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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传奇（三）（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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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传奇（三）（转载）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Aug 12 22:36:08 2000)

江西　淡了红颜
如琴公主·荷园会
    “师傅，是谁在弹琴？”花妖的一句问话，打断了案几后老者的
回忆。他望一眼坐在膝下睁大双眼好奇发问的徒弟，并没有急于回答。
轻叹一声，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把无尘一人留在天上，你的这
位师兄，冷静持重外表之下，隐蓄着一种热烈的深情，沉郁规矩的仪
态背后，含存有活泼豪爽的内心……唉，这都是冥冥之中他难舍难逃
的劫数啊……”
    花妖听后似懂非懂，但看师傅脸上的表情和语气，表明师兄后来
一定是遇到什么不测了。
    无尘站在牡丹花丛中，凝神听着琴声。这琴音不似天上的宫乐，
精美奢华；也不象仙界中的礼乐，肃穆庄严。断断续续的曲调中透着
抚琴人一份虽朴拙但真执的热情。
    这样的曲子这样的琴音不会是宫中乐师或是神仙们演奏的，他们
的技艺远胜于抚琴之人，而且他们弹出的曲亦不会有如此这般浪漫细
腻的情感。
    无尘情不自禁地迈开脚步，朝着琴声飘来的方向走去。
    牡丹花栅栏外，有一个精雅的八角亭子，亭壁回栏挂着淡青色薄
绢做成的垂帘，帘幕后隐约可见一位身着粉红色纱衣的少女坐聚精会
神地抚琴。微风穿过薄绢轻轻吹动着少女的发丝和衣裳。少女神情专
注，深深沉浸在琴曲的幻境中。琴声不断地从她纤细的手指下流出……
    无尘站在亭外，悄悄观察亭中的少女，只见她眉如新月，樱桃红
绽、玉粳白露，气质雅净洁美。
    摆在她面前那架通体乌黑的筝，边缘刻着精巧的花鸟图形。这架
筝看上去已不是新的了，经过指尖经常的抚弄，浑身散发着温和幽静
的光泽。
    少女弹奏了一会，停了下来，微蹙着眉，拿起旁边的琴谱读着。
    无尘猜测着眼前少女的身份，宫中侍女？天上仙女？都不象，宫
中侍女不会有如此高贵的气质，穿戴也不象，精于采、编、绣、织的
仙女们不会有如此灵慧的闲情。
    花园里的另一条小径上匆匆走来一位拿着月白色披风的宫女，她
疾步走入亭中，“公主，您已练习了很久，不要太劳累了，早些回宫
休息吧。”
    少女似乎没有听到宫女的劝慰，仍专心致志地阅读琴谱。宫女无
奈只好轻轻地把披风披在她肩上。转回身，猛地看到了站在亭外的无
尘，宫女被他吓了一跳。尖声道：“什么人？”
    宫女的叫声同时惊动了亭内抚琴的少女和亭外沉思的无尘。
    少女起身，莲步轻移走到亭边，掀起垂帘注视着无尘，忽然脸上
一红，却带着几分腼腆几分稚气，微笑着向无尘问道：“你是谁？”
    无尘上前拱手：“云阳大仙座下弟子无尘，打扰姑娘雅兴，请原
谅。”
谅。”
    “既是仙家弟子，难道不懂宫中的规矩吗？牡丹园早过对外开放
的时间，你怎么可以擅闯进来，惊扰公主？！”旁边的宫女抢先质问
无尘。
    无尘微微一笑，并未回答。
    少女摆手对宫女道：“无妨。”
    随后对无尘说道：“无尘兄长，我叫如琴。在宫中常听母后说碧
山云阳大仙精通诗画、茶艺、音律，我见这一园牡丹盛开，欲作一首
《牡丹曲》，只是最后一段总不尽人意。不知兄长能否赐教？”
    无尘也不推辞，只说：“承姑娘抬举，吾闻弦歌知雅意。”遂走
入亭中，“请姑娘再弹奏一遍。”
    宫女在一旁暗自焦急，可看到公主兴致极高，无尘又是大仙座下
弟子，不敢阻拦。只好祈求娘娘这时候千万别来御花园。
    如琴公主再次抚琴，无尘站在一边倾耳倾听。
    一曲奏罢，无尘思索良久，才道：“不如把这个商调改为泛音，
更显牡丹花富丽堂皇。”如琴点头，按无尘的说法试了一次。果然效
果显著，余韵悠然。
    如琴大喜，朝无尘笑道：“多谢兄长，你一点拔，让我茅塞顿开，
太好了，呵呵呵。”喜出望外之余，忘了男女有别，一双明眸直瞪着
无尘，脸上笑靥如花，无尘不禁为之动容，慌忙收起散乱的心神，对
如琴道：“公主请回宫去吧。无尘告退。”
    如琴微微翘了翘嘴，“不要叫我公主，叫我如琴好了，我还有许
多音律上的问题要请教兄长，不要急着走啊？”
    “宫中的晚宴就要开席，我要代师傅参加，不能耽搁了时辰。请
公主原谅。”
    “叫我如琴！”如琴皱着眉想了一会，“只好如此了。不知兄长
晚上可有时间，锦绣殿边的荷园是我练琴的地方，我想请兄长晚上来
为我讲解音韵，教我抚琴。”
    旁边的宫女听到公主的这番言辞，吓得脸色苍白。
    如琴望着无尘的眼神中满是肯求。无 境 吟片刻，“好吧，宴会
完毕，我便前来。”
    如琴见无尘答应了，随即展颜一笑。
    “我还有一个不请之请……”
    “是什么？”如琴好奇地问。“吾师云阳大仙酷爱花，费尽心力
收集种植天下的奇花。不知公主能否将一些金牡丹的种子赠我？”
    “这不是什么难事，好啊，等兄长晚间来时，我交给你。”
    无尘深深一躬，“多谢！”
    飘渺的天上宫殿，云雾缭绕，远方大殿里鼓乐声响彻灵霄，新一
轮宴会又要开始了。
    如琴倚在亭柱边，目光追随着渐渐远去的高大挺拔的身影，久久
地……
    宴席上依然是觥筹交错，笑语嚣哗。无尘坐在赤脚大仙的下首，
默默地喝着酒。赤脚大仙审视着无尘，忽然笑道：“你有心事。”
    “弟子……弟子怎会有心事”
    “你瞒不住我这双眼睛。你不想说，我也不问，喝酒喝洒。”赤
双眼睛。你不想说，我也不问，喝酒喝洒。”赤
脚拿起酒壶将自己的怀盏倒满。
    “情潮若是翻涌，谁又能够从容呀……”大仙似在喃喃自语，无
尘听在耳中如闻惊雷。
    “前辈……您可知道如琴公主？”
    “如琴公主？那是炅冥星君身后留下的孤女，从小被西王母收养。
只是身体一向虚弱，很少露面。听说此女甚爱音乐，性灵聪慧，十分
受玉帝王母的宠爱。”
    “仙界有仙界的规则，要是乱了，必受惩戒。其实人人都说神仙
好，我以为不及做一个凡人快乐多。”赤脚眼含深义地看着无尘。
    月上中天，晚风吹拂，无尘感到了一丝醉意。锦绣宫外一池碧水
长满绿荷，遥遥的灯火倒映池水中央、楼台前少女的身影。
    听，仙乐飘飘，温暖着寂寞人儿的心灵；看，繁星闪耀，照亮今
晚动人的风景。
    漫天的星星都在呢喃细语，谁也没有听到从苍穹深处传来的一声
长长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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