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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oesmiles (沧海一声笑), 信区: Ghost
标  题: 违约 第九章 山穷水尽疑有路,柳暗花明又一劫1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Mon Jan  3 00:17:54 2005)

第九章 山穷水尽疑有路,柳暗花明又一劫
  
   不论多么精湛的布局,只要是一个局,就有被破开的一天。
   正如一句名言:你不可能骗所有的人一辈子。
   我相信,世上有巧合,但如果太多的巧合,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现在这种困境,已经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困扰,我无法从正常的逻辑上去摆脱它,所以
,我假设,我在不知觉中,进入了某个局。
   
   我对胡仁道:“帮我想想,怪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胡仁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好象是从我来找你的那天开始吧?”
  
  胡仁为什么来找我?剔除友情之外,他找我的最大目的,就是期望我可以帮他说服业
主,以便收楼。难道说胡仁就是布局者?我瞄了胡仁一眼,他打了个哆嗦,举手道:“停
!老荆,我知道你潜台词,你无聊不?收了楼我有什么好处?”说到这里,他便得意的笑
了起来,以至胖脸上几乎找不到眼睛:“再说,你去国外那几天里,我就和张狂老哥谈好
。所以我犯不着折腾你!”
  
  谈好了?我一把扣住胡仁的肘关节,沉声道:“我怎么不知道?怎么谈好的?”
  “你又没问!发过短信给你的!”胡仁拍开我的手,揉着臂膊道:“之前是因为发展
商太黑,只给八十万人民币,他觉得以后没法和干哥交代才不敢卖的!”
  我扯住他衣领怒道:“放屁,我压根没有收到你说的短信!要卖张狂之前不会卖?说
,你怎么骗张狂的?”
  这时妻子推门进来,忙劝我不要冲动,胡仁白了我一眼道:“这么大年纪还想当冲动
派掌门人?五百万美元的现金加上建成后一层的使用面积。就算他义父明儿复活,也有个
交代了!”
  妻子在边上也笑道:“老荆,胡仁这事办得很得体了,不论中外哪种意识形态下的社
会,不可能说周围其他人都拆迁了,就你一个人长期不交楼的,发展商大可以通过政府手
段来实现收楼的……”
  我挥手止住他们,点了支烟,我心里很有些不痛快,我对朋友的选择,是很挑剔的,
能让我视为朋友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交情,但现在这两个我视为兄弟的好友,却把一件
我参与其中的事情撇开我完成了,而我一无所知!
  
  用一句俗套的话来说:我出离愤怒了。
  用一句煽情的话来说:他们把我珍视的友情毫不留情的践踏。
  
   妻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快地摇了摇头,就在我准备对胡仁发火时,我的手机响了
起来,电话里传来张狂焦急无助的声音:“阿晓!你听到我说话吗?对,我是张狂,我被
困在旧楼底下的防空洞里了!我电话……”
  说到这里,就没有了,再拔过去,却是关机了,想必电池没电吧,我一把扯起胡仁,
向外奔去。这个时候,无暇去计较太多了,下楼时,在电梯里胡仁喋喋不休地发誓赌咒他
在我去外国期间给过我的短信的了,我根本就没有心情听他胡说,掏出手机甩给他自己看
,谁知胡仁惊叫道:“天,你的短信信箱的空的,你把短信全删了来耍我啊?”
  我抢过电话,不知道怎么回事,收件箱真的被清空,我没好气地道:“清空没清空都
好,没有收到就是没有收到!”
  
