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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angrouyan (我离不开......咖啡和你), 信区: Feeling
标  题: 沉香记2(z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Dec 19 09:34:56 2003), 站内信件


沉香记之第六章 
                  
  周围的人都苍白着脸跪了下去。 
  楚寒箫以一方白帕掩口,不住呕血,身上的伤很久不曾发作得如此难过,难道上天还
嫌捉弄他得不够吗?竟还让另一个女子生了这等样貌来让他从喜乐无涯直跌万丈深渊!是
还嫌回忆不够深不够痛么? 
  “你先出去!丁宁转头急切说到。林和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整个人都在颤栗。
 
  楚寒箫神思昏沉中看过去,只见那女孩神情凄苦惶恐,委屈哀伤——该死,这样的凄
恻目光竟象极了在明月山庄最后一夜的幽云!!他看得心中狠狠抽痛,不要,他永远不要
再到这样的神情出现在这样的面容上!想也不想,他脱口而出:“让她留下!” 
  众人皆惊——教主心里在想什么? 
  “你,过来。”楚寒箫吸口气勉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气血,低声道。 
  林和慢慢走过去,一串泪水又断落如珠,莫可名状的委屈伤心。 
  “不要再哭——我不允许——”楚寒箫轻声道,猛然胸口一阵剧痛,他的人已陷入昏
迷。 
  “教主!” 
  “公子!” 
  人人急呼出口。丁宁急忙拿过一个白玉小瓶,抖出一粒白色小丸喂楚寒箫服下,转头
低声道:“五哥,你们先出去吧,我会照顾公子。这位姑娘,公子叫你留下,你就留在这
里好了。” 
  五哥他们静静退出,全都双眉紧蹙,显然心中真的十分担忧。 
  林和站在楚寒箫床边,心绪一片混乱。就是在昏迷中,楚寒箫的眉间也压着那么重的
沉郁之色,他的心里陷藏的是怎样的往事?这一切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只觉得陷入梦境
,混乱迷离。 
  “姑娘,你坐啊。”丁宁好心地为林和递过一只小凳来。“谢谢。”林和坐下望着楚
寒箫轻声问道:“你家公子病得很重么”丁宁叹口气说道:“公子以前曾遇到过一件极之
惨痛的事情,因伤心太过,情郁心中不得发泄,内力反噬就受了很重的内伤——如果公子
肯服药调养自己的身体那还有法可想,可是公子在清醒时又是决计不肯服药的,所以,这
真是——”丁宁慢慢说来,眼眶微红。这是压在教中每个人心中的一块大石,十年来,他
们追随公子创残月教,极短时间内就纵横天下,一言一行都可在江湖中掀起狂澜,有仇的
报了仇,有恩的报了恩,作为一个江湖人还求什么?可是带领他们赢得这一切的公子却身
子一日不如一日,怎不让人心痛忧虑,扼腕叹息?这些年来,教中弟兄从天下各处搜寻来
的奇珍药材数不胜数,可是全被公子看也不看扔到一边,他根本是在一心求死一心自苦!
这本是教中不可告之外人的内情,但面对着林和清澄的双眸,丁宁却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 
  林和一双美眸泪意盈盈,想着刚才楚寒箫说的不允许她再哭,她孩子气地抬袖拭去眼
角的泪,拿过放在一旁的丝巾轻轻为楚寒箫拭去他额上的冷汗,动作温柔而酸楚。这种感
觉真的很奇异,她被人不问情理地劫到这荒凉偏僻的地方,遇上这么一个奇怪的人,她不
是应该生气或是恐惧的吗?但为什么他会让她觉得对他的心疼大过一切?没有道理地就是
舍不得他这样苦这样痛这样残这样伤! 
  丁宁微微讶然地看着林和,他的公子虽然生得俊秀出尘,但气质太过沉郁寒厉,一般
女子虽被吸引但很少敢靠近,眼前这位姑娘,似乎有点不一样。 
  突然却见林和纤长的手指搭上楚寒箫瘦削苍白的手腕,丁宁惊诧:“姑娘懂医!”“
跟家父学过一点。”林和凝神细察。 
  林和的父亲林逸枫毕生所好便是读书,而且禀赋奇高,在文学,兵法,医学方面都造
诣颇深,她耳濡目染,遍读诗书之余对医学也懂得不少。 
  “那公子怎么样?”丁宁急切问道。林和在心里暗暗叹息,脉象如此虚弱,那是已损
及心脉,要想治愈,怕是难了。但她仍绽出浅笑道:“让我来试试。也许有办法。”是,
一定要有办法! 
  丁宁舒了气:“那丁宁先谢过姑娘。”不知道原因何在,他就是相信这不知从什么地
方而来的小姑娘。 
  楚寒箫昏迷许久才悠悠醒转,他还有些晕眩地睁开眼睛,只见林和安静地坐在床边,
明眸似水,全是担忧怜惜,单纯而直接。她是长得很象幽云,但终究不是幽云,她看来分
明还只是个温婉纯善的小孩子呢。楚寒箫低低叹口气问道:“他们从什么地方把你劫了来
的?”“江南。”林和轻声应道。 
  江南——楚寒箫的目光变得遥远。江南,那是他曾与白幽云约定隐世而居的地方。那
里有旖旎的风,晶莹的湖,一年四季的温暖如春——月榭携手,露桥闻笛,西湖泛舟,琴
箫相和——可醉了那天那地那一湖清波涟漪——奈何转眼之间便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
语泪先流!! 
  沉默许久,楚寒箫低咳一阵说道:“江南,是个好地方,我让老四送你回去。”“不
要。”林和竟脱口说出,话一出口才方觉不当,低下头去。楚寒箫双眉微蹙问道:“不要
?你不想回家吗?”林和轻咬薄唇,面上浮起淡淡的晶莹的红轻轻说道:“我不是不想回
家,可我想先留下来一阵子——我要想办法治好你的伤。”虽然林和从来不曾被父母教诲
过什么封建女戒,但这样直白的话说来仍是让她脸上红晕更深,不敢抬头。 
  “抬起头来。”楚寒箫低声说到,一边看了一眼丁宁,丁宁立刻垂首,他知道公子是
在怪他多嘴了。 
  林和慢慢抬头,清丽莹洁的面容带着羞涩,不安和一抹固执真稚的孩子气——幽云在
她这个年纪是否也曾有如此神情?如果他硬要送走她,以后她的眉间是否也会像幽云那样
绕上忧悒之色?念及于此,他不知怎么心中一软,叹息道:“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但不用
想办法治什么伤,我不需要。”他转头吩咐:“丁宁,给这位姑娘安排住处。我累了,你
带她去四处看看。” 
  就这样,林和在无争山庄住了下来。 
                  
