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鹿九壮起胆子,把背包向肩上托一托,迈着小心地步子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向路灯
昏暗的窄街上一探头,轻轻吐出一口气:“好在是几个人类。”如果在前面试图非礼女
性的是几只妖怪,还没从见到必方的惊吓中恢复过来的鹿九多半转身就逃走了,可是对
方是人类还落荒而逃、见死不救的话实在太丢妖怪的面子了吧?鹿九这么想着,又向前
走近了一些。
  
  
  
    四个人类男子围住一名女性,一边说着一些下流的话语,一边捂着女子的嘴,
按着她的手脚,撕扯她的衣服。忽然女子的皮包从地上跳起来,狠狠地撞在其中一个男
人脸上,硬皮的书包立刻把他的嘴角碰破,他怒吼一声,回顾寻找“凶手”,却除了自
己的同伴们和受害者之外什么都没看见。紧接着他身边的一名同伴惨叫一声仰身向后倒
去,鼻子也塌了下去,好象被人一拳打飞出去一样,然后另一个男人捂住下身直跳起来
,捂住女子嘴的那个人不解地看着同伴们,自己的脖子却突然被一双无形的手卡住,他
用力向身才踢去、用手肘撞去,却什么也碰不到,那双手依旧不依不饶,拉着他的头向
墙上撞击,一下、两下,血从他的额头淌下来。
  
  
  
    原本是传出女人尖叫声的小道上立刻变成了传来男人的哀嚎声,随着杀猪般的
声音,几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冲出来,转眼跑了个无影无踪。
  
  
  
    鹿九从阴影里伸出头来张望,确定他们都去远了才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看那个女
人。
  
  
  
    女人还是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咬着嘴唇,一动都不动。
  
  
  
    “这位夫人,他们已经走了,你可以起来了。”鹿九小心地说。
  
  
  
    女人还是不动。
  
  
  
    “难道死了?”鹿九蹲下来推了她,女人似乎抽动了一下,但是还是不醒。鹿
九为她搭脉——他不擅长治疗法术,却从母亲那里学得了一手好医术,迅速判断出女人
是因为惊吓过度引起的呼吸不顺后,他站起来,习惯性地搜寻在深山里随处可见的草药
。发觉触目所及全是墙壁和装饰性的花草后,他才明白在这个城市里连找根深山最常见
的野草都难,何况是草药。他跺跺脚——偏偏听了大哥的话,把针灸用的银针放在家里
没有带来。对了,大哥是怎么说来着——“人类住在城市中,他们是用一种叫‘医院’
的东西来治病的。”
  
  
  
    用“医院”来治病!鹿九想起来了,他知道这个女人再这样下去会因为不能呼
吸而死掉,所以顾不得多想,把女人抱起来向街上跑去。
  
  
  
    “要怎么去找‘医院’?”鹿九东张西望,“对了,出租车,让它带我去有‘
医院’的地方。”
  
  
  
    鹿九站在街边看见车就招手,终于有一辆车停了下来,司机却不给他打开车门
,隔着车窗看他抱着的女人,一副怀疑的样子。鹿九拍打着车门:“快带我去找医院!
她快死了!”
  
  
  
    “上来吧。”司机总算让他上了车,“去那家医院?”
  
  
  
    “只要是可以治病的‘医院’就行!”
  
  
  
    “……那去最近的吧。”司机一边发动车一边问,“先生,这是你太太吗?”

  
  
  
    “不,当然不是。她被几个男‘人’袭击,所以……我,我要带她找‘医院’
。”
  
  
  
    “喔,你救了她啊!”
  
  
  
    鹿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好,看在你这么勇敢的份,飞车送你去医院!”司机突然来了精神,连连踩
油门,车开的象腾云驾雾一样,从其它的行驶中的车缝里冲来钻去,鹿九害怕地抓住座
椅,张大了嘴,连叫都叫不出来,心里不住地祈祷着。好不容易“吱……”的一声,车
滑动了一段停住了。
  
  
  
    “到了!只用了七分钟,我的技术了不得吧!”司机用力拍着鹿九的背,自得
地说。
  
  
  
    鹿九咧着嘴、呲着牙,手抖脚软地下了车,一下子想起坐车是应该付钱的,忙
赶在司机发脾气之前,把周影给他的钱抽出一张递上去。
  
  
  
    司机豪爽地一挥手:“免了!小兄弟你能救她,难道我还不能免费送你一次,
快点送她进去吧,进去免不了是要用钱的!”一边说一边发动车子,嘴里还感叹着,“
这年头啊,这样的好人不多喽。”
  
  
  
    鹿九看着车驰远。
  
  
  
    “开出租车的不论人和妖怪都很好,不过……也都很可怕。”鹿九这么想着,
抬头看眼前的“医院”,脱口叫出来:“什么!这根本不是一样东西!而是……好大好
大的楼啊……‘医院’会在哪一个房间里啊?”
  
