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fudming (闲人), 信区: Feeling
标  题: 淡月如钩--(18-2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Oct 29 16:54:55 2003), 站内信件

    周六,由於学校组织的足球联赛“希望杯”开踢,我代表院队参加比赛,累得够呛。
因此没有像以前那样一早就出发,傍晚我才坐车去李玲玉家。 
  进大门的时候,笑著给林伯打了个招呼。林伯说:“李玲玉出去了,还没回来。” 

  我想时间不早,应该等一等就会回来了。於是在小区里逛两圈後,到她门口一看,门
竟然还是上锁的。一天都没好好休息,我双腿发软,也不管别人会怎麽看我,就在她门口
坐了下来。不觉中竟然沈沈睡去。 
  迷糊中感觉有人拍我肩膀,睁眼看时,李玲玉蹲在我身边,满脸怜惜地看著我。我尴
尬地笑了笑:“今天踢球,累得很,本想只稍微坐一下的,谁知道竟然睡著了。” 
  “快起来吧,地上冷,当心著凉。”她说,“都怪我不好,我以为你有事不来了,所
以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回来得也太晚。” 
  我察觉天已漆黑。看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我暗自一惊:“天!我睡了足有三个小
时。” 
  她问我:“你在这里等我很久了吧?” 
  我回答:“没多久,就一个小时左右吧。” 
  她抿嘴笑道:“胡说,林伯说你下午五点就来了。” 
  我抗议说:“你都知道还问我!” 
  她用中指在我额头轻轻弹了一下,说:“因为我知道你就会骗我啊。快起来吧,还没
吃完饭吧?” 
  我点点头说:“嗯。” 
  她用最快的速度做了些吃的,当我吃饭时,她坐在旁边给我夹菜,静静地看著我,像
所有温柔的中国女性一样。我心里一阵暖意,禁不住就说:“玲儿,要是这辈子都能吃你
给我做的饭,就算是让我做神仙我也不会去的。” 
  她嫣然一笑:“吃多了就会厌的,再说神仙是不吃饭的,等你做了神仙,就不再会觉
得我做的饭好吃。” 
  我怔怔地看这她的脸,坚决地说:“不,我不去做神仙,只要能常常像现在这样见见
你,就很满足。” 
  她沈默了一下说:“谷风,你们下次什麽时候踢比赛?我去给你加油,和思琪一起去
。” 
  我说:“太好了!下次有比赛我打电话先告诉你。” 
  她说:“如果有什麽事不来也得先告诉我,免得像今天这样又把你关在门外。要是你
妈妈知道我这样对她的宝贝儿子,可要心疼的。” 
  我笑了笑说:“你这一说,倒让我想起小时候我等我妈妈回家,也就是今天一样的情
景。我常常坐在门上等我妈妈回家,看天色变黑,不知不觉就会睡著的。不过我家的门是
木头的,而且那时候我人矮小,在门槛上就能躺下。不像你家这水泥地这麽硬,要不你在
门口放个木板什麽的,下次好让我有地方睡觉?” 
  李玲玉笑道:“你倒越说越起劲,明天我再想办法。”说完起身去打了个电话。 
  我吃完饭,看看时间,已经会是十点时分,便说我该回去了。她问我:“现在还能赶
得上校车吗?” 
