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wonder (追风少年), 信区: Feeling
标  题: 真情驿站:一朵怆然凋谢的花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6月11日10:27:10 星期一), 站内信件

  --题记:双胞胎在我眼中,充满了和谐与神秘。
  两个长得一样的人,穿着一样的衣服,留着一样的发式,甚至连思维方式都惊人的
相似,会是怎样的感觉?我不知道,却从没有停止过好奇的猜测和想像。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班里有一对双胞胎兄弟,长得简直一模一样。有时弟弟的衣服
破了,妈妈在哥哥的衣服上也打个同样的补丁来,所以不仅老师经常把他们搞混,就连
每天在一起玩的我们也不自信能够准确地分出他们来。每次碰到其中一个,我们往往会
问:“你是大的还是小的?”如果这哥俩儿安心要骗人的话,就谁也无法识破。弟弟体
育不好,哥哥去代考,神不知鬼不觉的,看得我们这些孩子眼馋得不行,恨不能凭空变
出一个和自己相像的人来,代替自己做那些不爱做又做不好的所有枯燥乏味的事,比如
考试、比如军训、比如开会等等等等。
  显然,这是一个偷懒而贪婪的念头,只能想想而已。
  现场:
  采访时间:2001年5月29日下午1点半
  采访地点:《每日新报》报社
  受访人资料:文清,女,21岁,学生。姐姐文洁,患先天性心脏病于今年4月份去世
。作为感情深厚的双胞胎姊妹,文洁的离去使文清痛苦万分。
  从小我和姐姐就特别好,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在当时,正是计划生育抓得最严的时
候,家家都是一个孩子,只有我和姐姐,穿着一样的衣裳,梳着一样的小辫,只要领出
去,街上的人没有不看的,可神气呢。妈妈说,我们就像是一对洋娃娃,又乖又漂亮,
因为大家谁也搞不清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因此闹了好多笑话。比如我小时候不爱
吃饭,爸爸妈妈分不清我们,姐姐就替我吃。有时一天下来,经常是我一口没吃,姐姐
吃了好几顿。这也就是长大以后,为什么姐姐总是比我胖一点儿的原因。上小学考试的
时候,我们觉得好玩,就私自把考场给换了,偏巧妈妈给姐姐来送药,结果穿了帮……
像这样的事,从小到大可多了,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和秘密,每次说起来的时候,两个
人都要笑一通的。
  人家都说双胞胎是有心灵感应的,真的一点也不假。如果我们其中一个人病了,另
一个不管在做什么,总是能感应到。每次考试或做作业什么的,除了死记硬背的东西之
外,越是那些活题,两个人的答案就越像,连解题的方法都一样,后来同学们总说我们
是互相抄的。
  我和姐姐生在1980年。我们都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姐姐比我还要重一些,我只是间
歇,姐姐不是,她还伴有心律不齐和心绞痛,只要有剧烈活动就会晕倒、呼吸急促和胸
口痛。因为这个病是从小就有的,所以我们也习惯了,不是很在意。小孩子当然是爱玩
的,每次玩儿过之后,我们都会很难受。6岁那年,姐姐的心脏病明显开始厉害了,尤其
冬天的时候,天气冷,我们出去堆了会儿雪人,姐姐就感冒了。她的病挺怕感冒的,先
是有些不舒服,到了晚上,就开始发烧,脸色都变了,爸爸妈妈带姐姐去看医生。谁知
道到了医院就抢救,大夫说要是再晚送一天也许命都没了。我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看着
姐姐被推进急救室,心里害怕极了。
  姐姐终于被抢救过来了,大夫说,姐姐的寿命不会太长,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心
脏负担会越来越重,也会越来越疼,而且每犯一次病就会多一分危险。因为这件事,爸
爸妈妈有些怪我,问我为什么不好受也不说,害得姐姐住进了医院,我的心里也挺委屈
的。从此以后,爸爸妈妈把自己所有的重心全放到了姐姐身上,我什么事都要让着姐姐
,新衣服、新玩具,都是姐姐先挑先玩儿。上小学那年,舅舅到天津来,送给我们一人
