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qlt (0000000000), 信区: Feeling
标  题: 生于1976~~~ 三蛮 好文大家共分享(18)z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9月04日10:07:58 星期三), 站内信件


  “喂,有人在吗?”
  “谁呀?”
  “你好,我是方凌,请问城小楼在吗?”
  “来了来了。你等会儿!”我打开宿舍的门,看见她像个小天使似的站在门口,一
身雪白,暖暖的阳光投射在身后,肩上头发上都被划出一到金边。
  “给你!这是这学期的‘政经’笔记,荧光笔划了的是老师说的考试重点。”
  “什么时候考啊?”我接过她递来的笔记本,心里感动得想哭。
  “下个月3号,你好好复习吧!听说还是那肥猪监考。”
  “行!太谢谢你了。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对了!你知道吗?今年咱们系篮球队拿冠军了!”
  “对!我听说了。来了几个特招生,是吧?”
  “没错!。不过我觉得他们打球挺懒的,不如看你打球那时候过瘾”
  “真的假的?我球多臭啊!”
  “怎么臭哪?挺棒的!你是我们班不少女生的偶像哪!”
  “天哪!真的假的,怎么没人跟我说过啊?”
  “真的!你没发现你一去我们班上课,我们班女生都议论你吗?”
  “天哪!真的啊!星期几还有课?这回我穿西服去!”
  “没课了!刚才我们上的就是最后一节课,老师给画的重点!”
  我满面笑容的把方凌送到了楼梯的拐角,她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下楼,而是上了
楼,我也扭身进了水房洗脸,照镜子时才发现自己一脸干涸了的泪痕,是那样明显。
  学校又开始了疯狂的施工,沙石土料和钢筋又被一车车的运了进来,各种重型机械
和一队队的民工又开始在校园里安营扎寨,彻夜轰鸣。
  刚刚送走一届毕业生的温馨校园,几天之内就被祸害的满目疮痍面目全非,无处不
是一片施工的荒凉景象,我也决定回家!
  中午,坐在树下本来想看看笔记,没想到却第一次认真认真的听了一遍校园里的广
播,几个同学过生日,几个好朋友为他们点的歌,还有一些国家大事,最后宣布本次播
音到此结束谢谢大家时,校园里刹那间一下就安静的让人恐怖,就好像全校都被催了眠
一样,我才发现这个小女生播音员的声音是这么动听,真希望她能再说两句。
  几天来不停的有同学搬走,临走时前来依依告别,我一律笑脸相迎,早已学会了不
去感伤,可今天中午没人来告别,自己却默默感伤起来,因为一层楼终于已经全部人去
楼空,只剩下我一个,没有打闹,没有嘈杂,没有声音,只有堆在地上的一本本教科书
和报纸期刊,楼层的电也已经断了,无法听歌,我终于也要开始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了

  抽屉里脏得要命,里面垫的白纸已经被墨水染的一片污浊,东西也没什么有意思的
,都是些文具、磁带和书,倒是有一个的装钢笔的小盒颇为精美,打开一看,里面早已
没有钢笔,装的是那条小红刚到上海时给我寄来的黄色手带,据她说是自己花了一个晚
上的杰作,并告诉我天天都得带上不准弄丢,这条手带当时几乎把一屋子的人都感动的
晕倒,纷纷立下血誓:一定要在大学谈次恋爱。
  书桌上的垫的大白纸也被我取了下来,那上面很好玩,都是大家写的一些挖苦别人
的话语,其中以攻击大锯的居多,还有些校园流行的俏皮诗和老大留在上面的谜语跟小
智力题,猜谜语,这是我们屋老大除了看毛片之外的唯一爱好,多么古老的爱好!他经
常抱几本谜语书看过后就在里面精选出几个抄在桌子上,大家吃饭时一看见,就开始你
一句我一句的争论个不停,这时他就会悄悄的靠在床端,扮成假寐状然后美滋滋的竖起
