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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guo (小Q/春沙/心底倦), 信区: Ghost
标  题: 扣儿 1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3月05日13:26:44 星期三), 站内信件

第十二章    没有真相

    转眼胡媚娘的丧事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清晨,一缕苍白的阳光从窗口投进来。锦衣和若儿迷迷糊糊的被叫醒。
“起来,起来,贱人!”
二人睁开涩重的双眼,看到管家凶神恶煞的站在面前,他身后是徐老爷和徐远昊。他们
一大早起来便来到后角院,还命了那送饭的婆子以后不必再来,以方便行事。
“夫君,夫……”锦衣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踉踉跄跄朝徐远昊扑去。徐远昊一脸厌恶
的退后一步,锦衣被管家一掌推倒在地。
“夫君,你听我解释,你不要这么绝情啊……”锦衣哭叫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计
划的,我是冤枉的啊……”锦衣不顾一切道,又爬上前去想抱徐老爷的腿,“父亲,您
饶了锦衣这一次吧……”徐老爷狠狠一脚踹过去,锦衣惨叫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
若儿表情平静的有如一潭死水。
“贱人,你杀死了我的妻儿,我一定要你偿命!”徐远昊恶狠狠的说,扬起手里皮鞭,
一步步逼近锦衣和若儿。锦衣惊骇的向后爬去,而若儿兀自不动。
眼看着手持长鞭的徐远昊和面色阴沉的徐老爷,在管家保护之下一步步靠近,锦衣霎时
像疯了一样,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猛地站起身来扑向徐老爷,口里狂叫道:“不让老
娘活,老娘跟你们拼了……”锦衣力道之大,连迎上去的管家都被她推了个趔趄,撞到
墙上,徐老爷措手不及,被扑上来的锦衣的双手牢牢卡在颈间。
回过神的管家和徐远昊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冲上前来帮徐老爷拼命的拉开锦衣不住收
紧的双手,锦衣的双眼血红,只是“嗬嗬”笑着,徐老爷被锦衣这么一卡,不住的咳嗽
。三人好不容易将锦衣甩到墙角,管家方才猛地叫道:“糟了,另外一个逃了!”
徐家父子闻言大惊,连忙命管家看住锦衣,冲出东厢房的门,若儿却并未逃走,而是把
前些天徐远昊丢弃在廊边的那把青锋宝剑紧紧握在手里,等在门口。
若儿这时候格外冷静,看见徐老爷二人出来,用剑指着徐家父子,慢慢说:“横竖我也
是不想再活,我得不到的,谁也得不到,”她用剑指着二人,“进房里去,快点!”二
人顾忌若儿手中的利刃,又不想如此就范,三人就那样站着,僵持在东厢房的门口。
厢房里,已经在方才的争执中被甩到墙上撞破额头的锦衣,不顾额角鲜血尚在流淌,对
独自看守她的管家再次突然发难,猛地又扑过去争抢管家手中的木棒,管家被锦衣这副
不顾命的凶狠吓了一跳,待到镇定了心神,锦衣早已扑到面前,抓住了他手里的木棒。
管家看到锦衣血红的双眼,心下大骇,忙用力把住木棒,想把锦衣甩开,谁知道娇小虚
弱的锦衣竟然不知哪来一股不似常人的巨大力量,管家被她拉的脚步不稳,再几个来回
,管家手里的木棒已然到了锦衣手中!管家见状,扭头便逃,一边叫道:“老爷,少爷
,快逃啊,她们疯了,快……”话未说完,身后追上来的锦衣已经狠狠一棒,打在管家
后脑,将他打翻在地。接着仍不罢手,用尽全身气力握着木棒向管家打去,一棒、两棒
、三棒……可怜管家连叫都叫不出来,就已经被突然力大无比的锦衣打的血肉模糊,只
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僵持在门口的徐家父子听见管家喊叫,不由得回过头来,刚好看见满面鲜血的锦衣扭曲
的脸孔,残忍的用木棒打到管家脑浆迸裂仍不罢手,好像疯了一样不住的打着,打着…
…两人大惊之色,再回头看看若儿,若儿的眼睛可不也和锦衣一样,那样血红血红的,
闪耀着嗜血的残忍光芒!
