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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angrouyan (我离不开......咖啡和你), 信区: Feeling
标  题: 沉香记1(z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Dec 19 09:34:08 2003), 站内信件


沉香记之楔子 
                  
  二月十五日夜。雪很深的晚上。 
  冷月无声。 
  无影门之杀人者“楚”奉门主令血洗明月山庄。明月教上下二百七十八人,二百七十
六人死于他的剑下。明月公主白幽云自尽。唯有白幽云的姐姐白若云几年前远嫁江南才逃
过这一大劫。 
  杀人者“楚”在一夜之间覆亡明月教后,即叛出无影门,远赴酷寒的天山一脉。 
  短短一年之后,江湖上崛起了一个奇诡的教派——残月教。行事冷酷凌厉,非正非邪
,无人能撄其锋,其霸气直抵无影门。权倾一时的无影门竟被其步步蚕食,全无挣扎抵抗
之力。直到有一天,无影门门主的头颅被人们发现被弃于最肮脏污秽的暗巷之中。 
  据传,残月教教主是一名极俊秀亦极冷漠的男子,他的名字叫楚寒箫。 
  沉香记之第一章 
                  
  又是二月十五。又是雪很深的晚上。冷寂夜空明月依旧,只是月意以残,永不可圆满
。 
  天山,残月教总坛,无争山庄,烟寒湖。 
  他独自一人负手而立,目光深深凝视烟寒湖湖心,瘦削孤绝的背影在冷冷的月光下竟
寂寞凄伤得另人心惊心痛。 
  无争山庄,他把自己的山庄名为“无争”,这并非江湖人所猜想的无人争锋的凌厉,
也不是与世无争的超脱,而只是他的消沉。幽云以逝,明月沉埋,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
去苦苦追寻苦苦争取?!不如无争,只能无争! 
  他苍白的唇边牵出一抹冷冽极苦涩极的笑。十年了,整整十个三百六十五天,哪一天
不是度日如年?幽云,幽云,你还要我苦候到什么时候?鲜血猛然溢出唇边,触目的殷红
映着他憔悴清丽,白如苍雪的面容,看来愈发不似这尘世中人。 
                  
  沉香记之第二章 
                  
  风景如画的江南即使是在隆冬依然明净温和,空中飘飞的点点薄雪也只是更添旖旎情
怀而以。 
  她静立窗前,温柔纤丽的面容上有淡淡愁意。十年前的灭门之祸并不随着时光流逝而
减轻了它带来了伤痛。父母忘于那一役,而幽云——她那比任何公主更象公主有倾城之貌
绝世之姿的妹妹竟自尽,自尽于她深爱的人面前!那是个怎样的男子——竟可以在与幽云
相恋之际却亲手把她身边的亲人一一斩杀于剑下——还眼睁睁看着她横剑自刎于自己面前
! 
  她无法想象幽云自尽那一刻心中的椎心之痛! 
  两行清泪静静滑落。从来,她与幽云就是不同的。她要的只是平平凡凡,安乐平稳,
所以远嫁江南,永不再涉江湖。可幽云,注定要光芒璀璨,流丽飞扬,如明月清辉般冷极
而绝艳,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泪水洗去薄淡的妆容,她美丽的面容清晰印上了一抹凄然之色。 
  “怎么了?”一人从身后温柔地拥她入怀,淡淡的书香让人心中安定,永远的衣白胜
雪可让她庆幸已远离江湖的血腥烟尘。这就是她的夫君,林逸枫。 
  林逸枫是江南久负盛名的展眉书院的主人,出身世家而无骄矜之气,学富五车但不迂
腐教条,相貌俊秀气度优雅。而她嫁给他,不为这些,只为了他看她时眼眸中不变的温暖
之意。结果事实证明,她没有信错人。 
  林逸枫知道她在为往事伤怀,静静地将她拥在怀中,无言地轻轻抚慰她瘦削柔弱的肩
。有的伤痛是语言所无法安慰,他能做的只是这样温柔静默地拥她入怀,心中深深怜惜她
曾受到那么深的伤害。如果当初他没有把她带到江南——念及可能的后果,他的心生生一
痛,愈发怜爱地拥紧怀中的爱妻。 
  “爹爹,妈妈”这时一个女孩翩翩而入。她身着一袭月白衣衫,看来如明月般清莹皎
洁。白若云伸手拉住爱女林和的手,凝目望她,不禁又湿了眼眶。很奇怪,她与幽云并不
见得有多么酷似,但女儿却很有几分象幽云,尤其是眉目间流丽清艳的气韵。只是,幽云
清冽冷艳,林和却更温婉真稚。 
  “和儿,还没睡吗?”白若云柔声道。 
  “明天程哥哥要带我到城北去看梅花,我兴奋得睡不着。”林和眉目飞扬。她口中的
程哥哥,姓程名奕白,是林逸枫的得意门生,年纪轻轻就贵为大学士。 
  “还有什么地方的梅花比我们书院的梅林更美?让你兴奋到觉也不睡。”林逸枫宠溺
地看着爱如掌珠的女儿,温言道。 
  “爹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先入为主!心胸狭窄!”林和依着白若云笑言。 
  林逸枫摇头微笑,这样的生活就是幸福吧。爱妻纤柔美丽,女儿清灵聪慧,日子一天
天温暖平和。他真心觉得满足,当初给女儿起名为“和”求的就是这个意思。 
                  
