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oco (缥缈公主), 信区: Feeling
标  题: 心情故事(07)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Apr  3 16:08:32 1998), 转信




心情故事（续五〕



 
     题记：

     是否，这次你将真的离开我。
     是否，这次泪将不再流。
     是否，你会原谅我说的每句话，
     情到深处，人寂寞。


     曾经有人跟我说，很多东西，只有错过了，才发现了它的美丽。也曾有人跟我说，
爱情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有美感可言，一旦相距过近，你会很失望的。还有人跟我说，
男女之间除了爱情和普通朋友意义上的友谊，真正的知己是不存在的。我不知道这些话
孰对孰错，还是都有一定的道理？特别是第三个人说过的话，让我思索和困惑了很久。
也许，正是在其中的摇摆不定更加重了我的苦痛吧。。。。。

    上研以后，和梅的信件往来渐渐的少多了。可能这就是时间和环境的力量吧。我们
都已经脱离了那些单纯而幼稚的年龄。她要在单位上班，接触的人也比在学校里的学生
复杂多了。我因为学业的关系，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考虑这方面的事情。整天就
是在教室和图书馆之间游荡。课余的时间能打打球，活动活动就已经很开心了。梅的单
位在城里，离我们学校很远，她也不是那种喜欢逛的女孩子。而我呢，也是那种开心了
就疯玩儿一阵子，没有事情的时候还是喜欢一个人看些闲书kill time。

    我给她的第一封信很快就有了回音，信中谈了谈她的近况：梅在北京有一个亲戚，
她一般周末就去亲戚家过。同一个单身宿舍的女孩子都有了男朋友或者已经结婚了。她
在那里算是最小的一个。所以，一到晚上，往往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不过，她说她现
在倒是挺喜欢这样子，可以静静的看会儿小说，也没有人打搅。还说，没有想到我能在
紧张的学习之余还想着她。当时，接到这封信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梅虽然说的很
轻巧，不过，我想，作为一个女孩子，她还是需要别人来关心一下她的。尤其是刚毕业
，可能对单位还不是很适应。我想，如果当时能够抽时间去看看梅的话，给她哪怕是一
点点的微不足道的关怀和照顾都是应该的吧。可是，我连这些都没有做到。我不知道当
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那些现在了解的情场高手们的小手段，我是一个也不会。我
这么说，并不是说不屑于去做。而是，真的很笨，心里时常挂怀着梅的心情好坏。可是，
又不知道该怎么给她以关怀和温暖。只有经常地给她打打电话，聊聊天。一切的一切，
还都是象以前我们所保持的默契一样。我们之间谁也没有谈及自己的个人感情。只是说
说她的情况和我的生活。由于她的电话号码是单位的，所以，也不敢放开了聊，一般
也就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结束了。后来，她跟我说了她亲戚家的电话号码，我才得以
在周末的时候和她好好的聊聊。有时候，她也会直接打电话到我的实验室，我那时的周
末生活基本上都是在实验室度过的。梅有时候问我为什么不去跳舞或看电影？我说我是
个舞盲，也没有兴致学。她还经常开导我说不要天天泡实验室，能玩儿玩就多活动活
动，我也反过来教育她要多散散心。