“孩子,有话好好说,不要乱来啊……”徐老爷见状,连忙语气转缓对若儿说。
“娘子,若儿,为夫的不怪你了,不要冲动……”徐远昊也跟着好言相劝。
“嗬嗬嗬嗬嗬嗬……”若儿一阵傑傑怪笑,笑得两人心里发毛,“说什么,有什么好说
的?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哈哈哈哈……你们怕了?不用怕,一会就不怕了……”若儿
疯狂的说着,握紧宝剑向他们走来。父子两人急忙后退,躲到厢房的另一角,而若儿则
步步紧逼过来。
看着若儿失去神志的狞笑,徐老爷向徐远昊使了个眼色,两人缓缓的分开,往两边走去
。若儿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神色,傑傑怪笑着,挺剑向徐老爷扑来,口里叫道:“你们去
死吧……”
“昊儿,趁现在!”徐老爷瞅准若儿向自己扑来的时机,大喝一声。徐远昊听见,连忙
向若儿扑去,徐老爷也拼力架住若儿握剑的双手,父子两人和若儿扭打成一团。若儿双
眼血红,用力的挺剑乱刺。徐远昊抓住若儿的右手,想从她手里把剑抢过来;徐老爷也
抓着若儿的左手夺剑。无奈若儿的力道大的吓人,纵使他们两个大男人,要想从若儿手
中夺下剑来并保着自己的命也决非易事。拉拉扯扯中,徐远昊终于得了个空子,把剑从
若儿死死握着的手中夺了下来。若儿大叫一声,不顾自己的命朝徐远昊身上撞去,徐远
昊手中拿剑,被若儿这么一撞,失去了平衡,向左边倒去。说时迟那时快,锋利的宝剑
霎时间没入了若儿身边的徐老爷的小腹,从背后透将出来。
徐老爷惊愕的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颤抖的双手握住尚在体外的一截剑柄,突出的眼睛
死死的盯着徐远昊,鲜血不住的从徐老爷的口中涌出来,滑落在身上、地上。徐老爷的
小腹也已经被鲜血染红。挣扎着,徐老爷断断续续的道:“昊……昊儿……你……”话
音未落,便砰然倒地,大睁着无奈的眼睛。
“父亲!父亲!”徐远昊惊惶失措的大叫着,可是徐老爷早已经断了气,只有鲜血还在
不断的流出。
“哈哈哈哈,你杀了人,你杀了你的父亲!哈哈哈哈你犯了大罪了呀夫君……比我们的
罪大的多呀!哈哈哈哈……”若儿见状,疯狂的大笑起来。那边的锦衣也丢下了木棒,
跟着狂笑起来。好像在呼应她们两人,西厢房的扣儿也突然间跟着大笑。一时间整个后
角院全是诡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不是!……”徐远昊拼尽全身力气叫道,好像要盖住三人
的大笑,他丢下管家和徐老爷的尸体,冲出东厢房,锁好大门匆忙的离开了。
中午,徐远昊通知大家徐老爷有事带着管家出门了,吩咐大家午膳在各自房里吃,自己
便躲进了书房。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在书房里越来越坐立不安。“怎么办?该怎么
办呢?……”徐远昊喃喃念着。眼看天色将近晚上,他越来越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己杀
了父亲……父亲的尸身现在还在东厢房里放着……该如何是好?徐远昊觉得自己快要崩
溃了。
“夫君?”身后传来红线温柔的声音,吓得徐远昊“啊”的叫出声来。“你怎么了?看
起来好像魂不守舍的样子?”一整天没有见到夫君,红线心下很是担心,索性到书房里
找他,刚好看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娘子……红儿……我……我……”徐远昊看见满面关切的红线,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
颤,抓住红线的双手道:“我……我杀了人……我杀了父亲……救我……就救我……”

“什么?”红线吃了一惊, “夫君你……这是大罪啊……夫君……”
徐远昊颓然坐下,把头埋在手掌里,他没有看到,红线的眼里,闪烁着奇妙的红光。
红线和徐远昊在书房里商议良久,最后得出了一个权益之计。
晚膳时分,徐远昊依然吩咐大家各自用膳,而自己和红线去陪徐夫人进餐。“你父亲究
竟去做什么了?是不是和锦衣和若儿有关?”面对徐夫人狐疑的询问,徐远昊强作镇定
的答道:“没有什么,父亲没有交代那么多。母亲用完了膳还是先歇息吧。”徐夫人想
了想,什么都没有再说。
入夜,待徐夫人要休息乐,徐远昊和红线才匆匆告退回到房里,让小香到偏房去睡。两
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趁四下无人,匆匆往后角院走去。
“咦,他们要去做什么,这么晚了?”刚要休息,心下却隐隐越发觉得不安的徐夫人,
遣退其他仆人,只带着贴身丫头紫嫣悄悄来找徐远昊,打算再问问清楚徐老爷的去处,
却偏偏看到了徐远昊两人离开自己的院子,心里的疑惑更大,便带着紫嫣默默的尾随着
两人进入了后角院。
后角院的厢房里,还是那么漆黑寂静。徐远昊和红线点起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手持木棒
,打开了东厢房的门。若儿和锦衣经过白天的事情,似乎格外的疲倦,静静的睡在角落
,连开门的声音也没有听见。地上两具尸体就那样放着,鲜血早已凝固,整个房间弥漫
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红线先看到了管家血肉模糊的尸体,忍不住低低呼了一声:
“啊!”然后强忍恶心别过头去。而徐老爷的尸体还是那样,大睁着不瞑目的眼睛,连