  我说:“早没了,只能去乘外面的公交车,就是麻烦了点,多走几十分锺路。” 
  她稍一沈吟说:“那就别回去了吧,今晚睡客房,好在天气不太冷,也不用怎麽收拾
。” 
  我大喜,张开双臂:“玲儿你看这是什麽?” 
  “是什麽?”她诧异地问。 
  我说:“色狼啊!你今晚可是引狼入室,到时候可别怪我。” 
  她笑说:“你敢,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报警。不过我已经做好准备,我刚给陈思琪打了
电话,叫她晚上来陪我。” 
  过一会儿,陈思琪果然来了:“大哥,是你!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玲儿姐叫我说帮忙
防贼,原来是说你啊。” 
  我委屈地说:“玲儿,我怎麽是贼啊?” 
  “淫贼!”陈思琪很肯定地说。 
  晚上闲聊之际,李玲玉把今天的事说给陈思琪听,乐得她笑开了花,末了她问我:“
就老听你提起你妈,是不是男孩子都喜欢妈妈多些啊?” 
  我说:“不是,其实我也很喜欢我爸爸的。” 
  “那他呢?”李玲玉追问。 
  我轻轻地说:“过世了。” 
  “对不起。”李玲玉看著我说。 
  我笑笑说没事。 
  於是大家接著东南西北闲扯,她们两个相继哈欠连连。李玲玉建议我也早点睡。我说
刚吃了饭,睡不著,我先上会网再说。於是她们两个先去睡觉。我对女孩子的卧室总感觉
很好奇,跟著她们後面探头张望,想看看里面的究竟。 
  “干什麽!臭小子,鬼鬼祟祟的。”陈思琪把门关得只剩一条缝,露出个脑袋来问我
。 
  我拧了一下她的鼻子,作不屑状转身离开。打开电脑,紫萱就在线上。 
  紫萱问我最近怎麽老没见到我。最近一段时间周末总是在学校和李玲玉家之间来回,
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紫萱聊过。 
  我撒个小慌说刚开学,事情多点,还要应付几门大作业,所以上得少了。我告诉紫萱
这断时间在学校忙著看书,踢球,偶尔写写文章,生活过得也很充实得。 
  “你呢?怎麽样了。那个整天等你下班的男同事还在继续吗?”我问她。 
  “我给他看我男朋友的照片,然後大家很坦诚地说了彼此的想法,现在我们已经是好
朋友。”她说。 
  我惊讶地问道:“男朋友的照片?” 
  她发来个笑脸,说:“就是你上次发的那张很帅的照片啦,我随便哄哄他的。不然让
他浪费时间,总是不好。” 
  我这才恍然,心里不知怎麽有一丝开心的感觉。 
  由於第二天是星期天,这天我们聊得很晚。互道晚安後,已是午夜,推窗望去,白蒙
蒙一片迷雾中,什麽都已看不分明。只隐约在路灯微弱的光线中看著些树的影子。 
  “这麽晚,怎麽还不睡觉?”李玲玉在背後问我,把我吓了一条。 
  “玲儿,你怎麽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笑著抗议说,“睡不著,我每次新到一个
地方住,总要好长时间才能睡著。” 
  “快去睡吧,看你今天都累成这样。”她轻轻推我一把说。 
  我说好,转过来问我可不可以去她卧室看看。她问我为什麽,我说好奇,想看看陈思
琪睡觉是什麽样子。 
  李玲玉说叫我等等,她先进房收拾一下,一会打开门说:“小心,别吵醒思琪。” 

