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ruiser (一叶扁舟), 信区: Ghost
标  题: 九儿（六）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Jul 28 21:43:08 2000), 转信

发信人: foxmanghost (小狐狸), 信区: Marvel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Jul 28 03:29:31 2000)

我一下子惊醒了。因为这吻是那么的真实，睁开眼睛，原来森真
的回来了，站在我的身边，深情地看着我，那么说，刚刚是他……
    他说他好喜欢这个生日，或者说这个纪念日，我们静静的跳起舞，
仿佛身边就是梦想中那个美丽的草原，有蓝天、白云有小溪欢快的唱
着歌，有数不清的鲜花织的地毯，有小蜜蜂、小蝴蝶和我们一起跳着
舞……我真想就这样永远的在他的怀里跳舞，想着想着竟又流下泪来。
    “九儿，你又怎么了，不是还好好的开心的跳着舞吗？怎么又哭
了”森被我的眼泪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用手轻轻的拭去我的眼泪，
把我抱得更紧了！
    俯在他的肩头，我像个被宠坏的孩子，反而更加难过地哭着，他
拍着我的背，不再说什么，直到我哭累了，轻轻抽泣着只会一遍一遍
的说，“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每次不是你生气了，自己跑掉，丢
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回来的啊”森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想他知道我哭的原因。
    “你真的喜欢我吗？即使我们人鬼殊途”“我喜欢你，真的喜欢
你，愿意和你一起去面对一切”森一脸庄重的对我说着！
    “其实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我一直都没勇气告诉你，还记得圣
诞节的时候吗？我遇到了圣诞老爷爷，他送给我一颗可以回到人间的
药，”我从身上拿出那个一直被我珍藏着有小药丸给森看“看，就是
它，如果我吃掉它，那么我就会变成一株小草，在爱人的悉心照料下
如果可以到第99天，等小草开出淡蓝色的铃铛花，那时我就会重生，
可是如果没能到第99天小草就枯萎了的话，那我就必须放弃现在的自
由，三天内回到那个世界里去，永远都不能再回来。你可以告诉我，
我现在能吃它吗”森垂了头去思考，显然他很矛盾，一方面他和我一
样深深的渴望能拥有一个真实的未来，一方面他也会怕那第二个“永
远不能回来”的如果。
    我不忍在看他那付为难的样子，“不要再想了，我已经决定了，
我相信你对我的爱，相信我们的爱足以穿越一切的界限，让我们相信
彼此好吗？明天，我就变成那株小草，这样，99天后，我们就可以真
实的在一起了！好吗？快说，好吗？”森显然也被我的快乐感染了，
“那好吧，我会等着你，等着你走出来，做我的新娘。”他抱着我旋
转着，旋转着！我想幸福也许就在这样的旋转中吧！……
    做一棵小草其实也很幸福，每天早晨，森都会用那个小喷水壶给
我浇水，我就在阳光下的小露珠里对他笑！他看得懂的，因为他也在
笑着！中午的艳阳总让我昏昏欲睡的，这样一次次午后的梦里千编一
律都是穿着洁白婚纱走在那似乎没有尽头的红毯上，走向所谓幸福的
有他的地方。黄昏里我最爱听楼下小孩子玩乐的笑声，森总是在这笑
声响起的巷口骑着单车回家来！他每次都会抬起头给我一个微笑。我
就请风阿姨帮忙让我扬起小小的绿叶来欢迎他。晚上，森还是会看书
看到很晚，他把我放在电脑旁，时不时地看着新长出的小叶子发呆，
看得小草也会脸红了。当他工作的太晚了的时候，我就把叶子们都垂
下来表示抗议，呵呵！他也没办法，就只好去休息了！这就是我们的
朝朝暮暮！幸福的朝朝暮暮。
    一天、二天、三天、日子过得远比我们想像中的要慢得多但终究
它还是在一天天地走过！我知道，爱在此刻沉淀于心，这样的相隔，
没有让它减少半分，反而更加的浓郁了！是呀！我们都在心里一遍遍
的计划那些以后的快乐的分分秒秒，今天的每一分等待也许就是未来
的每一分幸福。我忽然长大了，就这样在变成了一株小草的时候长大
了，懂得了好多在平凡中的幸福。
    有时候看着他的忙碌，我会心痛，我知道，这是他在努力想给九
儿一个最好的未来！小草不会说话，小草好却想告诉他，其实，能够
