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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ebeiboy (一锅清淡的菠菜汤), 信区: Ghost
标  题: 招魂铃 1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Apr 26 13:37:36 2004), 站内信件

5)谁能从自己的内心中走开? 
   
  “等一等,”激愤之中的苏楠突然退后一步:“告诉我我需要付出什么?我的灵魂吗
?” 
   
  朱建风略感惊讶的望着她:“不,你什么也不需要付出,什么也不会失去,你只有得
到,只有满足。” 
   
  苏楠缓慢的摇了摇头:“不,朱建风,我不相信你,我不会相信邪恶的力量,纵然这
种邪恶能够帮助我获得欲望的满足,我仍然不会借助于你。” 
   
  “即使是什么也不需要付出?”朱建风问道。 
   
  “是的。”苏楠沉静的告诉他。 
   
  朱建风的神态变得恼怒起来,他执铃在手,摇晃,摇晃,再摇晃,异界的腥云在这淫
糜的铃声中海潮般翻卷不息,无数冤灵被挟裹在其中,发出了悲绝惨恸的哀号声,哀声如
雨,飘扬如尘,漫洒无际的坠落下来。 
   
  哀雨未息,腥潮未止,朱建风已经狂暴的咆哮起来:“你知道你在拒绝什么吗?你在
拒绝你自己!拒绝你自己内心之中的真实意愿!!” 
   
  “如果这就是我内心的真实意愿的话,我很高兴能够看清它。”苏楠很是认真的点着
头:“我们痛苦源自于我们无尽的欲望,对蜇伏在我们内心深处的欲望的洞察有助于明晰
自我的意识,在这一点上,朱建风你功不可没,所以我要说一句谢谢你。” 
   
  朱建风先是盛怒已极的大声罹骂着,忽然之间他失笑起来:“这可真有趣,你可知道
一个人拒绝自我会遭遇到什么样的下场?” 
   
  “我知道如果一个人屈服于内心最卑鄙肮脏的欲念的指令的话,任其自我意识中黑暗
的一面无限膨胀,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永生沉沦的炼狱。”苏楠有些厌倦的回答道:“我
是个警员,象这种事情我见到的太多了,朱建风,如果你再没有什么招术伎俩的话,那么
我可要走了。” 
   
  “走?”朱建风邪恶的大笑起来:“谁能从自己的内心中走开?谁能从自我意识中远
离?苏楠,看看你脚下的东西是什么!” 
   
  那些东西已经存在了很久了,苏楠之所以忽视了它们的存在,只是因为它们那种丑恶
蒙上了一层伪装。但是现在,这些东西忽然之间蠕动起来,有的动作快如闪电,有的动作
慢如蛆虫,有的象一种透明的粘液,有的则象是变形的章鱼触角,它们的数量多得令人发
狂,它们的颜色千奇百怪,它们的形态千变万化,但是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却是它们所共同
拥有的,那就是丑恶。 
   
  这些丑恶的存在物窜上苏楠的身体,钻入她的口中,鼻翼,耳朵,钻进她的衣服里,
她的衣服在这种邪恶物的蠕动之下迅速剥离,被迫赤着身体站在这充斥着绝望与恐怖的异
域魔界。 
   
  朱建风那让人的做呕的怪笑声再次响起:“苏楠,你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吗?也许你
不知道,但我保证你几乎每一天都能遇到它们,它们来自于现实世界,在那里它们无所不
在,太多的人已经习惯了它们,太多的人发疯一样的喜爱它们,它们不是与你无关的存在
,事实上,它们之中的一部分曾经也是你自我的一部分。” 
   
  “朱建风,不要对我卖弄玄虚!”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那种丑恶物游走爬行,苏楠厌恶
已极:“这不过是人们内心那种不洁的愿望、肮脏的欲求、从未说出口的非份之想、还有
就是躲躲闪闪的窥伺目光,黑暗之中自渎的想象。” 
   
  朱建风嘻笑起来:“认出它们来并不能证明你有多么的聪明,每一个漂亮的女人身上
都被它们缠绕着,你们太熟悉它们了。但是,”他的声音加大力量,变得凌厉起来:“你
能够从它们认出你自己的衍生物吗?它们从未离开过你,一直与你形影不离,并且吮吸着
你的渴望与幻想而长大,现在它们太饥饿了,如果不拒绝自己,势必会被它们的饥饿所吞
噬。” 
   
