生追求陈晓涓的事
,只是说徐小明在班上公开和陈晓涓调情,影响大家上课。老蔡最反对学生谈恋爱,一听
说这种老师和学生之间风花雪夜的事岂能容忍,于是心里的天平立马儿就向班里的男生倾
斜不少。
他又找到肖潜几个在男生中有影响的人物,劝大家复课。死劝活劝,男生口头答应,实际
上不听,还是不去上。没办法,只好把这事汇报到系里,系里又找双方了解了情况,对事
情的处理意见和老蔡一样,让大家先去上课,其他的事由系里出面解决。男生们又提出条
件,要么换老师,要么让大家期末考试全部通过,否则不上课。这种要求让系里好生为难
。和徐小明一个系的老师早就看不惯徐小明天天牛逼烘烘的样子,抓住这个机会岂肯不搞
点个人报复,没几天,徐小明对女学生行为不轨的传言就传遍了整个基础课教研室,基础
课教研室怕事情扩大到校方,只好出面和土木系商量,最后悄悄地换了英语老师,这事才
算平息下来。
新换的英语老师年龄五十开外,家室齐全,思想品德高尚,不会闹出绯闻。男生们又回到
教室上课,不过上了一堂课大家就觉得别扭,新英语老师的英语常带着俄语的味道,总是
滴里嘟噜的,后来才知道,这个老师就是从过去的俄语系转来的,因本所大学没有俄语课
程,他转行学了三年英语,又接着教大家。老师的英语发音大家听着直皱眉,刚刚兴起的
英语学习愿望一下子又落到了谷底。许昆上了一次新老师的英语课就决定不再上了。
“听他讲课,糟蹋我的耳朵。”
许昆后来一次英语课也没上,期末英语考试他考了个全班第一。朱一民怀疑许昆是不是抄
了谁的。
“可也没人比他得分高,他抄谁的呀?”他把这个疑问留在心里好长时间,差点没闹出点
儿心病。
7.跳舞的蜜蜂
许昆还在锲而不舍地对陈晓涓展开多轮次的爱情轰炸,校园里除了上大课的课堂,每个地
方都成了他向陈晓涓奉献赤诚的场所。他请陈晓涓一起吃饭,不断地向她表白。陈晓涓对
请吃请喝来者不拒,但就是不许他动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她总是推开许昆蠢蠢欲动,要
在她身体上乱摸的手。许昆采取强迫手段要吻她时,陈晓涓就会突然勃然大怒,弄得许昆
楞在那里好半天,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操,老装纯情少女,真他妈没劲。”许昆多几次都说要放弃这种漫长的毫无进展的追击
行动,可每次说过放弃的话后,他就又更加频繁的发动进攻行动,就这样,他在大一学期
里大部分时间精力都放在如何讨好陈晓涓上。
土木系(3)班还有几位男生被陈晓涓的美貌弄得神魂颠倒,想入非非,这朵美丽的系花实
在是太能引起男孩心里对浪漫爱情的憧憬,对超乎于生活的爱情场景的热切期待了。大家
都希望自己是只蜜蜂,那朵艳丽的鲜花能够为自己绽开,自己能够围着她奉上优美的舞蹈
,然后伏在上面采得第一口幽香的花蜜。谁将是鲜花上采得第一嘴蜜的蜜蜂现在还是个未
知数,围着鲜花跳舞的蜜蜂数量却是越聚越多,花儿还是含苞欲放的样子,任凭周围的蜜
蜂喊着“芝麻开门”,“西瓜开门”的各式暗语,可就是不见花儿对那一只蜜蜂绽放过。
花儿开放的春天来得越迟,期待就越来越多地不断积累,于是班里的许多男生和许昆一样
前后脚加入到追求陈晓涓的行列,不断扩大着跳舞的蜜蜂数量。
打败仗的总是这些倒霉的男生,陈晓涓对这些男生的追求不拒绝,也不接受。开始大家以
为她在考验大家的耐力,都比着大献殷勤,比谁更能坚持。渐渐地,几个看不到任何希望
的男生停止了追逐的舞蹈,退出了竞争的行列,也有一些暂时伏在一边的草丛中,静观机
会,看谁会被陈晓涓的无情击破受伤的心灵,等候竞争者的自然减员,然后再前仆后继地
伺机发起冲锋。
谁也摸不透她心里想的事情,你表示对她友好,想要和她相处,如果她心中根本不把你列
入她参选的对象,拒绝你,哪怕是用冷冰冰的口气,你也会感到心满意足,至少你知道了
她的心里没有你的位置,你也会就此罢手,去搜索下一个目标,而不是在她身上瞎耽误工
夫。她对追逐他的人高涨的热情从不拒绝,还热情地扇动一下花儿的叶瓣,给你一个希望
