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uncountry (心中只有你), 信区: Feeling
标 题: 平安夜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Dec 26 15:06:47 2001) , 转信
我觉得应该在今夜写点什么来纪念被我留在身后的与她那些甜蜜和苦涩甚至苦痛的日子。
也是今夜,对,12月24号平安夜。我从图书馆自修室出来往寝室走,迎面碰上她和
她的室友。她们问我去哪?我说回寝室睡觉。她们说睡什么觉啊今天可是圣诞节,说完拉
住我的背包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在校园的那些岁月,要孤单的过个什么节日并不是件容易
的事。我说咱们这是要去哪?她和室友相视一笑说去学校后面的小山上砍圣诞树。说着竟
然从她书包里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切菜刀。我想她们真是疯了,这么大冷天的这么折腾。可
年轻不就是为了折腾吗?我们说说笑笑来到学校后小山坡,她扬言一定要找一颗全山坡最
漂亮的小松树。这个决定在她于黑夜的冷风中结结实实跌了一跤后变成快点快点冷死我了
疼死我了。我在她们两手电的微光中砍下一颗有半人高的松树,拖着树下到山脚已经临近
十点。我们三人护住那颗松树轻易地通过看门老师的眼睛。我们那幢寝室楼是全校都羡慕
的一幢。一是因为男女混住,二是因为看门的老师对学校福利有意见,所以我们幸运地得
到了他们的睁一眼闭一眼。差不多该是11点出头,我们在松树上放了些蜡烛和彩带,把它
夹在两张写字桌中间。蜡烛的明晃让熄灯后的寝室里流动着暧昧而浪漫气息。桌上摆慢了
瓜子花生苹果橘子和好几瓶啤酒。桌边围着四女四男,三个女的是她室友,而另外三个男
的则是她们三个的男朋友。那时我猜邀请我的参加大概只是为了消除她的尴尬。如果真是
这样,那么她的确是明智的。在开始热闹了一番后,他们三对仍围着桌子却开始搂搂抱抱
互诉情话,玩一些暧昧而有趣的游戏。如果没有我,她自然会尴尬地一个人回床上睡觉,
度过一个自怨自哀的孤单的平安夜。而现在我坐在她的边上与她聊天喝酒,晚一些又与她
猜拳嬉笑打闹,再后来我说我们也学他们谁输了除了要喝酒还要亲对方一下。带着醉意她
爽快地说来就来,我现在还清楚地记的在她那爽快中掠过的一丝羞涩。差不多两三点,我
和她坐在她的床沿放下蚊帐伸出腿横在空中靠在墙壁上聊天。说我们的相识,说认识后的
趣事糗事,说其实我很喜欢你。在她们寝室室长下逐客令时我们吻了彼此。
回到寝室躺在床上我对自己说,看来我将告别大学中的单身生活了。
第二天,没等我醒来,她就来到我的寝室,站在床边从蚊帐的缝隙中递来一个饭团
说快起来吃早餐。直到她把饭团放下走出门外,我都迷迷糊糊恩恩啊啊的没说出一个谢字
。由于睡的太晚加上兴奋,那天一直睡到下午还没起来,三点多她托室友来问我昨天晚上
对她说的话是不是醉话?我没顾寝室分层处寝室老师的阻拦跑上楼去,拉着她的手走出寝
室在学校里无目的地瞎逛。很显然我们对从友情变成爱情很不适应,完全没有以前那种谈
笑风声,在行走的一大段时间里面,我们只是支支唔唔确定了恋爱关系。
如我所说,我告别了大学中的单身生活,和她一路走来形影不离。欢乐时光和大多
数校园里的恋爱多半是相似的,一起自修,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郊游,一起放风筝
……到哪里都手挽手和两块橡皮糖一样。可惜哪怕是再甜蜜的情侣,吵架还是不可避免的
。有次我们吵的很厉害,她大叫你滚你滚,我把衣物放在脸盆中走出我们在校旁租的寓所
。刚下了楼就听见她呜呜的哭声,我折回去,站在窗口看她。她抬头倔强地看着我忍住哭
泣。我学着电视上深沉地说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然后扭头准备再次下楼,她哇
一声又哭了出来。我回身扭开门进去,她扑到我怀里说,我们再也别吵了好吗?我看着她
哭红的双眼说恩我再也不和你吵了,我保证。我的确也在心里无数次发誓要让她快乐,爱