  我进去看看,里面却很简单。一张大床,一个梳妆桌,床头一个小几,用来随便放点
东西的。陈思琪像只小猫一样蜷在一团,怀里搂著个小熊,睡梦中脸上还带著笑意。我一
看就嘿嘿地忍不住要笑,连忙转身出来。 
  李玲玉追到门口,对我说:“早点睡吧,晚安。” 
  第二日吃早饭,我看到陈思琪,总忍不住要笑,陈思琪莫名其妙,问问李玲玉是不是
自己头发没梳好?得到否定的回答,又问我今早是不是捡到大元宝了。到後来干脆狠狠拧
了我一把,说我今天不可理喻。这天,李玲玉给我配了把门钥匙,说免得我下次再被关在
门外。 
  “就是别随便把外人带进来,好不好?”她说。 
  “嗯。”我用力点点头。 
  临走前,李玲玉问我阿全最近怎麽样,我说可能不太妙,大概是失恋了。 
  阿全果然是失恋了。 
  我下午在他办公室找到了他,一脸沮丧的阿全不让我去搭下午的校车,一定要我陪他
去喝酒。 
  “晚上再走,风哥。”阿全说。 
  我说:“那好,你可要请我吃晚饭。” 
  “你知道,暑假我和吴敏之间已经不太对劲。开学时我还想陪她一起去报道,可是被
拒绝。後来打她手机约她,她总说没空。於是我跑到她学校去找她,好多次,每次她都不
在。搞到後来,她室友都认识我了。於是劝我不要再来。 
  可我不甘心啊!我还是去找,总算吴敏下楼来见我。打扮得楚楚动人的,我也很高兴
,我说吴敏我们好久没一起逛街,今天去吧。她说她约了人。我陪她站在那里等了一刻锺
,东拉西扯,她不言不语不理睬我。一会儿开来辆小车,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下来和她
打招呼。他们两个勾肩搭背上了车,我一句话都没说就回了学校。 
  风哥,我回来後总在想。我这个人做人难道就真的这麽失败啊!我全心全意去喜欢一
个人,去讨好她,到後来反而越弄越糟。到底是我自己太差,还是什麽地方出问题了?“
 
