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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eedspeed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夙孽-风
发信站: 大红花的国度 (Tue Jun 20 08:48:38 2000), 转信

发信人: zenobia (风过无痕), 信区: Marvel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Jun 16 15:55:19 2000)


    草长鸢飞的三月，三月的风里走着个清瘦的男子。
    自下山以来已经三年有余了，走了多少路，风自己也不曾记得，
只知道磨破了几十双鞋，脚底磨出了厚厚的一层茧。
    背上依然是那把长剑，它此时正躺在那口古拙的鞘里。风穿着斗
篷，戴着斗笠，背着包裹，洒鞋绑腿——象其他任何一个在江湖行走
的人一样，但若看了他的眉眼，那刀似的眉眼便知晓，这人是与别不
同的。
    风是崂山道士的传人，师傅是观里的掌门。
    师傅云游四海时，见风骨骼极佳，便存了心想收作门人。为风掐
指一算运命，竟算得风那命里将有大劫，必要断了俗念方可化免。就
与他父母将他化了来收在自己门下，当俗家子弟养着。那时风六岁。
入得师门，师父严厉，虽训斥打骂少不了，却也蒙天资聪颖、又肯学
能习。到十八岁当口，已经能驾风御气、奇门遁甲、撒豆成兵。兼有
一身的武艺，也会写字弄墨，描画丹青——端的是个人中俊杰。
    老道士见他本领学得不少，处世却不见能耐：整日里寡言少语，
也不和师兄弟们亲近，举止间乖僻倨傲——有心百年后将宗师之位相
传，则一定会同门猜忌，指不定惹出祸事来到折了本门的元气。到不
如让他尘世间磨练一番，受些个苦难，学得做人的道理；也让他发挥
自己的本领，斩除人间的妖魔，扬名立万，叫师兄弟们日后也服气无
话。
    在风二十那年，道士寻了个因由，罚他下山五年，让他云游天下，
降妖伏魔。
    这到正落了风的下怀。大鹏展翅恨天低，这小小的山顶道观早不
能束缚他的心了。他尝自比鸿鹄，为的不求闻达富贵，只要学有所用。
眼里见的是师兄弟一个个胸无大志，整天里为的是讨师傅的欢心，以
谋将来执事掌门。持技者独善其身而不思报于天下，风无法勉强自己
去敷衍这些人物，心里着实苦闷。此番能下山作为，怎有不喜之理？
    老道士半夜里将他唤至房内，嘱咐他路上种种，授了些法器道术，
临了忽然说了句：“此世界妖魔众多，但叵测阴险者，莫过于人心……”
此言一出便收，神色间颇有难言感慨之色。风正思忖着下山，浑然没
有注意到。
    道人正色道：“你此番下山若倒行逆施，违背平素我的教诲，做
师父的也饶你不得！”言毕，手指微动，庭外一溜火光起处，几个黑
影仓皇逃去。

    第二天，风就收拾了行囊，一人一剑，在众同门师兄弟的暗笑声
中，辞师下山而去。
    …………
    洞庭，夤夜击杀猪婆龙，方圆百里水面得安。
    太行山，山魈数十俟人而食，皆斩。

    临潼，贼匪入城淫掠，一夜间首领三人于千人之间俱给枭首，余
贼仓皇而退。
    飞云渡，战八百年琵琶蝎，全身被伤七处，终打散妖精魂魄。
    于家庄，斗法于鬼众两百，克之……
    …………

    至于所超度的狐精饿鬼、丧尸孽障，几乎不能算得清楚。
    这三年来，风的剑下不知有多少妖孽伏诛，他来则随然，事成便
飘然而去，并不留什么声名。行事只求斋宿，不求巨赏，到不应了师
傅的本意，红尘几载，他取得是快意任侠，全没有领略这世间的种种，
那人间的微妙玄机种种，风是更断断不通晓的了。
    此时他行到蜀中地面，天府天水丰饶，林木茂盛，风边走边看这
山水，不经意间日头已然往西边坠了下去。夕阳照路人，林中晚鸟归
巢，全似一幅天涯落寞图。
    忽然间，风背上的长剑在鞘中铮然作响，竟自微微抖动起来。风
止了脚步妖气！它似是有了灵性，悄悄掩掩，在常人觉来只是淡雅的
一缕暗香。但风毕竟是风，从这淡淡的妖气中，他察觉这气势的不凡，
而且是他所遇里少见的。
    血顿时在他身上沸腾了起来，那定是千年的精灵。风以左手为引，
右手捏个“疾”字诀，顷刻间作起法来，无数落叶围绕着，他化做一
袭绿芒穿梭于千百林木古树间，风似的望那妖气来处而去。
    尽头处，风收了法抬眼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妖气。他
停在一棵硕大的古树前，那股气息氲氤不散，正主儿看来方才离开。
四周林木茂密，可连最细小的枝桠都不曾有被碰断的痕迹。可见对方
道行不浅。
    他一纵身上了树，搭凉棚划了个“临”字诀，放开天目搜索——
方圆里许内竟是再也找不到一些踪迹了，想是那妖惊觉而收了气息，
遁身而去了。他跳下树来，自懊恼这般修为的魔物漏了去，到了人世
里，又是不小的一宗祸害。
    身边的妖气嗅来香浓沁心而不腻，勾人心魄，俨然是桂花的味道
他知道这时节是不会有桂花的，充盈的香气里隐约另有些味道东西匿
在其中，怅然而不能就里。
    它层层包裹了风，到让怔怔地立在原地，映这如血夕阳里，心里
面十多年不曾有过的某种思绪给解了束缚，从混沌中苏醒过来了，在
心头极快地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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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e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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