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houchou (臭臭), 信区: Ghost
标 题: 背后有人——第十三章5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Dec 23 09:01:07 2003), 站内信件
自从去医学院见了何教授以后,我心里既踏实又恐惧。踏实的是,十四年前的故事,
至今未有谜底,那么,我中断写作也可以心安理得了;恐惧的是,既然发生在郭颖和卓然
她们身上的恐怖经历可以永无解释,那么,我遭遇的不速之客和董枫遭遇的黑屋子人影,
也许同样会无法破解。世界上不是一直就存有各种各样的谜团么?一个拿黑雨伞的幽灵来找
过我,这个谜团不能破解对世界来说太微不足道了。前几天,吉医生就讲过,他也遇到过
无法解释的事。说是他几年前参加山区的巡回医疗,有天晚上住在一个偏僻小镇的旅馆里
,当地无电,守旅馆的老太婆给了他一截蜡烛。当晚热得无法入睡,他就凑着烛光看书一
直到蜡烛燃完。当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当他摸黑出去找老太婆再要一支蜡烛时,才发现老
太婆不在了,并且整个小木楼就住了他一人。第二天,镇卫生站接待他的人说,那是一座
早已废弃的旅馆,更不会有什么老太婆在那里值守的。吉医生说,这个无法解释的经历让
他做了一年多的噩梦。
今天,噩梦会降临到我的头上么?我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压得床架吱吱地响。吴医生的
这间小屋本是为他上夜班休息用的,所以除了那个小书柜有点住宅气息外,其余的用具包
括这张小床都来自于病房用品,这让我夜夜心里别扭。
天气闷热得很,我却不敢开窗睡觉,因为我怕听见精神病人的叫声或哭声。尤其是在
朦朦胧胧之际,突然被那些声
音惊醒时,心里要狂跳好一阵子。
看了看表,还不到夜里12点。我干脆起床到吴医生的办公室去聊聊天吧。他已开始上
夜班了,也许正寂寞。我呢,既然放弃了在家的写作,那就在这里多深入一些吧,即使不
能解开面临的疑团,也可积累一些写作素材。
走出小屋,尽管我轻手轻脚,走廊上的地板还是一踩就响。底楼值班室的门大开着,
我瞥见吉医生正用手托着他瘦削的下巴假寐。我没惊动他,径直走到楼梯口上了二楼。护
士值班室的门虚掩着,我听见董枫和小翟叽叽咕咕的说话声。吴医生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
,室内宽敞,两面临窗,这是主任医生的优势。
我说:“还是你这里凉爽,下面闷死了。”
吴医生正在翻看一本砖头厚的医学书籍,他把衣袖挽得很高,两只结实的小臂压在办
公桌上,其有力的姿态很像一个外科医生。
他说:“你要觉得这里凉爽,白天就到这里来看书吧,总之我上夜班,白天这里都空
着的。”
我走到窗边,有一枝很粗的树桠在窗口摇曳,风中带着湿气,我说要下雨了。这段时
间老下夜雨,一下雨我便想那个叫严永桥的家伙会不会出现。这个提着黑雨伞的幽灵叫我
既期待又害怕。吴医生拍了拍我的肩头说不用害怕,他也正等着那个家伙再次出现呢。他
说:“小时候怕走夜路,有人教我一个方法,就是把自己想成一个贼,这样,再黑暗的地
方走起来都不怕了。那么,你怕鬼的时候,就把自己想成是一个鬼,你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叫以毒攻毒,哈哈,世界就这样。”
吴医生教我的这个方法还真是有效。半夜时分,我离开他的办公室,穿过走廊,走下
楼梯,尽管暗黑中空无一人,我却感到无所畏惧。
我进了小屋,将台灯调到最微弱的亮度,然后上床睡觉。大雨已下了好一阵子了,但
由于我没开窗,室内还是显得闷热。朦朦胧胧中我听见雨点将窗户打得“啪啪”地响。翻
了一个身,又听,那窗户上的声音好像有点异样,怎么个异样说不清楚,就是觉得有点不
对头。
我翻身下床,走到窗边,撩开窗帘向外张望。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
有窗玻璃像镜子一样映出我淡淡的面影。我将鼻子贴在玻璃上,与我的面影重叠在一起。
突然那面影的五官抽搐了一下,我这才注意到两条毛虫似的粗眉毛。天哪!这哪是我的面影
呢,显然是另一张脸正贴在窗玻璃上向里张望!我惊叫一声向后跳开,那玻璃上的面影也一
闪便消失了。
我由于退得太急,被椅子一绊跌倒在地上。那一瞬间,我记起了那个拎着黑雨伞的家
伙,记起了他那山区家里挂在堂屋中的遗像,记起了离他家不远的山坡上那一丘葬着他骨
灰的土坟。是他!严永桥,这个逃出精神病院后被撞死在高速公路上的幽灵。那一夜大雨滂
沱,他的躯体被车轮碾压得血肉模糊……
我感到嘴唇发麻,血液往脑门直冲。我大叫着拉开房门冲到走廊上:“有人!我的窗外
有人!”我当时忍了一下口,没敢说那人是严永桥,因为那样说别人会认为我犯了神经。
楼梯上一阵乱响,吴医生、董枫等医护人员也跑下楼来,我这才知道我刚才的呼叫有
多大的声音。吉医生返身进值班室抓起一支手电筒,我们一群人便拥出了住院楼。
大雨打得我的眼睛都有点睁不开,全身很快湿透,我看见董枫的头发贴在了脸上。吴
医生走在最前面,吉医生的手电筒已握在了他的手里,一道强光中有雨点横飞。
我们穿过花园,贴着墙根来到了我的窗外。电筒光在窗台外的地上一一搜索,一片水
淋淋的青草,没有脚迹,也许是大雨的冲刷,也许那幽灵本来就留不下脚迹,谁知道?吴医
生一直没问我一句话,看来只有他知道我遇见谁了。他说,我们到各处看看,手电光便引
着我们向树丛中走去。这时,吉医生一个人已返身向住院楼跑去,并回头对我们说,他到
病区看看,职业的警惕使他担心是否有病人跑了出来,但我心里知道,他的猜测错了。这
时,一道闪电从树梢上划过,我看见董枫的脸色被惊吓得苍白。
回到住院楼时,我们全都成了落汤鸡。我心里感到抱歉,如果我不去窗口贴着玻璃张
望就不会有这番折腾了。但我转念一想,如果我没发现那张脸,如果我继续蒙头睡去,那
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很有可能,当我被惊醒时,那张脸已出现在我的床边……回到屋内,我
大开着灯,没敢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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