  我说:“阿全,已经过去还想这麽多做什麽?她放弃你是她运气不好。我早和你说过
,与其让她甩了你,不如你先提出分手。你看现在弄成这样,你自己多难受。我看你大可
不必要难过,将来你肯定会找到更好的女孩子的。” 
  阿全喝了杯酒说:“希望是吧。不过最近倒是想通了件事,学院一直要我留校做老师
,我现在倒觉得做老师也不错。赚钱吗,够花就可以了。” 
  前段时间,阿全一直是说将来要赚大钱,买小车,筑个暖巢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游山
玩水,逍遥一生的。如今这麽大的变化,我很明白吴敏给他的打击,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恢
复的。 
  我笑笑说:“也好,有个稳定的基地在学校,将来我出去工作,可以常常回来你这边
找你踢球,帮忙什麽的。学校里这些资源是最好的了。” 
  阿全指著我笑说:“你小子打秋风的远景计划都已经制定好,真是其心可诛。” 
  校车外面,灯火灿烂,车水马龙,徐家汇的风景丝毫未变,可是人却不会一成不变!
 
19 

    转眼中秋快到了。这段时间,拜艺术团的一位同学为师学会了拉二胡。“师傅领进门
,修行靠个人。以後你要多练,慢慢进步吧。”他奸笑道,“不过如果可以多请我吃几顿
饭的话,我不介意多指点你几次。” 
  小时候看电视剧《霍元甲》,就特别欣赏里面二胡拉出来的那种清冷的声音。婉转处
,如泣如诉,低回缠绵。激越处,扣人心扉,促人警醒。我一直认为二胡很能倾注一个人
的心声,如今有机会入门,自然更是努力。不久一曲《二泉映月》也能拉得像模像样。而
众多京剧样板戏中的段子,更是不在话下。这倒让我得意起来,原来我也这麽有音乐天分
的。 
  中秋节这天,李玲玉开车来学校,说要接我一起去她那边赏月。她说她父亲一直惦记
著我,惦记著和我什麽时候再下几盘象棋。我莞尔一笑说道:“玲儿,看来伯父喜欢我快
胜过喜欢你了,你不吃醋吗?” 
  李玲玉敏嘴笑道:“你少来得意,快上楼去收拾一下吧。” 
  到了那边,今天人可真齐整。李玲玉和陈思琪两家人都聚在了一起。大家一起吃过晚
饭,在湖边漫步。 
  陈思琪父母对我说:“思琪现在老提起你,你这个大哥倒像他真的哥哥一样。” 
  我说:“那她表哥们呢?” 
  原来陈思琪父母都是单传,两人都是当初从外地到上海来发展的。在上海这里,可真
说得上是举目无亲。 
  “多个人能照顾她,我们也很放心。但愿你们大家总是这麽互相关心才好。”她母亲
和言说道。 
  我回答说我会的。 
  李玲玉父亲拉著我就著月光下起象棋,不觉中,旁边众人哈欠连连。我们两个很是过
意不去,於是撤局返回。 
  这晚上和李父同睡在客房。两人谈了很多,我原原本本说了从当初怎麽认识李玲玉,
以及熟悉的过程。连自己的家庭情况,这几年在学校的虚度时光,当初自己认识李玲玉後
心境的变化过程都一一说出。 
  “难得你这个年轻人这麽坦诚愿意和我老头子说这些,我想年轻人的事我一般都是不
太过问的。但刚才听你这麽一说,我觉得你以後应该在自己的事业上多奋斗,有所成就才
好。并不是我有什麽门当户对的观点。只是以後假如你和玲儿要相处下去,你知道,她现
在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将来你自己心里要是不能很好处理这种反差。难免会不好受的。”
他说。 
  我说:“伯父你说得很对,我自己也有这种想法,但我想我不会因为我将来赚的钱少
就觉得自己会低人一等。我想人到世上最重要的是能实现自己的价值,找到自己的用武之
地。我将来想从政,有一番作为,这才是大丈夫的气概。虽然可能没什麽钱。” 
  他说:“你能这麽想就好,不怕别人笑话?” 
  我回答说:“人各有志,就像《庄子》中说,大鹏鸟向南迁徙的时候,水击三千里,
飞腾到九万里的高空,可是蜩与学鸠却说,我奋力起飞,在树木间穿行,不过就那麽点高
,他飞到九万里的高空想做什麽啊?‘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燕雀是不会知道
鸿鹄的志向的。” 
  他呵呵笑道:“有志气!不过庄子也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明白
这个道理才能真正的逍遥啊!” 
  我说:“这个恐怕我暂时还是不能做到的。” 
  “那也是。”他说,“睡吧。” 
  国庆节七天长假,但不久後高级程序员考试就要开始,我决定好好冲刺一段时间,因
此不准备出去玩。恰巧李玲玉因为公司里面事务繁忙,她国庆期间也要照常上班。陈思琪
看我们两个都没出去玩的意思,自己也是意兴阑珊。我劝她和父母一起出去玩,她扁著嘴
说:“不去了,和我爸爸妈妈一起去旅游一点自由都没有。” 
  我安慰她说:“那就常常到我们学校来和我一起看书吧,你高三多看看书总没坏处。
” 
  “好,就这麽办。”她马上转忧为喜说道。 
  接下来我才知道自己这句话太意气用事了。小姑娘来我们学校名为看书,实则成天拽
著我东跑跑,西看看。连闵行这种不起眼的地方,她都硬逼我和她去逛了几圈。在花店里
转来转去就是不愿意走,我看看没办法,给她买了枝红玫瑰,才好歹把她骗回学校。 
  下午我去踢球,她说她要去看。我上去踢了没两脚,回头看时她却不见了。我只好丢
下一群球友,辛苦把她给找到。 
  “还是打羽毛球吧,那样比较不容易把你丢掉。”我无奈地说。 
  她很不高兴:“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自己小题大做!” 
  之後我打死都不愿意她单独过来。实在不行,我宁可自己过去,至少那边她熟悉一点
,不用我这麽费心。 
  虽然书没看多少,这几天假期被她搅得嘻嘻哈哈,也很快乐。然而假期已经过了,陈
思琪父母却还没见回来的消息。陈思琪笑著说:“爸爸妈妈玩疯了,女儿都不要了,真狠
心。”我心里隐约有点担心。 
  这天我刚去上完课,李玲玉打电话给我,叫我过去一趟,我听她声音很急,问出什麽
事了吗。 
  她说:“陈思琪父母出事了。” 
  我突然意识到这时候不能再问,丢下手上的书,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下午时分,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林伯破天荒叫住了我,“小夥子,你来了啊。” 