,这希望点燃了你心中的欲火,使你飘飘燃地进入遐想的境界,即使你遇到一盆冰冷的水
也扑不灭你心中燃起的爱情之火,使你不肯放弃追求,坚持着随着追求她的大部队缓缓地
行进,班长朱一民就是大部队中的一员。
朱一民追求陈晓涓的手法有些陈旧,甚至是有些弱智。他身体发育良好,体格健壮,只是
脑容量与身体的比例,特别是与大大的头颅外观不太协调。他对一切都感兴趣,什么都想
学会,可就是什么都学不好,倒应了一句广告语“吃嘛嘛香,学啥啥不会,身体倍儿好,
牙口倍儿棒。”他除了像许昆一样和陈晓涓约会,请她吃饭外,还写了N封表达爱情的情书
,趁着在一起吃小炒的机会就悄悄递给陈晓涓。他满以为他这着儿会很奏效,因为他的情
书上句子都是从古今中外情书名篇上节选的,还包括许多诸如马克思和燕妮伟人的之间爱
情词句。他天真地想其他的人断不会像他这般既有雄浑的身体,又会散发细腻的书生般的
清香。那知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越来越“言而无信”,女孩子的心里早就对过去时代爱
情浪虽然漫,但过于绵长的过程缺少等待的耐心,写情书表达爱情男孩子,一张嘴就嚷嚷
“上床上床”倒比他抄十遍情书更能打动人心。
朱一民送给陈晓涓的情书有如石沉大海,陈晓涓在朱一民的面前提也不提里面的内容。终
于有一天,朱一民实在沉不住气,抓住个机会向陈晓涓表示他喜欢她,想和她交个朋友。
陈晓涓故意装出第一次知道朱一民的心里在想什么的吃惊样子,双手捂住心口,似乎心脏
在那里激动的乱跳,连声说她很高兴朱一民喜欢她,但口气一转,又马上说这事不可能行
,说自己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事。
朱一民说:“其实我把我要说的话都写在给你的信里了,你是不是没看?”更显得迂腐。
像朱一民这样身宽体胖的
“对不起,我一直没时间看,我回去就看。” 陈晓涓装作她其实特想了解朱一民的样子。
朱一民有些灰心,说:“算了,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如果没看,还是别看的好了。能还给
我吗?”
“当然,我带着呢。” 陈晓涓顺手就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拿出厚厚的一叠信。其实她早就
想把这些东西还给朱一民,只是不想自己主动还,免得落下一个伤害革命同学的罪名。
朱一民从陈晓涓手中接过自己的作品,这是他第一次给他喜欢的女孩写这么多的信,可惜
对方连看一眼的心思也没有,他感到自己像个战场上打了败仗的士兵,而且是输给了自己
认为弱得多的敌人,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接过信不说话。倒是陈晓涓在一旁不住的开导他
,说他其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只是与自己想要得到的男孩子有一点距离,还特意说
这点距离一点也不大,让朱一民觉得自己稍微踮下脚就能达到这个高度了。她又说爱情就
是讲究缘分,可能是他俩缺少的就是缘分。她又把朱一民的优点数家珍似的放大一番,说
得朱一民心里好生感动。刚才他还以为陈晓涓心里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现在听陈晓
涓的话,觉得人家这么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优秀品德,比爹妈了解的都多,低落的情绪
一下子又恢复了正常。他也相信陈晓涓关于缘分的说法,于是诚恳地对陈晓涓说:“你说
的对,我确实不适合你,我会开始新的生活。”
陈晓涓连连祝福他早日找到爱情,临了还要和他作个兄妹式的朋友,闹得朱一民哈腰给她
穿鞋的心都有了。