  沉香记之第七章 
                  
  无争山庄虽大但并没有住多少人。林和问过丁宁,丁宁则道:“因为公子不喜喧闹,
所以教中弟兄大都散在外面该做什么做什么,可是啊,”丁宁扬扬眉:“只要公子一句话
,不出两个时辰,他们用飞的也会赶回来!”林和微笑,她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拥戴楚寒
箫。 
  说也奇怪,这偌大个无争山庄有了林和就有了生气。林和性子温婉和善,自然大方,
通身不沾丝毫江湖上的血腥气,也没有一般名媛贵婕的矫揉造作,唇边一直噙着一抹浅浅
的笑容,任谁见了都如沐春风,自然而然,也就与上上下下的人都熟悉了。 
  丁宁跟在她身边不禁奇道:“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就真的不害怕?” 
  “我叫林和,别叫我姑娘了,那哪有我的名字好听?”林和浅笑:“虽然我是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被带这里,但我就是相信你家公子不会伤害我,难道你不相信吗?” 
  丁宁一震,这位姑娘眼中可是全然的信任呢,可惜天下人多把公子看作杀人狂魔,像
她这样想法的人可太少了。 
  丁宁把林和的住处安排在沉香阁,因为那里离无争山庄堆放药材的地方最近。林和当
然明白他的用心良苦,第一次去藏药房她简直吓了一跳——许多只有在医书上看到过名字
的奇珍药材在这里竟多如废品般堆放在一起,不好生利用真是暴殄天物! 
  是了,她一定要想办法治好楚公子的伤,只是,对不起父母了,她简直不敢去想象当
爹爹妈妈还有师兄他们在得知她被人劫走后会担心焦急成什么样子!可是,就这样回去吗
?不行,她真的做不到,如果现在走了,她可能一生都没有机会再见楚公子。她,不舍得
。 
  爹爹妈妈,就纵容女儿放肆这一次吧?一辈子也就只会有这么一次了——林和定下心
来先试着配出一剂药方,自己仔细地煎了,捧到残月阁。丁宁通报后出来却是面有难色:
“林姑娘,公子说她现在不想见你。” 
  林和微一犹豫,径自步入那黯沉沉的内室柔声道:“我只是来给你送一碗药,放下就
走,不会打扰你。” 
  楚寒箫依然斜倚短榻上,看着她的目光寒郁得如冰如水,但慢慢地——是她看错了吗
——他的深黑眼眸里竟溶进了一抹迷惘温柔之意? 
  确实,林和没有看错。楚寒箫在看清她后,心里一松,明白自己其实是想见她的,不
管怎样,他渴望看到那与幽云相似的面容清清楚楚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明知不是幽云,
但,能看看也是好的啊。这,是不是就是自欺欺人? 
  “喝药好不好?”林和轻声问到。“我说过了,不需要。”楚寒箫想也不想就拒绝。
 