腹中的剑都尚未拔出。
“父亲……”徐远昊叫着,跪倒在徐老爷的尸身前,红线见状,也急忙跟着跪下。“父
亲,孩儿对不起你啊,父亲……”徐远昊泪流满面道,“孩儿不孝,孩儿真的不是故意
的,是错手才害死了您啊……您原谅我……”
红线只是静静的看着徐远昊,在黑暗中眼里闪烁着和若儿与锦衣一样的血红。此时从虚
掩的门口,悄悄的又进来两个人:徐夫人和紫嫣。
“啊……”尖叫声响起,惊的徐远昊和红线连忙起身看去,原来是紫嫣和徐夫人看着管
家的尸身忍不住叫出声。
“母亲……”徐远昊骇道。
这当儿徐夫人已经看到了徐老爷,跌跌撞撞扑过来。“老爷,老爷!老爷你怎么了?老
爷你醒醒啊……”徐夫人倒在徐老爷身边,痛哭出声,“昊儿,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
事?难道是你,是你杀了老爷……昊儿你说话啊……”徐夫人看着徐远昊逼问道。紫嫣
只是在一边不住发抖。
“母亲,我不是故意的啊母亲,这是意外,意外……”徐远昊语无伦次的分辩着,“你
相信我,我是错手才杀死父亲的,你原谅我啊母亲……”
“你这个不孝之子!我不会原谅你的,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你杀了你的父亲!你……”
徐夫人一口气上不来,倒在徐老爷的身边。
“夫人,夫人……”紫嫣急忙上前扶起徐夫人,掐她的人中。徐夫人半晌幽幽的醒转来
,断断续续的说道:“紫嫣……去……去叫人来……去……”
“不可以,不可以叫人来!母亲,你原谅我啊!被人知道的话,我就活不了了啊母亲…
…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啊,母亲……”徐远昊着急的说。
“紫嫣……去……我……我不会原谅这个不孝子的……快去……”徐夫人别过头不看徐
远昊。
“是,夫人……”紫嫣放开徐夫人,起身急忙往门外走去。
“不许,不许去!”徐远昊一急,扑过去紧紧卡住紫嫣的脖子,“叫你不许去你听见了
没有?”徐远昊手上发力,紫嫣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只是不住的抽搐。惊呆了的红
线回过神来,连忙上前用力掰徐远昊的手,待他惊骇的松开,紫嫣便软软倒在地上,舌
头伸出老长,竟然已经死了。
“紫嫣,紫嫣……”徐夫人挣扎着扑过去,伸手探探紫嫣的鼻息,震惊的说,“你疯了
,昊儿,你疯了……你……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疯子……来人啊!救命嗄!”徐夫人
恐惧的大声叫起来。
“母亲,不要叫母亲,你不要逼我啊……”徐远昊连忙跪在徐夫人面前,“孩儿知错了
,孩儿一时胡涂,我不想死啊母亲……”
“母亲,你原谅夫君吧,现在他是家里的主心骨了啊,父亲已经不在了,我们不能失去
他啊……”红线也跪下来恳求道。
徐夫人又怕又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看涕泪满面,几近崩溃的儿子,再看看身边死
去的紫嫣和徐老爷,徐夫人痛苦的低下了头,良久才说出一句话:“我……我什么都不
知道……我老了……要回去休息……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想管了……”说毕,徐夫
人缓缓的站起身来,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红线连忙对徐远昊使个眼色,站起来扶住徐夫人:“母亲,我送您回去……”
看着红线和徐夫人慢慢的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徐远昊颓然坐倒,他心里很迷茫,面对着
三具尸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哈哈哈哈哈……”一阵疯狂的笑声把徐远昊从沉思中
惊醒,他听着西厢房扣儿狂乱的笑声,心中隐约有了一个计划。
徐远昊起身悄悄走锦衣和若儿身边,试试两人的鼻息,确定两人睡得异常的沉。犹豫了
一下,徐远昊走到徐老爷尸身边上拔下宝剑,复回到熟睡的锦衣和若儿身边。看着两人
睡梦中憔悴而安详的面孔,他想起了以前总是爱穿黄色衫子的锦衣,娇俏的对自己笑道
:“夫君,夫君快来看,这迎春多美啊……”又想起了最初看见若儿,着一袭水蓝色的
裙,在莺歌燕语的“清音轩”是那么一尘不染;再想想白天两人血红的眼睛,疯狂的举
动……他轻叹一口气,心里道:“是为夫不对,为夫对不起你们,但是,我别无选择…
…”还沾着徐老爷血迹的宝剑,无声无息没入锦衣的心口,锦衣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在
梦中永远睡去。宝剑拔出来,一股鲜血随之染红了锦衣的衣衫。接着是若儿,若儿好像
了然了什么似的,在宝剑割破颈子的时候,面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咣啷”一声,宝剑从徐远昊的手中落地,清脆的声响在夜里格外吓人。他站在二人身
前发了一会子呆,然后壮起胆子,走到已经僵硬的管家身边,从他身上找出了西厢房的
钥匙,又拿起锦衣丢在他附近的血迹斑斑的木棒。
走到西厢房门口,徐远昊下意识握握手中的木棒。一阵寒风吹过,一直被云层遮掩的月
亮的清冷的光照亮整个院子。徐远昊借着月光正要打开门,突然看见一张可怖的脸出现
在窗前。“啊……”徐远昊低呼一声,不禁后退了一步。那不正是扣儿么?