耳朵偷听,最为变态的是他从来不肯告诉我们谜底,任由我们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猜谜
活动也因此经常最后演变成人身攻击。
  不过老大的谜语还是基本都被猜出来了,但有道智力题却一直没有答案,大家也为
此争论了整整一个学期,题目大意是:龟兔赛跑时,如果兔子让龟先跑十米,那它就永
远追不上乌龟,因为乌龟在它跑完这十米的时间里又可以向前跑一段,照此下去,兔子
只能无限接近乌龟,却永远不能追上它!。那道题的四周写满了的大家的答案,我仔细
的看了好久那些大家歪歪扭扭写下的小字,就好像又回到了那段大家你挣我抢的快乐日
子,那段墨水笔尖划过的日子。
  水房里洗照片的放大机被我送给了一个听说很爱好摄影并且来宿舍找过我几次都没
找到的师弟,从那哆哆嗦嗦的样子能看得出他感激得够呛,我并没有告诉他这是我的,
骗他说这是“小不点”留下来的,希望他毕业后也能把它传给别人。
  我最后翻到了一本书,是一本颇厚的英文原著,这本书世界闻名,所以我对之印象
极为深刻,它是我在入学那天买的,还曾幼稚的决心不管多困难也把她看完,她随后就
被珍藏在了书桌里的死角,从未翻过,也根本不曾想起。看到她时我突然狠狠的打了一
个冷战,好像是一种预感来袭,预感自己好像已经被书写进了这本忘记了翻阅的书,预
感到她就是那个冥冥中的注定,让我一遍遍的感觉自己的此生,已经来过!
  晚上我带着小铲子,来到那棵树下,好不容易挨到一对情侣走掉,可不知怎的,又
好像不愿意再去开启它们。
  对面大操场突然一阵人声鼎沸,我连忙也跑了过去,原来是在操场上放露天电影,
一部很老的黑白影片,演员们脸上的神情都纯净的像一泉清水,操场上站的人并不多,
几对情侣都是相拥着不倒翁一样的左右摇摆个不停,突然,男主角一个戏剧表情把大家
都逗乐了,我身后的几个艺术系的女孩乐的最开心,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就像刀子一样一
下刺进了我的心,我回过头看了看她们,决定立刻回家!
---左手的无名指伤 J
回复(28):
(76)
  刚把宿舍里的东西搬回家在房间里摆了一地,老妈就喊我让我出去接电话,“这一
回家,电话就追屁股似的!”老妈愤愤的把电话递给我没想到竟然是大锯!一阵互相亲
热笑骂后,大锯开始奔了正题,他想让我帮他回学校去系里问一问明年考研的情况,他
准备下学期开始,回学校附近租个小房,带着小古筝师妹一起复习考研,我挖苦讽骂了
他一番其实是以复习考研为借口,以过性生活为最终目的,他在电话一头始终嘿嘿的乐
个不停,不予辩解。
  “能考上吗,你?那考研英语可不是闹着玩了?”
  “考上拉倒,考不上拉鸡巴倒,反正我就想回学校在呆半年,班儿我是一天也不想
上了!”
  “不是挺好的吗?好几千一个月。”
  “好个屁!一天估计得他妈接一千个电话!我是受不了了。我也看透了,什么白领
黑领,一上班都他妈是傻逼领!机器人!活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你想要什么感觉啊?”
  “我不想要什么感觉,但起码得知道自己还活着!你放心,小楼,研究生我肯定是
拿下了!真的,你别不服我老王。”
  我们痛快淋漓的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大锯也跟我历数了上班的种种非人性弊端,
又跟我倾诉了会儿交不到知心朋友的失落感触,最后回忆起学校里的那些荒唐事儿的时
候,他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你别扯别的,你快说你到底怎么啦?”
  大锯跟别人可以装一装,跟我他可不行,我知道他的事儿比谁都多。
  “……”
  “你是不是见到老大了?”
