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kysoul (狼牙·鲜橙多·补充VC), 信区: Feeling
标  题: 干涸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5月10日19:21:57 星期五), 站内信件


为了追寻你遥遥无期的承诺
眼泪因穿越太多的时空而干涸

（一）是不是五百年的轮回后，你又来寻我

我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子，越过弥漫在空气里的尘土，她定定地望着我。
就在过马路的时候，阳光照得每一粒灰尘都轻盈闪烁。她在对面，我看到她脸上淡淡的哀
婉，恍如隔世。
然后她轻轻地微笑。
当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看到她微微偏转的侧面，是很美的轮廓。交错间，她伸出手，
将一样东西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感觉那样东西很温软，还有一点潮湿。可是摊开手心的时候，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我有每三个月做一次身体检查的习惯，是很久以来的好习惯。
我知道很多病，尤其是绝症，往往早期的时候难以发现。我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不想太早
地衰老或死亡。
在我照例去做检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我的心脏有一些问题。
我一直以为我的心脏是很健康的，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一点故障，可是这次却离奇。仿佛
是一夜之间，我的病历上就多出了这么一项。毫无预兆。
在我25年的生命里，这算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我问医生到底是什么毛病，医生告诉我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定。我是很愿意为我的
身体付钱的。可是最终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医生困惑地说要研究一下。

我又看到那个女子。在我工作的写字楼的走廊里，她在一群匆忙的谋生者中显得扎眼。没
有人知道她怎么会那么安静从容，也没有人想去知道。
可我想知道。我想走上去和她攀谈一会，也许可以了解到为什么她淡然而忧伤。
然而当我转身想再找她的时候，她却已经没了影踪。

医生说我的心脏也许是先天性的缺陷，仿佛有什么东西长在那里，可是却看不出什么。

我很紧张，我怕自己不能再活很久了。
医生说他也不清楚，目前的医学水平虽高，对此却研究不出来。
我感觉自己已经开始走向死亡了。

我开始不断地看见那个女子。在任何我经过或停留的地方，我总是看到她忧伤的眼神和从
容的微笑。她总是哀婉地望着我，远远地，在我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当我想接近的时候
，却消失了。她就像是从时空的虚无里出现的影子。
我怀疑自己有了幻觉。可是她的眼睛似曾相识，也许是在我的某一个荒诞而甜美的梦里，
这双眼曾流过悲伤的眼泪。然而我记不得了，好象是白纸上淡淡的花纹，想要看清楚却越
来越模糊。

我仿佛是在等待死亡一步一步地逼近。我不是个悲观的人，然而我的心脏却再也容不得我
抱着乐观的态度。它开始不时地疼痛，很多次痛到没有知觉。我熟悉那种痛，就好象是为
了某一段爱情而心力交瘁。我想也许是我的心脏开始恋爱了。

她无言地看着我。我说你究竟是谁。没有回答。我说为什么我总是会看到你，就像一个模
糊的影子。她只是淡淡地微笑，没有言语。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崩溃。我说你回答我一
声吧，你要把我逼疯了。她依然不理会。我想我是要死了，不是因心脏剧痛就是因疯癫而
死。一切就好象是我的独角戏，只有我一个人在歇斯底里，而她仿佛是一出无声电影里的
女主角，淡然地沉默地看着外面疯狂的观众，也让人看着。
她慢慢地摊开手掌，我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再仔细地看了一下，发觉手心里有盈盈闪动
的东西，是湿的，是眼泪！是为爱流的泪！一个又一个轮回以前，美丽的女子为着一段无
望的爱情，留在她所爱的人心里的那一滴剔透的泪。她拿来给我看了。然而泪水是终究要
干涸的，就像爱情是终究要消失的，我再也没有任何的承诺和安慰给她。她注定了是要失
望而归了。也许她只是想让我知道她的等待和追寻，可是终于没有结果。
渐渐消失，眼泪，还有她的身影，一切变得模糊。原来是为着一段爱，原来是为着一滴泪
，原来是我亏欠了她。
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疼痛，也许世界末日就这样到了。

（二）一个又一个轮回里，我寻了你那么久

我看到他，眉宇之间依然有着当年的神情。我知道我没有认错，这次我想让他知道的我的
等待和追寻。隔着弥漫在空气里的尘埃，我望向他，我看到他迷惑的表情，恍如隔世。

然后我对他微笑，希望他也许会记得在时间的另一端，我也曾有过同样的笑容。
可是他一定是不记得了。久远以前的爱情，他早已经在时间的黑暗与无涯里忘怀，而我却
耿耿于怀到今天。
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在他手里放进了我所有的等待和希望。然而他是茫然的，看着摊开的
手心里空无一物。

我以为只要我不断地出现，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曾经有过的诺言。可是即使那滴眼泪依然留
在他的心底，却再也唤不起任何的眷恋。
他的心脏因为那滴泪而开始间歇性地疼痛。这并不是我所期望的结果，却也由不得我。没
有人知道他的心脏因何而痛，那也许是爱的咒符。
有很多次我看到他疼到麻木，却束手无策。也许那样的疼痛终有一天会要了他的命。

我依然在看得到他的地方频频出现，可是我什么也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我总是默默地
望着他，就像从前一样。可是我想我的神情一定已经不一样了，隔着太久的等待，在那些
遥遥无期的黑暗里，我的神情一定带上了哀婉和忧伤。我像是一出无声电影里的女主角，
淡然地沉默地望着外面的世界，也让观众看着，而观众只有他一个。
他终于开口问我为什么。我没有言语来诉说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我有的只是微笑和忧伤
。他冲我喊，几近歇斯底里。我终于要让他明白我要的是什么。我摊开手掌，给他看那滴
眼泪，看我曾经为了一段无望的爱情而流下的泪滴。
他终于明白了，我也终于明白了。穿越了那么久的轮回，眼泪是终究要干涸，爱情是终究
会消失。终于会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变成虚无，就好象我来的路上看到的时间的无涯里的
黑暗和绝望。
可是毕竟他是我爱过的人，再多的轮回里，我也一定会永远记得他。我要他好好地活下去
。也许眼泪干涸了，爱情消失了，他就不会再有任何的疼痛了。
我慢慢看不到他，世界末日就这样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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