    就这样，我们始终保持着联系，彼此都把对方当作是一个可以相信的朋友来看待。
很快，就过去了半年。那年的春节，我们高中的一帮同学们借着给一个生逢正月初五
的哥们儿过生日的机会大聚了一把。结果是，人来的出奇的多。同学家盛不下了。只好
去外面包了一个小馆子。男男女女的来了30个人吧！我和梅也都去了。由于是我将“风
声”给走漏了出去，才招来了这么多的“意外客人”。只好赎罪似地给那个哥们儿忙里
忙外的招呼同学。跟谁也没有好好说句话，就开始了酒宴。由于是高中毕业后第一次大
规模的聚会，所以，大家都很兴奋。酒喝的也就多了些。还闹了点儿小小的别扭。不过
，大家还是很高兴能有一个聚会的机会。梅因为分配在外地工作，加上本来在高中时就
人缘很好，自然成为“众矢之的”。很多人都要跟她喝酒，梅也都很大方地应承下来。
那天，也让我见识了梅的“海量”。好几个哥们儿都纷纷败下阵来。闹腾了半天，大家
都是有点儿飘飘然的回到了那个同学的家里。这时，我才有机会和几个很要好，可是多
年未见的同学说说话。由于大家都刚刚毕业或者临近毕业，话题自然就跑到了大学里永
恒不变的爱情主题上来。纷纷探询着谁有朋友了，如何如何？梅和一些女同学开心地聊
着，我也跟几个哥们儿逗着玩儿。突然，一个女同学问了我一句有没有女朋友了？我笑
笑说，“独身”。她又神秘地跟我说：“梅说要给你介绍一个她们单位的小护士呢！”
我知道她们又拿我开玩笑，就呵呵一乐：“好呀！梅，这事儿我就拜托你了！”说完冲
梅笑了笑。梅也点点头说“一定一定！”。然后，就跟我说她们医院的护士如何如何的
漂亮和好。我就嘻嘻哈哈的听着。我不知道梅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当时根本就没
有往心里去。不过，倒是很奇怪，梅怎么这么“多事儿”呢？

    寒来暑往，岁月也就这么在不经意之间流逝而过，第二学期对我来说，更是跟下地
狱一样，自己贪多务得地选了5门专业课，加上平时太贪玩儿了。到期末的时候都不知道
该怎么应付了。跟梅的信件往来更是少地可怜，偶尔的电话联络也是不着边际的胡扯一
通而已，我曾经开玩笑地追问过她给我物色的怎么样了？她倒是很奇怪地反问我，“难
道你还真想找我们医院的小护士呀？”我也是没有好话地回她：“当然啦！我最喜欢护
士了。说过的话可要算数呀！”。她只好跟我说再等等。不知道她是不是把我的玩笑当
真了？

    我的两个高中同学，一个科大，一个北大的也都在那年的春天顺利地拿到了去米
国的通行证。我的爹妈看着眼红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儿子是块儿什么料，非让我也投
效此道不可。还说家里就是倾家荡产也支持我将来如果成功的出国计划。我自己对此
倒是可有可无的感觉。可是，看着爹妈期待的目光和为了抚养我们而日渐衰老的容颜。
不忍心再让他们二老失望，就搭上了俞老师为我们这些苦孩子设立的留美直通车－－－
北京的新东方学校的暑期GRE高强班！见识了被历届新东方学员们所津津乐道的活宝老师
们。不过，我感觉倒是那些新东方的学员们为了出国的玩儿命精神才是我学习的目标。
在他们的带动下，我也较上了劲儿，每天也就睡个5，6个小时吧！由于身体还好，精神
头儿特足。那架式真是现在想想都令我自己感动。不过，人往往在全身心的投入一件事
情的时候，其它方面也就特别的脆弱起来。正是在那个炎热而多雨的日子里，我对梅
压抑已久的情愫也疯狂地滋生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心里不成熟的表现？或者是
每一个人在孤独和寂寞的双重压力下，都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出来的反应。只是，当时都
莫名自己为什么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梅的倩影和以前的话语。每当我背单词到子夜时分
，当我疲倦地作完一份份马拉松式的模拟试题后，眼前就象过电影似的重复着从高中
后的一幕幕和梅的接触过程。往往是强迫自己回到眼前的考试中来。我努力在控制着自
己的感情，不希望它在这个时刻去触动那个在我心中埋藏已久的爱慕之情。因为，我不
知道如果我任由它发展下去的结果会是什么？现在的梅还是以前那个关心过我，能够包
容我的过失的女孩子吗？我对自己还是没有信心，关键是担心过了这么多年，梅是否已
经心有所属，我的鲁莽只会给她带来难堪和麻烦。我不希望因为我一个人的意愿去干扰
梅的平静的心湖和她现在的生活。考试也一天天的临近了，我知道自己也承受不起可能
的感情失败对我带来的打击。所以，仍然将自己埋在复习中，心里只是在默默的祈祷：
“梅，再等等我好吗？考完试，。。。。。。”