护她,不要争吵,不要分离。可是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我们还是不停吵,无止无尽。到
我快毕业的时候,我们几乎已经到了天天吵架的地步,她把我当成了仇人,她幻想中即将
弃她而去的敌人。我比她高一届,她总认为我毕业的日子就是抛弃她的那天。我说不会的
,我不会回上海我会留在这里,我对上海没有感情,而我爱你。她说可是你父母在那里,
你不回去又能去哪里?我说反正我不会回去,我就呆在这等你毕业和你结婚。
可是,最后我还是回到了上海,回到父母的身边,坐在这里回忆那些誓言和那些与
誓言有关的日子。
在学校最后一天我整理好寝室的物品搬上汽车永远离开那里。比我晚走的室友后来
告诉我她一直站在阳台上远远看着我搬东西,载着我和行李的车开走后,她来到寝室坐在
我空荡荡的铁床上抽泣,室友劝她问她为什么不去送我,她不说话只是不停摇头不停哭。
其实,我的确做好了履行誓言的准备。在离开学校前的一个周末在亲戚家打电话告
诉父母我不打算回上海,起码暂时不打算回去,我告诉父母我和她的情况还有关于我们不
分离誓言,告诉他们其实我生活在这里也很好,我熟悉这里的一切,而上海对我而言实在
太陌生了。父母说你大了,你的路由你自己选择怎么走。我很兴奋父母竟然这么轻易就答
应了我这决定,回到学校迫不及待地把她从教室里叫出来要告诉她这消息。我们实在吵的
太多太久,我以为毕业前的这消息能让我们回到从前。我和她并肩坐在学校的操场上,我
兴奋地说着那消息,甚至还计划着未来。她打断我说你还是回上海吧,她说你回亲戚家的
那些晚上,刘兴剑在我们那,我和他在一起了。那晚上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狠狠打了她
一个耳光。
离开学校后的第三天,我踏上了开往上海的列车。走之前的上午,我约她在至诚名
店顶楼的小吃世界见最后一面,那里是我们最常去的地方。我得说我那时全身充满了仇恨
、苦痛和绝望,我约她来并非为了再看她一眼,我拿出车票推到她面前,告诉她我要走了
,告诉她我将要去上海展开我的新生活,告诉她我一点也不在乎她。我满脸堆笑地在街口
抱着她在她耳侧说“永别了”,然后头也不回地朝车站的方向走去。我没想到我的心被自
己轻轻那句“永别”撕裂。
火车飞快地载着我远离那个城市,越来越远怎么也看不见了,眼泪终于在我躺上卧
铺的刹那决堤。火车上的两天我什么也吃不下,只觉得苦痛占据了整个身体,什么也无法
再进入。在临近上海的时候我准备踩上床沿拿行李,身子一摇险些昏厥过去。傍边一男一
女扶住了我说你生病了吧,这两天看你都不大对。我无力的点点头。火车到站了,他两扶
着我走下月台。我坐在行李上挤着笑容向他们致谢后说没关系,我父母会来接我,你们先
走吧。他们点点头离开。父亲的走到面前的时,我抱着他的双腿靠过去说我病了。父亲连
忙叫同来的司机拿行李自己背起我就往外跑,我在出口处看见了在不远处翘首张望的妈妈
,我又一次流下了眼泪。
父母到现在还常提起我那天下了火车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掉盐水的情景,说我太不
会照顾自己。我心里说其实我不会照顾的东西还很多,我一直相信,她,还有那份感情的
葬送都是原于我的不会照顾。
到上海一年后她从同学那辗转得到我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对我说,和我在一起的日
子她对我比对父母还好,我低声说我知道。她说她终于弄清楚背叛我是因为害怕我毕业后
如果真的永远离去会带给她难以承受的打击,她说她害怕那种打击带来的痛苦,害怕极了
。她说与其把赌注押在我的决定上,不如先让自己找到出口。我说你是对的,我该早下决
定,我总是优柔寡断。她说无论现在我们变成什么样,她永远相信当初那些誓言和那些誓
言的日子是真的。我们并没有欺骗对方,只是我们都太懦弱无法实现那些誓言。我说我也
相信。
现在回到上海好些年了,我不能说已经忘了她,也不能说还每时每刻记着她。只是
一到每年的这个夜晚,我的眼中就会出现摇晃的烛光映照着的她那遥远而清纯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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