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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tj (dudu), 信区: Ghost
标  题: 尝尝你爱的滋味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Aug 31 10:38:42 2000) , 转信

尝尝你爱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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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下子拿定了主意,今天晚上要上里乔内去找个妞儿。
    上一个妞儿他是在贝位里瓦找上的,那是三个星期以前的事了。把她的身体肢解掉,
他可实在没少花工夫,不过这工夫他是很乐意花的。说实在话,那妞儿长得真不赖,美
极了,金发碧眼,娇小玲珑,两条大腿又长又匀称,是个来意大利旅游观光的德国妞儿。
当然,到头来她也就只成了这么一小包东西。他把这个包扔到海里去了。那是个美丽的
夜。扔掉那个包以后,他感到一阵轻松舒服,禁不住在海边散步了很长时间。他抬头望
夜空,整个人几乎被头顶上那种寒冷和深不可测的景色镇住了。他感到自己无比渺小,
然而谢谢天,生活和爱给了他这样的快感!
    三个星期过去了。
    尽管他渴望得到他那种快感,但他是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他尽力克制住。总算克
制了三个星期,然而那种饥渴使他越来越忍受不下去了。
    他是个需要人的人,他需要人,就像需要吃的和喝的一样。他喜欢在人当中走,在
大群大群的人当中不受注意地走。他在人群当中,观察他们,他们各有各的心事,深深
隐藏着从不外露。每个人另有一张脸,他看不到的脸;每个人另有一个世界,他进不去
的世界。有时候他真想从他们的脸上能够读出点什么,就像读一本本打开的书那样,并
非出于不健康的好奇心要窥探到他们最小的秘密,而是要真正感觉到他们所感觉的,要
了解他们。然而徒劳。
    三个星期过去了,他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那天下午他躺在海边沙滩上,沙擦着他的背。他心中浮想联翩,想起了许多往事。
他回想起第一次捉住一只野猫,用玻璃瓶碎片割开了它的肚子。他想起了他的第一个女
朋友,住在离他家两个街区的一个个子小小、深褐色头发的姑娘。他们两个都很乐意地
相依相偎,但到了最热烈的关头,她忽然害怕起来,要挣脱他的拥抱。他这时候兽性大
发,用手掐住她的脖子。他简直疯了,直掐得她两眼翻白,嘴唇发紫,喉咙里发出咕喀
咕喀的声音。幸亏这时候有人经过,及时阻止了他。后来他被送到一个地方关了好几年,
才被重新放出来。
    这时候他已到了法定年龄,精神已经治好,还有了点零花钱。他却用这钱去买了把
刀,找了个妓女,在她的房间里把她掐死了,还肢解了她的尸体,又用她的血在墙上画
了幅风景画。然后他把自己洗干净,逃之夭夭。紧接着他出了国,走遍了整个欧洲,到
处打零工为生。如今来到了意大利。他生活越来越放荡了。
    他在沙发上就这样躺着躺着,睡着了,等到张开眼睛,只觉得太阳直晒。在满眼金
星中他看到一双美丽的大腿在他身边走过。他心中燃烧的饥渴感告诉他,他需要女人,
需要得不得了啦。
    他在里米尼科了一个公寓房间,从那里坐公共汽车去里乔内。其实路很近,走着到
那里去半个小时也用不着,但是他不想走路,情愿花上一百里拉车钱。他这时候只想听
到汽车发动机的呜呜声,只想感到脚下像心跳那样震动。他来到了最繁华的地方。
    他荡来荡去,穿过了几条小街,最后决定进一家不太显眼的俱乐部。他来到了这么
一家,买了门票,从昏暗的门外走进里面发出淡红和淡蓝灯光的小天地。一进门,疯狂
的音乐把他的耳朵着实震聋了好几秒钟。舞池很小,挤满了人,跳舞的人合着硬摇滚音