  苏楠没有回答,而是发出了几声羞愧的呻吟,有一个触角形态的怪物从她身体最隐秘
之处探进了她的体内,始终持续不断的对她进行着骚扰,强力的吮吸着。意志的顽强抗拒
一旦崩溃,那种空虚与酥痒得难耐几欲使她疯狂。 
   
  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源自于生命本体的欲求折磨,苏楠彻底忘记了她是来营救张书函的
,竟失声的呼唤起来: 
   
  “书函,你在那里,救救我!你是我唯一的力量来源,是我唯一的希望!” 
第五章:生命的钟声 
   
  1)我就是你(1) 
   
  张书函一跌入电梯之中,就被电梯里的银子死死的抱住了,随后电梯在地心引力的作
用下迅速坠落下去,银子爆发出一声恐怖凄绝的惨号声。 
   
  从十七楼跌入地下的坑道之中,这个过程很快就已经结束,电梯里的银子跌成了一团
肉泥。张书函真的很想问一问朱建风,他所拥有的邪恶能力,能否再让这团肉泥蹒跚行走
? 
   
  他并没有随着电梯的下坠而跌落,凝结在他身体上有一层厚厚的冰,被另一块更大的
冰川吸附住了,这座硕大的冰山好象一直漂浮在狭小的电梯里。虽然缺乏逻辑,却又顺理
成章。 
   
  阴风呼啸,阴寒刺骨,冰风雪川狂涌而来,顷刻之间将他封冻在一片极天无垠的寒界
之中。 
   
  冰封在冰山之中,他却依然感受到来自于体内的寒冷,现在的体温已经足以将他体内
的细胞组织冻裂,将他整个人冻成齑粉,从此化为尘粉颗粒,再也无缘一睹那个绚丽多姿
的现实世界。 
   
  “幻像!这一切不过是幻像!!”张书函试图大声的告诉自己:“否则我为什么还能
够自如的呼吸,仅仅是因为这些冰雪并不存在罢了。 
   
  “我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包含在铃声中邪恶讯息通过苏宁与秦经理的传播,进入我
的意识并接管了我的思维之后的程序运行。这里的每道风声,冰山中的每一道裂痕,都是
事先编制在程序之中的,我有理由为此而感到恐惧吗?当然没有。” 
   
  说完这句话,张书函立即感受到了极度的恐惧。 
   
  冰山外水一样缓缓流淌的风中,掺杂着一个凄楚哀绝的呼救声,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
悉,以至于他竟然无法分辨出这是林心湄在呼救,还是苏楠的声音。但是随着呼救声再度
响起,他终于听出来了,是苏楠,苏楠正陷入绝望之中,期待着他的拯救。 
   
  他应该立即动身前去营救,如果他能够走出这座冰山的话。 
   
  一阵刺耳的大笑声在冰川地带遥遥传来,丑陋无比的朱建风御风而至,他那双斗鸡眼
厌恶的望着封冻在冰山中的张书函,漫不经心的摇动着手里的黑色铃铛:“如果我不把你
带到这里,你就会和银子一样跌落电梯下的坑道之内,那种刹那间的快感与现在的滋味相
比,你更喜欢哪一样?” 
   
  “一样也不喜欢,”张书函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声波在冰山中穿行,那波动的纹络美丽
壮观:“朱建风,你带我来这里,总不会是吃饱了撑得闲极无聊吧?” 
   
  朱建风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张书函,你知道不知道,你这种伪君子最令人不齿,
现实世界正因为有了象你这样内心卑污下作却冠冕堂皇的卫道之士,才变得如同地狱般的
多灾多难。” 
   
  张书函失笑起来:“我还不知道,原来我才是世界上灾难的根源,谢谢你提醒了我这
一点。” 
   
  朱建风咬牙切齿的道:“张书函,不要再装腔做势装模做样了,你的邪恶瞒得过苏楠
,瞒得过林心湄,瞒得过世界上的所有人,也绝无可能瞒得过我,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你
就不会再这样虚伪做作了。” 
   
  张书函很想笑一笑,但是他脸部的肌肉被凝固在冰山里,只有一个意识透过冰山传递
出去:“那么我倒要请教了,阁下是何方神圣?” 
   