不过到了大学一年级快要结束时,许多人都有点回过味儿来,最有感触的就是许昆,他可
没少为追求陈晓涓花费心思,第一学期三门考试不及格,第二学期差点和英语老师干仗,
这都是为了得到她呀。这么长时间了,花费在她身上的精力比许昆十多年年帮助他爹妈干
活儿的精力都多,就是石头也该捂热了呀,怎么自己还就像个傻子似的围在她身边乱转,
一点热情的回应也没有。
“操,丫的是不是拿咱班的男生当猴儿耍,这学期丫吃大家、喝大家,到了没谁的事了。
”
大家一细算,可不是吗,几个男生花在她身上的钱够五、六百了,快赶上当时一个工人半
年的工资了。
许昆总结着陈晓涓交友的特点是许看不许摸,许摸不许嘬(吻),许嘬不许戳。
“不行,下次我得霸王硬上弓,破了丫的,逼丫同意。”许昆对肖潜说着他的打算。
陈晓涓不明不暗的态度使得追求她的男生差不多都停止了追逐的脚步,只有许昆要做最后
的决战,他把行动时间定在今晚。
白天上课时他约好陈晓涓晚上出去吃饭,陈晓涓和往常一样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他们在一
起吃饭花了很长时间,回到学校,许昆又提议去学校当中一片密密的树林里坐一会儿。
正是春天来临的季节,扑鼻的丁香花气味把整个树林熏得醉迷迷的。
他们两个坐在丁香林林里一条长凳上,条凳正好容下一个人的身长。坐在条椅上,两人聊
了一会儿,许昆把手悄悄滑向陈晓涓的前胸,试探她的反映。陈晓涓一激灵,想要躲开。
“躲什么你躲。”许昆稍稍使出一点点力气就把陈晓涓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不要,不要。” 陈晓涓努力反抗,但根本动不了身子。
“我追你这么久了,还不让我碰你,你想耍我玩啊。”许昆又进一步在她脸上狂吻。陈晓
涓头转着不住地躲闪,“我喊人了。”
“你喊吧。”许昆以为陈晓涓不过吓唬吓唬他,没当回事,用力把陈晓涓压在身子底下,
用腿抵住陈晓涓乱动的双腿,一只手按住陈晓涓的上半身,另一只手开始解她的腰带。
“你放开我,你再动我一下,我到系里告你去。” 陈晓涓声音是大声喊着出来的,吓了许
昆一跳,毕竟这是公共场合,这么大声根本不象两个谈恋爱,到像是校园打劫。
许昆这时才感到陈晓涓是动真格的,他脑子里轰的一声,出现一片空白。他开始还以为陈
晓涓不过是装装样子,如果他真的动手,她就会配合他完成他的“插花”行动。他没想到
陈晓涓这么全力反抗,一点也不象刚才吃饭时还对他讲对他最有好感时的表情。
趁着许昆愣神的工夫,陈晓涓从许昆怀里抽出身子。
“我讨厌你,你别再理我。” 陈晓涓说着就要离开。
许昆一把抓住她,连声对不起,他也感到自己今天有点操之过急。
“放开我,你以为你是谁,给你脸不要脸。”
许昆像是被打了一个闷棍,感情自己费了九牛二虎的气力死追活追,拼命讨好,在对方的
眼里自己根本就不上听,最后还得到一个自己不是东西的结果。
他啪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我他妈是个大傻X。”
一连几天,许昆在宿舍里的床上躺着,哪儿没去,也没见他吃饭。情绪不好,见什么烦什
么,宿舍里除了肖潜偶尔跟他开个玩笑外,其他人都尽量不招惹他,连杨跃这几天也都让
他几分。杨跃每天早上都往自己的大号玻璃杯里倒满开水,留到中午饭后喝,一是省得中
午人多水少,暖壶里的水不够喝,二来也可以把水晾凉,正好就口,这小子从上大学开始
就心眼挺多。这两天中午回到宿舍,他就发现杯子里的水被喝掉一半,要是平时,他早跟
许昆急了,至少嘴上不能输。这几次他忍了,也不再拼命去刷杯子,因为他知道他刷杯子
也会刺激许昆,现在丫见谁都跟见着杀父、夺妻的仇敌似的,趁早别搭理他。他端起杯子
喝水时,还是觉得别扭,心里直琢磨许昆究竟是从杯子口的那个部位下的嘴,于是宿舍里
的人发现,杨跃喝水时端杯子的姿势有点怪,说你丫练什么功呢,喝水这么个姿势喝。杨
跃嘴上不说,心里想的自有他的道理,许昆肯定不会这个姿势别扭地喝水,他也就避免喝