  “差不多!”
  “差不多,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是在报纸上,上个礼拜的深圳特区报!”
  “老大怎么还上报纸了,牛逼大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大,姓名年龄倒是一样,不过没照片。”
  “那应该差不多,报的是什么内容啊?”
  “算了,咱别说这个了!”
  “什么内容?快点!”
  “一个诈骗犯罪团伙。”
  “那……我操,那应该不是老大吧。对,你有没有看那上面写籍贯了吗?”
  “写了!”
  “那……那跟老大他们那儿的是……”
  “小楼,你别问了!是他!”
  那天晚上的雷真大,吃了安眠药的我还是被惊醒,学校里搬回来的东西乱七八糟的
摆了一地,还散发着宿舍里残留的味道。
  雷声越来越大,倾盆大雨狂泻,闪电肆加狰狞的劈在窗前,劈打出窗外天空,一副
世界末日的嘴脸,我无法再睡,记忆中的杨红最怕的就是打雷,不管有没人陪,她都会
吓的钻进被窝里,坐在角落里攥着被角发呆,问什么也不说,也不睡。
  她,回来了吗?
(77)
  我陆续的接到电话,去面试了几家亲戚朋友推荐的和学校招聘会上投了简历的公司
,到哪儿都是翻来覆去的填一堆的表,所有公司里管招聘的都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死人脸
,好像谁上辈子欠她点什么是的,问了我无数个蠢的不能再蠢的问题,我振作起精神挤
出笑脸加倍愚蠢的回答了他们,可他们还是不甚满意,摇头尾巴晃的竭尽全力向我展示
炫耀他们身为那些鸟公司一员的骄傲和满足,真不知道他们日复一日的干那些一眼就能
看明白的,狗训练训练都能干的破事儿有什么好兴奋自豪的,更让人难过的是他们还都
骄傲的宣称自己也是大学生,真不知道都是那个野鸡大学毕业的。
  所有公司都因为我拿不出毕业证和学位证而没有再联系我。
  去补考那天,方凌穿的漂漂亮亮的给我在她身后占了个座儿,我却因为考试前熬了
个通宵而头昏眼花的几乎迟到,“你怎么没穿西服啊?”她笑呵呵的冲我打招呼,随即
又神神秘秘的俯在耳边告诉我不会就踢她的凳子。30分钟后我第一个交了卷,没有作弊
,我甚至看都没看那个肥猪监考一眼就出了教室。
  临近中午时,太阳也开始灼人,校园里的小女生都换上了浅色的短裙,书本抱在胸
前三三俩俩有说有笑的走过眼前,老槐树的四周被堆满了施工队的沙土石料,我心情不
佳可还是借着老槐树的树荫看了份体坛周报,趁着校园里的广播还未响起赶紧回了家,
那份报纸被我留在了椅子上。
  三天后我知道了成绩后又不得不回到学校去找那个肥猪,没想到的是他对我异常的
客气,看了眼成绩单非常痛快的就把毕业证发给了我,这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甚至
心里都有了一丝对他的感激,送我到门口时他大度的拉住我告诉说,既然大家都踏入社
会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大家都是年轻人,都要向前看,以后还要多多联系互相
帮忙,社会上那些乌七八糟的关系没那个能比咱们同学校友这些来得更纯洁可靠。
 “其实你那时跟老丁头使使劲儿,花个几千块钱,学位也就拿下来了,看现在,多可
惜啊!”临别时他一脸痛苦的为我惋惜。
  看着他那一脸留油的肥肉,我很想跟他说说老大的事儿,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很
是无聊。
  生活总是这样滑稽的让人绝望,我什么心情都没有,哭笑不得的出了办公楼就直接
回了家。
  在系里替大锯索取考研资料的时候,负责工作的老师给了我一句最痛快不过的答复
:没有学士学位的学生绝不能考研,任何一所学校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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