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Billionlee (斌斌), 信区: Feeling
标 题: 很久前的文章,作为出来札道的见面礼吧!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Oct 28 20:19:08 2003), 站内信件
我只想告诉妳,我爱妳
——仅献给那些正被“隔离”的朋友们
夏:
这是我第一次给妳写信,但是我想,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以前,我总是笑话我身边的朋友们,都是总能见面的“老夫老妻”了,还写什么肉麻的情
书啊、情诗啊,土不土啊?那时候的我相信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要通过信,才能
“跨越”彼此之间短短的三厘米的距离。
想来,已经三天没有见妳了,不知道妳还好么?胖了?瘦了?前几天的咳嗽有好些么?其
实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三天,能改变什么啊?哪有胖或瘦的那么快的
啊?但我却感觉自己时时刻刻在变,有种东西在不断脱离自己的身体,向那窗外阳光灿烂
的世界飞去。
是啊,三天了,父母从匆匆老家的A市赶来,彻日彻夜的相伴。但是我期盼的是能在他们
趴在我床头休息的时候,在隔离玻璃的一角看到妳那张甜甜的笑脸,那是我所看过最美丽
的东西,是我最近每天做梦的主题。还记得四天前的最后一次见面,那张笑脸上挂满了晶
莹的泪珠,我的心很痛,当我清楚是自己让它们从妳那美丽的大眼睛中滑落到妳那美丽却
有瘦削了的脸庞,我的心更痛了,但是那又红又肿的眼睛依然好美,好美……
被确诊的了可恶的“非典”以后,我被确确实实的隔离了,但让我最伤心的是我与妳连隔
着那块厚厚的玻璃见一面的机会都只能归于梦中。我知道妳不想让我的父母看见妳,我也
清楚的记得自己每次告诫妳:“既然学校都封了,妳就乖乖待在校内,一个女孩子,怎么
能整天爬进爬出的?更何况还是违反校规的。在我们最爱去的那个自习教室等我回来陪妳
自习,我保证!“妳知不知道,每次说到这里,妳眼中霎时滑落的泪水让我的心紧紧拧在
了一起。
是啊,我给过妳很多承诺。我们就是为了避开彼此的父母,追求共同的未来、彼此拥有的
共同幸福才双双以高分考来这偏远的北国城市。那时候我们把一切想得多么美好,我也曾
不只一次的告诉妳: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我保证!
或许,就像我一直和妳说的,命是注定的,就向我们都不能预见,一个坐在妳身旁,头看
妳的QQ仅仅为了戏弄妳的“坏小子”竟然有一天会带着妳,向着共同的幸福远走高飞;
更不曾想到摆脱了那些纠缠,远离了那个地方,等待我们的竟是这样的劫数。
呵呵……信这东西竟会让自己的鼻子里产生一种PH值好低好低的东西呢!
我感觉自己在床上都快坐麻了,慢慢起身下了床,我并没有惊动在一旁的父母,因为我已
经不想给他们在增添什么麻烦了,毕竟生妳养妳的他们并没有为妳送终的义务。但是我真
的很想知道,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们会选择在一开始就接受妳么?尽管我一直都没有开
口。
我走到了窗口,居然感觉好累,看来我已经不是那个能在篮球场上挥洒自如的“篮球小子
”了。但是早春的阳光,照在身上,好暖。我伸手推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忽视就冲了进来
:“不能开窗!”我本能的缩回了手,呆呆的站在那里。这一声也吵醒了在一旁的父母,
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过来把我扶回床上。接着又在一旁坐下,静静的看着我、
守着我。
这里的医生、护士都对我很好,至少我愿意真么说他们。尽管他们总是戴着很厚的口罩,
用那戴着厚厚的橡皮手套得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给我“检查”。我想他们不会奢望从
我的身上找出克服那种病的方法,但是至少,我能感觉得到他们在帮我延续我的生命,通
过拿冰冷的仪器……
这里的每一位似乎都长的一样,特别是他们的眼神,他们那闪烁的延伸告诉我,他们在害
怕我,就像刚才我要开窗的时候拿反映一般。我知道他们不是害怕我把自己的心放飞出去
,他们是害怕那些充满着整个房间的东西跑出这个给它、也给我设计的“牢笼”。从那些
被白口罩半遮的脸中,我可以很轻易的认出自己的父母,因为他们有着和妳一样又红又肿
的双眼。
当医生告诉我,在我痊愈之前,不能见除了父母以外的人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就一直是
妳——尽管妳每天都会给我发很多的信息,我们依然能“说”很多的话。但这一切又怎么
能及得上让我在看妳一眼能让自己的心来的更安逸。
重又回到床上躺着的我,努力的想让自己睡着,因为每次我想见妳的时候我都会这么做。
成功对于我来说似乎越来越轻易,我感觉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了
,我现在能清楚的听见自己每一次的呼吸。医生说如果病情再继续控制不住,我就要靠氧
气罩来帮助呼吸了,那可能意味着我不能这么给妳写信了。所以,我强打了精神,坐起来
,想把这封断断续续写了四天的信写完。哦,忘记告诉妳了,到今天,我已经整整一周没
有看见妳了!