水的同时连同许昆口水的残留物一起吞进肚子里。过了两天,也没人劝,没人管,许昆自
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嚷嚷自己饿了,要文新替他打份儿饭。文
新按照正常人的标准打了一份菜和两个馒头,许昆三下五除二就干了下去,嘴里还直埋怨
文新抠门,打的饭太少。
肖潜开玩笑说:“你丫活过来了,正常了,我当你要一直绝食下去呢。“
“为她,不值。”许昆表现出一点也不在意陈晓涓的样子。
在许昆最后一个退出追逐陈晓涓的行动后,这路爱情大战的人马以他带领的班里的男生全
部壮烈牺牲告终。
肖潜与王伊竹的爱情战争却在双方的积极配合下打得热火朝天。与追逐陈晓涓的爱情大部
队相比,追逐王伊竹的人数要少的多,而且在得知肖潜是这路爱情人马的领军人物后,所
有的人都急流勇退,肖潜是在无对手的条件下开始他的追击行动的。
肖潜与其他人的审美观点有很大的不同,他也曾为陈晓涓的美貌和神情所吸引,但他更对
大多数男生并不看中的王伊竹感兴趣。王伊竹是那种看多了才会有感觉的气质美人,而且
越是见得次数多就越会陷入。他喜欢王伊竹骨子里透出的成熟的美感,细心的品味别有一
番滋味。他对王伊竹采取的是快速推进,迅速占领阵地的策略。
第一次见面,肖潜就直接向王伊竹说想和她交个朋友,因为他感觉像王伊竹这样的女孩更
喜欢直露的表白方式,当然如果被拒绝,再考虑徐徐渐进的方式。果然不出所料,王伊竹
痛痛快快的就答应可以处一处。
于是,约会,手挽手一同走,拥抱,接吻,一切都发展的如此迅速,与许昆带头冲锋的战
场磕磕绊绊的情况相比,这里的战斗进行得出奇的顺利,取得了“凤凰宿舍领”行动的决
定性的胜利。
许昆的失利使全班男生目光的焦点转到肖潜的身上。正当大家以为肖潜将要完成最后的冲
锋行动,可以在班里公开他们的恋情的时候,不料却传来两个人分手的消息。没人想得到
,没人预料到,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男生初次感到时世的捉摸不定。
肖潜和王伊竹分手的原因他只和许昆一个人谈起过。
一开始肖潜对王伊竹采取快刀斩乱麻的战术,直接切入主题。他与王伊竹约会,手在她身
上,在她胸前的篮球上摸来摸去,王伊竹都很配合,嘴里轻声地哼着让他更用力。俩人的
接吻是标准的深吻,肖潜舌头可以探到王伊竹的喉咙口,肖潜把他从上一界他的同学那里
听说来的寻花问柳的技巧全部在王伊竹的身上活学活用,这种成熟的恋爱过程一直热情不
断。肖潜的脑子里开始琢磨如何进一步发展他们之间的感情。
一个周末,肖潜带着王伊竹去和他上界的同学一起吃饭,饭后回到他同学的宿舍。周末校
园里的学生大部分都回家了,他的同学说晚上也要出去,就让肖潜和王伊竹在宿舍接着呆
着,其实这不过是肖潜和他同学安排好的。肖潜住的501号宿舍,理想定为考研的文新肯定
不会回家,王伊竹所在的女生宿舍也有人在,回宿舍聊天不太方便,于是两个人就接着在
肖潜的同学宿舍里继续亲密交谈。
两个人反锁上门,男生宿舍弥漫着一股以汗味为主的特殊气味。没等王伊竹多说什么,肖
潜一抄手就把王伊竹抱到床上,王伊竹咯咯直笑。两个人挨着半躺半靠,亲热了一会儿,
互相吻着对方。说了一会儿话,王伊竹闭上眼睛看样子有些困了,肖潜试探着把王伊竹的
衣服褪下,王伊竹突然抱住肖潜,两人又是一阵激情四射的狂吻。肖潜伏在王伊竹的身上
,把自己的衣裤全部脱掉,王伊竹也把内衣甩在一边。肖潜用力吸允着王伊竹丰满的乳房
,王伊竹也用舌头上下亲吻着肖潜雄浑的胸肌,接着两个人品尝着他们之间第一颗禁果的
滋味……
完了事,王伊竹接着躺在被窝里回忆着刚才的甜蜜,肖潜坐起来点起一根烟。他深吸了一
口,脑子里忽然出现个怪怪的想法,“王伊竹怎么那么轻车熟路的呀,他是第一次体验禁
果的滋味,她怎么看着不象啊。“这念头没过脑子进一步思考,顺嘴就说了出来。
“你是第一次吗?”说完他就后悔,他这叫什么鸡八话,本想收回,不料王伊竹蹭地坐了
起来。
“你什么意思?”