  我问林伯:“陈思琪父母出什麽事了?” 
  “老可怜的,两个人出交通事故,送回来已经是骨灰。你快去吧。”林伯说。 
  我敲门进去,陈思琪正爬在李玲玉怀里哭。头发蓬乱,眼睛红肿,哭声也是斯嘎的。
见我进去,陈思琪一把扑到我怀里,哽咽著想说什麽,却什麽也说不出来。 
  我轻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她。李玲玉默默地去做饭,从昨晚到现在,除了哭,陈思琪
什麽都没做过。我看看怀里的这个小女孩,她与我一样有著同样的不幸。我至少还有母亲
依靠,有亲人扶持。如今她举目无亲,什麽都没有,她还是个女孩子。 
  我一边安慰她,自己的情绪也随之无比低落起来。 
  饭做好了,陈思琪不愿意吃,我哄她一下午才勉强喝了两口粥。这天,陆续有小区的
邻居,居委会的人来慰问。都被我和李玲玉一一回绝掉。 
  “玲儿姐,大哥,我以後怎麽办?”她躺在床上问我。 
  李玲玉拍拍她的脸说:“别怕,不是有我们在吗。好好睡觉,我们就在外面。” 
  出得门来,我和李玲玉静静坐在厅中。我吁了口气,眼泪不觉中就流下来。想起前不
久,陈思琪父母说希望我们永远这麽相互关心的话,言犹在耳,而人却不在了。 
  正沈吟间,陈思琪说睡不著,不睡了。李玲玉於是陪她一起去睡。 
  “今晚就别回去了。”李玲玉说。 
  我点头说知道,给同学拨个电话,叫他明日帮我请假。晚上躺在沙发上,耳听得陈思
琪低低的啜泣声和李玲玉安慰她的声音,想起陈思琪以後的路,心里一片茫然。 
  第二天,李玲玉父母也过来,安慰了一番。 
  好在事在人为,处理了很多琐碎的事情後,李玲玉成了陈思琪的监护人。陈思琪也搬
去和李玲玉住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後,陈思琪也终於振作起来,重新去上课。她家的房
子我原来建议把它卖掉,但陈思琪怎麽都不愿意。於是就让它空置在那里。 
  陈思琪从此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活泼爱笑,只是成天努力地学习。我知道她需要一件事
情让她忙碌起来,好淡忘伤痛。但是我实在不忍心见她成天沈默寡言的样子。我想尽一切
逗她开心,逗她笑。可是每当看她笑容後面那忧郁的眼神,我心里说不出的心痛。 
  前阵子她缺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课,我不得不花很多时间帮她慢慢补上。知道她成绩一
日好过一日,我心里也很觉安慰。 
  而李玲玉工作繁忙,还有一些必要的应酬,每逢这些时候,我就叫她坐校车到闵行来
,我陪著她,尽我可能陪著她。我想我这样做是有效果的,她正在慢慢转变。 
   