  沉香记之第三章 
                  
  城北梅林。程奕白和林和都披着淡白色的披风,梅林中一站,男的意气飞扬,女的清
丽莹洁,宛如瑶台双璧,看起来似乎比梅花更宜人养眼。 
  说实话,这梅林是比不上展眉书院的梅林那般清逸绝美,但胜在有自然野趣。林和穿
梭其中,语笑盈盈,快乐得不得了。看她这么开心,程奕白也觉开心,两人丝毫没有注意
到旁边那几个黑衣人诡异的目光。 
  “你们看那丫头,样貌和那位白姑娘还挺象的!”一个黑衣人惊诧地低语。 
  那几人细细一看,纷纷点头。“教主这么些年来,就那件事大不称意,我们不如把那
丫头劫回去献给教主!”一人脱口而出。 
  “这样好吗?”另一人有点怀疑,教主行事虽然我行我素,但从来不愿累了平凡百姓
。 
  “难得那丫头如此相似,我们就拼着教主责罚试试好了!”一人浓眉一敛,决然到,
其余人点点头。 
  于是,刹那间,林和眼前的一切被黑暗笼罩。她奋力挣扎,但突然颈际一麻,她就已
失去了知觉,最后听到的声音是程奕白的一声极喊。 
                  
  无争山庄。 
  月冷如水,狂风酷寒。 
  他依然独自木立风中,静守烟寒湖湖心那永远沉睡的女子。 
  当年,他抱着白幽云直赴关外天山,通彻心扉中眼里有什么滴滴溅落在幽云的白衣上
,低头一看,一点一滴竟渲染片片殷红——泪已流不出来,眼中滑落的,尽是鲜血。 
  老天成全,让他在荒漠中找到了这个绝美的冰湖。湖水凝成了厚厚的冰层,他催用内
力将湖心处融去一层,再将幽云放入冰水之中,片刻之后,冰水凝结,就成了天然的冰棺
,永生永世地留住幽云。 
  幽云,幽云,这世间只有她是他唯一的想念。 
  那时的他,是横行天下的无影门中武功最高的杀手。沉沦在血雨腥风中连自己的名字
都会忘记,令人窒息的血腥让人性也渐渐泯灭。没有任务的日子,夜夜狂醉,半醉半醒之
时他却往往感觉到眼底的潮湿——可是作为杀手,连痛苦的资格都已经失去。生命,早已
是空壳。 
  直到,直到那一天与白幽云相遇——那素骨凝冰,美如月色的女子,一双清明美眸中
透出的竟是了解与淡淡的怜惜,还有一抹幽微婉转的缠绵之意。 
  心神俱醉,世界如大地初开。他根本不敢相信上天会赐给他这样的幸福。在想拥沉醉
的刹那,恍惚中他竟至落下泪来,两人的泪水交融在一起,甜的。 
  白幽云并不是低眉顺眼的女子,他也从来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两个身世,背景,经
历相差如此之大的人在一起却是奇异的自然,那中契合没有办法解释。 
  幽云让他第一次真实感到他也可以活得象个人。而白幽云,从此不再是从繁华中转身
只觉一身清冷的女子。她开始慢慢明白姐姐的相法——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那自是
布衣荆钗也胜过锦衣华服,粗茶淡饭也可甘之如怡。 
  什么是爱呢? 
  是不是就是这样想紧紧相拥直至天地苍茫? 
  是不是就是每天晚上都要握了对方的手才能睡着? 
  什么又是幸福呢? 
  是不是就是他用自己向来只握刀剑的手为白幽云细细画眉? 
  是不是就是白幽云在清晨的阳光中温柔地为他梳发? 
                  