“阿远……你还认得我么?”扣儿嘶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是扣儿……”
“不用骗自己,你知道我是谁,是不是? 哈……”不知是扣儿还是红线的女人,露出一
个无奈而丑陋的笑容,“你知道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徐远昊看着那女人丑陋的面孔上清明的眸子,突然间觉得心里好像有一根刺,身体开始
颤抖,几乎拿不住手中的木棒。
“你杀了人,是不是?杀了很多人……我虽然在这里,可是我能看见,看得很清楚。哈
哈,你也有今天……你现在要杀了我是么?来吧,动手吧。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早
已经活够了……只不过我不甘心……你知道谁是真正的妖怪么?你知道么?哈哈……”
那女人喃喃的说道。
看着她的脸,徐远昊突然遍体冰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迅速布满全身,木棒“啪”的
失手落地,徐远昊踉踉跄跄的从后角院逃了出去,匆忙间连管家的钥匙掉落在西厢房门
口也没有看到。
徐远昊的身影消失之后,一只枯干的手从房门下面每日送饭的小洞伸出来,在地上摸索
着,把那串钥匙拉进了房里。
女人拿到了钥匙,却并没有马上开门,她只是镇定的注视着东厢房的门。云层移动,整
个院子复归于黑暗,但是女人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只雪白的兔儿,钻进了未上锁的东
厢房,许久才出来,消失在院外。女人冷冷的笑。
红线的廊下,那花接二连三的绽放着。一朵,两朵,三朵……一共已经有十二朵了,在
枝头上连成一片,犹如铺开的一幅血红织锦,艳丽的竟不似人世间的物事。
徐远昊回到房里,看见红线正坐在梳妆台前等他。“如何?”红线见到面色灰败的徐远
昊进来便问道。
徐远昊摇摇头:“母亲她……”
“我送母亲回去,没人看见,。服侍她睡下了。我还给她服了一些安神的药。明早起来
就会没事了。夫君你早些歇息吧,那些事情咱们明早再商量法子,不要太忧心伤了身子
。”
“红儿,你……”徐远昊欲言又止。
“嗯?”
“你是真心对我么?”
红线笑了笑,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在回想着什么:“打从第一眼看到你,我便已经发誓
,不管你如何待我,也不管如何艰难,今生今世,我只是你的妻,生为徐家人,死为徐
家鬼。夫君,我一直都在这么作。你信我吗?”红线美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伤感,一
丝甜蜜。
徐远昊道:“我信……过去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好啦,夫君早早安息吧,明天还要劳神呢。”红线起身服侍徐远昊洗漱。两人睡下,
一夜无话,各自想着心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徐远昊夫妇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什么事?”徐远昊心里惊惶
,连忙披衣出门。上房的丫头琴心惊惶失措的站在门口,见到徐远昊,像见到救命稻草
一样哭道:“少爷,不……不好了啊!老爷……老爷昨晚和管家出门,一夜未归。夫人
的贴身丫头……紫嫣昨……昨晚还在,可今儿早上……也不见了。而且夫人……夫人她
……过世了……”琴心抽噎着说道。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徐远昊大惊失色,这时红线也以收拾停当出门来,听见这
话,也吃了一惊,两人急忙随着琴心往上房去了。红线匆匆的瞥了一眼怒放的花儿,嘴
角露出一丝笑容。
徐老爷夫妇平日里只用两个贴身丫头琴心和紫嫣宿在房里,其他人等在熄灯之后都回去
仆人房歇着,到早再准时来服侍。现在还早,只有丫头琴心一人发现了徐夫人的尸体,
又找不到徐老爷,便赶着来告诉徐远昊。徐远昊进到上房,发现徐夫人安详的躺着,早
已经死去多时。动一下徐夫人的尸身,那苍白的脖颈上,赫然两个小小的牙齿印。
“怎么会这样?琴心,你怎么伺候的?”徐远昊严厉的问道。
琴心哭着道:“昨晚上是紫嫣伺候夫人的……夫人说老爷不在家,叫奴婢不用伺候,先
去偏房歇着了。奴婢昨夜睡得格外沉,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啊……少爷……”
徐远昊看着床上已经冷硬的母亲,挥拳打在墙上,拳头都流出血来。红线见状忙对琴心
道:“你不要怕,先去找人来给夫人净身换衣。还有,不要太过声张。”琴心听了,便
去叫人。徐远昊怒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看见身边镇静的红线,他一
时间丧失理智,冲上去抓住红线的衫子吼道:“是不是你作的?是不是你作的?不用瞒
我,我不是傻瓜,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红线听见徐远昊如是说,目光稍微一滞
,但还是冷静的说:“夫君你冷静些。昨晚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你自然知道母亲的死是
不是我做的。你若怀疑我,大可以像对待紫嫣那样对我,我绝无怨言。”徐远昊听了,
无力的放开手,低吼道:“啊……孽障,孽障啊!”
