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fengying (峰的影子), 信区: Feeling
标 题: 千秋碎:踏雪桥3(zz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Apr 20 12:46:41 2004), 站内信件
“不要!”我嘶声大叫,扑过去奋力地拉住他的手臂。
长老回过头来看我。从他冷冽无情的眼睛中,我看到的不是其他,而是威胁。我刹时
明白了,我今天是不能再固守着我的倔强了。为了那个温和如春的人类男子。
“我认罚。”
话随着眼泪扑朔而下,却紧咬下唇直着身子定定地站在原地。
“希望在今日黄昏前看到你的忏悔。”长老冷冷地丢下一句,拂袖绝然而去。
扶风回过头来哀伤地看着我,临走时,留下了一片雪白的纱绢。
当御雪宫里回复了一片沉静时,才倚着过门慢慢地蹲下身,泪眼模糊中,瞥见扶风留
下的纱绢,慢慢地伸手过去拾了来,上面赫然写着,“当走则走。”
“当走则走?”我惑然。扶风为什么要这样子地暗示我,让我离开嫣然?难道嫣然要
出事了?我一阵心惊,一丢纱绢飞也似地冲出御雪宫,亮出御雪灵枢当空挥过,只见原本
纯净花茫的云间大地,竟隐隐地泛出腥红的颜色来。那是魔蓝的魔气!竟然在神不知鬼不
觉中已经布满了整个嫣然?!
“不好了,嫣然要大难临头了!”
我当即大惊失色,又想起了长老那可疑的举止,“难道他已经被魔蓝控制了?”长老
是仅次于国主的第二号人物,无怪于魔蓝能如此轻易地入侵。“我得去支会国主!”我飞
速地跑出几步,却突然想起我得先送那个人类出嫣然。战火的硝烟眼看着要湮灭整个嫣然
,我怎么忍心让那样安详无辜的人受这无妄之灾呢?
思至此,我立马奔回内室,负起那人类,便飞身往人界的通道奔去。
但还未出御雪宫的地界,眼前便白光一闪,长老冷肃着一张脸,阴沉沉地出现在我的
面前,“早料到会有些一招,想走?走得了么?”他大手一挥,身后便接连地飞窜出十几
个劲装武士,身手轻敏矫健,一双眼睛却是茫然无神而略带一丝血红。
长老果然是被魔蓝控制了!
我负了一个人,又以寡敌众,难有胜机,只好收招利用我身形的轻便,飞速地夺路往
北边逃去,若是侥幸让我遇上催花祭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一路疾奔而来,没有见到一个嫣然的人。“他们去哪里了?”我来不及惊奇,身
后的追兵已经如狼似虎地奔到。我听到长老的声音在身后冷冷地响起,“杀了祭司,嫣然
也就毁了。”
追兵已将我淹没,我已经疲于周施,只担心着混乱中,会顾不到负在身后的他,便一
侧身奋力地将他护到胸前。随即,胸口一阵冰凉,我低头一看,一把沾血的长剑直直地从
我胸前穿了过来,擦着他素净纯白的衣衫,艳艳地染红了一片。
我还是护不了他周全。我有些哀伤。
感觉到鲜血从体内不断地奔涌出来,心里却依然沉甸甸的。低头凝视着他依然平和安
详的脸庞,淡淡地露出一个笑容,“我终是与你无缘。”
俯首紧紧地护住他,任刀剑大雨般地在身上背上密密麻麻地落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奋力地冲了出去,将他抛进了北方的通道。
那里是天界,应该会安全吧。
我在心里幽幽地想。目送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天界,我却释然了。直到这一刻,我
终于明白,为什么扶风送寂兰走的时候,虽然泪流满面,脸上却是带着淡淡的微笑的。
因为虽然心痛,心里却是轻松的,幸福的,安然的——
那个人就是梦迟,而她就是踏雪。
“原来对梦迟的爱早在前世的第一眼时,就已经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挥之不去了。而
他却始终是那个熟睡的人,恬淡安详得如同一个世外之人。”
千雪在心里苦笑。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不知道这两世的轮回,是否就是为了使她明白这一句话
的可笑性。她低眉自嘲地苦笑,自己苦苦挣扎了几千年,到最后却仍然回到了最初的那个
地方。轻轻地擢起离情丝,感受它安静地流泻在指间的那种凉凉的温柔,“或许,这就是
我的宿命。”
缓缓地移动脚步,去将离情丝系到那怪兽的腿上,破坏魔蓝少主的魔法,挫损他的元
气,然后跟他们回嫣然,回那个冷如冰雪的御雪宫。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想再挣扎了。只是那个怪兽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忧伤,幽幽地望着
她,那一池不可见底的深蓝,哀愁得让人纠心。
“它也有什么伤心事么?”千雪在心中痴痴地想。
“千雪!”重帘见千雪又怔怔地立在那里发呆,一边架住魔离的攻势,一边提醒道,
“破了魔离的魔法,他就逞不了威风了!”