  朱建风爆发出一阵阴森森的怪笑:“你不认得我,这也难怪,伪君子又何尝敢于正视
过自己?张书函,我就是你。” 
2)我就是你(2) 
   
  张书函很认真的盯着冰山外边的朱建风看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回答道:“抱歉,我
想我还没有丑到你这种程度。” 
   
  “不,你比你想象得更要丑,丑陋得多!”朱建风以同样认真的口吻告诉冰山里的囚
徒: 
   
  “我是你从来不敢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最肮脏最卑劣最丑陋最邪恶的自我,我是你甚至
在梦中都不敢说出来的无耻欲望与邪念的汇集,我是你意识的贪婪的攫取,我是你期望中
无限的占有,张书函,正视你自己吧,这种机会,并不是常有的。” 
   
  张书函不再说话,他从朱建风的话里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极度的惊恐,因为他知道朱建
风所说的是真的,这正是他恐惧的理由。 
   
  “想知道你自己所做过的邪恶勾当吗?”象是喃喃自语一样,朱建风声音低微的问道
。 
   
  “不!”张书函立即回答道:“决不要。” 
   
  “打碎一只美丽的花瓶,就会留下一堆残破的瓷片,事情一旦发生,就已经注定了它
的结果。”朱建风语气温和的劝道:“张书函,现实世界的绝望之处就在于它的不可逆转
性,纯净的心灵一旦遭受到邪恶欲念的污染,圣洁的清泉就会变成肮脏的污染源。张书函
,不要逃避自我了,你既然遇到了自我,又如何能够躲得过去?” 
   
  “不要!不要!!不要!!!”张书函惊惧的叫喊起来,有生以来,他从未感受到过
如此强烈的恐惧,这种恐惧之强烈,使他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带动着沉重的冰山也发出
了轻微的颤动。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憎恨这个丑陋的家伙,憎恨他自己真实内在。 
   
  遥远的地带腥云翻卷,凛冽的腥风漫卷起弥天的血雨。有一个凄恻的呼号仿佛震动天
地,自遥远的现实世界隐隐飘来: 
   
  “书函,救救我,救救我,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朱建风快活的摇着手里的铃铛,说道:“你听,这是你的女人在呼唤你,在此之前你
从未让她失望过,但是这一次,我遗憾的告诉你,她的失望源自于你的绝望,而你,除了
绝望已经别无选择。” 
   
  弥天的腥风血雨中,一个痛苦的身形渐渐隐现,腥稠的粘液状漂浮物呼啸着,从四面
入方聚拢而来,如同成群的疯狗在吞吃猎物,肆虐的凌辱着这个悲惨的牺牲品。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时刻啊!”朱建风狂暴的摇动着手里的铃铛,催促着那个凄恻的
啼呼声,让它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凄厉。他望着张书函的目光也变得热切起来: 
   
  “我们所有的人都要在这里相会,共同欣赏你所犯下的邪恶淫行,这是你一直所期待
着的时刻,不是吗?” 
   
  “不!”张书函拼命嘶喊起来,声如泣血。 
   
  “请回答是,好不好?”朱建风苦口婆心的建议道:“违逆内心的意愿,这种事情做
得太多,会影响到你身体的健康的。” 
   
  张书函悲愤的怒视着朱建风,好长时间过去,他的神色慢慢舒缓下来,一丝绝决的表
情浮现在他的瞳仁里:“是的!”他语气坚定的说道:“一点没错,这的确是我一直期盼
着的时刻。” 
3)堕落的美丽快感 
   
  高空中的影像渐渐清晰,那一声声哀号也越来越刺耳,终于,林心湄那张因极度痛楚
而扭曲的脸出现在张书函的面前:“书函,书函,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被冻在冰山
里?” 
   
  “这里并没有什么冰山,从来就没有过!”朱建风摇头晃脑的盯着林心湄,一双眼睛
流露出无可竭止的贪婪欲望:“禁制张书函的只不过是他内心深处的愿望,不敢越雷池一
步,嘿嘿嘿,说得不就是他现在的情形吗?” 
   
