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肩胛骨上有点痛,我的翼开始蠢蠢欲动了。
我快步走进大楼,拿掉披肩,围在腰上,好让自己舒展一下身体,以免翼过早开放
,影响我的行动。
楼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月光通过玻璃的破碎处渗进来。
在我想象中,这样破败的一座楼的楼道里应该充满了我最讨厌的腐烂气息和各种年
代遗留的杂物,但是竟然没有。这里的空气很干净,可能是因为窗子都破了,通风比较
好吧,楼道里也很整齐,也许是因为“她”是个爱干净的鬼,在这里时时打扫。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我只长了一双人类的眼睛,而且还有点近视。
这是一幢公寓式的住宅楼,每层楼就是一个单元,每个单元有十数个房间,如果这
楼荒废的时间已有十几年了,那么它落成的时间应该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在那时,
这应该算是比较高级的住宅。
我打算从一楼开始往上走,一间间地查看。
白天我目测这座楼大概有十几层,我想大概要有几百个房间吧,这样一间间查一定
会累死我,不过我打算在每间看过的房间都画上封印,让“她”不能再走进,这样总会
逼“她”现身。
我开始在长长的走廊里前行,楼道里回响着我自己穿着高跟鞋的脚步声,“咚”、
“咚”、“咚”……
我有点后悔,怎么没穿布鞋?在这空洞漆黑的大楼里,这种声响我自己都觉得很瘆
得慌,真是有点装大像了。
我拿起手电,照到第一扇门上。
门锁处只有一个空洞。
妈妈总是说“幸福的门只要推一下就开了”,所以我这一生有好些时候其实是在推
门。但是,我能推开的门不见得都藏着幸福。正因为有门的存在,才有门后不为人知的
危险,所以我在关押父亲的神殿里摧毁了所有的门,让神的世界也变得通通透透,不再
高高在上,故做神秘。
我伸手,推开眼前紧闭的门,一股霉味儿夹杂着某种温血动物的腐臭气扑面而来。
眼前的屋子空荡荡,没有家具、没有人、没有任何东西——真正的“连个鬼影子都
没有”。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她”不在这屋。
我正要关门,突然听见黑暗中有“扑扑楞楞”振翅的声音!还伴随着人耳几乎难以
察觉的尖利啸声。我把手电向上一照,果然,房顶的暖气管子上密密麻麻倒吊着上百只
蝙蝠。我的头皮有点发麻。大概是我的呼吸惊扰了它们,一些蝙蝠正振着翅膀做势欲飞
,好象立刻就要冲下来要攻击我。
我“砰”地一声带上门。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蝙蝠根本不会吸血,它们只吃蚊子。但我讨厌这种长了老鼠
脑袋却不如老鼠可爱的会飞的动物,尤其是那么一大群聚集在一起,它们发出的超声波
闹闹嚷嚷的,让我浑身难受。
看来这房子里聚集了不少难以见光的生物,或许我脚下就爬着蟑螂和老鼠。这个时
候我开始后悔走进这幢鬼楼了——鬼不能令我害怕,这些脏东西却令我讨厌。
于是我开始尽量跷着脚走,少接触地面,即便这样,还是一脚踩上了个肉乎乎毛茸
茸的大耗子,它“吱”地一声逃开了,我也吓得“啊”地一声尖叫——这个时候要是有
人从这楼前经过,看到里面恍恍惚惚的手电筒的光,听到女子的尖叫,估计鬼楼的传说
会更添韵味。
我就这样在窜来窜去的老鼠群中穿行,还得防备蝙蝠的袭击,我一扇扇地把门打开
,然后巡视、关门、用手指在门上画出我的封印之咒。
我是“随心所画”,有时是六芒星,有时是四楞剑,有时是动物,有时干脆是张人
脸,我想到什么就画什么,反正只要我碰触过的门,我都有能力让“她”进不去。
这样一路折腾着,我已经上到了七楼,我的手表上的荧光指针告诉我已经过了午夜
了,如果没什么意外,这个时候的“她”是能力最强的时候,大概会现身找我的麻烦吧
。
七楼的房间也被我一一查封。我开始往八楼行进。
走在楼梯上,我忽然寒毛一乍,月亮瞬间亮了一下,缓步台上的破窗子被风吹得“
嘎吱”一响,我心里凛然——“她”在。
我的背后有些痒,不仅仅是翼要张开,是那种“如芒在背”的微痒——你有没有在
黑夜中被人跟踪过?心里忐忑地知道身后有人但却看不见人在哪儿,脖子上的寒毛会都
竖起来,风一吹,就会微微地痒。
她在我后面!
我很紧张。
我原以为我不会。
因为鬼见到我通常躲之不及,还从没有过能够悄然无息地潜到我身后的鬼!
我不回头,因为我不想回头。
记得小时候经常听大人们讲这样一个故事:猎人回家晚了,走在黑暗的小路上,突
然,身后有两只手搭在他的脖子上,猎人不敢回头,因为知道,那是狼——只要他回头
,狼会狠狠地对准他的咽喉下口;于是猎人把狼爪抓住,向上一举,顶着狼的头让它没
法张口,就这样一直把狼背回家,在亮处击杀之。
这个时候,不能回头。
我站着,不动。
冰冷的气息就在我身后,凝固着。
“她”也不动。
我身体里的血开始澎湃,我知道,我紧张的时候身体里会有应激反应,我的翼会张
开,那是一双锐利的翅膀,会割伤“她”——我有点着急。
可能我的踌躇增强了“她”的决心,寒气迅速贴近我!
一双冰冷的手搭在我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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