下人们很快就来了,手忙脚乱的把徐夫人的尸身整理好。“罢了,夫人的尸身先放在上
房,等老爷回来处理。你们先下去吧,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只管做好自己的
事情便罢。”红线看看呆坐在一边不出声的徐远昊,开口分付下人。
“少夫人行行好啊……”以琴心为首的几个下人并未离开,而是齐刷刷的跪倒在红线面
前。
“你们怎么了?有话只说,这是做什么?”红线惊道。
“求少夫人给奴才们一条生路……您……您就放我们走了吧……”琴心开口道,“咱们
实在不敢再在府里作下去了,虽说老爷夫人平时待我们很好,可是我们不想被妖怪吃了
啊。少夫人,您放我们走,我们一个子儿也不要,保证今天就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我
们发誓要是乱说一个字的必遭天打雷劈!少夫人,您就放了我们吧。等老爷回来,我们
就走不了了啊……”琴心说完,不住的磕头。其他下人也磕成一片。
红线叹了一口气道:“别这样。既然大家真的要走,我也不能强留。你们也不用这样,
起来吧。”红线拿出身上的一个香袋儿递给琴心,“拿着这个物件做个信物,你们自己
去帐房支三个月的银子去吧。不过记得你们发的誓,今天就离开京城,什么也不能对外
人说,要不被老爷知道了,我可救不了你们……”
“谢谢少夫人,我们知道……”琴心接过红线的香袋儿,和其他几个下人又磕了个头,
逃命一样的离开了上房,只留下红线、徐远昊和徐夫人的尸体。
“都走吧,都走吧,嗬嗬。这个家完了……”徐远昊冷笑着道。
“夫君,想开点儿。不过是些下人,走了咱们可以再找。何况他们走了,咱们就更好处
理那些事情了不是吗。”红线把手放在徐远昊的头上,心疼的说。
“是了,赶快去处理那些事情吧,我有一个计划……”徐远昊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红线
,却隐去了扣儿的那一段没说。
徐夫人的死迅速的传遍整个徐府。恐惧就像瘟疫一样迅速笼罩了整个徐府,不断有下人
过来要辞工,两人无奈,只得一一应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整个徐府的下人已经无声
无息的走了个干干净净,偌大的府里,只剩下徐远昊夫妇和他们的随身佣人,小香和侍
剑。对了,后角院的扣儿也应该算在内。
站在冷清的院子里,徐远昊仰天长笑:“哈哈哈哈……作孽啊,作孽啊……这是老天爷
的惩罚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们徐家?……”小香和侍剑两人强作镇定的站在
两人身边。“你们为什么不走,啊?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们留下来等死么?”徐远昊对
二人道。
“无所谓,我们就是不愿意离开少爷和少奶奶。”忠心耿耿的侍剑道。
“那好,现在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吧……”徐远昊缓缓对二人道出
后角院的秘密,二人只是惊的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现在你们还要留下吗?”
