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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tovy (蚊子遥遥), 信区: Ghost
标  题: 灵魂椅1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3月28日13:58:06 星期五), 站内信件

十九、湖州街上的一顶轿子
                 
  月色昏黑,乌云低沉。钱三和姜华雨上了一条小舟顺流而下,约漂了半个多时辰,
水势渐缓,来到一条幽静漆黑的河道。两边全是黑黝黝的茂密树林。钱三取出火折子点
燃,低声道:“姜兄弟,再过去五六里地就是倭子的营地了。到时候你一切按我说的办
,懂吗?”姜华雨紧张地点点头。
  钱三又道:“我告诉你,那些矮倭凶得很,一言不合就动刀杀人。等会儿你可别乱
说乱动,惹恼了他们我也救不了你。”姜华雨的脸都白了。钱三心中暗笑。
  小舟在曲折的河道里又前行了一会儿,只见河面渐宽。靠右岸出现一片乱石滩。钱
三把舟拢向岸边。靠岸后两人跳下船,一前一后往乱石滩后的黑树林钻去。树林里漆黑
不见五指,横斜突兀的树枝把姜华雨的头脸刮了好几下,但他一点不敢吭声。走了几百
来步后,前面的钱三忽然低声道:“停下来,到了。”说着便拉着他伏在一处土堆后面
。姜华雨抬眼看去,只见林外隐隐有数堆火光,火光边上好象还有好几座帐篷。
                 
  “那就是矮倭的营盘了。”听得出来,钱三的声音也紧张起来。姜华雨心里害怕,
便道:“钱三哥,我们该怎么办?”钱三道:“你留下,我去和我兄弟打个招呼。你可
千万别出声哦。”说着便出了土堆消失在黑暗中。
  四周悄然无声,姜华雨紧紧地抓着放银子的包裹,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在“通通通”
狂跳。时辰似乎过得特别慢,钱三一去竟似毫无消息。正当他开始胡思乱想时,却听几
声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有两条身影来到土堆后面。
                 
  “姜兄弟,这就是我兄弟。”钱三再次点燃火折,他身边多了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长得獐头鼠目,他瞧了瞧姜华雨道:“银子带来了吗?”姜华雨点点头。
那人伸手道:“给我。”姜华雨顿时犹豫起来,连卿仙的人都没看到,银子怎么能出手
。钱三看他犹疑,便道:“姜兄弟,倭子要先拿到银子才肯放人。你先把银子给他们,
我兄弟再说几句好话。他们自然就会放人。”
                 
  姜华雨迟疑道:“钱三哥,可我还没见着卿仙呢。”
  那年轻人不耐道:“你这人怎么如此夹缠不清?你自己带着银子去赎娘子吧。我不
管了。”说着就要起身离去。钱三连忙一把拉住他道:“好兄弟,先坐下来。”又转首
对姜华雨道:“姜兄弟,你娘子确实在倭寇营里。今天下午我亲眼见着的。保证不会错
。你快把银子给他吧,别耽误了。”
                 
  姜华雨本来没甚主见,听得这么说,只好把银子递了过去。那年轻人接过银子掂量
了几下便走出去了。姜华雨瞧他走远,才问道:“钱三哥,这妥吗?”钱三道:“不会
有事。你要是不放心。我就亲自去照应一下。总之一定把你娘子妥妥帖帖地交你手上。
”姜华雨见钱三肯去,心道这样最好。毕竟他现在只能依靠钱三。于是道:“钱三哥,
你肯走一趟,小弟真是感激万分。”钱三摆摆手道:“那好,你就在这儿等消息吧。我
去了。”说罢转过了土堆。
  夜,越来越深了。黑黝黝的林子里透出一股渗人的寒意来。姜华雨缩了缩身子,心
中奇道:“钱三哥怎么还没回来?”原来这次钱三出去后竟如石沉大海,毫无动静。“
不会出什么事吧?”姜华雨想着想着心惊肉跳起来,他大着胆子抬起头看看林子外面,
依然是数堆火光,一个人影也没有。
                 
