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playerone (Shrek), 信区: Feeling
标  题: 今年夏天宁静的海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7月15日09:32:06 星期天), 站内信件

今年夏天宁静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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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去海边的念头由来已久。
  冬天的大海始终是心底蛰伏的欲望。可惜,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未能成行。
  六月,在一个阳光肆意的午后,突然决定,去海边。
  他在售票窗口前询问着最近一班去秦皇岛的车票,而我则拉着他的衣角私下里祈祷
千万不要没票了,千万不要没有车了,活象一个虔诚的信徒。
  他拿着两张粉色的车票回转身,尽管是夜的站前广场,我依然能看到他眼中流转的
喜悦,原来,原来他也和我一样盼望。
  车票是近十点的,我们坐在恒基前的木椅上静侯时间流过。夏夜的空气中还浮着一
抹没有散尽的躁热,而我靠着他的肩膀,聊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却觉心静如水。
  携手走进闹哄哄的候车大厅,我的步履始终落后他一步,有一点点跟随的滋味在里
面。以往总是只能送他到剪票口,在冰冷的铁门前,他总是在我的唇边轻轻一吻,再使
劲地握一下我的手,然后将票递给表情淡漠的剪票员大步流星地走向通道,而我则在他
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才回身穿过表情各异的人群独自回家,而这一次,我们同行,是很奇
妙的感觉。
  火车在寂静的夜中飞驰,能听到车轮撞击铁轨发出的乏味而又有节奏的声响,我拖
掉鞋子,将脚踩踏在对面的他的膝盖上,悠然地吃着油桃,而他却在认真的研读着手里
的时刻表。
  忘了是车行到哪一站,很多人下车,有了空位,他便让我到长椅上睡觉。以往在火
车上总是很警醒,这一次却是大梦酣畅,被他弄醒时已近目的地。我揉着惺忪的睡眼,
恍惚中看到他眼中的怜爱。车厢里的人多半都已睡去,安静如夜,我靠在他的怀里,享
受这一刻安宁。
  我们在北戴河下了车,打车到鸽子窝去看日出。车行一路象是在黑暗的隧道中行驶
,只有车灯打出的那一片光亮。我紧紧握着他的手,时而相视一笑。困意尽失。
  凌晨四点,鸽子窝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巡级而下,我们来到海边,能听到海潮声
,闻到海独有的那一种略带潮湿的咸腥。我开始觉得兴奋,拉着他在海边的石堆上来回
跳跃。
  天,已经蒙蒙亮了,海天之处一片灰暗,下山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们今天是阴天,不
会有日出,但这丝毫没有搅扰我的好兴致。选了一块石头,我们并排坐下,望着不远处
的海,心思翩然。
  我们互握着手,沉默不语,偶尔对视,眼里有了然的笑意。少顷,他低伏下头来,
用柔软的唇轻触我的,依旧不语,象是一个凝固在海边的誓言。
  尽管,我已经不期望承诺,但这一个轻巧的动作却让我感到心底的温暖。
  远处的滩涂上有海鸟在觅食、停憩,起飞时以自己的翅膀在天空留下美丽的痕迹。

  只在一刹那,太阳的光芒浸透厚重的云层显现出自己金色的脸庞,而瞬间却又消隐
了。他低头看看我说,虽不是光芒万丈,但也算不须此行。于是,携手离开。
  清晨的北戴河依然冷清,走在粉白相间的花墙下,我的步履欢快而轻盈。他始终不
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走出花墙是宽宽的公路,因为太早,只偶尔有一两辆大车飞驰
而过。巡着公路,我们寻找站牌,想搭乘公车前往北戴河。
  我坐在孤零零的站牌下等待车来,他靠在一边看我耍赖的模样,但笑不语。少顷,
他问,是这个方向吗?当然。我的回答斩钉截铁。他摇摇头。就是,就是。我坚持。好
吧,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他纵容地说。打赌吗?我挑衅。赌什么呢?他饶有兴味地看
着我。你要是输了就回家给我做按摩。那要是你输了呢?不可能。正说着,我看到一个
骑车的老者。于是跳到路中央拦住老者问,请问去秦皇岛是往这个方向坐车吗?老者显
然是被下了一跳,不满地看着我,指指马路对面。他笑了,用厚实的手掌拍拍我的头,
拉了我的手过马路。
  从车站到秦皇岛的海边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已经是九点多,我感到有些饿了,
便从他的背包里拿了薯条来吃。嘎吱嘎吱嚼得甚是欢快。他本不吃这一类零食的也被我
挑逗得食欲大起,于是两个人你一片我一片地抢了来吃,象一双嬉戏的小孩子。
  沿途有足球学校和自行车训练基地,不时能看到穿着运动衫跑步或进行训练的孩子
。让我们觉得自己好象很是不务正业。
  秦皇岛的海边与几年前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有修建的精致小巧的中心花园,
里面嫣红的花朵昭示着这一个夏季的热烈与苁蓉。
  近海的沙滩很细。我脱了鞋让脚趾充分领略着细纱的温润与清凉。快乐油然而生。

  我要到海里去。我说了一声,便朝海里跑去。涌上沙滩的海水浸没了我的脚,我的
小腿,好凉啊,我啊啊地乱叫着,跑过去又跑回来,裤腿尽湿。
  和我一起来吧。我对他说。他的眼神里有明显的犹疑。但尽不住我的软磨硬泡还是
脱了鞋袜、卷了裤腿和我一起下了水,然后,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喜悦。
  我们站在潮涌潮退的海边,感受着脚底的沙在随潮水的退却而流失,脚步有些踉跄
,但却乐此不疲。我们在沙滩上写字,比拼着与潮水涌来的速度,每每我们写下的句子
被海水带走,只留下一片空寂。我想到安妮说自己的小说象是写在水中的文字,心下有
不禁有些黯然。
  有一个兜售纪念品的中年女子向我们推销贝壳做成的小首饰,我们请她帮我们照相
,他在身后轻拥住我,这是他在人前对我不常有的亲昵姿势。
  玩沙子是儿时的游戏。那天的我却突然有了兴致。
  我和他说,我们来挖一座桥吧。说罢便坐到地上开始挖沙,他虽然不太明白我到底
要做什么,却也顺了我的意思,在离我一点点远的地方也开始挖沙。
  你小的时候没有玩过么?等一会儿我们把两个沙洞之间的沙挖通,那不就是一个桥
了吗?他爱怜的看看我说,就你这样的小姑娘才爱玩这样的玩意儿。
  沙洞挖好了,我们开始从两端挖两个洞之间的沙壁,沙很湿,也很坚实,我的指尖
在这样的钻取中感到了几分疼痛。不过因为有希翼,我还是干得很起劲儿。在我的手指
钻透沙层与他的手指有轻微的接触时我们同时抬起了头,欢快的笑了。然后我们将成果
扩大,终于在沙下十指交缠。
  他显然是玩出了兴致,说,我们挖一个立交桥吧。于是我们有拓展了领地,跪在地
上埋头苦干。每当沙层被突破我们可以手指相触的时候,都可以感受到一种由衷的喜悦

  我们给那座最终挖好的桥以双方的名字命名,并留影以为纪念。
  在我们之间,相处的时间总是寥寥,我们都知道,除了回忆我们还需要一些切实的
经历与事物以滋怀念。
  离开秦皇岛的时候已近午时,我们都感到了疲累,于是打算回程。
  火车上,我靠着他的肩膀昏然睡去。
  2001年的6月,我与我爱的人在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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