朝朝暮暮的看着他，陪在他和身边就是小草最大的幸福。小草想做他
可爱的小妻子，每天点着小桔灯等他回家。
    八十九天、九十天、九十一天、、日子越来越接近那美丽的九十
九，从他的脸上我可以看到离我们的幸福越来越近了，他小心的呵护
着小草，呵护着小草尖上淡淡微蓝的花苞。每天都不忘给小草最好的
养分，最好的阳光！
    与往常一样，他轻轻地亲了一下小草叶，把“九儿”放到了窗口，
阳光是那么的美好！风儿也轻柔柔的！他整理了一下，就去上课了，
我慢慢的摇动着小叶片，向他招手SAY GOODBAY ，没想到竟是永别。
    今天的天气真是奇怪，明明刚刚还是晴天，忽然就刮起大风来，
我的午后的恬梦还没来得及醒来就转成了噩梦！风卷着沙粒漫天飞舞
着，人们纷纷跑到临近的地方躲避，天一下子就黑成一片，空中轰隆
隆的响着惊雷，我知道一声场暴雨就要来了！我好害怕，森，你在哪
儿，快来救我。
    风把玻璃窗吹得噼噼啪啪的响成一片，我小心的保护着小花苞，
可是我的力量在这风雨中却显得如此微薄。终于，玻璃窗啪的一声冲
我关了过来！于是，小草掉到了地上，那个美丽的花盆摔得粉碎。我
也受伤了，好在只是刮破了几片叶了，那些小花苞还在，我安静的倒
在地上，总算是无风无雨了，等森回来给我再换个小盆不就行了吗？
还有几天我就可以不在这个小盆里了！想着想着我甚至开心的想唱歌！
    这时，门被轻轻的推开了，我以为是森回来了！振作着精神，可
是进来的却不是他，是那个小荷。森也真是马虎，怎么也不关门，小
荷一定是被花盆破碎的声音惊醒了的！我是不想让她给我什么帮助的，
只求她快快的出去，我可不喜欢她！
    可她却正一步步地向我走来！
    “你要干什么”我很生气的看着她。
    她小心的拾起了我，仔细得看着！我竟天真的也对着她笑了笑，
可是她很快就不喜欢我了，我知道自己终究是棵小草，只的森才会真
正的去喜欢我。小荷真是个勤快的女孩，她把我放在了报纸上，就开
始整理起森的房间来！我真有点嫉妒，不过，我大不了就不看她了呗，
“再有几天这就是我的了！永远都只是我的了！”我又得意起来！
    她可能是发觉一切都变得整洁了，我这棵脏兮兮的小草反而变得
碍眼了些，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她远比那场暴风雨更可怕。果
然，她走向我，拿起我！不！不要！她打开窗子将我丢进了风雨中。
    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我的身上，打在我的心上，好痛，我感觉到
生命正悄悄地溜走！根系上的土被水冲走了！我就那样残破的被丢弃
在这个街头，“森，回来，快回来，救我！！”我又听见了那熟悉的
车声，森，我知道一定是你回来了！快来救我呀！
    果然是他，他满身都是雨水，难到他听到了我的呼唤了吗？他是
爱我的，他匆匆的赶回来救他的九儿了，可是……
    雨太大了，风太大了，他竟然没看见风雨中可怜的小九儿就在他
的脚下，他匆匆地跑上楼，最后那一秒钟，我听见小草的心碎了，我
游离了小草的生命，又变成了一个鬼魂。
    森跑上楼，小荷没想到森会生那样大的气，在她看来，那只是一
株不起眼的小草而已，她已经做得很多、很好了，森没有权力对她发
火。森匆忙跑下楼来，拾起了小草，可是它只是一株小草了，而且是
一株没有生命的小草了，森把小草重新种回到盆里，一遍遍的说，
“九儿，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在风雨里”“九儿回来”“九儿回来”，
我在窗外看着这一切，看着他徒劳的用小木棒支撑起小草的生命！雨
水，泪水，已完全分辩不清了，我好想走过去拥抱他，好想让他马上
去换衣服，去洗个热水澡，我不要他生病。不要看他如此痛苦……但
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知道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上天总是爱捉弄人的，认识我，是森的劫数，如今，也许是解脱
吧！于我，于他……
    森躺在床上，他真的生病了，发着高烧，小荷坐在他的旁边，昏
黄的灯光里，他们竟也是如此的和谐，我看得出，小荷对森的爱也很
深，她是一个好女孩，不错的外表，不错的心灵，最重要的，她有一
个鲜活的生命，那才是森幸福的未来。我知道自己该是退出的时候了！
    我又去求老树爷爷，求他给我那片关于记忆的叶子，它来自遥远
的忘川，那个天国里没有过去，没有记忆的地方。人们传说，把忘川