20 



  一段时间来,我没有能够充分准备好应付高级程序员考试,自己迷迷糊糊进了考场,
又迷迷糊糊出来。心里很没底,但也算放下心头一块大石,考完试後的轻松感觉让我的脚
步也有些飘。 
  从考场出来,是个阳光明媚的秋日午後。天气有点凉了,街上的人们裹在外套里,匆
匆为各自的事情本奔忙。 
  我放眼搜索,很快就发现了目标。陈思琪穿了一件红色的外套就在门外等我,衣领子
上一缕白色的绒毛在阳光下直耀人眼。 
  看到了我,她蹦蹦跳跳地过来:“大哥,陪我去逛外滩。”我看她脑後的马尾辫子高
高翘起,满脸笑容,看来经过这几个月,她终於已经慢慢地忘记了那让她心碎的往事。我
心里很替她高兴,拨了拨她的辫子说:“逛逛是可以,但是等会可要早点放我回学校,马
上有一门课要结业,我前段时间忙著准备这次程序员考试,都没怎麽看书呢。” 
  “哼!还没去就已经打退堂鼓,可见心意不诚。今天你别想回去。”她说。 
  “啊,天啦!”我痛苦地抱著脑袋说。 
  在外滩,陪她东逛逛,西逛逛。要不是我极力阻止,她还想去对面浦东去玩。难得她
好心情,我一路和她开著玩笑。哄得她笑得东倒西歪。 
  我说:“从前,我是个养猪专业户。家里养了很多小猪,都很漂亮。 
  名气大了,就不断有人来参观。 
  有一天,世界动物保护协会的人来考察。他们问我:“请问你平时都给猪安排在哪里
住阿?你养的猪日常都喂些什麽给她们吃啊?‘我回答说:”也就让她们睡睡猪圈,吃吃
剩菜剩饭什麽的。’他们说:“好啊,你这样是虐待动物。罚款一万块!‘我老老实实交
了罚款。 
  又有一天,世界粮食组织的人来考察,问我同样的问题。我说我给她们喂的是白米饭
,住的是别墅。 
  他们说:“现在非洲的人民正饿肚子,你这麽浪费,罚款一万块。‘我再次老老实实
的交了罚款。 
  不久,又有一个组织来考察。我想再这样下去,我可要破产了。就说:“我不是养猪
的。‘对方大怒:”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你旁边那个穿著红衣服,嘴里吃冰淇淋的不就是
头小猪吗。’“ 
  故事讲完,陈思琪说:“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呵呵笑笑。 
  等会在外滩拍照的时候,她突然想到这个故事。怒气勃勃地拧住我耳朵说:“好啊,
我说你怎麽讲个这麽无聊的故事,原来是编排我是小猪!” 
  这时候闪光灯一闪,後来拿到照片一看。我耳朵被她拧在手里,脸上表情凄楚动人。
 
  “这是你最帅的照片了。”陈思琪得意地说。 
  晚上她把这件事说给李玲玉听,李玲玉也笑了起来。我说现在别人要说我身边两头小
猪了。不出意料,立即招来一顿痛扁。好在两人下手不是太重,留了个全尸让我返回学校
。 
  这天却没看到紫萱上线,诧异之余,打个电话过去一问。她说一个朋友刚刚升职做了
部门经理,大家相约出去唱卡拉OK庆祝。问问她在哪里,说在黄埔。真是可惜,我刚从那
边回来,我说。 
  她笑说难怪今天她一直心慌意乱,原来是和我靠得太近的缘故。 
  母亲从家里寄信回来,说妹妹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前不久还带回家来看了。母亲说
她嫌那个男的太矮了。言下还暗示我转眼大学快毕业了,为什麽从来就没看我带半个女孩
子回家过。 
  想想真是窝囊,她竟然担心她儿子没人要。看来我的大学四年真的是有够失败的。 

  晚上给母亲回信写了陈思琪家的事情,并将今天拍的照片一并寄了回去。 
  我说:“这个穷凶极恶的红衣服女孩子就是陈思琪,费了好大劲终於让她开心起来,
我也很有成就感。” 
  “谷风,那两个女孩子到底哪个是你的女朋友阿?把不是你女朋友的介绍给兄弟们啊
。”大凯说。 
  我回答说:“两个都不是。我自己都追不到,还谈什麽介绍给你们。你看我这样子哪
一点比你帅?连你都没有女朋友,兄弟我是准备出家,献身给我佛了。” 
  大凯回答:“空即使色,色即使空。我看你也不用太计较,随便找一两个恐龙对付对
付就算了吧。” 
  我嘿嘿笑了笑说:“恐龙嫌我太色,美女嫌我不够帅。算了算了,回家种田去。” 