一个铅笔盒,我和姐姐都喜欢上其中一个汽车图案的,可是当我伸出手去的时候,爸爸
严厉地对我喊;“这个是姐姐的,不许动,那个才是你的。”当时我听完伤心极了,以
为父母再也不爱我了,怪他们偏心,甚至心里还有一点恨姐姐,是她夺走了爸爸妈妈对
我的疼爱。现在想想,那时还是太小了,不能理解父母的苦心。
  1987年,我和姐姐一起上学了。因为这个病,姐姐的体育课一直是免修的。每次上
体育课的时候,看着坐在一边的姐姐,看着她的那种羡慕的眼神,我都会觉得她特别可
怜、特别孤单。所以,有意无意的,我总是像一只小跟屁虫儿一样跟在姐姐身旁,形影
不离的,心里只是想着能够多陪陪她。那段日子,我们谁也离不开谁,干什么都在一起
。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放学以后,一个准会等着另一个。凡是姐姐做不了的事,我也
会想方设法地推辞掉。姐姐后来跟我说,她说小清,这样我会拖累了你。那时候她挺悲
观的,你想,许多在正常人眼里再普通不过的事她都不能做,比如去水上公园玩儿,回
来之后心脏病就犯了,下次谁还敢带她去?
  姐姐就这样一天天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犯病,什么时候又被推进去急救?死亡
静静地守在一旁,好像随时会降临在她的头上。也许是明天,也许在夜里,也许就在下
一秒,这种恐惧和煎熬,不是我们能体会的。有一次她跟我说,如果老天能够给我一年
时间就好了,我可以从容地安排一下日程,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可是偏偏谁也保证不
了,我无法知道自己的明天,永远无法知道……每当这种时候,我的心都如刀割一般,
嘴上说着一些宽她心的话,眼泪却总是不争气地流下来。
  后来,姐姐看了一篇报道,说的是国外一个癌症患者如何进行环球旅行的事。姐姐
说,她也想去旅行,到处走走看看。爸爸妈妈尽量满足她的愿望,尽管家里环境并不宽
裕,每年单是姐姐的药费、住院、常规检查的开销就不小。可是只要她身体允许,他们
准会带她出去旅行,圆她的梦。去年夏天,姐姐说想看看大草原,妈妈就带她去了一趟
内蒙古,这张照片就是那时候照的。
  从今年开始,姐姐的发病率越来越高,经常犯病,医生说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可是
姐姐总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3月20日那天,姐姐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在家,中午做
饭时忽然觉得胸口难受,人就倒在了地上。幸亏邻居打120把姐姐送到了医院,直接进了
抢救室。那天中午我正在学校吃饭,只觉得胸口揪得难受,就连忙往家里打电话,家里
没人听,我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扑扑”乱跳个不停。这时正好老师跑过来告诉我,说
文清你们家来电话了,让你赶紧回去。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妈妈在走廊里哭,爸爸不停
地吸烟,姐姐还在里面抢救。我们在外面等着,每一秒都那么长,那么胆战心惊,生怕
会有什么噩耗传来。6小时以后,姐姐终于从手术室推出来了,脸色像纸一样白。医生说
,手术是成功的,剩下来的24小时很关键。
  那一夜,我们谁都没有回家。尽管她很虚弱,尽管她此刻生死未卜,可是毕竟她就
这么好好地躺在这儿,我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轻轻握着她的手———姐姐,只要你能醒
过来,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们不同于一般的姐妹,我们几乎就是一个人,我不能想象,
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活?姐姐,醒过来,姐姐,醒过来,你不要吓我……
  第二天早上9点多,姐姐醒了,我高兴得都要疯了。我挨个给人家打电话,报喜讯:
“姐姐活过来了,姐姐活过来了!”全楼道的人都看着我,我跑进病房,姐姐很虚弱,
不能讲话,可是,她在冲我笑,她在冲我笑呢!
