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fudming (闲人), 信区: Feeling
标 题: 淡月如钩--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Oct 29 16:31:45 2003), 站内信件
第二日天气晴好,昨晚的雨未曾留下丝毫痕迹,天气反而更加闷热难当。吃过早饭,
浦东那边的客户打电话过来,说他们的程序安装好后不能运行,请我们这边过去调试。阿
全和我带了源光盘,还有老板给他配的手提电脑,匆匆忙忙去赶车。
“毕竟饭碗重要,也省得我去多费脑筋了。”我坐在126路车上,自我解嘲地想。看着
外面淮海路上的人们被太阳烤得像霜打的茄子般,心里似乎安慰了点。在这个城市里,大
家整天东奔西跑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忙什么。其实大家都一样,为了生存而奔跑吧。
这一点,人和动物没有区别。
“喂,想什么呢,大清早的,你一脸心事的样子,看着我就别扭。”阿全用手拍拍我
的肩膀说。
“没什么,咳,还不就昨天睡得晚了点,精神不足而已。”我叉开话题说,“阿全,
那边你熟悉不,我可第一次过去,地方找不找得到还是个问题。”
“没事,到时候打的就是,反正老板的钱,不花白不花。周拔皮不仁,休怪我不义。
”
“周拔皮'是阿全给他导师,也就是雇我做兼职的老板起的外号,累死累活一个月,也
就1000块,难怪阿全不满了。
在外滩下车后,摆渡到对岸。我站在船头,看江水混浊得像泥水一样,水面上偶尔漂
着些烂菜叶,水波荡漾间,送来阵阵发腥的味道。而两岸正是游人如织。真怀念起家乡的
西河来。在盛夏现在的日子,水面清浅,游鱼历历可数。河底的水草随着水波,软软的飘
动,如少女的发丝一般。在河水较浅的地方,露出卵石来。这时候,提着裤脚,就能趟过
河去。午后,带上竹竿,提着鱼篓,往河边的柳树下一坐,做一下午的钓客。听头顶蝉鸣
阵阵,日子过得何其逍遥。可惜家境贫寒,为了能赚足学费,也只好在这大热天卖命了。
和阿全打的到了目的地,已是十点左右。和对方一个叫小吴的年轻人见面后,少不了
一番寒暄。刚巧对方的头头今天闲着无聊,不在家里避暑,跑来视察工作。于是开了个小
小的会议,我和阿全也被邀列席。听几个人满脸堆欢地做报告,毫无实际意义。
“中国的经济发展幸好有这些大老爷在拖着,否则跑得太快了,搞不好要发展太快导
致金融危机。”我暗地里想。
“啊,下面我们有请今天从总局过来的两位同志为大家介绍一下这次工作的大致进展
情况,大家欢迎。”我还没意识到是指我们,阿全朝我看了看,我朝阿全看了看。我发现
他的眼神坚定而热情,我知道我是在劫难逃了。
我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说:“这次总局响应上面号召,‘力争把工作做到更快更
好,实现电子化办公。’并且要力争在十月一日国庆节前把各方面工作做好,为国庆献上
我们局的礼物。目前总局已经将系统安装好,并且服务器也完成了升级。各分局的工作正
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具体来说,目前要先把系统安装好,熟悉软件的操作,以及将原来手
工制作的各项报表数据输入数据库。以备核查。目前我们浦东分局的工作进行得相当不错
。总局这次派我们过来,主要是对目前还存在的小问题来提出一些小的建议。希望我们大
家共同合作,把工作进进度赶上去……”
我长舒了口气,缓缓落座。阿全拧了一下我的大腿,朝我翘了一下大拇指。我用眼睛
余光瞄了他一下,心里盘算着晚上怎样才能报仇血恨。
终于轮到对方那个大腹便便的领导说话,不外乎是几句套话。不过最后几句话倒是很
能振奋人心。他说:“大家努力把工作做好,有什么苦难尽管提出,设备需要更新,加班
的同志的津贴,那都是没有问题的。中午的时候,小吴你负责安排一下,去悦宾酒楼定个
座,给两位同志接风。”
“好的,李局长。”小吴恭敬地说。
一行人去了悦宾楼,果然是上档次的地方。点的菜也是琳琅满目,可惜中看不中吃,
再加上场合太正式了点,我和阿全都吃得比较拘束。一顿饭草草了事,心里直想这能快点
做完这里的事情回去。我真有点受不了这种虚与委蛇的气氛。
在我的催促下,小吴带我们去看他们这边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们的那个程序
是自己开发的,还在调试阶段就推出去了,小毛病难免,安装也很麻烦。好在我和阿全装
这个程序已经不是头一遭,很快弄好了。阿全看着里面机器的配置,啧啧称羡。
看他们的工作进度时,我们两个傻眼了,负责输入得小姐足足要一小时才能把一份输
入完毕,这可真比蜗牛还要慢啊。这样下去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给祖国献礼了。打电话
回去向老板反应问题,老板说你们两个打字速度不是很快吗,反正接下来几天是没什么事
情的,你们就留一个人在那边帮忙吧。我和阿全正商量谁留下来时,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女
孩子推门进来找小吴,却原来是他妹妹。于是阿全当仁不让,主动向我请战,说他留下来
。
“谁叫我们两个时兄弟呢。”阿全拍拍我的肩膀,诚恳地对我说。每当遇到这种情况
,我都是心里痛骂一声:“淫贼!”然后主动消失的,这次自然也不能例外。
路上我乐得悠闲,中途顺道就在上海图书馆下了车,一头扎了进去。借了本<<诗经赏