“是。”侍剑咬牙答道,小香也一脸坚决的点头。
“好了,那咱们去处理后角院的几具尸首吧。老爷是朝廷命官,尽管这几天告假在家,
可是过世的事情仍然事关重大。夫人也是朝廷命妇,两人同时过身,很是难办。咱们要
好好的想个法子才行。”红线道。
一行四人往后角院行去。此时才是二月,故而尽管东厢房里已经有五具尸体,却依然没
有腐烂。看见满地的凝固的血迹,别说小香,纵使见多识广的侍剑,也不由的一阵反胃
。徐远昊原先想好的嫁祸扣儿掩人耳目的计策此时已经没有必要。检查过五具尸体,徐
远昊恐惧的发现每具尸体的颈上都有同样的两个小小的牙印。看看一边的红线,徐远昊
强忍着惧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四人手忙脚乱的收拾起管家和紫嫣的尸首,在后角院焚
了埋在树下,然后将徐老爷、若儿和锦衣的尸首抬到上房布置妥当。最后几人又把东厢
房的血迹全部洗净。忙碌中,没人注意到西厢房早已经不见了扣儿的身影。
尸首都安置好已经是下午了,徐远昊擦去额头的汗珠,对大家道:“好了,接下来就看
我们的了。现在整个事情是这样的:父亲待人宽厚,使得管家不断亏空府里的银子。媚
娘过世之前,父亲已经发现些许端倪。偏巧媚娘被锦衣和若儿凌虐致死,父亲将她们叫
到房里训话。这时早有奸情的管家和紫嫣卷了府里的银子趁乱逃走。而锦衣和若儿由于
被父亲训斥的失去理智,拿起父亲房里的宝剑将他们杀死,然后双双自尽。虽然这么说
有点儿复杂,但是比起事实来,恐怕这个更好理解一些。”徐远昊稍微休息了一下,接
着道,“侍剑,等下你连夜到乡下雇些仆人来,就这么教他们。我好歹是个侍郎,在京
里也有些门路。到时候你吩咐下人们该怎么说,银子尽管使。我则到京里打点一下,尽
快结案,少生枝节。咱们能不能过去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好在现在天气不热,父亲他们
的尸首一点儿腐烂的样子都没有,就连尸斑都……总之应该还是瞒的过去的。啊,对了
……”徐远昊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过宝剑往徐夫人的胸前刺了下去。
大家都默不作声。许久,侍剑开口道:“那少爷,我现在就去找仆人了。”徐远昊叮嘱
道:“好,你一切小心,记得找些胆大心细的来。”侍剑应了一声,取了银子,牵一匹
快马离开了。徐远昊和红线带着小香则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商量对策的细节。天色已晚
,门前的红花在夕阳的映照下更是娇艳的如升腾的火焰,可惜三人都无心欣赏。
“是了,夫君!”进到房间,红线如梦方醒般对徐远昊道,“那关在后角院的……”
“她什么都应该看见了,”徐远昊面色一沉,“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她也……”
正说着,小香突然叫道:“呀,怎么这么多烟?府里起火了!少爷,少奶奶,这……”
三人往窗外看去,浓烟滚滚升起,可不是起火了!徐远昊连忙往房外走,谁料到刚走出
门口就停住了脚步,目瞪口呆的看着院里。
“夫君,怎么不走了?快去救火啊……”随后跟上的红线话说了一半便止住了。小香则
尖叫起来。
一个一袭紫杉的人闲闲的站在廊前看着怒放的彼岸花。看见徐远昊和红线出来,扭头对
他们露出一个扭曲变形的笑容——竟然是扣儿!
扣儿已经精心打扮过了,枯黄的长发松松的挽成堕马髻,上面插一只翡翠的簪子。耳上
是大秦的珠坠。身上着一袭淡紫的衫子,手中则握着一把锋利的青铜匕首。那些东西,
可不正是红线的!可是不管怎样打扮,胭脂水粉只能让脸上疤痕遍布的扣儿显得更加可
怖。
“‘徐公子’,‘姐姐’你们近来可好?”扣儿问道,那口气就好像很久不见的亲人在
话家常,“嗬嗬,不过看起来似乎很不好……是不是,‘红线姐姐’?”扣儿特意加重
了语气。
“这花好美,美的不像人世该有的东西。”扣儿自顾自的说,“人也是,太美的人,总
是不该存在的。否则那些丑陋的人,不知该怎样活了呢。”扣儿傑傑的笑,让人毛骨悚
然。
“你想怎么样?我们正要找你,你却偏送上门来。如此刚好,倒省去我一番功夫。”徐
远昊厉声道。
“你果真这么绝情么?阿远……”扣儿看着徐远昊开口,“你非得逼我说出来才肯承认
么?”扣儿身后,府里的黑烟越来越中,已经可以闻到东西烧焦的味道,听到火烧着的
哔哔剥剥的声音和府外面人们呼喊救火的嘈杂。“对了,我放了火,府里现在到处都是
火。哈哈哈哈……这里太肮脏,一把火烧了干净……”扣儿自言自语道。
“混蛋,你到底想怎样?”徐远昊怒喝。
“阿远……阿远……她也这么叫你么?她必然不会的,因为,这是只属于我一个的啊。
对不对,‘姐姐’?”扣儿看着红线笑笑道。
红线也笑,脸上绽出一个美艳绝伦的笑,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丑?连鬼都不如
。”