的叶子放在额头，然后把你想忘记的事说一遍，它就会把那件事从你
的脑子里拿出来，就仿佛做了一场梦一样。我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换
取那片叶子，作为送给他的最后的礼物，我们终归是人鬼殊途，与其
这样两个人都承受如此的煎熬，我要面对的是一条不归路，而我走以
后，留给他的又将是怎样的不堪回首的记忆。他还有长长久久的一生
要去幸福。也曾贪心的想过，让自己，让这段日子，永永远远的留在
他的心里，贪心的想独占他一生爱的记忆，但我不能，愈加的爱着他，
愈加的不能这样做。记得小时候读《美人鱼？的童话，我很难理解小
人鱼公主，付出那么多却宁愿变做海上的泡沫也不去破坏王子完美的
幸福。记得那时我对小朋友们说，“如果我是小人鱼公主，我会告诉
王子所有的一切，得到该属于我的东西”，但现在，我忽然懂得了人
鱼公主的心，懂得了爱和幸福的更深层的意义……
    拿着那片叶子，最后一次坐在他的床边，轻轻的整理他的头发，
那里面丝丝缕缕都是我的牵挂。
    看着他甜甜睡着的模样，我哭了，因为爱而要告别，实在是一种
太深的痛苦，我不知如何面对！
    但我别无选择。他的手臂还是那样的坚实，那时我曾幻想那双手
臂可以环绕我整整的一生。还记得他的怀抱，还记得他的吻，还记得
他的爱，可是这一切都将不再属于我，我不敢想像，他可以用相同的
手臂，相同的怀抱，相同的爱去给别人，不敢想像会有另外一个女孩
听他说那些承诺，答应我好吗？即使真的有那么一天，也请不要用相
同的力量去拥抱她，因为我也不会再有相同的柔情去给别人。答应我
好吗？请不要用相同的爱去给她，你可以用一真心去爱她，但别用那
份爱我时的温情好吗？……
    坐在床边静静垂泪，小桔灯的光像妈妈的手，轻轻的为我拭去泪
水，我知道，今天以后，他将不会再记得我，而我将永远也忘不了他。
    把小叶子放在他的额头，拉着他的手，我唤醒了他，他迷蒙着双
眼，认出是我以后，又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
    “九儿，你回来了，我知道你一定是回来了，答应我，再也不要
离开我了，我想你！我爱你！不管什么人鬼殊途，不要再让我失去你。”
森大声的说着！
    “好的，好的！你再也不会失去我了，我会天天守在你的身边的！
我是你的好九儿，永远都只是你的九儿”我忍着泪水最后一次骗他，
因为我别无选择。
    “森，让我们一起想想我们过去的那些日子好吗？”“好呀！让
我们好好想想这些共度的日子”森完全不知道我的用意，满心欢喜的
笑着！
    于是，我们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些日子里，午夜的相约，E-mail
里的深情，小屋中的分分秒秒……小草的快乐……还有那场暴风雨……
    “九儿，我头痛，怎么你变模糊了？”我知道小叶子已经发挥作
用了，在他的记忆里九儿正在消散，我带着泪水最后一次深深的吻着
他，再见！我的爱人，再见，祝你幸福……
    森真的忘记了九儿，不过，他还是常常会望着窗外的老树发呆，
小荷果然是个体贴的好女孩，他们已经定好了婚期，我没有回到那个
世界里去，也许是上天还有一丝怜悯之心，我可以等到他结婚，看到
他真正得到幸福。
    看着他们去试礼服，看着他们布置新居，看着他们分发喜贴，我
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我做的是正确的，这才是森应该有的生活，一
个漂亮的小妻子，也许不久又会有一个可爱的小宝宝，这是我永远无
法给他的幸福。我意外的发现自己没有想像中的那样悲伤，我在他的
幸福里快乐着！
    森抱着穿着洁白的婚纱的小荷，走向礼车……音乐声中，森对着
小荷说“我愿意，爱你一生一世”. 小荷也轻柔地说“我愿意”，在
人们的祝福声里，他们亲吻了，有一滴泪悄悄地在我眼中滑落。
    阴阳桥上，九儿接过了孟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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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可为天堂
心可为地狱
祸福本无定
唯人自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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