  慢慢的,姐姐的情况在一点点好转,我握着她的手说,姐姐你吓死我了,以后不许
再吓我。那段时间,我天天在医院陪着她,我们约好等我“五·一”放长假的时候,陪
她去看海。我们兴高采烈的计划着,认真地考虑是去大连还是青岛?我以为,姐姐已经
幸运地闯过这一关了。
  半个月以后,医生说姐姐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她特别兴奋,拉着我的手说:“小清
,我终于可以回家了!”谁知,就在当天晚上,姐姐突然间不行了。又被送到抢救室里
,大夫说:“已经尽力了。”我哭着跑进去,姐姐静静地躺在那儿,和白天简直判若两
人。她说:“小清———我答应你的事———没做到———对不起———我们不能去看
海了……”她还对爸爸说:“爸爸妈妈———因为我———妹妹受了很多委屈———如
今我走了———你们对妹妹好些……”我拦住她的话:“姐姐你不许胡说,你不会有事
的,我们还要去看海,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傻丫头,你以为姐
姐想走吗?”这是姐姐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姐姐就走了,我当时就昏了过去。
  那天是2001年4月10日,姐姐差20天整整21岁。
  ……姐姐就这么走了,爸爸妈妈一下子老了许多。他们经常会想起她,会无意中叫
出她的名字。有时他们盯着我的时候,那种眼神,我就知道他们不是在看我,他们在看
姐姐。4月30日,是我和姐姐的生日,一桌子的菜、长寿面还有生日蛋糕,谁都没有动。
姐姐是最爱吃生日蛋糕的,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像小孩子一样抢着吃,可是如今,她
吃不到了。
  以前姐姐在的时候,我们睡在一间屋里,睡在一张床上。现在夜半醒来,我恍惚间
总是以为姐姐就睡在身旁,用手一摸,才发现是空的,原来她已经不在了。梦里我经常
会见到姐姐,梦到她站在床边冲我笑,我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总是抓不到她
……而每次,我都会从梦中哭醒。我无法忘却这一切,我习惯于在昏睡中在无意中寻找
她的身影。我心里的苦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孤独,我悲伤,可是在父母面前,我还要
故意装出一副快乐的样子来哄他们开心,但谁又知道,我心里的滋味?
  我记得姐姐最爱穿白色的衣服,衬着她白白的肌肤,黑黑的眼睛和一脸慵倦的笑容
,谁看了都说她是一个仙子,也许姐姐本来就不属于人间的,也许这样可以递减一丝我
心中的不舍和痛楚。我只知道姐姐真的走了,而我永远也忘不了她。(文/阿莱)
  阿莱手记
  眼前的文清小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简单和年轻。简单的马尾,简单的小眼镜,
简单的生存状态,简单的根本让我无法相信她就是我的倾诉者之一。也许,她更像一个

  乖巧的实习生,而且是最认真、
  最听话的一种。
  说起早逝的姐姐,文清的眼
  睛里涌上一层泪花。她细心的从
  书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来,上面那个酷似文清的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裙子坐在翠绿的草
地上,身后是湛蓝的天空和群山。这是一个温柔的小人儿,美丽的眼睛和皮肤,惹人怜
爱。文清告诉我这就是姐姐文洁,她说姐姐比她白,姐姐比她柔,姐姐不戴眼镜。
  想到这么美丽的生命已经像一朵早开的花一般凋落,我的心中,不禁浮上了一层惆
怅。什么是生命的消失?就是你永远无法再倾听和触摸,无法再感受和交流,所有所有
的意识形态都静止在那一刻,除了记忆的重放,我们将永不再见。
  我不敢妄言这是一种悲壮,但是,我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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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晶之恋 ★ 一生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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