  这两幢解放前建的骑旧楼,并且当落实政策归还业主时,已经定为危房,所以某些岁
月的痕迹保留得更加深刻。比如在某间房里,墙上还有一张边角发黄、结满蛛丝、残缺不
全的连现在农村也不复见的“胖小子抱鲤鱼”年画。
  
  而那段岁月里到现在为止,少数基本无争议认为正确的方针之一“深挖洞……”,自
然也在这两幢骑楼上得到很好的体现,那就是——防空洞。
  张狂在我去买打火机时,听到防空洞仿佛有声音,所以他马上去拿了一盏应急灯去看
个究竟。他不能不去看,因为中国人几千年来怕惹“官非”的心理同样也在他身上留着烙
印,不论是有人利用这两幢骑楼的防空洞做非法勾当也好,有流浪汉在里夜宿也好,出了
事,作为业主,总是脱不了干系的。
  
  防空洞的入口,就在楼梯后面,张狂拨去几张蛛网,便有一种危机感随着南方潮湿天
气下特有的令人作呕的霉味扑面而来,这是他年少时无数次街头械斗留给他的除了满身伤
疤以处的一点本能。但张狂笑了笑还是往楼梯后摸索了过去,他嘲讽着自己过敏的神经,
因为近来也许年纪大了,虽然倒三角的上身肌肉盘虬凸凹得足以让大多数都市年青年人汗
颜,但终究老了,不时老是磕磕碰碰,所以很多时候对危机的感知不过是空穴来风。
  
  应急灯下,年月久远而锈得暗红的铁链紧紧缠在防空洞门上,末端的大铁锁忠实的紧
扣着。张狂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时防空洞里传来“咣咣当当”的声音,他还是决定进防
空洞里瞧瞧,万一上次堆边角料时,不小心把个流浪汉关在里面那可是非法禁锢的大罪来
的。当然,多数不过是老鼠弄翻了这些年来堆放在里面维修房子余下的边角料。
  
  把大铁锁和沉重的铁链拖开,张狂还在裤子上拍打着手上沾染的铁锈,那一米见方由
一整块厚实的红木做成的、称之为盖子会更加形象的门,就“吱”一声向里面倒去。
  把脚踏在年久失修的木梯上,承受住了张狂体重的木板不堪重负地吱吱呻吟着,张狂
小心的用手上的应急灯打量着四周,这时他却发现,在木梯尽头的水泥地板上厚厚的积尘
里竟有几个鞋印!
  突然,脚下腐烂的木板“喀”一声,断作两半,张狂一脚踩空,应急灯在手上挥舞了
一道弧线,照亮了防空洞的穹顶的蜘蛛网,一只壁虎快速的闪进一簇不知名的苔里,防空
洞里各个角落里“吱吱”声不绝于耳,张狂整个身子在木梯上滑了两格,幸好反应还算灵
敏,紧紧抓住了梯子上端的一块木版,整个人吊在空中。
  
  张狂惊魂末定,防空洞内又“叮”的一声响,他忙把应急灯照了过去,却是一小截三
角钢不知从什么地方跌下来砸破了一块旧玻璃上。张狂重重地喘了口气,用手中的应急灯
照了照下面,却不觉笑了起来,那水泥地板离他脚下不过二十公分,便干脆松手落下,张
狂望着自己落地的前方那几个鞋印,心里不停打鼓,鞋印,就是有人来过了,天,从上次
打开这个防空洞到现在,差不多有两个月了,要是自己把谁关在里面,那不得饿死?想到
这里,张狂的心里有些发毛,他心虚的用应急灯照着四周,还好,没有他想象中干尸。
  张狂总算定下来神来,提灯去比照那几个鞋印,和自己方才的留下的鞋印激起的灰尘
厚度相比较,可以推测出这几个脚印是新的,至少是最近这些日子才有的,是什么人曾经
来过呢?方才撬开门洞木版进来的时候,门口没有其他人曾经进入的迹象,而这几个脚印
边缘干净整齐,鞋底纹印清晰,明显是新皮鞋的脚印,流浪汉的鞋子,一般不是这样的,
这让张狂比较放心,至多是开锁手法高明的小偷来光顾过,而这两幢旧骑楼根本没什么好
偷的。但突然张狂那种危机迫近的感觉又来了,他忙把应急灯向四周照去,一览无遗的四
面水泥墙壁,只有几个角落堆着几小堆垃圾一样的边角料。
  张狂不知为什么,愈来愈感到不妙,他本能地往上一跳,“吱——”,一只象小猫一
样大的老鼠惨叫一声,向楼梯底下窜去。
  突然,象是惊动了什么,几只硕大的老鼠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在屋内一窜,马上无
影无踪,任是张狂胆大如斗,也不禁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这时,顶上传来“砰——”的一
声巨响。
  