析>>,找个僻静的位置,把书打开,刚没翻两页,有人在我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坐在了我
的旁边。我扭头一看,竟然是陈思琪。
“你好啊。”她微笑着轻声对我说。眉花眼笑这个词我以前只是从书上看到过,但这
次算是真的见识了,这个小姑娘高兴起来的时候,眉梢眼角尽是笑意,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动人。
“你也好。”我说,同时心底里暗自想,“还好现在还没长大,要是长大了那还了得
,天下的男人恐怕很多人要遭殃。”
“嘘,小声点,这是在图书馆。”她食指压在唇边,头微微凑过来对我说。
“不好意思,民工的声音就是这么大,平时大声说话习惯了。”我学着她的样子说道
,心底里也觉得好笑。
她眉毛微微皱了皱,压低声音恨恨地对我说:“哼,我要找你算账,跟我来。”说完
不由分说,拖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她的小手很软,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手心里略有点发汗。有漂亮女孩子
拉我的手,我向来是不拒绝的。走到外面的时候,反而成了我拉她的手了。她大概也觉察
出来了,挣扎了一下没抽出自己的手,结果两手一起动手,狠狠地把我的手一摔。
“说,为什么欺骗我!”她满脸不高兴地问我。尽量做出最凶狠的样子来。可惜在我
眼里,只见可爱,没看出有什么母老虎迹象。
“千万别大声说话啊,小姑奶奶。别人会以为我拐卖少女的。”我嬉皮笑脸地说,“
我什么地方欺骗了你啊?”
“你说你是什么民工,可是玲儿姐告诉我你是骗人的。哼,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说。
天啦!我听她这口气似乎和她很熟了一样,仔细看看,完全不是啊。
“小姐小姐,先别生气,你听我解释,其实我没有骗你。在下本是农民出生,暑假里
为老板打工挣学费,这不就是民工吗。我为学校交学费,在学校里买东西花钱,也算是那
幢建筑的幕后建造者之一,大楼是我造的也没错啊。”我长长作了个揖,不假思索找出了
接口。
“你,你!你明明就是强词夺理,你说,要怎么惩罚你?”她一急,抓住了我的手,
晃了晃说道。
“请你去旅游?”我笑着说。
“不好,万一你把我拐卖了怎么办!”她强烈抗议。
“那一起去游泳怎么样?”我故意要让她知难而退。
“哼!也不好,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她用眼睛白了我一眼。
“那一起去看电影吧,嘿嘿嘿。”我身体前倾,两手虚空乱抓,夸张地笑道。将一个
居心不良,意图拐卖少女的城市青年的形象表演到了极至。
“都不好。”她看来是怕了我了,“哼,等我回去想好了再告诉你。”说完转身就进
了图书馆,把我一个人晾在那里。被她这一搅和,我看书兴致全无。想了想,还是会学校
玩游戏去吧。反恐精英,我的最爱!我来了。
这天心里总是若有所失的,做恐怖分子被别人疯狂爆头,郁闷死了。最后决定下线去
杀机器人,心情总算好了点。
晚上阿全从浦东赶回来,春风满面的。向我讲述自己如何在小吴鼻子底下把他妹妹给
勾搭上,最后两个人互留地址以及联系方式,前途一片光明云云。
“知道吗,风弟,东华大学模特班的,开学后想去看她的话走两步就到,真是天赐良
缘,我这回运气来了。”阿全抱住自己的枕头,左晃右晃。
我看他快陶醉的不行了,给他泼了盆冷水说:“刚才有个杭州的晓云打电话来找什么
狗屁‘逍遥子',要我转告,说什么时候才能在见到他,想要个答复。”
“风兄弟,风哥,你怎么说?”阿全急了,一把扑了上来,拖住我的手,绝望地看着
我。
“咳,我们不是好兄弟吗,我说你这个人无情无义,朝秦暮楚,如今已经另有新欢了
,叫她看清楚你的本来面目。”我说道。
“做得好,风哥,果然是做得好。”阿全一脸要吃了我的样子看着我。我哇地一声转
身逃出了宿舍。
晚上睡觉心里总不踏实,按说我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一般都应该要做到的,可是这次
我违背自己的原则了。那个女孩子如此漂亮动人,如果只是做她的普通朋友,我会受不了
她和别人更亲密的。如果说想她做我的女朋友,那又是怎样的一个妄想。以至连我自己都
觉得可笑。夜不能眠,起身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摊开了纸,心里想着写点什么东西才
好。
“想念一个人的心绪淡淡的在心里升起不是春草的萌动也不是夏雨的殷勤如一点点的
清泉在掌心蔓延
我站在河水之畔看伊人的模样 似烟似雾总让我有些茫然距离是那样的遥远和往日不一
般 和往日不一般阿小舟虽然总要靠岸但停靠的不会是我的港湾这里太小太脆弱容不下江南
的锦帆“
写完之后,心里长出了口气。“睡吧。”我对自己说,今晚,有群星和我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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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乱逛的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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