昨晚,我梦中的主角依然是妳,我梦到我们刚来这里的那个秋天,妳挽着我走在布满落叶
的校园中。我告诉妳,我喜欢听踩在落叶上“沙沙”的声音;更喜欢轻轻的哼歌给妳听;
最喜欢妳永远都陪在我的身边。妳笑了,好美!妳把头轻轻的靠在我的肩头,我的脖子也
被妳长长的秀发所遮盖,当时真的有种想就这么一直走到世界尽头的冲动。
这几天,医生反复的告诉父母,“非典”的存活率在60%以上,告诫他们没有什么好担
心的。我明白,我的病情恶化了。但是我总舍不得把这封信写到结尾,因为关于妳我值得
回味一遍的实在太多太多了。妳也知道我最不喜欢“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之类的话了。
但是没有结尾的信真的是我想要的么?我不知道!
今天,医生正式向我发出警告了,要我不能再做类似看书,写信之类伤神的事情了。开始
我很奇怪,我并没有看书啊?但很快就明白了,他着意指出的是后者。没想到在医院里“
封闭”了十天,连脑子都变笨了呢。虽然我已经决定不理会他,但是看来的确实要尽快把
信写完呢!但我现在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我怎么才能把信交给妳呢?对于我来说,
这封信是比自己现在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总不能冒险的折成飞机,祈求上天让它们飞到
妳的身旁吧。更奇怪的事,父母对我写信的事之字不问,我想他们是知道这封信是写给妳
的,难道他们原谅我了?我能让他们把信交给妳么?我不敢确信。
昨天晚上,我又做了个梦。——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几天早上醒来都有种惘若隔世的感
觉,可能是那天无疑听到医生和父母说病情进入晚期而害怕自己不能再醒来的缘故吧!—
—那是自从不幸降临以来,我第一个没有妳的梦,好怪好怪的梦:我躺在床上,头上放着
湿毛巾,我知道自己发烧了。然后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中的)我梦到自己躺在一辆
平板车上,车在一条陌生的路上疾驶。路旁好多人,大家似乎都在谈论着什么。细看,都
是曾经的同学、好友、老师,连大学的同学也都出现了,我在人群中努力的找寻妳,但是
没有。而且我发现我能看见他们,他们却不能看见我,无论我怎样的挥手、大叫——他们
依然沿着自己的路走着,说说笑笑……渐渐的,路上已经没有人了,车驶到了路的劲头,
可是速度却依然不减,我害怕了,我大叫,拼命用双脚蹬车……这时候,我感觉有人给我
盖好了被子,梦中得我醒了,依然是在家中,睁开眼,我看到了爸爸,他用他那温暖的大
手提我盖好了被子,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一股好温馨好温馨的感觉霎时涌上心头,我多
么渴望这才是现实!但是,残酷的总是最后到来,当我再一次醒来,我又看到了那厚厚的
隔离玻璃。
今天的我很可怕,因为我想了个从未有过的可怕问题:如果我没有认识妳?我不知道没有
了妳,我的生命将是怎样,不知道自己将失去多少美好的时光和那些永存心底的回忆,但
我知道,至少,至少,妳不用像现在一样以泪洗面,不用跟着我来到这北方的城市受苦,
不用把自己的生命推得离死亡线那么进!这就是我曾经用生命想妳承诺的要给妳的幸福么
?
记得我们相识的第一次,通过QQ我告诉过妳,我会刊想,我看出妳是个注定要一生幸福
的女孩么?现在看来,把幸福从妳身边带走的人就是我啊!因为在没有带给妳,妳所向往
的鲜花和婚纱前,就给与妳那么多的苦难和泪水。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必须告诉妳,我现在的神志非常清醒。
我要和妳分手,彻底的绝交,不要怀疑,也请妳收起妳那脆弱的眼泪,因为它已经不能再
打动我了,妳明白么?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要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只想告诉妳,我爱妳。如果妳也是,就
请妳永远忘记我,去重拾那原本该属于妳的幸福吧!
终于,天还是黑了,今天就要过去了,虽然妳可能还一无所知,但是对于我来说,在我下
笔写下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下决心了,前所未有的坚决。
今天,是妳作为我女友的最后一天了,我决定对这天上的星星为妳再唱一首妳最喜欢的《
勇气》,不知道它能不能替我传给妳听;明天,如果我还有明天的话,我将把妳的名字连
同和它有关的一切的记忆从自己闹钟抹去,彻底的抹去……
真的,真的好想回到过去。
写的不好,也请大家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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