    九月初，我们的那个科大的高中同学就要飞往米国了。在北京的同学们相约给他送
行。我跟梅说了这事儿，最后，决定去她们单位附近，主要是考虑到她们几个女同学晚
上回去不方便。科大的哥们儿是我们班高中学习最好的一个，人缘也颇佳，属于能玩儿
能学的主儿。所以，北京的几个同学差不多都聚齐了。我跟梅他们也是好长时间没有见
面了。大家觥筹交错地喝着酒，说些祝福的话，闹得很是开心。梅她们几个女孩子本来
不喝酒。不过，架不住我连激带劝地撺措，在关键时刻将了我们就要上飞机的同学一军。
其结果，就是大家都喝多了。从酒馆儿里出来时，已经是深夜了。那天刚下过雨，空气
很清爽。将那个同学送到了他的住处后，我们几个送行的人是一个也不困，相约去天安
门广场上散步。由于几个人不胜酒力，我主要负责搀扶着其中的一个同学慢慢的走，不
时给他捶捶背。梅和其它几个同学在后面慢慢的踱。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梅和其中
的一个人在后面越拉越远了。我当时也没有多想，我肩上的同学又吐了一次，才好了点
儿。我们在广场兜了一圈儿，有几个人有些困意，我们就往梅她们的单位宿舍走，我当
时的头脑却格外的清晰。因为，当时时间已经太晚了，加上有一个人喝得太多。只好先
在梅的宿舍里委屈一下了。可是，快到门口，才发现梅和那个男孩子看不见了。我只好
负责去找他们，在一个商店的台阶上，我发现了梅和那个男同学。梅一眼就看出了我回
来的目的，将宿舍钥匙给了我，要我先带同学们去休息。我那个男同学也赶紧解释说梅
刚才喝多了。路上不舒服，吐了。我随口问了问梅，梅说没有关系。我就赶紧回去给其
它的几个同学开门了。几个不行的同学先当仁不让地躺下了。我和另外一个同学轻声地
聊天等梅和那个男同学。过了一会儿，他们也回到宿舍，那个男的说也困了。倒头就去
睡了。剩下我跟梅和另一个清醒的哥们儿聊天。梅其实也很疲倦了。不过，因为是主人
，加上床实在是不够我们几个人睡的。只好陪我们聊天，聊着聊着就扯到了算命，我这
人常常给别人瞎算，可自己从来不信这一套，梅问我的血型，我随口说是AB型的，梅
很认真的想了想说，“我是B型的，听别人说，AB型和B型的人根本长不了。”一阵默然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开玩笑说，“你还信这些？”。梅悠悠地说：“有时候，好
象很有道理的。”我赶紧拿别的话题来支开这种伤感的调子。梅跟我说这话不会是有意
地在暗示我什么吧？我现在也不清楚当时梅的心理。不过，本来不宿命的我也让这话
给搅得捕风捉影起来。每每回想起那以后的事情，老是用这句话来印证着什么。。。。

    终于挨到了临刑的那一天，虽说经历了大大小小的考试也可谓多矣。可这次也有种
战战兢兢的感觉。不知道是休息不好，还是平时过于轻敌所至，反正语文部分是作的一
塌糊涂。出了考场就开始大骂米国佬的祖父母们！可惜，也只能寻求一种阿Q式的快感
吧！心里还是乞求老米手下留情。不过，不管怎么说，心里一下子解脱了好多。我并没
有忘记自己对自己的承诺，考完试没有多久，我就忍不住将我的内心全盘托付于纸笔，
投寄到梅的手中。我在前面说过，我并不是那种情场老手，对情书的写法也没有丝毫的
经验可谈。只是笨拙地将自己的思慕已久歪歪斜斜地刻划出来。不过，当时还天真地认
为，凭着我跟梅多年的交往经验，这些已经足够。梅也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所以，寄
信的时候也还是很乐观的。不过，一周以后的现实让我认识到了我的一贯自视过高和狠
狠跌落下来的感觉。。。。。。