千雪的身子震了一下,撇开目光不再去看那一双似海般幽深的眼睛,一攥离情丝便欲
往那怪兽的腿上系去。那怪兽却也一动不动。
突然天际红光乍现,像红云一般飞速地从四周朝着这边滚滚地聚来。
千雪惊了惊,抬头望向漫天的红影,“是魔蓝的人?”
魔离用剑一把挡开重帘,仰天“哼哼”地冷笑起来,“你们不会蠢到以为我是单枪匹
马而来的吧?哼哼,我只不过是觉得收拾你们,我一个人就够了,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们!
”他撇着嘴角冷笑,勾起两根手指“嘘”地一吹,“上!”
四面山头的红影便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冲涌而下,怪兽的双眼也猛得红光一闪,庞大的
身躯剧烈地摇晃起来。
重帘飞身护住夕瞳,添香魔杖迎面一挥,月光般明丽的光芒逼得红影不敢上前,“千
雪!”他回身疾声高呼,“快系离情丝!”
千雪的身体颤了一下,回过神来一拉离情丝,便躬身往那怪兽脚上系去。
怪兽眼中红光愈浓,艳艳地几乎要燃烧起来,突然猛地一翻身直立了起来。迎面而来
的强大的冲力,撞得千雪蓦然地往后跌退了一步,抬眼怔怔地望着突然散发出阴沉沉的杀
气的怪兽。
怪兽“呦”地一声长鸣,眼中倏地蓝光一闪,但那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很快的,
又是血光乍起,它粗壮的腿一抬,直直地踢在了千雪的肩上。
“啊!”千雪惊呼一声飞跌了出去。怪兽又摇摆着它笨重的身子一步一震地追了过来
。“千雪!”夕瞳惊呼,“重帘,千雪好像还没有恢复祭司的法力!怎么办?”
“还没有恢复?”重帘大惊,但他周围层层地包裹着潮水一般的魔蓝人,根本无计可
施。“怎么办?”
魔离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飘飘然地飞身退上山头,从高往下望着。
千雪重重地跌倒在地,抬眼呆呆地凝视着越奔越近的怪兽的眼睛,“为什么这双眼睛
这么忧伤,这么熟悉,它的原身是个神仙,是设界的神仙——”千雪的身子禁不住地颤抖
起来,“梦迟,梦迟——”
她悠悠念起了这个名字,怪兽疾速奔跑中的身躯猛地一震,一扬脖子,仰天嘶声长啸
起来,全身熠熠地散发出鲜艳夺目的红光,忽而间,又是一片明蓝明蓝的光芒,两种光交
替着,像是在扭打着,一忽儿红,一忽儿蓝的,最后猛地冲天而起,一道清亮的紫光拔地
而起,像一把利剑,直射向苍穹。
千雪瞪大双目,怔怔地看着。隐隐地,有一滴硕大的冰蓝的泪水。
魔离脸上的狂笑却蓦然地凝滞了,喃喃念道,“他,他是想用他的元神来冲破我的魔
法——”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猛然胸口一恸,“哇”地一声大吐了一口鲜血,蜷曲着身子
跪了倒下去。
“少主,少主!”
一个红衣人飞奔了过来扶住魔离,急声问道,“少主,你怎么样了?”
魔离痛苦地紧蹙着双眉,一抹嘴角的鲜血,恨恨地骂了一声道,“那个不要命的畜生
!竟然这用这么玉石俱焚的办法来坏我的魔法!”
“那怎么办?”
魔离不甘心地恨声哼了一声,“走!神仙神形俱毁,必定会惊动天庭,我们走!”
“走?”红衣人怔怔地重复了一句。
见他犯呆,魔离的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他一巴掌挥过去,打得那人一个趔趄,破口
大骂道,“我说走,听不懂啊!”
