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qizi (棋子), 信区: Feeling
标  题: 文人情结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7月18日12:09:49 星期三), 站内信件

文人情结



文小民
2000/04/05 

　　远方的朋友写信来说，上了两年大学，他的同学都说他像个文人。他像吗?什
么是文人?朋友这样问我。一忙起来，除了吹牛和玩笑，我脑子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稍一松懈，便又冒出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信步徘徊在校园的小路上，不经意间，
不情愿地发现他确实像个文人，这似乎便是朋友苦苦追问的答案。文人是怎样的人
?

　　文人多愁。文人有悲秋之愁。"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纵是铁马
金戈，豪情万丈的辛弃疾也免不了感叹"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
白发生。"其实文人悲秋之愁，源于文人壮志未酬之愁："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
如朝露，去日苦多"。文人有离别之愁："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文
人有相思之愁；"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文人不仅为自己愁，而且为国家愁，
为人民愁，"一心中国梦，万古下泉诗"，这是一种高尚的愁，一种文人才有的愁，
一种支撑了文人风骨的愁。文人善感。文人往往赌物思人，即景生情。因此有了白
居易的《琵琶行》，有了苏轼的《赤壁怀古》。文人遇了痛处，往往郁郁于中，难
得有"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气度。

　　文人矫揉造作，文人粗野放荡。"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可惜的是，文人总是
把握不好火候，文人苦闷时，情动于衷，辞发于外，口口声声"文以载道"，实际上
却是"诗可以怨"。"质胜文则野"，因此文人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因此文人说"
拍手笑疏狂，笑又何妨，疏又何妨。"司马相如文胜质伤了妻子，李太白质胜文得
罪了高力士，两下都不好。

　　文人功利。很少见为学问而学问的文人，文人讲学以致用，却不大肯讲学以致
学。几十年前，陈寅恪先生曾在北大慨叹："纵有名山藏史稿，传人难觅又如何"，
不知今天的境况又如何。从诗经时代起，文人们就竟相"尽瘁以仕"。然而，或出于
自命清高的气质或出于放纵不羁的本性，或出于对学问那种与生俱来的一点点毫无
瑕疵的喜好，文人又都厌恶他们苦苦追求的名缰利锁。在经历了太多的人世繁杂与
身心疲惫之后，又怀念起质朴清新的生活。难怪范仲淹会有"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
，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高论。文人在这种出世与入世的双重夹迫下，最终选择
了"隐"，"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野"，然而更有超然物外者"逢人不说人间事，便
是人间无事人"。在喧嚣中寻找清静，这是文人完备的生活空间中一个必然而又无
可奈何的终极归宿。

　　文人无用。文人多愁善感，文人矫揉造作，文人粗野放荡，文人功利，文人怎
么会有用?"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文人自己也意识到了，但文人毕
竟不死心："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君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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