“我…是那个…没什么,我…”肖潜支吾着。
“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胡说呢,算了咱谈点别的。”
“你甭跟我装,你是不是想说我不是,或者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处女,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
肖潜本想认个错再把话题岔开,王伊竹就是不肯饶恕他的错误,一定要他说清楚,肖潜也
是个性情中人,岂能过分低三下四,一赌气,说:“就是那么回事,我是童男子,我当然
想第一次和处女做这件事。”
王伊竹穿上衣服,气愤地回头骂了一句:“你怀疑我,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完一
摔门哭着走了。
屋子里只留下肖潜一个人,他没穿衣服,不能追出去,一个人有些郁闷地抽着烟,对着上
铺的床板干坐了一夜。
不知为什么,男人总希望自己爱的女人是个纯洁烈女,希望爱自己的女人是个风骚尤物,
在自己拈花惹草的同时还要无后顾之忧。
肖潜想极力修补与王伊竹的裂痕,但遭到王伊竹出乎意料的强烈拒绝,也许她的心受伤害
到了极点,根本无法止住伤口的血,她把肖潜看成是拿刀刺伤她心口的杀手,而不再是潇
洒飘逸的情人,如果那位男子汉真心与你爱的人作爱,千万不要怀疑与你作爱的人是不是
第一次,如果你爱她就要把她当作人世间最纯洁的圣女,肖潜后来如是说。
8.花落他家
肖潜和许昆两员逐花大将相继落马,只能眼睁睁看着美丽的系花花落他家。
这学期理论力学是和建筑系的学生一起上大课,建筑系的学生非常好学,早早的就占好了
前排的座位。陈晓涓和王伊竹两个人也到教室比较早,有时就和建筑系的同学混坐在一起
。两个人因为和许昆、肖潜两个人闹崩后,和班里的男生关系有点紧张,许昆总是狠呆呆
地看着陈晓涓在他面前走过。两个人在班里男生面前总是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对方。
建筑系的学生比土木系的学生综合素质要好得多,个个方面都向绅士看齐。建筑系每年只
招一个班的学生,人数不多。这个班里有个学生身体很健壮,人长得也很潇洒,还是校足
球队的成员,踢主力前锋的。
陈晓涓和王伊竹每次上课来得都比较早,总是坐在靠前中间的位置,课间休息时,她们从
中间座位出来时总要从两边座位上不动地方的人两腿之间穿过。每次经过两边的座位时,
陈晓涓注意到坐在最靠边的建筑系的男生一直盯着她观察。建筑系的这个男生很客气,每
次都站起来让她们过去,这点让陈晓涓感到对方很有风度,不象班里许昆几个男生故意把
腿往前顶,挤得她们的身体必须在男生的腿上蹭来蹭去才能过去,然后他们在身后发出一
阵坏笑。
她对这个男生很有好感,每次他起身相让的时候,她总要客气地说声:“谢谢。“
“不客气。”对方也礼貌地回答。
这个建筑系的学生同时也是校足球队的前锋名字叫吕小方。他在课堂上第一次见到陈晓涓
时就注意到她了。陈晓涓确实在女生中非常出众,让人有魅力四射的感觉。吕小方在男生
里也是十分吸引女生眼球的人物,一米八几的个子,强健的身躯,常穿着校足球队发的运
动服,总是显得那么飘逸,说是意大利队的王子“小马尔蒂尼”一点也不为过。
他在课堂上一边听讲课,一边不住地注视陈晓涓。陈晓涓也常常感到周围有一双眼睛在注
视自己,几次她无意地向四周环视时,就会有所警觉,只是她向四周环视的时间很短,没
有注意到这双暗中注视她的眼睛来自何方和确切的位置。
一次陈晓涓又从吕小方身边走过时,她看到了吕小方的眼睛,她心里一动,她的直觉告诉
她就是这双眼睛在暗中时常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她有些羞涩地赶紧从吕小方身边走过。