  而在此时,树林外的河道里,一条小舟正离树林渐渐远去。舟子上坐着二人,正是
钱三和那年轻人。只听年轻人笑道:“三哥,您这一招可真够毒哇!”钱三得意一笑,
摸着姜华雨包裹里的银子道:“早先你们都说要明抢他的银子再杀了他,那是最蠢的做
法。像现在这样把他往倭寇窝里一送,我们又得了银子出来,多干净利落?而且我们也
不用动手杀人。”年轻人连声称是,又道:“没想到姓姜的这么好骗,随随便便就把五
十多两雪花银交了出来。”钱三道:“好骗?还不多亏我钱三的妙计?”年轻人笑道:
“是是,三哥妙计安天下嘛。”两人边说笑着,边用力划动着舟子,很快消失在河道远
处。
                 
  姜华雨在林中越等越心焦,他估摸着大约总有半个时辰了。他好几次想跑出林子探
个究竟,但想起钱三吩咐过的话,只好硬生生忍住。但又等了小半个更次,钱三依然没
有出现。这下他实在忍不住了,便深深地吸了口长气,大着胆子越过藏身的土堆朝林外
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紧张,然而冷汗早已湿透了浑身衣衫。
                 
  越近林子边缘,林外的情形看得越真切。只见大约有十五六座帐篷随意地驻扎着,
帐篷边升着四五堆篝火。昏黄的火光掩映下,几个头发扎成小辫,穿古怪衣衫的汉子正
在火边打瞌睡。他们的腰间都插着刀剑。姜华雨见此益发恐慌。但一想到卿仙,他又不
得不强逼自己的步子往前挪。汗水,不停地从额头上流下来。好不容易来到林子外,离
那几个汉子只有十来步远时,他再也不敢走了,只好停下来。可又不知接着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个沉睡的汉子忽地双眼一睁,猛见一个陌生人站在他面前,惊得一个
虎跳站了起来,同时一伸手自腰边拔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口中怒喝了一句。姜华雨被
他吓得连连后退。这时其余几名汉子也都被吵醒,见到姜华雨,纷纷露出狞恶的神色,
手都按上了刀柄。当先那汉子见姜华雨后退,连着几个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他发出一连
串奇怪的话语。
                 
  姜华雨丝毫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又见他眼中凶光逼人,只吓得浑身发抖,口不能言
。这么一闹,十几个帐篷全都打开了,走出来无数手提长刀,面目狰狞的浪人来。那揪
住姜华雨的汉子见他一脸惊慌,益发怀疑,当下不再说话,一举长刀迎头劈落!姜华雨
眼见刀光如电,也不知从哪里生起一股力气,双手用力一推那汉子。他到底是做木工活
的,手上的力气比常人大得多。那汉子不妨,竟被他一把推开,刀也劈了个空。姜华雨
趁机往林子里便逃。边上无数汉子哪里肯舍,高叫着“八格”之类的话追了上来。
                 
  姜华雨一头冲进树林里没头没脸地向外猛跑,后面火光照亮,喊声沸腾。
  倭寇分成几路围追过来。一逃一追之间,姜华雨记得进来的路很快跑出了林子来到
外面的乱石滩上。可跑到石滩一看,他彻底心凉了。原来停着的小舟不知上哪儿去了,
眼前只有一条泛着白沫的漆黑河流。他才这么一愣,几个倭寇已经追了上来。他们见姜
华雨无路可逃,不由发出嘿嘿狞笑,举着长刀渐渐逼近过来。姜华雨大急,一转身就向
河中跑去,他想跳进河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谁知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肩头被人猛一把
扳住,并将他身子整个得扳转过来,他才回头,就见一个强壮的倭寇冲他一笑,手起就
是一刀!姜华雨匆忙之中,用右手一挡,忽觉眼前血光暴现,自己的右臂竟然被整条劈
下!一阵钻心的剧痛令他大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那倭寇刚想再补几刀结果他的性命,谁知河流下游杀声四起,火光冲天。
  他回头一看大吃一惊,只见无数长阀子正快速向这边冲来,筏子上站满了披甲执锐
的明朝官兵。原来明军正在这一带搜寻倭寇的踪迹,听得喧哗便赶来了。倭寇眼见明军
势大,顾不得再杀姜华雨,呼啸一声便往林后逃去。大批明军很快抢上岸来,几个兵士
见昏倒在地的姜华雨尚有气息,就把他抬上了筏子救治。
                 