他恨恨地骂了一声,一回头,率先飞扑而去。
魔蓝人见头领离开,也便紧跟着全面溃逃而去,不及散去,天际已是金光浮现,白茫
茫的一片去彩飞来,遥遥地停在了山头。是一个白衣飘逸的年轻男子,轻扬着乌黑的发丝
,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千雪看得有几分错愕,“鸠雨?”
鸠雨淡淡地点着头,“是的,我是鸠雨。”说罢,他又叹息着摇摇头,飘身从山坡下
来,魔蓝人吓得颤巍巍地直往后退去,鸠雨的目光有些哀伤,“一切天使之然,你们去吧
!”他的手当空轻轻地一挥,撒出一片金灿灿的光芒,渐渐地变亮,倏地明曳曳地映射着
人睁不开眼睛。
待那一片亮光散去,千雪就看到了梦迟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几千年前的那深
深一瞥残留在心中挥之不去的痕迹,今日竟又如此真实地重现在眼前。只是不再安详,不
再平和,而是紧蹙着眉头,薄薄的嘴唇上鲜红地带着血色。
“梦迟!”千雪颤抖着声音大叫,奋力地扑身上去紧紧地抱住那个血迹斑斑的身体,
颤抖得声泪俱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鸠雨哀然地守在一边,无奈地叹息。重帘和夕瞳也远远地站着,看着,说不出一句话
。
梦迟吃力地撑开眼睛,幽蓝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倦意,似乎随时将要合上,不再睁开
。
千雪感觉心痛得纠结了起来,她没有想到,她等了千年,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鸠雨,鸠雨!”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朝着鸠雨大叫,“你救救梦迟,你救救他!”
鸠雨无奈地摇头,“不知道梦迟有没有告诉你,他是个神仙。”
“神仙,神仙!”千雪喃喃地念着,突然双目一亮,喜出望外道,“神仙不会死的,
对不对?不会死的,对不对?”
“是的,不会死——但是会灰飞烟灭。”
千雪蓦然地呆在了原地。鸠雨深深地叹息,“他甘犯天条与你私奔到了这里。后来,
天界追兵追来,他为护你周全,一度与天庭为敌,又以生命设此寒池结界,护你不受一丝
损伤,这一切都是逆天而行的大罪。就算不是自毁元神,与魔蓝少主玉石俱焚,天神也绝
对不会放过他的——一切皆是注定,没有办法的。”
“梦迟——”
千雪埋首梦迟的胸前“嘤嘤”地哭泣,前世,她护不了他,今世,她救不了他,感觉
到自己的孱弱无力,泪水便抑制不住地涟涟而落,“梦迟,你知道吗,一千年了,这一千
年来,我无日无夜地不在怨你,恨你,恨你将我孤伶伶地抛在这荒郊野外,谁知道,原来
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你一直都陪着我——”
“你拼了命地保护我,我却只知道恨你,怪你,我,我——”
梦迟颤颤地抬起手抚过她黑亮的发际,虚弱的脸上淡淡地浮现一个笑容,“千雪,这
一切都是宿命,宿命——”
他本是一个游仙的道人,是前世的她为他点燃长命灯,守在他床边三天,又以她赤热
的鲜血渡他成仙,就注定了,这一世,他一定要舍身守候她千年,并以他的鲜血恢复她千
年的修行,助她回到最初的那段时光。
泪水簌然而下,迷漓着梦迟苍白的脸庞,感知到他生命就在她的手心,一点一点地流
逝,化作漫天的飞雪,扑腾着哀伤的翅膀,伴着那穿梭而过的千年的时光,幻变出不变的
哀歌。
千年之后,在蝶国嫣然依旧巍峨的御雪宫前,总亭亭立着一个纤细雪白的身影,临风
静静地站立着,极目凝视着不知名的远方。
“后来梦迟怎么样了?”
恒沙总是不厌其烦地追着夕瞳问。
夕瞳转过目光悠悠地望向千雪,“梦迟一直都陪在她身旁。横亘千年的时光,冰凉的
泪水,滚热的鲜血,他们让我明白,这世间原来真有一种爱,叫作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
--
没事的时候,我常常会想,人为什么要活,人为什么要爱。后来我想通了...
活着就是为了要好好的活着,不然就不用去活了;
爱着就是为了要好好的爱着,要不也就不再去爱了;
当清晨柔和的阳光洒满窗台,我会用微笑的眼神看着你醒来,让你相信身边有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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