张狂心知不妙,猛抬头,一阵灰尘扬面扑来,张狂条件反射地抬手护住眼鼻,待移开双手
时,才发现地下室的木门已经被关上。张狂三步并作两步跳上梯子,摇了摇木门,果然,
从外面锁上了。
  这时,张狂听到上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忙大叫“阿晓!荆洚晓!”,却没有人
回答他,张狂唯有努力向下拉那木门,活生生把门把手都扯断下来了,那外里缠绕了铁链
的木门那里有分毫松动?
  张狂唉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这次准给阿晓笑死了。”无奈地掏出手机要求急救
,却发现完全收不到信号。
  折腾了半个小时,筋疲力尽的张狂坐在了楼梯上,他不敢坐在地上,在这样一个阴暗
封闭的环境里,平时可以说胆识过人的张狂连对老鼠也有点莫名恐惧。自从这半年以来,
每次他来修整房子,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偶尔会发现一些不属于房子原有的物
品,有时是一些旧报纸,有时是一些破鞋破碗什么的,有次他在清理一堆无端出现旧报纸
时,发现竟然是一九六九年七月的的人民日报;费心修好的窗台,几天后被不知哪里丢来
的花盆砸坏;有时明明是平地,自己却会被绊倒;被木地板上冒出的钉子尖划破脚,而这
个钉子,他可以肯定原来没有;新买的自行车不翼而飞;他经常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有
好几次,他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朝自己压过来,一扭头,却什么也没有,经常,他在修理
房子时,觉得屋里还有另一个人,人,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东西?
  他依稀记得养父曾经说过,这个房子在五十年代交给了国家之后,被房管局分派给一
所中学的职工居住,那十年里,曾经吊死过几个臭老九。
  张狂使劲摇了摇头,其实这个荒废在闹市中心的房子,早已被传为鬼屋,这一类的传
说,在附近很有名,但他从来不去打听,因为自己是一个无神论者,这些东西根本是无稽
之谈,他不信,更不要听。
  他不断说服自己,也许是年纪大了,身体协调性和记性开始下降,或者自己近来运势
太坏,为了怕妻子担心,他在这里受了伤从来不跟家里说,为了这些无法解释的伤,他还
和阿芬争吵过几次,闹得夫妻间也没以前那么融洽了。
  那么这一次呢,这一次该怎么解释,这个木门很沉重,决不是风能够吹倒的,而阿晓
,也不是喜欢开这种玩笑的人。应急灯越来越暗,整个地下室浮在惨淡的白光里,上面又
传来依稀的脚步声,张狂竖着耳朵仔细辨认着,不是阿晓的,一个军人世家而又当过兵的
人,走路绝不会这样拖着鞋后跟,声音停了,隔了一会,木门上传来唏唏梭梭的声音,好
象有人在拨动门把上的铁链,来了,张狂的一颗心提到了喉咙顶,声音持续了一会,又消
失了,许久没有动静。
  应急灯又暗了一点,张狂掏出手机又看了一下,仍然是没有信号,已经过去了三个小
时,手机只剩下一格电了,汗珠从张狂额头上沁出来,他突然有点烦躁,用手肘狠狠地顶
了一下木门,却换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依稀的脚步声一会响起,一会消失,连张狂也怀疑
,这些脚步声到底是什么,是幻觉吗?
  张狂又按了一下手机看时间,哔的一声,是电源快用完的提示,不管等待着自己的是
什么,或者是什么也没有,情况也不可能更坏了,无论如何得在应急灯和手机电源用完之
前做点什么,张狂不服输的性格又回来了,他跳下楼梯,在角落那堆垃圾里翻找着。
  