  林心湄好象这才注意到朱建风,她缓慢的呼吸着,用手摩挲着被秦经理掐青的咽喉处
:“你手里的那只黑色铃铛,大概就是这恐怖世界的源由了,还有你,叫朱建风是不是?
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没人能够带你们来,如果你们不愿意,谁也无法让你们来。”朱建风笨拙的跳动着
,手中的魔铃越摇越激烈:“不要问我你们来这里的目的,要问就问你们自己,只有你们
自己才知道自己。” 
   
  林心湄沉思了片刻,又抬头问道:“书函,你能够走出来吗?” 
   
  张书函没有说话,朱建风却急不可耐的抢道:“他不能,永远也不能,灵魂可以脱壳
,但人却永远无法走出自我,如果他破冰而出,那么除非是一种可能。” 
   
  “哦?”林心湄问道:“哪一种可能?” 
   
  朱建风奸笑起来:“那就是他承认自己,这也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对不对?” 
   
  “承认自己?”林心湄有些困惑,望着冰川里张书函僵硬的身形,她沉吟良久,才慢
慢说道:“朱建风,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张书函他的表现与他真实的内在,完全是两个不
同的人。” 
   
  “太聪明了!”朱建风跳了起来:“你看,你看吧,在这苍凉寂寥的异界,总有些东
西是我们必须接受的,那就是事实真象,无论它是何等的卑污肮脏,无论它是何等的邪恶
丑陋,我们必须认可它们,因为我们否定了丑恶的同时,也就否定了自我,否定了我们存
在的现实,同样也否定了美丽与善良!” 
   
  随着猝然加骤的激昂铃声,一幅色彩怪诞的画面缓缓展开,林心湄听到了一阵阵浓重
的喘息声、令人心脉喷张的呻吟声、濒临死亡极峰的快乐叫喊声,还有一种暧昧空气的流
淌声。 
   
  她看到了张书函,同时也看到了苏楠。此时的张书函形态丑恶,比之于朱建风有过而
无不及。苏楠却全身散发着一种妖艳的美丽,那种美丽眩目夺彩,观之欲醉。孽欲的沉沦
令他们登上黑色的快乐极颠,他们肆无忌禅的扭动着,疯狂的叫喊着,黝黑色和雪白的的
肌肤映衬出整个世界的邪恶。 
   
  林心湄只看了一眼,就立即闭上眼睛。但是这幅意外场景的画面却已经永久性的定格
在她的意识深处,闭上眼睛,她只能看得更加清晰,更加真切。 
   
  “瞧见了没有,这就是他对你做出来的事情,”朱建风蹦跳着,神态狰狞:“但是他
拒绝承认,所以才会被冰封在自我的意识深处,他企图封闭的是事实真相,但当真相浮出
水面之时,封存空间留下来的却只能是他自己了。” 
   
  愤怨的眼泪从林心湄眼角淌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的声音却是依然的平静
,一如沉寂了千年的湖渊之水。 
   
  “每时,每刻,”朱建风露出残忍的微笑:“当他与你交合之时,当他两人的目光接
触之时,当苏楠的意识映入他的思维之时,这种事情就发生了,节奏与频率在不断的加快
之中,你已经看到了,他们已经深深的陷了进去,除了他们两人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帮
助他们解脱。” 
   
  “你说什么?”林心湄突然睁开眼睛:“朱建风,你是说这只是制造出来的幻像?是
他们自己的……内心中隐秘的愿望?” 
   
  “在一个世界只能称为想象的东西,在另一个世界却可以汇聚成形。”朱建风低声说
道:“如果这种过错是可以谅解的,为什么张书函走不出这座并不存在的冰山?” 
   
  林心湄还要说什么,朱建风却已经狂笑着嘶喊起来: 
   
  “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人就会永远永远的封闭在这个自我的黑暗空间中,你们所有
的欲念,都会绘形绘色的在你们面前一一闪现。林心湄,苏楠,你们曾经幻想过的与陌生
男人交合的场景,会成为张书函借以消遣时光的最佳娱乐方式,相信在这一过程中你们会
学会许多技巧,唯一的遗憾只是:这种技巧对你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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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樽清酒斗十千, 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 拨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 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 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 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 直挂云帆济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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