  
  
    一股怪物的气味从远处渐渐靠近,鹿九机警地跳起来四处张望,鹿蜀特有的警
觉常常可以在关键时刻救这种相对弱小的妖怪一命,但是这次因为身处人群之中,各种
气味混杂,等它发觉的时候已经迟了,鹿九眼睁睁地看着一名穿着白衣化作人类女子的
妖怪走到了面前。
  
  
  
    “是你送这个女人来的?”她看清楚鹿九后也很吃惊。
  
  
  
    “是……是的。”
  
  
  
    这名妖怪女子看起来没有什么恶意,点点头说:“难道我发觉她身上有妖气,
还以为是有妖怪对她出手呢。”
  
  
  
    “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吓跑伤害她的人类,把她带到这里来……我本来想
帮她治疗的,可是我不会治疗法术,这里找不到草药,我的银针又放在山上……”
  
  
  
    妖怪女子伸手制止他说下去,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了,如果你伤害了她就不
会送她来医院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南羽,在这家医院作医生。”
  
  
  
    “鹿……鹿九。”南羽温和的态度使鹿九渐渐放下了一颗心,关切地问:“她
……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了,我给她用了镇静剂,睡一觉就好了。”
  
  
  
    鹿九虽然不知道“镇静剂”是什么,但是听到那个女子没事了,轻轻松了口气

  
  
  
    “我想,你还是先离开吧,”南羽建议说,“不然待会儿会有很多麻烦。”
  
  
  
    “她不是没事了吗?”
  
  
  
    南羽看看他说:“不是因为她,而是待会儿警察会来找你问话,要你证明伤害
她的不是你,还有她的亲属什么的,你想面对这一切吗?”
  
  
  
    鹿九用力摇头。
  
  
  
    “那你就走吧,剩下的事交给我处理。”
  
  
  
    鹿九点点头,又想起什么说:“钱,医院要用钱吧,我有钱,我先给你钱。”
说着把周影给他的钱全掏出来递给南羽。
  
  
  
    “不用这个,你交给我就好了,快回去吧。”南羽推开他,露出了很温柔的笑
容,“很高兴认识你,鹿九,希望以后还可以见面。”
  
  
  
    鹿九又坐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溪海小区门口,他再次翻看着叔父给他的笔记本
,其中用红笔写的危险事项中的一条郝然写着:“市立医院是本市妖怪的禁区,内有一
只修行千年的吸血僵尸,它是本市妖怪中道行最深的一只,化身为医院的医生,并把市
立医院视为她的势力范围,所以进入该医院的妖怪一律会饱满着进去(满血),瘪着出
来(吸干了),切记切记!”
  
  
  
    “胡说!”鹿九把笔记本用力一合,“全是在吓唬人!周影,南羽分明都是好
人!连那只必方也没有伤害我。”他把笔记本扔回背包,深吸了口气,仰望着天空:天
上看不见几颗星星,却有被霓虹灯映出的红、青颜色,有咱鹿九没有领略过的美丽。“
城市是个不错的地方啊,有很多没有见识过的东西,妖怪们也都很和善,回去后要告诉
爹娘,我很喜欢这个城市。”
  
  
  
    “哎哟!”
  
  
  
    鹿九的肩头被撞了一下,差点坐到地上。
  
  
  
    “喂!小子!”几名服装怪异、神情不善的人类男子把他围在了中间,“你撞
到我了!”其中一个头发是黄色的男子说,一边把一口烟喷到鹿九脸上。
  
  
  
    “对不起!”一定是自己刚才一直仰着头,所以不小心碰到了人家,鹿九连忙
道歉。
  
  
  
    “对不起就完了,乡巴佬!”男人在他肩上推了一把,“对不起值几个钱啊!
”其他几个男人一拥而上,你一拳我一把地推搡着鹿九。
  
  
  
    鹿九在他们当中被推来推去,跌跌撞撞地,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

  
  
  
    “可是什么!把钱交出来,赔偿我们!”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敲诈”!鹿九恍然大悟。
  
  
  
    “小子,快点,老子们可没什么耐性!”
  
  
  
    鹿九皱起眉头,心想教训他们要用什么法术“法术……法术……啊……刀子!
”一把雪亮的刀子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鹿九一感受到那钢铁压住脖子冰冷的感觉,立刻
把记忆中所有的法术抛到了九宵云外。
  
  
  
    “把钱交出来!”
  
  
  
    鹿九颤抖着手,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捧给了对方。
  
  
  
    “早点这么老实不就没事!”他们晃着那几张钞票塞进口袋中,把鹿九推倒在
地,大声说笑着一些“晚上哪里快活”之类的话题,摇摆着身体走了。
  
  
  
    鹿九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还在惊魂未定的时候,头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声
音:“居然会被人类敲诈,你简直丢尽了妖怪的脸啊!”鹿九抬起头来,看到了这个略
带稚气但是又充满嘲弄声音的主人——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
  
  
  
    只见男孩伸手虚空一抓,前面那群男子还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几个钱包已经落
在了他的手里,他把钱包往鹿九身上一扔,扬着眉毛笑着说:“拿去,别再丢了。”
  
  
  
    “小睿,你在干什么?”一个人类女性从路边的超市中走出来,向男孩问。
  
  
  
    “妈妈!”男孩立刻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跑过去,“这个叔叔好奇怪啊,坐在
地上。”
  
  
  
    他如此迅速地转变鹿九一时接受不过来,看着他发呆。
  
  
  
    他的母亲走过来关切地问:“先生,你没事吧?”从母亲的背后,两道冰冷的
目光射来,充满了警告地意味。
  
  
  
    “我……我跌倒了,我……我的钱包也掉了我在捡……”鹿九慌乱地编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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