  一路上,胡仁这家伙理屈词穷,居然在车上扮得一肚子气似的,我也没心情去搭理。
在那两栋旧骑楼里,我们很快依据张狂的提示找到了地下室的门。我用力的推了推门,却
有“落、落”枯涩的声音响起,胡仁把应急灯举动门上,只见有一条两个大拇指粗、因为
年月久远而锈得暗红的铁链紧紧缠在门上,末端是一个大铁锁。
  原来,最后张狂在垃圾堆里翻出了一根细铁线,把一头接到手机上,一头从门缝里塞
了出来,因为要拐三个弯,所以他试了快半个小时,终于成功接上“天线”,收到了信号
,刚打完电话给我,手机就彻底没电了。
  在楼梯口坐下来,胡仁去买了瓶水给呼吸已经有点困难的张狂,一口气喝掉半瓶水之
后,张狂才慢慢止住了喘息。
  
  我听他说完早上到现在的遭遇,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埃,冷笑道:“没事了吧?没事
去我家接你儿子吧。”
  张狂这才发现我的神态有异,道:“阿晓你怎么了?皮笑肉不笑的?”
  胡仁在边上说:“他在怪我们呢,说我们谈好了收楼的事,没告诉他,不够朋友,不
要理他,他在发疯,过两天就好。”
  
  张狂一听之下,火气比我还大,从我身上搜出手机,按到通话记录,然后一把扯着我
道:“还说没有!我还是打的越洋电话给你!你瞧,这是什么?”这时张狂把我的通话记录翻到
某一页,上面的的确确、清清楚楚显示的是他的手机,并且是在我去国外的那段时间,通
话时间十七分钟。 
  我苦笑无言,不知从何说起,胡仁便趁机在边上表白自己,我只好举手投降。这时张
狂正色道:“对了,到底是谁把我关在这里?阿晓你早上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人?” 我摇了
摇头,胡仁不解地道:“难道是我委托人公司的总经理搞的鬼,但现在都谈妥了……” 我
一激灵,对胡仁道:“没错!我可以确定,99%就是你委托人公司的总经理!你开给老哥的
价,和他开的价简直天壤之别,如果他能让老哥屈服了,那么他就给你委托人的公司大大
省下一笔,他就可以向董事会邀功!” 胡仁笑了起:“老荆,这笔钱,对我委托人的公司
,算不上大钱,你明白么?发展商和建筑公司不是同一级别的,不过提到邀功,倒也有可
能……” 我打断他的话头道:“什么也不用想了,你们两个快点搞定合同,把它签了,就
屁事也没有了。”张狂听了,也点头称是,表示等胡仁的委托人的和约一做好,就马上签
了它,这样就什么都解决了。
   
  在去我家的路上,胡仁问我道:“那监理所的来历,还查不查?”
  我摇头道:“你胡大律师爱查不查吧,总之这事到现在为止,大团圆结局。我得忙自
己的事去了,如果不出我所料,有个客户今天就会把定金过帐给我,我明天马上就要离开
这个城市去客户所在地开始一张CRM大单子了,如果搞定,今年目标提前完成,最后这个季
度我就可以去度假了。”
  胡仁还想说什么,张狂止住他道:“我看阿晓是心力交瘁了,为了这事,失去了赵重
犀这个朋友,咱们别再提起这事了。”我冲张狂挑起大拇指。
   
  我在这一行的信誉,还算可以,张狂他们到了我家开始吃饭时,我一查帐,客户已如
约过了30%的定金过来,我连忙联系我的整套班底在饭店吃饭详谈,因为这种大单子,不是
一个人可以吞得下的;而客户多次强调保密,于是还要订去客户公司所在地城市的机票,
我在拍档们吃完饭喝茶时仍饿着肚子忙得不亦乐乎。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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