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dandy (我爱长发飘飘), 信区: Feeling
标  题: 不瘟不火不离不弃(from smth)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5月27日08:14:40 星期六), 转信


　　一切都是从我爸爸“好色”开始的。

　　爸爸１．８３米的身板，大眼睛、高鼻梁、皮肤黝黑，精壮的他铆足了劲儿
要找一个漂亮的媳妇。无奈爸爸生不逢时，他长成一匹黑马那年自由恋爱的春风
还没有吹到北京郊区的这个角落。但幸运的是，尽管包办婚姻还没有完全退出历
史舞台，奶奶还是顺应历史潮流，给了爸爸一个“自由”的机会。

　　相亲的地点选在姥姥家的土炕上。

　　姥姥有两个女儿，相差不过两岁，都到了出嫁的年纪。

　　爸爸被引进昏暗的里屋，两个羞怯的女孩并排坐在炕里头，大的长得漂亮，
辫子又粗又长；小的长得一般，辫子也才到肩膀。爸爸只深深地看了姐姐一眼，
“自由”的时间没了。媒人把爸爸揪到外屋问：“大的还是小的？”爸爸几乎不
假思索地答：“大的。”

　　几个月以后，姥姥的大女儿成了我妈。

　　爸爸把自己积攒的钱一股脑儿交给奶奶，想体面地迎娶他美丽的新娘。结婚
那天，天蓝得耀眼，爸爸颤巍巍地从媒人手里牵起妈妈的手，然而，就在妈妈双
脚落地的一刹那，爸爸惊得几乎晕倒在地，因为他发现妈妈身体有缺陷！

　　妈妈小时候左脚受伤，因为医治不及时，留下了后遗症，这使她后来走路总
是一颠一颠的。新婚之夜爸爸本想在奶奶房里过的，但爷爷举着扫帚把爸爸赶出
来，喝斥道： “脚有毛病碍什么事！”

　　不知道爸爸是怎样完成心理转变的。从那以后，爸爸再也没向任何人流露过
对妈妈身体的嫌弃和不满。

　　婚后第二个月，妈妈怀孕了。美丽的妈妈总把家里收拾得亮亮堂堂，她有一
手好针线活，怀了孩子以后她常拿着板凳坐在门边做小衣服、纳小鞋底。爸爸每
天出去做工，收工回家就是等着吃饭，什么家务活都不干。哥哥出生那年爸爸还
不到２１岁，后来有了我二哥、我姐姐、我。打我
记事起，从没见过爸爸对妈妈有什么浪漫之举，这跟当年那个踌躇满志的“好色
”青年怎么也对不上号。他甚至从不和妈妈开玩笑，总是那么不瘟不火。爸爸照
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家里添什么大件、花多少钱娶媳妇从来都是爸爸说了算。

　　我曾经问过妈妈，“你觉得爸爸爱你吗？”妈妈推了我一把，说：“这孩子
！”事实上，妈妈从不跟我谈论爸爸，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复述１９７６年大地震
那年爸爸的具体表现，“那会儿都在场院里住帐篷，咱家孩子多，全指着你爸爸
。有天下大雨，帐篷塌了，你爸爸满场院找，找到一个手推车。车立起来能挡雨
，你爸爸把背心和裤子都脱下来，背心盖在我胳膊上，裤子当成车帘子。那雨大
得人都睁不开眼。你爸爸把我和你们塞到车里，自己用身子挡着那车……”

　　到今年秋天，爸爸和妈妈结婚就满３５年了，爸爸已经做了爷爷，妈妈的脚
仍然没有完全治好，他们“联合”拒绝了我“爸妈至少也该五年一小庆”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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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哀人莫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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