  林和却不放弃,索性在他身边伏下,用小匙舀了一匙药送到他的唇边,静静看着他。
这样的面容添上一抹温柔求肯之色,让他怎么拒绝得了?!楚寒箫不由张口喝下药去,旁
边的丁宁看得目瞪口呆——公子肯喝药了——这可是近十年来的第一次! 
  林和灿然一笑,继续喂药。楚寒箫没有拒绝,他只是不愿让林和相似幽云的面容上盈
然的笑容退去。这样如明月般的容颜不该有忧郁凄苦!他再不允许!! 
  待楚寒箫喝完药,林和体贴地捧上清香四溢的热茶:“药苦,喝点茶会好一些。”楚
寒箫接过茶,神思有些飘忽,似乎变了时空换了容颜,他遇见了年纪尚幼时的幽云,一个
没有悒色缠眉,稚弱柔婉如初冬微雪的幽云。 
  思念压抑得太苦太累太痛太伤,纵容自己沉醉这一片刻,可以吗?可以吗?? 
  林和并不知道楚寒箫那些脆弱复杂的情绪,她起身看这屋子,突然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立刻,冬日的暖阳映得一室明亮,楚寒箫残艳出尘的面容在阳光下真是寒傲如冰亦眩目
如冰,让她一时看得怔住。 
  “你做什么?”楚寒箫冷然道。他自认杀戮太重,罪孽太深,加之心事孤漠寒郁,长
久都沉在黑暗里,早不习惯这灿灿然,暖洋洋的阳光。 
  “这间屋子和你都需要晒多一点太阳。”林和温言道,不等楚寒箫反驳,她忽然轻轻
说道:“你的脸——在阳光下很漂亮。”这下换楚寒箫怔住了,这一生,除白幽云外,没
有其他女人敢这么直接地对他说话,十年来,也从没有人敢拂逆他的意思。可是,这种感
觉却是奇异地熟悉,让他有一丝恍惚,也不再坚持要林和关上窗户了。 
  林和过了一会儿方才想起自己说了什么,面上一红,匆匆低头收拾了盛药的碗走了出
去。剩下两个神思恍惚的人,一个是楚寒箫,另一个却是丁宁——这世间红颜虽多,但象
这位林姑娘的还真不多见呢,心里纠缠的千头百绪是感动是惊诧还是是遗憾是失落?林和
林和——你可知你拂起了怎样的涟漪? 
                  
  掌灯时分,无争山庄在清寒的夜色中更显沉寂。 
  林和过去住在展眉书院,耳边时时有书声琅琅,笑语盈盈,现在对这一片黯沉很不习
惯,正想着可惜没有把心爱的竹箫带在身边,却忽然听得有幽幽箫声传了过来,细细一辩
,是从残月阁传来,那,是他在吹吗? 
  林和走出沉香阁,慢慢望残月阁走去,只觉那箫声沉郁凄伤,偏偏又并不是那种让人
肝肠寸断的激越惨烈,而是听得人为之心灰心死心内成灰。 
  他心里的苦,就有这么深么? 
  哀,莫大于心死啊! 
  林和望着残月阁黛色的影子和那一点点烛影摇红,眼眶微微湿润,第一次那么清晰地
体察到他那深藏在冷漠背后沉沉的悲。 
  不知什么时候,丁宁站在了她的旁边,低叹一声说道:“公子又在想念白姑娘了。”
 