  正说间,两个“爱慕虚名”的人进来了。喋喋不休说起今晚下院有人在楼下大吼:“
某某,我爱你。”真是勇气可嘉! 
  “看这年头,男人都急色成什麽样子了!”大凯评到。 
  这晚上做梦,被两只恐龙追得我到处乱跑。眼看就要葬身龙腹,恐龙却撕下面罩,原
来是美女。梦中醒来,一时得意,一时却又觉得并没有把握,辗转难以入睡。 
  临近年末,各种招聘会几乎充斥了大家所谈的全部话题。同班同学都在哀叹自己专业
不好,投简历都没人要,更不用说给面试机会。我自己亲自去了几个,果然很让人气氛。
 
  很多公司打出广告,说什麽不限专业。等一看我的简历,马上换了个嘴脸说:“你的
成绩是很好的,就是可惜所学的和我们要招聘的岗位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数次碰壁之後,我本就没有什麽进外企,赚大钱的念头,於是安心去准备公务员考试
。 
  考试的题目非常简单,对我这种身经百战的人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麽。只是最後开出
的面试时间让我很尴尬,竟然就在春节的前两天。我寻思著自己几年莫非要不能回家和母
亲一起过年,这实在是件大事。 
  在母亲的眼里,过年时全家人团员是第一等大事。每年春节,和母亲,妹妹围坐在火
炉旁说说自己一年来的各种趣事以及生活情况,已经成了我家的传统。外面寒风呼啸,而
家里温暖如春,母亲过年的第一句祝福都是:“希望一家人都平平安安!” 
  在母亲眼里,不论我们长到多大,有多大的作为,始终是她的孩子。她唯一的期望就
是希望一家人能每年平安聚在一起,这也许是她最大的愿望。 
  我看看时间冲突的厉害,心里很是著急。和李玲玉她们说了,李玲玉说:“你可以面
试完之後隔两天回家,那样不至於在车上过年,完两天回家情非得以,但总算也可以和家
里团聚。倒也不用现在就和你妈说不回家了。” 
  我想想也好,陈思琪说她也想跟我回家去看看。母亲上次看我的信之後,回信说这个
女孩子真可怜。她特意在家里向附近南华寺的高僧求了三道平安符,寄给我们三个人。陈
思琪也给我母亲回了封信,大意说很感谢我母亲,说她是我的妹子,所以母亲也是她的亲
人。 
  一来一往,她和母亲感情倒似好过了我这个儿子和母亲的感情。眼见得天气变冷,李
玲玉和她两个又上街买了两件冬衣要我寄回家。 
  如今快过年,她便说也想和我回家。我看了看李玲玉说:“玲儿,你也去好不好?”
 
  李玲玉正犹豫,陈思琪拉著她手说:“去吧,玲儿姐,我们三个不是一家人吗。” 

  李玲玉考虑再三说:“到时候再说好不好。” 
  我点点头,晚上陈思琪送我回去告诉我江锦枫最近老来找李玲玉,很多次她帮我挡了
回去,但是李玲玉毕竟和江锦枫是同事。相处的机会很多,防不胜防。 
  我笑了笑说:“干嘛要防?我为什麽要怕他们两个一起出去玩?” 
  陈思琪说:“你喜欢玲儿姐傻瓜也看得出来,你为什麽不和她说明白?” 
  我说:“哪有这样的事。” 
  她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我。 
  回去後心里难以平静,当前段时间陈思琪遭遇变故的时候。我和李玲玉中间有这根纽
带紧紧连在一起。江锦枫看起来和我们三个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可一旦事过境迁,情形就
不一样了。我和他,还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心里惴惴不安,跑到图书馆看书也是心神
不宁。徘徊思源湖畔,吟成二绝,其一:尘世多困厄情共真和假怜取眼前人泛舟青山下其
二:月残带玉勾湖畔踟蹰行清波映红颜何日成双影晚上给紫萱打电话诉说烦恼,紫萱默然
。後来说:“既然现在的感觉很好,又何必说出来呢。也许捅破了这层纸,反而让大家会
生疏也说不定。”我想想也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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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乱逛的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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