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merlin (merlin), 信区: Feeling
标  题: 天空(四)LOVE青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Feb 28 10:25:21 1999), 转信

    下了火车,撑着走出剪票口,整个人早已累成一滩泥,非常希望自己可以
马上连人同箱子一起躺到地上去。但已经撑了这么久,现在倒下去,岂不是前
功尽弃,于是只好在心里暗暗祈祷,待会儿见了爸爸妈妈姐姐千万要咧开嘴笑
出来,否则,大学三年的修炼都白费了,唉,我举世无双的面具功。
    迎面而来的却是青,依旧瘦瘦高高的青,依旧妩媚动人的青,穿着时髦的
黑色短裙的青。而我还穿着足有十斤重的防寒服,已经是十一月份,武汉的冬
天看来是越来越温暖如春了。
    看着青,我几乎要大叫南无阿弥陀佛感谢圣母玛利亚和耶苏基督,还好是
青,幸亏是青。我最爱的表姐兼死党。面具可以都卸下来。因为兴奋,思维也
也变得至为混乱。
    我扔下手里的箱子,跑过去大力拥抱她,然后整个人似猢狲一样挂在她身
上,不肯放开。
    "你还是骨瘦如柴呀。"青的腰总是那么细,宽松的毛衣一拥即成盈盈一
握,空荡荡的。"一点触感也没有。"我还是不愿放开她,拥抱别人的感觉真
是太好了。
    她拍拍我的背,依旧熟悉而温柔的声线:"回来了。"我叹气,为什么不
能换点别的说呢?像"你还好吗?""回来了。""好久不见了。"这种简单
的话,很容易让人痛哭失声的。
    我放开她,她走过去拎起我的箱子,我挽住她的另一只手臂,仍把重心放
在她身上,"比较容易平衡。"我笑道。她不以为然的白了我一眼,没说话。
    "还是这么长呀。"我伸出一只手去抚摩她光华如丝的黑发,她忽然握住
我的手,呆呆地盯着我的手指,我连忙抽回手。
    "怎么回事?"她皱起眉头,"你的手指又发青了。"
    "从小就这样的嘛,"我不在乎地道:"我浑身上下,哪里没有病。"
    青的眼眶立刻红了,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
    明明生病的是我,哭的却总是别人,你说要不要命。
    "干什么干什么?只是回来作手术,又不是要去死,那种表情。"我不去
看她,自顾自把头靠到她肩上。
    "你还好吧?"她声音哽咽。老天,哪壶不开提那壶。
    "拜托,爸妈这样跟我说话已经足够,你也要听那些编的故事?"
    青扭过脸,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恢复常态。
    "你的那位开舞厅的老总呢?"我环顾四周,"怎么这回不当你的贴身保
镖了吗?"
    "你还说,回来也不打电话告诉我。你先到长春,然后我们一起回来不好
吗?"青不满地道,"柔他有事,抽不开身,害我一个人坐飞机回来。"
    我看着青微笑,连我自己都是走的前一天才决定要走的,若不是因为再也
呆不下去,还是要再冒险呆呆看的。更何况,我有我自己的原则。
    青忽然发现不对,"什么舞厅,是娱乐公司、娱乐公司啦!"她抗议。
    "越抹越黑,没必要解释,现在这个世界,无论是酒吧舞厅夜总会,均是
正当生意,有什么好介意的。"我继续看着她笑。
    "咦,"青扬扬眉看着我,"你什么时候开窍了?"
    "在我发现这一行能花较少脑筋赚更多钱时。"我势利地答道。
    这个世界上,黑与白之间,有许多深深浅浅不同的灰色,以前的我不明白
这个道理,总是嚷:我不要黑我不要黑,快给我白快给我白。直到自己也被染
为灰色,才发现世上的事,永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况且连老邓同志也说过,黑猫白猫,能抓得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青仔细端详我,我向她眨眨眼,道:"放心,没有变成三头六臂。"
    "你的头发?"青顿了一顿。"留长了,然后烫掉,然后染掉了。"我接
上去。
    "不是说,一辈子要留短发的吗?"
    "说说而已,你就信了。"森还说过要陪我一辈子呢。有勇气说出来,已
算是非常真心及有诚意,能否说到做到,另当别论。有许多人连说都不敢说呢。
    "也许,是该剪掉了。"我说。有谁写过吗?蓄长的头发,是一种积累的
心情。原以为,这一次,可以留得好长好长的。
    但是,以为不过是以为。
    "还记得那首歌吗?"我唱出来,"头发剪掉,回忆忘掉,是不是可以将
悲伤也扔掉。"
    "最讨厌你这种腔调。"青斜斜睨我一眼:"剪头发有什么用?能忘掉的
不剪也能忘掉,忘不掉的剪掉也还是忘不掉,徒添伤心、浪费时间钱财好心情
而已,有本事剃光头发当尼姑去,整天自哀自怜的算什么好汉!"
    可是,失恋的时候,并没有别的好干呀,而且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当好汉。
    "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好象头发也剪掉了耶。"我狐疑地望着青。
    "哎,",她低头看我同时笑出来,"能医者不自医。"
    我大笑,这才是我认识的青。
    "不生气了?"我把脸埋在她的胳膊上,"去年那件事?"
    青美目圆睁地瞪了我一眼,我连忙补充:"是是是,我们姐妹哪有隔夜
的仇。"
    她哧一声笑出来。
    "晚上再到那家去喝酒?"我提议。
    "喝你个头啦,今晚好好休息,大姨说明天华医生可能要给你做胸部切
片检查。"她又想哭的样子。
    "好了啦,说不定是虚惊一场,只是小手术而不是整个切除呢。"这话
说得连我自己都心虚,所有症状,都和妈妈当年一样,要不是怕死怕得要命,
我哪里会在这种时候几万公里地赶回来。而且天,为什么是我安慰她。
    青还是不说话,我叹口气,转过身,双手勾住她的脖子,紧贴她的身体,
笑道:"你看,整个切除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是飞机场,一条小命还是保得
住几年的。""可是你的--"青说到一半,忽然煞住,"你最讨厌医院。"
她推开我。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可是你虚弱的心脏,可是你引以为傲的学业,可是
你已奋斗了三年的大学文凭,可是你原本前程似锦的将来,可是你......
  我自己都不敢去想,怕得失心疯。
    我沉默了下来,回忆起医院里令人厌恶的带着消毒药水味道的衣服。
    但是,害怕不过是害怕,厌恶不过是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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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7,天气晴/吉田美和OF DCT

想见你  想见你  却又见不到你
想见你  想见你  只有向星光许愿
就算天体大大地运行了一周  我依然继续想念你

见不到你  见不到你  我却依然想你
即使在云层遮去了星光的夜里  我依然继续想你

哪怕不再发生奇迹  只盼在今夜能够在天空与你相遇
即使只是一瞬间也没关系

回想起 回想起  只需要回想起
我便能够获得明天继续想你的勇气

在午夜里  曾经一度响起又断去的电话  我想要相信
此刻你也和我一样

抱着和我一样的心情  仰望着这一片天空

哪怕不再发生奇迹  在牛郎和织女相会的今夜里
我祈祷天空能放晴

微风抹去了阵雨的痕迹  在隔壁的庭院里响起了声音
那是带着心愿的竹叶

破碎的云  当眼睛习惯了黑暗  就算是在这扇窗口也一定能够看见
——想要见到你——

7月7日、晴朗的天空  无数的星星
今夜  盼望能够实现的心愿  就只有一个

想见你  想见你  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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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永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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