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green (卓别林), 信区: Feeling
标  题: 似水流年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6月08日15:21:26 星期五), 站内信件

   提起自己的少年时候，寝室哥几个总是会说：“你在家种地，什么也没学到，
真是可惜。”我告诉他们，那是一种“经历”。
    当城里的孩子被父母逼着学钢琴的时候。父亲会告诉我，今天下午我们得尽
快把这块地的草除完，否则我们就要摸黑回家了。于是我陪着父亲用手一棵一棵
拔着密密麻麻的杂草。面对着大片的杂草，我心里想，怎么可能呢？要一棵一棵
拔？也许今天下午干不完了，我很沮丧，可并不敢对父亲说。这种感觉难道不是
很熟悉？当我后来面对一大本必须尽快做完的习题集时就有这感觉。而父亲已经
开始除草，在父亲的督促下，我也蹲下开始拔草，虽然我觉得拔不完的。很奇怪
，我们一下一下拔光了整片地成千上万的杂草，而且是在日落前！我既吃惊，又
高兴。草竟然拔完了，怎么可能呢？于是，到后来，当我面对一大堆复杂的工作
时，我不会觉得不可能完成，总觉得比那片杂草容易对付的多了。正是那时我开
始学会怎样用心去做一件事。
    家里的地就在黄河边上，年少时如提前干完了地里的活儿，父母会允许我们
独自上黄河边玩。我们光着脚丫，提着鞋，跑过一块泥地到达黄河边，这种泥地
，有时是可以使不知道危险的人丧命的，就像沼泽地。但父母只是告诉我们其中
的危险，却并不反对我们穿过（这也许更像农民的教子方式）。最后，我们到达
黄河岸。玩着。我时常注视着眼前这条河自信地流着。这是一种刻骨铭心的自信
，不同于那种好斗者的自信，不过，确是无法征服的自信！少年时并不知道什么
黄河是母亲河的论调，只把她看成一条普通的河。直到大二回家帮家里干活的时
候，我还是很愿意去黄河边呆一会儿。然而，我同意父亲的观点，她只是一条
河而已。她每一年一次的涨水才是最重要的。这说明我还是个农民。。我熟悉那
种眼神，就是快要成熟的庄稼，被这条母亲河泡在下面的时候，父母的眼神，无
助？沮丧？伤心？哪个词能描述呢？这时，我就非常憎恨那些文学家，描写黄河
什么波涛汹涌，什么壮阔。狗屁！先饿这些无病呻吟的作家三天！
    没有农活的时光是快乐的，我们掏鸟窝，捕蛇，捉青蛙...自由自在地玩所有
能玩的东西。没有人教我们该如何玩，我们玩所有老的和新的游戏。我猜我们玩
的游戏大部分都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我收养过一只小麻雀，从没长毛开始养，养
在一只罐头瓶里。一直养到长满了羽毛。可惜，某一天下雨给冻死了。很遗憾。
    我告诉室友，简单恶劣的环境下，最易看到事物的本质。例如，家财万贯的
富家公子尽可以坚信生活的本质是享乐，可穷小子永远不会这没想。美丽的公主
尽可以相信王子会送给她999朵玫瑰，穷丫头不会这么想，她首先知道它的情郎没
钱买花，只要情郎真心要娶她，穷丫头就会心满意足。文艺复兴时期是艰苦的，可
艺术家个个是巨匠。基于这种原理，我最相信那些和我共患难的朋友。再比如说
，我认识两姐妹，姐姐学习更优秀，可只去去读了小中师，因为这样花费少，而
且可以快速毕业工作。姐姐工作后一直供妹妹读到名牌大学。你可以想象她们俩
现在衣着上的差异。姐姐已经快成村姑了，妹妹则是时尚女孩。这两姐妹我很
熟悉，姐姐实力应该本可以考清华的。不管年少的你我，还是现在的你我，应该
都知道理想的分量。那么，您知道，主动放弃理想的分量吗？
    不说了，农村有自己的“游戏规则”。也许那是在那种环境下最适合的规则。
    环境的感化是不可估量的，尤其是少年。虽然我现在不懂乐器，不通绘画，
书法也很糟，这些大概都和我少年时的经历有关。可我仍不后悔，因为我得到的
远比这些要多，要珍贵。春耕秋收，也许我始终是个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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