  后来数日,因为明军要继续南下追击倭寇,就把姜华雨托给附近村子的一户农家。
这户人家只有老夫妻二人,本分而善良。他们见姜华雨年纪轻轻就成了残废,心里十分
疼惜,便悉心照料他。忽忽一个多月后,姜华雨的伤口是痊愈了,但他的心中却悲痛欲
绝:“右手已断,辛苦积攒的银子又没了,自己今后还靠什么生活?何况卿仙至今下落
不明,大有可能还陷在倭寇营中。”
  有几次他向老夫妇问起外面情形如何,但他们只是摇摇头,只把好话安慰他。
  这反而让他更为不安。
  在焦急和痛苦中彷徨了半个多月后,他终于决定,先北上苏州找到自己的帮工,然
后再想办法找卿仙。老夫妇见他去意已绝,挽留不住,只能送他上路。临行前要给姜华
雨十几串铜钱当路费,但他坚辞不受,还向老夫妇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才孤身一人前往
苏州府去了。
                 
  可这时通往苏州的各条官道和水路都被剿倭明军所占用,姜华雨只能走小道,绕远
路。这对他这个手又残疾,且身无分文的人来说相当艰苦。一路上他只能餐风露宿,饿
了就胡乱问人家讨点吃的,累了就在荒山败庙,溪旁树下打发一觉,有时几天见不到人
家,只好挖些野菜草根渡日。如此过了十来天,这昔日的翩翩少年已经变成一个浑身破
衣烂衫,面容肮脏憔悴的独臂乞丐了。
                 
  这一日,他来到湖州地面。湖州因处内陆,没有被倭寇骚扰到了,所以市井之中还
算繁华。姜华雨进城时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忽被一股饭菜香气所吸引,跌跌撞撞地摸到
了一家酒楼门前。他本想进去讨点吃的,怎奈脚下打飘,一个跟头栽倒在酒楼门前的阶
梯下。酒楼的一个跑堂正在门口迎客,看到这么肮脏的乞丐跌倒门前,顿时大叫晦气。
这种酒楼跑堂最是势利,只见他匆匆几步赶下来一脚踹向姜华雨,口中喝骂道:“哪来
的臭要饭,还不给我滚?!”
  姜华雨挣扎着爬起,才待说话,肩膀上早中一脚,恰好牵动右臂伤口,一阵剧痛令
他连连在地上打滚。那跑堂一见,倒乐了:“嘿嘿,瞧这要饭的,倒耍起无赖来了,瞧
老子再给他一脚。”说着又要举步上前,忽然一个声音道:“给我住手!”跑堂闻声回
头一看,马上换了一种软语:“王员外,是您老哪。”只听那人又道:“你欺负一个残
废的乞丐算什么?盛些饭菜,好好招待他。算我帐上。”跑堂赔笑道:“小的哪好意思
呀。来,王员外,您里边请。”接着又低声吩咐一个小厮道:“去给那要饭的随意弄点
什么,然后打发他快走。”
  小厮闻言盛了一大碗饭,又加了些残汤剩菜端到姜华雨面前道:“喏,拿去吃吧。
”姜华雨抚着手臂伤口,本待不接。无奈肚中着实饥饿难忍,只得忍住羞愤接过饭菜。
望着满碗的残羹剩饭,他忽然想起自己竟会落到这步田地,大颗大颗的眼泪不由自主地
滴了下来。小厮见他流泪,也觉可怜,便道:“吃吧,不够我再给你添点。”姜华雨听
了愈发难受。
                 