  沉香记之第四章 
                  
  他并不知道白幽云是明月教中的明月公主。他只是和门主谈好条件,他完成最后一个
任务——一人一剑覆亡明月教,报答门主的养育之恩,从此便脱离无影门,自由漂泊。 

  他还是太天真,没有看到身后门主诡谲阴狠的冷笑。 
                  
  明月山庄美仑美奂,正殿屋顶以白玉嵌着一颗夜明珠,光华四射如明月初升。 
  他手中的剑已射出了厉厉寒芒,只有鲜血才能浇熄。他合目叹息一声,瘦削俊秀的面
容因深深沉郁无奈而苍白若雪。 
  幽云,这是我最后一次作为杀人者“楚”而杀人。然后,我们走,以林间山泉洗去我
剑上血腥,幽云,以你的笑容照亮我所有背负着的阴影和不可恕的罪。 
  剑光寒厉,鲜血飞溅。一时惨呼哀号,血肉横飞。 
  他身上的黑衣已经血湿,分不清是别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明月山庄外那条哽咽难
休的江,清澈江水竟被染作猩红。 
  这世上若真的有神存在,那必定也会掩住双眼转过身去,不忍目睹这漫天血雨。 
  没有过去多久,最后一个人惨呼着在他剑下一分为二。 
  他以剑支地,低咳不停,憎恶至极地看着月光下自己的影子。纵然是为了能与幽云退
隐山林,这样一夜之间残杀成百生灵的罪恶,也是不可饶恕,必会招致神人共弃的!!他
明白。 
  这时,一个白衣身影从明月山庄外疾然飘入,口中凄然惶恐地唤着:“爹爹,妈妈—
—你们回答我啊——” 
  脆弱忧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晴天霹雳! 
  幽云,幽云,为什么竟然是幽云?! 
  幽云姓白,难道她就是明月教中千宠百爱的明月公主?! 
  他手中浴血的长剑“呛啷”一声沉重地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白幽云闻声而惊——两
人目光交错,世界灰飞烟灭——爱极恨极无奈极,反纠结为一片空白。 
  白幽云怔怔地俯身试过父母双亲的鼻息,环顾周围,静静站起身静静看着他,她深黑
清明的眼眸里没有泪,反而平静得另人心惊,更另人心碎。 
  “无影门,杀人者楚?”白幽云轻声问到。 
  楚寒箫看着她,不能出声,不能点头,整个人如化为石雕,惟有鲜血从他惨白的唇边
不停地溢出,飘洒在已血湿的衣襟上。 
  白幽云此刻眼里才见了泪,“我知道你是不得已——而我——也是不得已——” 
  楚寒箫从未见过白幽云有如此凄绝的目光,从未听过她如此无奈的声音。 
  刹那间,但见寒光一闪,白幽云皓腕一扬,一枚雪亮的匕首直取他胸膛!楚寒箫自是
不闪不避——但在最后的一瞬——寒光闪闪的匕首却被白幽云刺进了她自己的胸口! 
  “幽云!”楚寒箫伸手抱住她,一口鲜血吐在白幽云的白衣上。 
  白幽云唇边浮起一丝残酷凄恻的浅笑。楚寒箫只觉整个人被浸入不见底的冰水之中,
蚀骨的冷。一时胸口空空荡荡,一颗心碎成飞灰已不知散到何处去了,抱着白幽云的手都
已经痉挛。 
  白幽云真的是最了解他的人,明白杀了她自己远比刺死他更让他痛过十分百分千分万
分!幽云,你何其残忍!! 
  “答应我——寒箫——不可自尽——答应我——”白幽云低微的声音再给她施与的酷
刑加上一道魔咒。 
  他从来不知道她是如此残忍的女人! 
  白幽云冰冷的手指轻触他血色全无的面颊,语音如幻“答应我——快——” 
  楚寒箫唇边溢血更多,心中惨然,幽云,你就让我随你去吧,这样的苦怎是人所能承
受!我的血纵不能洗清我的罪,至少让它带走我此刻的心如刀割,通彻心扉吧!!但又终
是不忍违逆白幽云眼里的凄苦,他轻轻点头:“我答应你。” 
  ——他也从来不知道一句话就可以这样把人推入不知何处为尽头的痛苦折磨之中! 

  白幽云的手无力地落下,似乎疲倦极地慢慢合上了眼睛。天命如此弄人,她已经没有
力气去对抗天意。她太累太倦太乏,只是,寒箫,苦了他了——寒箫,不要怪我逼你——
我只是不要你死——不管怎样,我不要你死——不要——白幽云一袭白衣已被染作血红,
她的血,楚寒箫的血,太多太多人的血,凄凄茫茫的艳。 
  楚寒箫紧紧抱着她,眼中点滴,皆是泪血。 

--
    张爱玲实在是个太聪明的女人。24岁,她便洞若观火地说道每个男人的生命中必定有两
个女人。她为什么不说每个女人的生命中其实也是有两个男人的?
    
    是的,我该好好的活着。
  于是我像戏子那样开心的活着,有时觉得仿佛我不是在伪装,是真的摆脱了,可夜
晚的噩梦,泪水却清晰的告诉我,白天开心的我只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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