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weed (weed), 信区: Ghost
标 题: 鬼红娘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2月25日19:46:36 星期二), 站内信件
Chris
我躺在床上，满床都是Sera的画像。过去她闹着玩，让我替她画了不少画像，都是
模
仿名画的姿势：《簪花仕女Sera》、《虢国夫人Sera游春图》、《蒙娜丽莎般微笑着的S
e
ra》、《春。Sera》、《舞台上的舞女Sera》、《戴宽沿帽的Sera》……我赶到她的宿
舍
，总算赶在她的父母之前，把它们全要回来了！这是我跟她共同的回忆，我所能抓得住
的
，也就只剩下这可怜的一点点回忆了！
有人敲门，是妈妈。她今天没有化妆。
“儿子，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没有，妈妈，我很好。”
“真的没事吗？”
我点点头。
“我一直想跟你说件事。你真的没事吧？”
“是的。”
“我想……你知道，我跟你爸爸已经离婚很多年了，那时我还年轻，现在我开始感
觉
自己老了。”
“你不老。”我无情无绪地说。
“儿子，妈妈是个女人，女人总是怕老的。不管你理不理解，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
了
，我想，我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
“你不是一直有很多男朋友的吗？”
“你在怪我吗？儿子？”
“我没有怪你，是你养育了我。”
“你还是在怪我！”
“好了，妈妈！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说就是了！你知道我在你的生活中，从来就不
占
什么位置！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到底还是我欠你的，不是吗？”
“你为什么这样跟我说话？难道我没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吗？你爸爸搭上个女人
一
走了之，他又对你承担过什么责任？我不过是想重新过自己的生活，这有什么不对！你
是
我的儿子，我一手一脚带大的，为什么却对我如此苛求？”
“是啊，你一边带着我，一边跟穿花蝴蝶般的男人谈恋爱！你知道我叫过多少男人
‘
叔叔’吗？”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以为你这些年吃的穿的用的，是不花一分钱得来的吗？你
的
那些颜料、那些昂贵的画书，也不花一分钱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画画？因为我再不想去想你的那些事，我只想逃到一个纯净的
世
界里，那里什么烦恼都没有！”
“你可以不去想那些烦恼，你可以逃！我往哪里逃？算了！我也没指望你能理解我
，
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要结婚了！你祝福我也好，不祝福也罢，反正我受够了！好不容易
遇
上个好男人，他肯娶我，这就够了！”
我的头嗡嗡直叫。
“真要结婚了？这次不是闹着玩了？”
她狠狠地打了我一个耳光，“你只想说你妈是个妓女，是吗？这样你就称心了？我
永
远得不到幸福，你就称心了？！”
她摔门而去，房间里突然变得一片死寂。
Sera
我看得目瞪口呆，Adams抽着冷气，“好一场暴风骤雨！”
“我真不知道……他怎么受得了！”
“坏了！坏了！他在干什么？”
“天，那是他的雕刻刀！Adams，快救命啊！”
Chris正毫不留情地在自己手臂、手腕上挥刀乱划！
“快想办法啊，Adams！阿弥陀佛！圣母圣子圣灵！天！差点就插到动脉了！”
“我试试控制他，你去打碎房间里的瓶瓶罐罐，把他老妈弄来！”
“好好好！”我“飘”到一个大陶罐前，伸“手”推它。
“Adams！我推不动它！”
“哎呀，笨呀笨呀！平日里光顾着跟我斗气，做‘鬼’的技术也不练习练习！用的
时
候才大喊救命！试着把自己当成个活人，一拳打过去！集中精神！集中精神！”
我是在集中精神啊！可我没有“手”啊！突然，我意识到，我真的死了！对轻而易
举
的事情都无能为力、无法控制！
“快！我控制不住Chris了！他真是不要命了！”
我急了，一“脚”踹过去！陶罐“咣”的一声，摔个粉碎！
Adams哈哈大笑，“厉害厉害！比利物浦的小将怀斯还厉害！哗！出膛炮弹，直飞龙
门
！”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好了！他妈妈来了！”我松了一口气。
“小姑娘，这回可吸取教训了！别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还得学习啊！所谓‘活到
老
，学到老’，现在你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中阴身’婴儿啦，老老实实跟我学‘走路’
吧
！”
死人Adams好不容易逮住个机会，又忙不迭向我传道哩！真唠叨啊！
Chris
我很绝望，绝望到了极点！谁都不会再留在我身边了！我恨妈妈，但难道我不同样
爱
着她吗？我不敢想象她的离去！连她都不要我了！所有人、所有人都不要我了！我在这
个
世上活着，是多么的虚无啊！不是任何人的心之所系！我的愤怒无法形容，我恨生活夺