  这时,街口传来一阵粗豪的吆喝声:“闪开!都闪开!”街上人群纷纷向两旁闪避
。姜华雨被躲避过来的人群逼得站起身来。只见街中央走来几十个官兵,后面还跟着八
九顶轿子。
  “这帮官贼,不去剿倭寇,却又抢人家良家女子。”小厮低声骂道。姜华雨听到“
剿倭寇”,便问道:“小哥,这怎么回事?”小厮恨恨道:“还用说?朝廷派这些官兵
去剿倭寇,他们遇到倭寇就逃,却抓那些不相干的老百姓回来报功。还趁机搜刮钱财,
抢夺良家妇女。”边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道:“嘘,这位小哥小声点,你不要命啦。
”小厮被一吓,便不说话了。姜华雨道:“小哥,这倒不一定。我亲眼瞧见的明军不是
这样的。”他想起了救他的明军官兵。老者道:“是啊,听说朝廷这阵子派来一位戚大
将军,不但把矮倭打得哇哇直叫,而且对咱百姓秋毫无犯……”姜华雨点头称是,才待
说话。忽地街上吹过一阵凉凉冷冷的清风。刹那之间,他心头似有所感,蓦然一回首,
恰好望见街中最后一顶轿子抬过眼前,轿帘被风一掀,露出轿中人的大半张脸来。
                 
  姜华雨一看之下,全身都震呆了。那轿中人不正是自己魂牵梦萦,苦苦思念的卿仙
吗?他刚想冲上前去,却见轿边有好几个虎狼似的官兵护着,脚底顿时一犹豫,再抬头
看去,却见轿帘早已落下。“喂,你怎么了?”小厮见他双眼发直,全身颤抖,连饭也
不吃了。姜华雨闻言一震,忙将饭碗递还给小厮道了声谢,便急急地尾随轿子去了。小
厮不由奇道:“好个怪人,莫不是失心疯了?”
                 
  一行轿子走得不慢,很快转过了几条街,来到一座气派很大的巨宅之前。
  宅门前亦有八名官兵守卫。姜华雨不敢上前,只得远远地躲在一个街角茶水铺偷望
。只见轿子一顶一顶被抬进宅中。他望了半晌,激动之心慢慢平复下来。暗想:“难道
刚才是我看错了?卿仙不是被倭寇抓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可又一想:“也难说,
那小哥不是说这帮官兵不打倭寇,专抢良家妇女么,难道……”他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
,只得暂时在街角处留下。
  茶水铺的老板倒是个热心人,见姜华雨这般模样,只道是个丧魂落魄的残废乞丐,
便时常照应他些粗茶淡饭。姜华雨自是感激,可一连在街口守了几日,始终不见轿子再
出来,心中焦急不已。
  “喂,你瞅什么?”茶水铺老板这日无事,见他始终望着巨宅,便好奇地问道。姜
华雨不好把心事说出来,便道:“大叔,我瞧这大宅造得气派,不知是谁家老爷造的?
”那老板瞧了瞧宅子,微微一哼道:“还不是那左将军盖的。”姜华雨听他语含不屑,
便问:“大叔,这左将军是什么人呀。”老板道:“这个左……,你进来吧,反正今日
客人不多,咱就好好聊聊。”
                 
  姜华雨谢过后进店坐定,老板道:“小兄弟,我告诉你的话,你可别到外面乱说。
”姜华雨忙称是。老板这才放心开口道:“这左将军可真不是个东西!不知从哪里调过
来的。说是要防倭寇,可咱百姓倭寇从没见着,却见着个比倭寇更狠的!他一来就大肆
敲咱湖州百姓竹杠。这还不说,而且我还听说他老是带兵去温州,绍兴一带乡下,说是
打倭寇,实际上却是抢劫百姓,奸淫民女,杀人放火样样来,事完了就朝倭寇头上一推
。这不,前几天那么多轿子抬进去,估计他又抢了不少民女做妾。嘿,老话说得真不错
:贼来如梳,兵来如蓖,官来如剃!”姜华雨听得愤怒,就道:“他还抢民女?难道就
没人告他吗?”老板冷笑道:“告?谁敢?不但没人告,这姓左的还一路青云直上呢。
最初来时不过是个百户,才一个月就升千户,现在索性成了咱湖州地方的都指挥使,还
抢了原来张员外的房子住。嘿,这世道真是没话说!”
                 
  姜华雨愤恨了一阵,忽地想到了卿仙,便又问道:“那他抢的民女,都是哪些地方
人?”老板道:“不是说了么,还不是温州绍兴那一带的女子。姓左的还说他就是喜欢
咱江南地方的女子。真是个狗东西!”姜华雨心中一动,才待细问,茶水铺外却走来一
人道:“老板,泡壶茶解解渴!”姜华雨乍听这声音好熟,回头一看,谁知这人竟是林
管家。林管家起初没认出他来,后来见一乞丐始终看着自己,不觉奇怪,仔细一打量才
发现是姜华雨,当下便激动地道:“姜兄弟,你,你怎成了这模样了?”
                 
