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padeAce (寒山寺钟声), 信区: Ghost
标  题: 一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Oct 17 14:03:24 2002) , 转信

二更天了，丁六听到了城墙下的更夫的梆子声在南明城的死寂中敲响，发出一种奇怪
的回声，传入城里的每一个角落。丁六忽然清醒了一些，他抬起头，看着那轮清冷的月光
，
他那被厚厚的眼袋所烘托着的细长的眼睛忽然有了些精神，然后他挪动着自己臃肿的身
体，继续在月满楼前的小街上走着。
    步子越来越沉重，雪地里留下了丁六深深的脚印。他的嘴里嘟嘟囔囔地咒骂着这寒冷

的天气，每当他骂一句，那些白色的浑浊气体就从他的口中喷出，然后又被寒风卷得无影

无踪。酒精使他的脸色通红，但他自己却浑然不知，他有些后悔没有喊轿夫随行，因为每

次他坐上轿子，轿夫们就会暗暗地骂他，因为他的体重使所有的轿夫都显得力不从心。他

又想起了刚才月满楼里的朋友们，还有那些女人们身上所留下的胭脂香味，这味道总是在

他的鼻子附近徘徊，就连风雪也无法驱走。
    拐过一个街角，他知道自己就要到家了，向往常一样，习惯于深夜回家的他会举起蒲

扇般的粗大手掌，拍打着房门，年迈的老仆人会出来给他开门，那个乡下来的十五岁的裨

女会给他脱衣服，端洗脚水。最后，他会走进屋子里给躺在被窝里的瘦弱的夫人一个耳光
，
斥责她为什么不出来迎接。
    再走二十步就到家门口了。
    忽然，他停了下来。
    他停下来不是因为他改变了主意，而是因为他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这声音使他的心

脏在厚厚的胸腔猛然一跳。丁六忽然有些犹豫要不要回过头去看一看，不，也许只不过是

寒冬里被冻坏了的老鼠在打洞，或者是——终于，他把自己那颗硕大肥重的头颅回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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