    信寄出去还没有一个星期，我就接到我在天津读研的那个新疆同学结婚的消息，因
为是大学里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就匆匆买了份礼物往火车站赶去。就差那么几分钟错过
了上午最后一趟回天津的列车，下次车要三个小时以后了。想想这段时间无事可作，因
为离梅她们单位很近，想想还不如顺便去问候一下梅，我的信她大概也收到了吧。直接
跟她说不也很好吗？就这样，我又匆匆地往她们单位赶去。还好，在她正要去食堂买饭
的时候碰上了。她没有想到我会杀过来。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跑过来了？不
上课了吗？”我笑着拍拍背包：“到天津给同学结婚去。路过你这里，来看看。”。
紧接着，我们好象又都意识到了什么，她低下了头，我也不好意思地东张西望起来。为
了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我轻松地说：“我可还没有吃饭呢！”她这才回去又取了一个
饭盒儿给我去打饭。我当时就觉得特压抑。好象空气都要凝固了。她也不多说话，连眼
睛都不看着我。在躲藏着我探询的目光。我不知道该怎么才好？跟她默默地回她宿舍去
吃饭。吃到一半，还是我先忍不住问她：“我的信收到了？”她点点头。我无言。看她
还不说话。我就追问：“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答复？”她还是不抬头，用手里的勺子播动
着米饭，轻轻地说：“我没有想到会这样，我以为咱们同学都知道了我和他的事情。”

    我难以形容我当时的惊诧！我真的还是一直蒙在鼓里。不过，其实也没有人欺骗我
，是我自己太天真地一直在欺骗着我自己。我还天真地以为梅会很在意我们之间的交往
和友谊。就象我对她的在意一样。可惜，我当时脑子可是空空如也。有一种完全被打蒙
过去的感觉。我愣了很半天，梅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这时，不久前的一个个场景才再我
眼前又重现出来。梅和那个男同学的交谈，梅对我的暗示。。。。。种种情由，我都天
真的忽略不见，真的是自己太傻！

    不过，我还是搞不明白梅为什么会作出这种选择。可是，当时的我也没有力气再问
这些。看着梅也不吃不说话的样子。终于清醒了些。强装笑颜的冲她乐了乐：“没有关
系，我这人就是爱办傻事儿！”梅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咬咬自己的嘴唇，看着桌面，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在我以前是绝对没有想到的一个场面和情节。肚子里面一句
台词都没有，只是反反覆覆地说：“有时候难免有些尴尬的场面，我不该打搅你的心情。
原谅我吧！”这时，我们另一个和梅同单位的同学来玩儿，才将我从中解脱出来。我想
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古怪极了。跟她打了声招呼，随便地聊了两句。假装看了看表，对她
和梅说了声时候不早了。就挎上我的背包要走。她们执意要送我到门口，我当时心里也
懒地再说什么，就一路无话地让她们陪我到单位大门口。梅也没有再跟我多说什么。我
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感觉，就是盼望赶紧离开这里。有一种逃兵的味道。是不敢面
对被拒绝的现实吧！------可笑的我。

    其实，当时离开车还有一段时间，就慢慢的踱到车站旁边的一个脏兮兮的小饭馆儿。
要了几瓶啤酒干喝起来。想麻醉一下自己。将刚才的一幕暂时的忘却吧！我可不想一脸
的颓丧去参加同学的婚礼。就这样，我自己醉熏熏地来到天津，又笑意从容地带去给我
的新疆好朋友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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