  “哦?白姑娘?她是楚公子喜欢的人么?”林和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原来,原
来他的心里也有心心念念的女子;原来,原来这样如随形之影跗骨之蛆的凄苦就是他的想
念!原来——泪水悄悄跌落出眼眶,跌碎在衣襟。 
  丁宁看得见她的泪,但仍是静静说道:“她是公子一直放在心里的人,据传她十年前
去世,公子的伤也就是那时侯落下的,十年了,一直没好过。” 
  毕竟,有的事早知道要比晚知道好。虽然最好的,是不知道。 
  林和雪白的贝齿轻咬着水色的薄唇,清泪滑落如流星,她不是爱哭的女子,但心里真
的是痛的,她不知道自己会这么难过! 
  “为什么要告诉我?”林和语音幽幽地问,真的,她情愿不了解不明白。 
  “你要想对一个人好,那你就要真正明白他!知道吗?”丁宁说道,自己这样做是太
残酷了吧,但,这就是他对她好的方式。虽然,她不能明白。 
  箫声依然冷冷彻彻地回旋在清冷的夜空,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是否是上天也被催
下千行泪? 
  无争山庄的夜,竟是如此寒冷。 
                  
  楚寒箫知道那寒夜风露立中宵的人是谁,那一个白色的影子,衣袂飞扬,恍如幻影。
 
  是的,幻影。还有那暗室中的片刻沉醉——幸福如幻——偏偏总是寂灭于最残酷的方
式。 
  楚寒箫苍白唇边挂出一缕血丝,手中的玉箫掉落地上,他的手紧紧握住了一份今天刚
刚送到看起来并无异常的书简。 
  书简上是很简单的一行字——林和。系林逸枫与白若云之女。其余的,已什么都不必
说。 
  楚寒箫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难道一生中能够握在手里的就只有这浩浩的愁,茫
茫的劫? 
  一日心期千劫在,幽云,你可知我念你甚苦?! 
  眼前恍惚浮现幽云临死前残酷凄恻的笑和林和清澈明净的眸,楚寒箫手一扬,手中书
简顿化飞灰。江湖路,从来都是一条不归路,这一路走来,纵有义烈的弟兄,如花的红颜
,也终究走得寂寞展转,万般无奈,哪里还能回到最初的原点? 
  林和,她应该回家了。 
                  
  沉香记之第八章 
                  
  自从听了丁宁那些话过后,林和脸上有了淡淡的忧郁,但她依然温温婉婉地笑着,依
然认认真真地钻研药方,依然仔仔细细地煎药。虽然明知他心里牵念着另一个女子,虽然
心里有无限的委屈悲凉,但是——终还是想要治好他的伤,然后,自己再一个人悄悄地离
开吧。 
  只怕再回到江南后,那一片旖旎风光在她眼中就已成寂天寞地,以后的日子,会很长
很长了啊。 
  残月阁。当林和捧了药进去时,楚寒箫不在,丁宁也不在。林和疑惑地放下药退出去
,迎面碰上教中的四哥于非,一问,得知楚寒箫在烟寒湖。林和温婉一笑:“谢谢。”顺
着他指的方向走去,长发如丝缎飞扬风中。 
  她没有看见身后于非有所思的复杂眼神。没走多远,她就看到了丁宁。 
  “楚公子呢?”林和一边呵手一边问道,这厉厉的寒风实在太冷。丁宁双眉紧蹙,显
然是又忧又急:“公子在湖边,都几乎吹了一整天的冷风了——”林和抬眸只见茫茫雪原
哪里有什么湖,却见楚寒箫一个人木立风中,瘦削背影孤凄得让人心痛。林和一见心中也
急了,他那又是伤又是病的身子怎么禁得住这样的冷风?他真的不要活了是不是?! 
  突然只见楚寒箫低头咳嗽,直咳得整个人摇摇欲坠,林和立刻就要奔过去相扶,却被
丁宁一把拉住:“不可!烟寒湖是无争山庄的禁地,不得公子允许擅闯者死!”“我不是
你们的人!我不管!”林和一扬眉甩开丁宁的手,如一朵云般直飘过去,扶住楚寒箫,只
见他掩在唇边的白帕几乎已被鲜血湿透。 
  “楚公子,何苦来哉,你这是做什么?”林和心中一痛,声音里已带了几分泪意。 