乐的节奏,像语地上懒洋洋的恐龙那样很慢很慢地移来移去。他心里说,意大利人跳舞
也真怪,不管是什么样的鬼音乐,他们跳起来都是那么慢腾腾、懒洋洋的。和他们行动
和说话的快节奏完全相反,他们跳舞时简直不离开他们站着的一小方块地方,就在那原
地磨来磨去。
    他在舞池旁边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一瓶白樱桃酒,经验告诉他,在这种地方,
一杯啤酒是名正言顺地要索取高价的。舞厅里那种激烈的音乐,他的耳朵渐渐适应了。
这种节奏在他的血液里甚至和他内心的饥渴感合了拍。他想从这种很硬的电子声响中听
到歌手的歌声,但是没有成功。他喜欢这种小舞厅,因为它们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气氛。
它们异于外面的世界,自成一统,在这个小世界里,人和爱情在一夜间诞生和死亡。这
是理想的追猎场所。
    他坐下来以后,跟些妞儿跳了几个舞,但是她们都不是他所想要追猎的对象。大多
数意大利妞儿有她们的男朋友,而大多数外国妞儿跟着和她们一起来的旅行团走,或者
已经有了自己的寻欢对象。他跟一个年轻的法国妞儿跳了舞,她的发音很好听,腿也修
长;他又跟一个德国妞地跳了舞,她很娇小,但是和她的娇小身段比起来,她的胸部太
大了,大得简直叫人不相信是真的。这两个妞儿都引不起他的兴趣。她们不合他的口味。
    就在这时候,他注意到了她。
    他以前不可能看见过她,因为她就像墙上挂的一幅画。人看到了画但不一定真正注
意到它。她走起路来像个影子,慢慢的,飘飘然,若隐若现。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她那头
长发,颜色很深,既不是棕色,也不是黑色,长长地披散在她的肩上。接着她在一盏灯
下经过,她的脸顿时成了一幅黑白水墨画,美丽的容貌,一双冷漠的深色眼睛。
    她马上把他吸引住了,这种吸引力在于她的走路姿势,在于她的整个体态,不是那
种勾引人和刺激人的样子,正好相反,是这种冷若冰霜的神情。
    他一下子明白了,他今晚需要的就是这个妞儿。他注意她在什么地方坐下来,接着
就走过去请她跳舞。
    她无言地接受了他的邀请。她的腰非常细,他的手臂几乎完全可以把她整个儿搂住。
他对她说了几句话,是对不认识的人说的最无关紧要的话。她没有回答,于是他又试了
几种语言。最后她开口了,跟他说的是结结巴巴的蹩脚英语,夹杂着一些听不出来是什
么语言的话。可能是希腊话吧,但是他说不准。他想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但她只是微
微一笑,说是微笑,还不如说是抿抿嘴唇,半像忧伤,半像冷笑。他特别注意到她的孤
僻,它像一件大衣包裹着她。他们周围一对一对的舞伴形成一片混乱的光雾,这些人在
色彩的波浪中游泳,他们的头和肩淹没在音乐和动作的汹涌浪涛中。
    他和她先是隔得很开地跳舞,他的一只手臂搭着她的一个肩头。她的头发极轻地拂
着他的脸,透过来淡淡的香水味,很好闻很素雅。他感到了他心中那种饥渴,对她的需
要像火烧得越来越旺。他谨慎地把她拉近自己,但她没有抗拒。现在他们脸贴脸地跳舞
了,他的脸旁是她肉体的温暖和使他惬意的温柔。他们完全合拍,驾御着音乐。这真是
难能可贵,两个一点不相识的人跳起舞来竟配合得那样天衣无缝。
    这个舞跳完以后,他把她送回她的坐位,就跟她坐到了一起。她一点也没有拒绝的
表示。但他们除了没什么意思的片言只字,实在无话可说,她说话还是用她那种结结巴
巴的英语加上那种不知道什么语言的话。
    他忍不住把她的俊脸看了又看,注意到她的头发一半垂到左脸上。而且他感到奇怪,
她这边头发是扣在衣服上的,因此它一直遮住她这半边脸。她的两眼下面凹进去,他注
意到她好像醒来已经很久了。这一回他不用解剖刀怎么样?为什么不用木针呢?他已经
好多年没用过它们了。
    她拿起饮料来抿了一口。他很高兴地看到,她根本没戴什么首饰,没有戒指,没有
手表,只有一个很小的银手镯,这银手镯看上去非常古老了。