走
了我的一切！
我没有想到死，但我很愤怒，愤怒到了只想伤害自己！既然谁都不受我的伤害，我
只
有伤害自己！我拿起雕刻刀，疯也似地乱刺乱划，只有剧烈的疼痛，才能使我 陨曰指匆
点神志！但是，我居然不太能感觉到痛，于是我更用力地插下去！奇怪的是，我突然�
袷
昏迷过去了一样，动弹不得。我的丫 茫然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左手流� 着殷红的血�
手死了似的一动� 动！突然，传来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门呼地打开了，妈妈扑到我�
拿
媲埃
我迷迷糊糊地躺在医院里，不明白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妈妈在床边哭泣，她�
么要哭呢？我想对她说，我不是自� ，想都没有想过！我只是太愤怒了，愤怒得难以�
钥
！就这样，就这样简单。但我知道，她不会相信的，她以为全是她的错�
！ 我想起Sera，想起她舍我而去的一刻，我要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就好了！她会不会也
像
我此刻没有责怪妈妈一样，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呢？血流了一地，模模糊糊的人影在我面
前
晃来晃去，我觉得自己很轻，被谁抱着，在空中晃来晃去。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我觉
察
不到痛苦，觉察不到自己的呼吸，觉察不到自己的身体，一切像潮声一样，时远时近。
这
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妈妈在哭，很多人围着我，可我全不在意，好象在想着更重要的事
情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Sera，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真的想知道你经历过的一切。
Sera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他是在故意寻死吗？”Adams问。
“我想他只是一时冲动，根本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也许只是个事故吧，跟我
的
事故一样。”
“在这一点上，你们倒很相配。”
“别开玩笑了，其实我很难过的！想不到他会以这种方式伤害自己。”
“安慰他啊，你不是早该这样做了吗？”
“可以吗？”
“我不是教过你了吗？”
“可这里只有他妈妈。”
“凑合一下吧！来呀！”
“好吧！”我鼓足勇气。“Chris，Chris，……”
“哎呀，不对！不对！你是在哄吃奶的孩子吗？”
“怎么啦？你没看见他正迷糊着吗？”
“你以为他听不见？说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唉，不行！“Adams，你可不可以到处逛逛？别站在这里，
你
侵犯个人隐私了！”
“乖乖，你什么时候转到法律系去了？好，我‘转过身去’，行了吧！快干，护士
要
来了！”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很为难！”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呢？你第一天认识Chris吗？”
“不是，可我已经死了呀！”
“是死了又怎么样？你体验过的死亡，跟活人以为的大不一样啊！你还有一颗心，
不
是吗？虽然我看不见它长在什么地方，可我们都有。我们还能爱，对他们说‘爱’，永
远
都不会迟！说啊！”
“我爱你！”我说。
Chris的眼波动了一下。
“我爱你！无论在哪一个世界，我爱你！你还在我心上，无论经历了些什么，我要
告
诉你，你还在我心上！你就是我永恒的心上人！回顾我们的生命，你能记起什么？有一
个
时刻，人们说的终结的时刻，让我们回顾我们的生命，回忆那些美好的时光……我看到
你
，你的眼睛，你的笑容，你给过我的、令我感谢上苍把我降生于此的零零碎碎的片断。
对
于我来说，它们就是全部！我想触摸你的双手，轻吻你的双唇，在你耳边细诉，‘爱是
不
必说抱歉的！’记得那首诗吗？‘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
，
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我的爱，不要抱怨冰冷的生命。有了你，我就有
了
我人间的四月天！别敛起你给我的光，你的热，你纯净美丽灵魂的入口，好吗？我在这
，
还能感受，还能爱，还能被爱。我在这！守着你，把最美好的祝福献给你！”
他的眼角流出了泪水，向空中慢慢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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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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