  半个多时辰之后,两人各把以往经历说了一遍。原来当日倭寇杀进村子时,林管家
侥幸只身逃脱,后来随着难民走了好几日,流落到湖州府。遇到一熟人,将他介绍进了
左将军府。左将军见他为人老成,办事稳重,又懂些帐房笔墨,就让他做了管家。当他
听说自己的侄子死在村口时,不由老泪纵横。哭了半晌,他才止住悲声。又见姜华雨如
今已是个废人,便问:“姜兄弟,那你今后打算怎办?”姜华雨要问他卿仙下落,便道
:“林管家,你可曾看见我家娘子?”林管家想了想,摇头道:“当日混乱得很,到处
火光冲天,哭爹叫娘的,实在没有看见。”姜华雨听得心中忧愁。却也不敢肯定那日见
到的轿中女子是不是卿仙。于是想问林管家,可转念一想:“万一认错人怎么办?那我
刚寻到的这点希望不就落空了?不行,最好还得我自己去认。”
  于是道:“林管家,我如今也没处可去。我想求您,让我到左府里讨口饭吃。”
                 
  林管沉吟片刻,面上甚是为难,但终于还是道:“可以。但那左将军脾气暴烈,你
进了府可得一切小心。要是惹恼了他,说不定你连小命也得丢掉。”
  姜华雨一听能进左府,哪还顾那么多,忙再三感谢林管家,又向他借了些碎银给茶
水铺老板,然后两人便向左府行去。
                 
  到了左府大门口,林管家吩咐他先留下,自己进去禀告。站在门口的姜华雨望着整
个将军府,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原来这左府建造得深广无比,初望去,只见里面千屋万
檐,层层叠叠;曲径回廊,密如蛛网。也不知有几百几千间屋子。他顿时心中一冷:卿
仙究竟在哪间屋子,要是她不出来,我岂不是一辈子也见不到她?可万一见着了,她又
不是,那我该怎么办?“正胡思乱想间,林管家走出来,又带他进去。一路到了管事房
,见过另几位管家之后,经过商量,决定把姜华雨派到后花园去当个杂役。一个年长的
管家厉声道:“后花园邻近众多夫人的住处,你要是稍有不轨,当心狗头!”姜华雨一
听,心中暗喜。
  随后一个家人便带他穿过好几进走廊,来到一座花园。花园很大,中间有亭台楼阁
,假山怪石,还有一泓不小的碧湖。是座典型的江南园林。而四边用砖墙低低围起,围
墙之后,便可看到好几幢小楼。姜华雨眼尖,看到几座楼的楼匾上分别写着“海棠居”
“薇绮馆”“蕉君阁”等,想来必是众多夫人居处。
  “就不知卿仙在哪幢楼里?”姜华雨一路看将过去,心头正自猜测,忽然一声暴喝
:“喂,你看什么看!”原来是那领路的家人。吓得他连忙收回目光。那家人又吩咐了
他在花园中干活应该注意的种种事项。姜华雨一一点头领会。家人见他残废,此后倒也
不怎么为难他。姜华雨便在这左府花园栖身了。
  可转眼几个月过去了,他除了每日和十来个园丁干活,竟什么人也见不到。他暗自
焦急,好几次决定把这事告诉林管家,让他去问问。但左府之大,家人上千,各有各事
。林管家几乎从不到花园这边来。而他也只能在花园左近走动,外府内府都不能去。这
下可把他急的。
                 
  这一天日暮时分,他干完了一天的活,正坐在树荫下望着对面一株双蕊并蒂的金合
欢花怔怔地出神。花园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环佩叮当声,间中还夹杂着女子笑语。姜华雨
连忙站起躲到树后,才躲起,就见一个丫鬟拥着一位云鬓微拢,素淡妆服的夫人走了进
来。姜华雨偷眼一瞧,登时胸中狂跳不已。
  
--
风起的日子想念你的笑
     林深处愿为你祈祷
          想忆陪你走过的岁月
               你我是否能再续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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