扣儿大怒道:“贱人!都是你!还我的脸来!”说着便握紧匕首向红线扑来。徐远昊一
把将她推倒在地。
“阿远……你真的不认识我么?我是红线,我才是真正的红线,是你深爱的红线啊!你
忘了我们在左山的时候,桂花宴的席间我们偷偷溜出去,我唱歌给你听,你第一次吻了
我……”扣儿,抑或是红线叫道。
“我知道。”徐远昊冷冷的打断她,“从那天你在西厢房叫我‘阿远’的时候我就知道
了。我不是傻瓜。”
“那你还这么护着这个贱人?她的脸是假的啊,是偷我的啊!”红线委屈的大叫。
“你太丑了,就算你是真正的红线又怎样?我要的只是一个才貌双全功德并重的妻子,
谁在乎她是红线还是绿扣。她有你的脸,更有你所不及的才华,假的又怎样?我凭什么
还需要你,你丑的像个鬼。”徐远昊鄙夷的道。
红线被徐远昊的话惊呆了,就连扣儿,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你不是人,你连鬼都不如。你根本就没心没肝……哈哈哈哈……我瞎了眼,爱上你这
种人……”红线疯狂的叫道,“扣儿,你不后悔吗?你白白嫁了他。如何,他也不爱你
啊,他只爱他自己!我的傻妹妹,哈哈哈哈……”
扣儿冷静的道:“反正我想要的,美貌、赞誉、地位、家庭、丈夫……我全得到了。本
来我就对这个人世不存什么希望,我只是想得回它欠我的,你们大家全都欠我的!”扣
儿眼睛变成可怖的红色,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红线一时间无话可说。徐远昊看着扣儿,一字一句的问:“这一切,都是你作的?”
“是,也不是。”扣儿平静的答道。一只雪白的兔儿从怒放的花丛中钻出来。“记得那
个兔儿的坠子么?那可是你自己要的,红线姐。那就是它,”扣儿指指那只看起来乖巧
可爱的兔儿道,“就是它在送亲的路上撕下你的脸给我的,别看它小,它的牙齿可是厉
害的很。是你自己非要把它带在身边的,哈哈。”
红线看着兔儿,依稀想起那天自己面前那张模糊的脸,血红的眼睛,尖利的牙齿,刻骨
的疼痛……忍不住大叫一声:“啊!不要过来!妖怪啊……”兔儿也没有过去,只是似
乎带着点儿微笑的看着她。
“这花,叫彼岸花。她很美,是的,因为她确实不是这个世间的东西,”扣儿无比温柔
的触摸着红的要滴下血来得花瓣道,“她是我的神,是我用灵魂换来的。她只有吸饱了
人血才能开花,这是我们的交换条件——我要美貌和幸福,她要鲜血。我做的很好吧。
其实不用我动手的,我只要把她和兔儿带进来就可以了。多么轻松的交换代价啊。”
“你疯了,你不是人,是鬼!”徐远昊指着扣儿大叫,“你害死我全家!”
“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我。比起来,你这个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的,才不是人。嗬嗬,这是
你的报应。天教你这世上不止有你一个,教你后悔不知道什么叫‘爱’。”扣儿冷笑着
说。
“一起死吧!”红线绝望的握着匕首冲过来,“这次没人救你了!”
扣儿轻轻闭上眼。“小姐!”一个人奋力扑过来,挡在扣儿身前,居然是小香!匕首深
深的没入小香的胸膛,小香的身子倒在扣儿的臂弯里。
“小香,傻小香,你为什么这样?不值得啊……”扣儿动容道,血红的眼眸恢复了漆黑
的颜色。
“我……早知道小姐你是扣儿小姐了……”小香吃力的说,“打进到府里我就知道了。
因为……红线小姐从来不对我笑,从来不会问我喜欢什么,从来不会问我累不累……在
左山的时候也只有扣儿小姐你……会和我分享自己心爱的东西,把我……当成人看……
虽然扣儿你不知道怎么变漂亮了……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我的姐妹……我……喜欢看见你
快乐……扣儿……你要……好好的……”小香的声音渐渐的弱下去,弱下去,在扣儿的
怀里停止了呼吸。
“傻小香,傻丫头……”扣儿的声音沙哑了,温柔的拂上小香的眼睛,拔出匕首,将她
轻轻放在地上。兔儿马上迫不及待的跑过来,当着众人的面露出尖尖的牙齿,附在小香
的伤口上吸起血来。扣儿的眼睛又变成红色,没有看兔儿和小香,徐远昊和红线吓得动
弹不得。
熊熊的大火似乎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徐府,火舌在这院子的拱门外咆哮着,好像一只张开
的巨兽的口,要将他们全部吞下去,院子里也越来越热。扣儿的脸突然发生了奇怪的变
化,就好像她用过的纸膜一样,慢慢的发皱,翘起来,出现裂缝,然后一片一片粉碎,
脱落,最后全部落下来,露出扣儿本来的脸孔。“我……我的脸!”扣儿感觉到脸上的
异样,用手一模,居然摸了一手的皮屑,冷静的扣儿这时候终于忍不住的大叫起来,“
不要!怎么会这样!我的脸……不要啊……”她惊惶失措的掩着自己的脸。
“哈哈哈……你真的好丑啊,扣儿……”一边的红线再度大笑起来,“偷来的就是偷来
的,永远变不成你的。扣儿,不管怎么样,你骨子里都是一个真正的丑八怪,哈哈哈哈
!”