  楚寒箫见她擅入,双眉一蹙,正欲斥责,但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口,因为这时林和已
看到了那雪原中的湖——烟寒湖——湖并不大,但晶光闪耀,极之冷艳夺目,同时,她也
看到了那湖心的女子——林和整个人都惊得呆住——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绝丽得如月光清
辉如冰雪流泉的女子!纵然是在此际,她清冽的美仍可透出冰层直逼得人目为之眩!可是
她的神情为什么如此凄苦无奈? 
  林和怔怔地看着,忽然,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寒冷地潜上心来,她不自禁地伸手抚上自
己已出奇苍白的面颊。 
  “你看出来了,你很像她。”楚寒箫低声道。 
  林和怆然地退了一步,刹那间,许多的疑问都有了答案——她为什么会被劫来这里?
楚寒箫第一次见到她为什么会神情大变?楚寒箫看她的目光为什么会忽然恍惚起来?难怪
他对她的态度会忽然从寒傲变得温柔,那份温柔不是给她的,而是给这位躺在冰湖中的女
子的! 
  林和眼前一片迷蒙泪光,纤瘦的身躯只显得分外单薄无依。 
  “十年前,我和她在一起,我们约定封剑归隐,去江南过平常人的日子,可是,我误
杀了她的全家,她在我面前自尽,却让我承诺不可轻生,我答应了她,忍死度日,为她报
仇,只等她唤了我去——这一生,我只放不下她,可是也负她最多。”楚寒箫沉声慢慢说
道,声音已沙哑,苍白唇边慢慢溢出殷红血迹,那份憔悴倦悒之色在他残艳出尘的面容上
愈加浓烈,浓烈得可以将人埋葬。 
  林和静默地听着,只觉这刺骨的烈风分外寒冷,把人的心都冻成了冰,一碰,就碎了
。 
  白若云和林逸枫不愿让仇恨沾染林和,从不曾对她提起那一段灭门之祸,所以林和现
在并不知道这沉睡冰湖中的女子就是她的小姨,那血淋淋的往事其实就是她应该背负的深
仇大恨。她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去猜测思索,她只是在伤心,很伤很伤。 
  楚寒箫是她第一个放进了深心里的人,为了他,她甘愿离家千里与至亲相分,甘愿留
在这满目苍凉举目荒寒的地方,甘愿从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掌上明珠变成一个天天只知为他
煎药送药的“药童”甘愿——可结果却是注定了的失望无望绝望! 
  林和望着那冰湖中的女子,心中无限酸楚,如果可以,她宁愿做她,虽然薄命如斯,
但却能系他一生心,千行泪,让他为她日日想念夜夜咳血! 
  楚寒箫以袖掩口,剧烈的咳嗽逸出喉间,鲜血在雪地上飘洒如落梅,片片凄艳。林和
伸手欲扶,楚寒箫却微微退开一步,语音淡漠:“林姑娘,这里是禁地,你还是先离开的
好。” 
  林和一怔,似乎烈烈的寒风都吹进了心里,彻骨的冷——连站在这里她都是不配的!
她低头转身往回走,面颊上的泪都凝成了冰,嘴唇却被咬出了淡淡的血迹。 
  “林姑娘,多留无益,我今天就让人送你回去。”楚寒箫冷漠的声音如冰刃般伤人。
他是在赶她走了!他心里只有那冰湖中的女子,而她,只是惹他嫌恶而已!她什么时候竟
成了如此厚颜的女子,需要别人开口逐客! 
  林和一咬牙转过身来看住他强抑泪水说道:“你不用赶我,也不劳你送我,我自己走
便是了!”——展眉书院上下宠爱的公主,不是没有骄傲,何况是在被自己在意的人伤了
心的时候。却在低头时看到地上的血迹,心中终是凄痛,一句话还是说出口来:“你再这
样不知珍重自己,怕也是活不了多久。” 
  “那自是求之不得了。”楚寒箫只凝目看着那湖心的女子,声音漠然地说道,可他的
目光,却是她从未见过的缠绵痛楚。 
  林和心意全灰,罢了,是该离去的时候了,再多留一刻恐怕只是让他多嫌她一分!他
心里,哪会有半点她的影子。一心要治他的伤,可是多活一日于他而言却只是多一日天人
相隔的苦痛而已! 

--
    张爱玲实在是个太聪明的女人。24岁,她便洞若观火地说道每个男人的生命中必定有两
个女人。她为什么不说每个女人的生命中其实也是有两个男人的?
    
    是的,我该好好的活着。
  于是我像戏子那样开心的活着,有时觉得仿佛我不是在伪装,是真的摆脱了,可夜
晚的噩梦,泪水却清晰的告诉我,白天开心的我只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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