男生们课间休息时总要在厕所和走廊上吸烟,尽管学校命令禁止学生吸烟,但作用不大。
陈晓涓几个女生从走廊上回教室时总要穿过男生的烟雾阵,可气的是许昆几个男生待她们
经过时,故意把烟雾一齐吐出来,她们几个女生赶紧捂住鼻子,拼命咳嗽,加快脚步一路
小跑地跑回教室。
她有时经过吕小方身边时,发现吕小方也抽烟。她微微皱皱眉,用手挥挥烟雾。吕小方很
细心,总是将烟迅速掐灭,又用手用力挥动几下,替她赶走烟雾。陈晓涓对吕小方渐渐滋
生好感,于是每次上课前见面时很主动地打招呼,吕小方也由过去的点头改作出声的问好
。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吕小方主动约请陈晓涓一起吃饭,两个人快速进入爱情的发展期,
很快就在校园里出双入对,课堂上也坐在了一起。吕小方又把他的同学介绍给王伊竹,也
很快谈成,于是土木系美丽的系花终于落在了别人的土壤,让班里的男生唏嘘不已。
“丫其实早就看上的是建筑系的男生,根本就没打算跟咱班的男生好。”杨跃一针见血地
评论使大家更憋了一肚子闷气。
因为爱情的失落,使土木系的男生和建筑系的男生心里有了挥之不去的仇结,自认为受伤
害的一方总想找机会出口恶气,找茬和建筑系的学生打一架成了土木系(3)班男生这学期
最想做的事情。
9.铲他没商量
春季里最后一个月到来了,也给土木系(3)班带来了一个向建筑系报“夺花之恨”的机会
。
五月份学校组织传统的系足球联赛,土木系和建筑系分在了一个小组。许昆和肖潜都是系
队的成员,许昆踢后卫,肖潜踢前锋。
和建筑系比赛的前一天晚上,土木系的足球队在一起开了个小会,制定了比赛方案。许昆
的任务就是负责定死对方的前锋吕小方。
回到宿舍,班里的男生都觉得这是报仇的最好机会,异口同声地嘱咐许昆:“铲他,为班
集体报仇。”
上不了场的同学个个义愤填膺,用集体的力量感染着许昆。
许昆说:“同志们,就等着胜利的消息吧。”
第二天的比赛在学校球场进行。今天球场布置的像个节日,主席台上红底白字的巨大横幅
点出这次比赛的名分,看台上插满了各色的彩旗,在徐徐的微风中不时地展开耀眼的姿容
。
双方将上场的队员名单交给场边的裁判席,对方排出的阵容果然和系里预料的一样,吕小
方踢主力前锋的位置,与许昆的位置正对个正着。
比赛还没开始双方的拉拉队在看台上就开始了叫阵。建筑系的女生还从没和土木系的拉拉
队对过牙,一上来又习惯性用谐音谐语对土木系进行宣传围攻。她们尖声地高喊着:“建
筑系,见谁灭谁。土木系,老土系。”
这边场上肖潜向土木系的拉拉队一挥手,众人一起喊:“建筑系,傻X,土木系,牛X。”
建筑系的女生立刻臊红了脸,她们还从没见过这么糙的男生,一下子声音就散了,再也不
敢提土木系一个字,只敢为自己的系加油了。
陈晓涓也来看赛,她没坐在班里的位置,也没往建筑系那边凑,找个不偏不中的地方坐下
。
比赛开始,对方就仗着校队的吕小方一个人在前场不断突破过人,所有的球都传给他。他
的技术确实不错,过人很熟练,土木系的后防多次吃紧。他一拿球,对方的拉拉队就一阵
狂喊。“吕小方,加油,吕小方,进一个。”
操场是土地的操场,大的铲断动作没什么人敢做。吕小方就仗着这点,加上自己的技术确
实不错,在人丛里不断地突进。
土木系的拉拉队有些着急,对着许昆喊:“铲丫的,铲他。”
许昆早就看着吕小方在场上作秀似的来回倒脚过人看不下去,只是土地太硬,铲球下去容
易受伤,他才一直跟他玩技术。玩技术他可是有点吃亏,毕竟对方是校队的,于是他横下
一条心要给他来个飞铲。
吕小方又一次接到球,带球向前冲,晃过一个队员,快到许昆面前,许昆看准了他脚下的
球,一下子飞身横着铲了过去。吕小方打死也没想到对方会奋不顾身来个铲断,来不及做
动作,脚正别在许昆的身体上,一个前滚翻就跌在地上。
