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padeAce (寒山寺钟声), 信区: Ghost
标  题: 二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Oct 17 14:03:58 2002) , 转信

太阳终于升起在雪地里了，整个南明城都沐浴在这冬日的阳光里，每一栋房子的瓦片
上都覆盖着白雪，阳光使一些雪融化，房檐下一些水珠正缓缓地滴下。
    南明城捕快房总捕头铁案也抬着头，透过街巷尽头飞起的屋檐看着东方的天空中那颗

苍凉的太阳。升起在雪地里的太阳与周围的一切都融合在了一起，剑一般的光芒直刺他的

眼睛。铁案缓缓地吁出了一口气，他看着从自己的口中喷出了热气在眼前升起又消逝，心

里忽然觉得有些无奈。他又低下了头，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
    躺在雪地上的死者仰面朝天，死者肥大的身躯就象一张大烧饼被摊在地上，在铁案的

眼中显得有些滑稽。他的嘴里轻蔑地说，死得真象头猪。
    作为南明城总捕头的铁案当然认识这个死者，甚至对死者了如指掌。死者的名字叫丁

六，本地人士，现年四十岁，经营猪肉买卖十余载，在全城开有七家肉铺，生意兴隆，家

境富裕殷实。说实话，铁案很厌恶他，但是又没有什么理由，对此就连铁案自己也觉得有

些奇怪。丁六与他从来没有什么过结，虽然名声不太好，但丁六也从没犯过什么案子，也

没偷逃过上缴官府的税款。此刻铁案静静地看着躺在雪地里的丁六的尸体，猜想这也许是

因为自己一直很讨厌胖子的缘故。
    虽然铁案对躺在地下的那张脸有些厌恶，但他还是伏下了身子，仔细地查看着丁六咽

喉部的那道伤口。是剑伤，伤口长两寸一分，深一寸二分，完全切断了气管，但却没有丝

毫触及颈动脉。很显然，凶手是故意这么做的，丁六仅仅只是被割断了气管，不可能一下

子就死，他是在无法呼吸的痛苦中渐渐地死去的。
    忽然，铁案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在黑夜的雪地中，寂静无人，只有丁六那

臃肿的身体倒在地上，他的咽喉有一道口子，气管被割断，其中的一小截裸露在风雪中。

丁六也许还茫然不知，他倒在地上猛地吸着气，然而从口鼻吸进的口气，却又从喉咙口那

被割断的气管漏了出去。他不明白此刻的呼吸只是一种徒劳，他那肥胖的身体迅速地与空

气隔绝开来，然后他开始不停地抽搐，而一开始丁六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他应该记住了杀

死他的那个人的脸。最后，由于断气，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在绝望中丧失所有的意

识。铁案考虑到死者的体形，他推测丁六这一痛苦的过程大约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
    铁案从遐想中回到了现实中，他又看了看周围，许多人在雪地里围观着，一些公差和

衙役在维持着秩序。丁六的老婆终于来了，那个精瘦的女人尽管脸上残留着许多丁六赐给

她的掌印，可她依然不要命似地往丁六那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身体上扑去。一个公差拉住

了她，铁案的耳边响起了女人的尖声嚎叫，这刺耳的声音让铁案有些心烦意乱，他转过身

去，离开了人群，他知道仵作马上就要带人来拉尸体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破案，然

后缉拿凶犯，捉拿归案，官府审判，最后等待凶犯的将是秋后处决，这一切，对于已经办

了二十多年案的铁案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离开了人群之后，低着头缓缓地拐过了一个小街口，这座城池里有着无数这样的街

口，但是，在这道街口，铁案见到了那个叫阿青的小乞丐。他忽然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

那个陌生的小乞丐。在那个阳光所照不到的街角，阿青静静地坐在一堆废棉絮里，身上裹

着一件破得象筛子似的大棉袄。铁案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忽然停下来，那个小乞丐看上去特

别地脏，看不出是多少年纪：也许二十，也许只有十二。只是，阿青那张脏脏的小脸盘上

有着一双特别明亮的眼睛，与那被抹黑了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铁案忽然想起了什么，

但他瞬间又忘记了，也许自己真的是老了，他长叹了一口气，又最后看了那小乞丐一眼，

最后，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阿青蜷缩在大棉袄里，静静地看着那个高大的官差离去，然后拍拍身下的那堆破棉絮

轻轻地说，快出来吧，那官差走远了。
    叶萧终于把自己的头从那堆棉絮中探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阿青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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