    这真是再好不过。有一次他对付一个上了点岁数的比利时女子,由于她不肯脱下她
的首饰,结果他最好的一把小解剖刀给她的金手表弄断了。
    就这样,他在昏暗中喝着酒,凝视着她,美美地把她和他过去那些妞儿加以比较。
他想,她的胸部可能小了一些,但挺挺的。对了,他可以从她的胸部开刀,就用那把小
解剖刀。当然,他首先要勒死她,他想到她喉咙发出的格相声,心中就兴奋……
    然后他们又跳舞,跳了一个舞又一个舞,有时候他们夹在人当中,久久地站在舞池
上不动,紧紧地拥抱。她的头发擦着他的脸,他捏捏她的耳朵,他想吻她的嘴。
    “不行,在这里不行,现在不行,”她说。“过一会儿。”
    “为什么不行?”他开玩笑地问。“我要你。我需要你的爱。”
    她微笑,或者是那嘴唇微微撅起来的冷笑。
    “我今天晚上要尝尝你爱的滋味。”她回答说。
    “你会尝到的,我的小宝贝,”他心里说。“你会永远忘不了我的爱的滋味的。只
要你活着就忘不了,不过你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时间不多了,但在只要活着的这一点时
间里你是不会忘记的。”
    他想着他今天晚上可以充分享乐一番,想着使用他的各种工具——小刀、木针、绳
子。
    乐队终于奏完了最后一个曲子。他到衣帽间给她取来她的大衣。她想等公共汽车,
但是他对她说,到他的公寓很近,只要走着去就行。她看了他一眼,无言地答应了。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跟着他走进他的房间。他们进去后,他小心地锁上了房门。
    “请你先等一等。”她悄悄地说了一声,就自个儿上浴室里去了。
    他换上睡衣,开亮了床头灯,把他那些心爱的工具放到他睡衣的口袋里——他的小
刀、木针和那根准备勒死她和捆绑她的结实绳子。他还注意到墙上有一个钩子,够高的,
可以用来吊她。
    然后浴室门打开,她围着浴巾出来了。
    幽雅的床头灯光像一双情人的手那样在她年轻的身体上抚来抚去。她身材太好了,
然而十分纤细,看上去像弱不禁风、她的长发现在完全松开,拔了下来,但仍旧遮住她
那半边胜。她急急忙忙地向他走过来,把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到他身上。当他们的舌头碰
在一起时,她的眼睛流露出一种饥渴难忍的神情。他也觉得自己心中饥渴难忍。只觉得
血脉怦怦地跳动。他想用左手去拖住她的背部,把右手伸到o袋里去摸那根绳子。但是
他忽然发现——他办不到了…
    她的双臂像是钢钳,已经把他的双臂牢牢地按在他的身体两边,动也不能动。她的
眼睛向他微笑,他这才第一次注意到它们射出来的强烈光芒。
    “好了,我亲爱的,”她耳语说,“我现在要尝尝你爱的滋味了
    她猛可他把头一摇、头发向后一甩,这样就把她的左边脸露了出来。
    他要发出尖叫,但只有喉咙在咕啥啥啥响,叫声发不出来,因为她的舌头像火山熔
浆一样在他的喉咙里喷发。
    他不能动,不能就眼睁睁地看着盖着她半边脸的一团滑溜溜、长着黑毛、眼象鼻子
似的东西像触角那样倒转极开,它上面许多没有牙的嘴一张一合。它顺着她的嘴唇滑下
来,滑进他的嘴巴。湿漉漉、滑溜溜,令人想吐。它一边沿动一边吮吸,他的心被火烫
的痛楚斯成千百万块无声尖叫的碎片。
    女房东看到一个姑娘半夜三更离开他的房间。她当下决定,一定要把她这个房客赶
走。这到底是一家正正派派的公寓.不希望有这种事情在这个崖顶下发生。
    她来到他的房间,她的房客意不在房间早,她觉得很奇怪.她只看到他的衣服乱七
八糟地扔了一地.床上有一个大塑料包。她生气地拿起这包,觉得它湿漉漉、粘糊糊的。
上愈还有些红点子。包裹面格勒格勒响,她打开包一看。只见里面是些骨头。等到她看
见包裹那张压平的人脸,她禁不住一下子大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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