建筑系的女拉拉队见状大喊:“犯规,犯规。”她们还没见过这么踢足球的,这那叫真正
的足球,分明就是野蛮。她们脑子里的足球应该是跳交谊舞一样优雅,即使有身体接触,
也是上半身互相推一把,扯一把为止,双方队员就应该站着踢,不能倒地,更不能把自己
一方的队员铲倒。
裁判作了个继续比赛的手势,许昆这个动作非常标准,也是先铲到了球。
建筑系的女拉拉队又喊:“换裁判,换裁判。”
此举招来土木系又一阵“建筑系,傻X”的哄叫。
吕小方从地上站起来,脚有点受伤,他到场边看了一下,见没什么大事,又接着上场。
他以为对方不过也想像他一样想在场上表现表现,才做了那么个非常规的铲球动作,没特
在意,接了球,又要过人、突破。也许受了许昆的感染,场上几个后卫都对吕小方采取了
犯规加铲断的动作,吕小方又连着在场上摔了几个跟头,他坐在地上,不住地示意裁判要
求判对方犯规。裁判也十分给他面子,毕竟是校足球队的前锋,就吹了几次土木系的犯规
。不过他的袒护又招来了土木系的不满,“裁判,傻X。”他刚刚吹哨,四周已是骂声一片
。也许有人不相信我写的真实性,校园里怎么会有京骂,其实就是一个气氛造成的,成百
上千的人在一起,没人会因为说了脏话脸红,况且是对方用文明的语言在骂阵,当然另一
方也要还嘴,只不过骂阵的语言表现上更原始一些罢了。
场上双方火药味越来越浓,建筑系几个队员见本队的前锋成为对方重点攻击的对象,找个
茬就和土木系的队员动起了手。裁判和吕小方忙拦着双方的球员。吕小方大度地拍了一下
许昆。
“哥们儿,不就一场比赛吗,别伤了和气。”
建筑系的进攻速度和频率降了下来,吕小方缩回了后场,不再在前场孤军奋战,他接到球
就大脚向前开,土木系后防线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上半场双方打个平手,谁也没进球。
下半场,吕小方改踢后卫,这下球一直在建筑系的半场内来回飞跃。肖潜带球突破时,技
术比不过吕小方,被断了几回。他一想在他面前玩技术可没便宜,就得来硬的。想好了,
接到球到了吕小方跟前突然起脚,球直接打在吕小方的正中部位。吕小方以为对方会过人
或者传球,身体没作躲球的反映,球一下子正打中要害的部位,当时吕小方就躺在地上捂
住肚子打起滚来,比赛不得不暂时结束。
陈晓涓不忍再看下去,悄悄地从看台上退了场。
吕小方被土木系的男生“苦肉计”算计了,不能继续上场比赛。建筑系整个队伍顿时像群
龙无首一般,踢得毫无章法,连着被灌进了三个球。土木系的男生终于在足球场上捞回了
“花落他家”的面子。
回到宿舍,大家高兴的敲着脸盆,狂唱《打靶归来》等革命歌曲。许昆是今天的英雄,他
也付出了代价,铲球时身体与地面发生大范围摩擦,破了一大片皮。
“值了,值了。”他自我安慰着。
众人又夸赞肖潜那脚定乾坤的大力射杀。肖潜说:“惭愧,惭愧,就打了一脚。”
众人又打着哈哈,“丫肯定一星期挺不起来。”
“哎,看见陈晓涓了吗,丫看球了吗?”又有人提起陈晓涓。
“看见了,后来走了,我见她哭了。”
“哭去吧,下次我铲废了他,让丫嫁个残疾。”许昆还在对没能得手的事耿耿于怀。
以后学校系与系之间的足球比赛,土木系和建筑系再也没分到过一个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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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横斜水清浅
暗香浮动月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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