“丑女人!”徐远昊也鄙夷的说,“还好以前你都戴着假脸,否则要我和你同床共枕我
宁愿死,你知不知道你丑的让人看了就反胃。你认命吧,丑女人再有才华都没有用,只
有美丽的女人才配有才华。自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那张脸永远都不会有人看上
的,哈!”
“闭嘴!不要说了!不许再说了!”扣儿掩着脸疯狂的叫。红线和徐远昊的笑声听在扣
儿耳中格外的刺耳,好像一柄柄大锤敲的她心里生疼,“住口!住口!”扣儿叫着,像
锦衣和若儿一样,瞪大了血红的眼睛,捡起地上的匕首向红线扑了过去。
一刀、两刀、三刀……匕首在红线身上不停的刺着,刺着……红线成了一个血人,鲜血
从全身汩汩流出。徐远昊见状想逃,却发现院门早已经被烈火包围,逃不出去了。身后
的厢房也早就开始燃烧,现在已经火焰冲天了。那边的兔儿早就吸干了小香的血,赶忙
又扑到红线身上。徐远昊见无处可逃,回头对上扣儿红色的眼睛,脚底下像是生了根似
的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几近疯狂的扣儿拿着匕首向自己一步步走来。
“昊……”扣儿温柔的叫,一如每个她们一起度过的旖旎的夜晚,“你爱过我吗?有红
线的脸,扣儿的心的我?”
徐远昊痴痴的答道:“你是个最完美的妻子……唯一能配的上我的人……能增添我的光
彩……”
“就这样么?”扣儿眼中是绝望的光芒,“就这样么?就这样么?就这样么?……”扣
儿一句一句的问,匕首随着她的话一下一下的在徐远昊身上刺。
徐远昊看着扣儿的红眸,伟岸的身躯轰然倒下,匕首从扣儿手中掉落,她随之也坐倒在
地。熊熊的火光已经完全吞噬了整个院子,包围在两人身边。在熊熊的烈火映照下,扣
儿的红眸有种特别的美丽,徐远昊一时竟看得痴了。
扣儿微笑道:“夫君,我还要告诉你,我有了你的骨血。”
徐远昊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喉头格格的响着,可最终也没说得出话来,也没有合上眼睛

扣儿伏在徐远昊胸口,轻轻的哼唱:“红蔷绿柳,酥手锦弦拨;紫袖蓝襟,香腮醇酒合
。既得箫郎来,弄玉且清歌。美人绰约立,秋风荡漾过。无那情多……”火光转瞬间吞
没了两人。
在赤色的火焰中,那鲜红的彼岸花刹那全部绽放了,如虹,如霞,如火,如血。那其中
最大最红的一朵,赫然是双蕊。鲜红的花丛有如泛滥的血海般壮美的惊心动魄。
然而,转瞬之间,殷红胜火的花丛就迅速变黑,枯干,花瓣一片片的飘落,竟然凋谢了
!枯萎的花丛下一块兔儿形状的石头静静的躺着,被落下的黑色花瓣掩埋。那枯干的花
枝上,居然结出了一粒粒饱满的黑色种籽。大火无情的卷过来,枯萎的花枝在火中无力
的挣扎,似乎想要保住那种籽,最后还是无力的被火舌吞噬,连一粒种籽都无从保留。
整个世界似乎都只剩下火焰快乐的呼呼声,把一切都吞下去,吞下去……



后记:
徐府的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才被扑灭。煊赫一时的徐府变成一片焦土,除了灰烬,什
么都没有剩下。这场火灾惊动京城和朝野上下。皇上亲自派人追查原因,但由于烧得太
过彻底,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据说徐府唯一的幸存者是徐家少爷的小厮,但是当他看到
徐府已经完全被毁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曾经出了一位大学士,一位侍郎,两位诰命夫
人的徐家,就此从京城消失,只给京城的人们留下茶余饭后的感慨。偶尔会有些人提起
,那场火灾是什么妖精做的,可是没有根基的传言,很快就如同徐府在人们心中的记忆
一样无影无踪。。谁知道呢,这一切不过是个故事而已吧。



                                                            共计78093字节
                                            Candypig@smth (Lh)定稿于 悠园
                                                           2003-3-2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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