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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oesmiles (沧海一声笑), 信区: Ghost
标 题: 违约 第十章 水落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Mon Jan 3 00:22:39 2005)
我笑了起来,那几个电话,应该是哪个不长进的朋友故意恶作剧,妻向来都很理性,应该
不会真的生气。我推开卧室的门,刚想开口,却不料一本杂志飞扑而来,我忙挥手拍开,不
解道:“你怎么了?不是真的生我的气吧?那种电话怎么会打到家里来呢?”
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向来做什么事都很有计划,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啊,约了朋友去相好那里打麻将,却又不告诉他们无论如何不能打家里电话……”
相好?我哭笑不得地指着妻道:“喂喂,楚方睛,你想好再说行不行?莫须有啊!”
妻冷笑道:“莫须有?好啊,这是什么?”
说着妻把一份合同扔过来给我,翻开一看,却是我这些天在进行的那单工程的合同,
我不解的把合同扔在床上,对妻道:“有什么问题?这份合同没问题啊。”
妻的脸上因为激动而苍白得吓人,以至她要深呼吸一会才能继续说下去:“合同没问
题?这么说,交货收钱了?”
我点头道:“对啊,怎么了?是收钱了啊。你瞧,现金支票,就在包里。”说着我把
手提电脑的袋递给妻,然后伸了一下懒腰准备躺床上休息一会,不料妻看了一眼支票尖叫
了起来,用力的把我推开,我差点跌倒在地上,踉跄了几步抚住卧室的门才站稳,却听妻
斯里彻底的叫骂道:“你滚!滚去你的二奶那里!”
她喘着气瞪着我,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那她披散在脸上的长发后的眼光,早把我
凌迟了一千次,我望着面容因为激动而扭曲得很利害的妻子,我突然感到无比的失落,眼
眶已有些湿润,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很和谐,即使在月收入只有一千块的时候,妻子一
直不离不弃在我身边,甚至可以为了我感冒了七八天还没有好,就不惜花掉近半个月的生
活费逼我去医院治疗;就算后来事业上有所起色时,我经常晚上飞去另一个城市,凌晨飞
回来,睡上一觉和拍档们开工干活,然后晚上马上飞到另外的城市,有时一两个月都和妻
子说不上三句话时,妻子也一直很谅解我,大家都相互支撑着对方……
为什么今天,我们已经用自己的努力创造了一定水准的生活品质时,会因为,几个恶
作剧电话而给我生安硬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并为此发火呢?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呢?难道真
的是可以共患难而不可以共富贵吗?
我痛苦的甩了甩头,迎上妻的眼光,问她道:“就是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到底
你现在发现了些什么?”
“礼物呢?”妻这时倒好象平静下来了,向我伸出手。
不论我去哪个城市,回来时,我习惯性的会带一点多数不值钱的小礼物给妻子,有时
太急,便在机场买点小玩意儿,我的拍档们也都知道这一点,有时一起出去时我忘记了,
他们回来时也会提醒我。
但这次,这单工程中间出现的问题,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给我的拍档们的打击也
太大了。我们从来没有试过一单工程要延期的,这也是为何我们一直保持较好的声誉、生
意的原因。
从出事那天起到交货收钱上飞机下飞机分手各自坐车回家,大家都沮丧得不想说一句
话。哪里还记得买礼物的事?
妻子见我没开口,便冷笑道:“无言以对了吧?CRM的单子,你们第一次接啊?近几次
做CRM哪一次不是提前交货的?这次居然比合同的完工日期还要迟,嘿,你别告诉我,一台
戏唱过上百次的戏,会走错台步!”
我这时也有些恼了,因为本身我精神上已经很疲倦,我期望回家可以得到放松,可以
得到家人的安慰,谁知妻子居然因为我没有给她买礼物而无理取闹。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却见保姆打开门后,胡仁衣冠不整手持半瓶威士忌冲了进来,嘴
里叫道:“老荆!是兄弟的,陪我去喝一杯!”
我哪有心情去搭理胡仁?我斜着脑袋倚在门框,冷冷的望着妻子。
妻见我不见口,更愤懑地厉声道:“恼羞成怒是不是啊?你说啊!如果工程出问题,
你的工程款又为何一分不少?”
我伸手指着妻子,竟说不出话来,我发觉,自己的手指有些发抖,我深呼吸了一下,
才对妻子道:“这中间有许多波折,你不要这样,我慢慢说给你听……”
“我不要听!”妻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一把将我推得坐倒在地,她指着我吼道:“
你以为凭这些就可以激怒我吗?如果不是你的丑事全让我知道了,我还不知道让你骗到什
么时候,你走!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我正想追问我做了什么丑事,胡仁一把扯住我后领叫道:“走吧走吧,女人都是不可
理喻!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我跟着胡仁无精打采的离开家口,疲惫加上沮丧,令我感觉自己快要垮掉了,也许,
去喝一杯真的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胡仁扯着我上了一辆计程车,司机问我们去哪里,胡仁神智不清的吼道:“载我们去
一个可借酒消愁的地方!”
我见他这样子,又可笑又可气,心想你愁个屁,我才是比窦蛾还冤地呢,想到这里,
我一把抢过胡仁手里的酒狠灌了一口,却听那司机不解地道:“到底是什么地方?”
胡仁两眼赤红趴在司机与后座的隔离栏上喷着酒气道:“借酒消愁!歌以言志!随便
!”说着他抽出一百块塞给司机道:“放心!我会给钱的!够不够?”
那司机倒也老实,忙答道:“够,够。”
一路上,胡仁不停的和司机有一句没一句扯女人多么不可理喻,想不到那司机也是个
情场上屡败屡战的高手,两人竟聊得称兄道弟,我这时才知道,原来胡仁也刚跟在英国的
女朋友吵了架,在这个城市很有名的一间卡拉OK门前下车时,司机和胡仁还互相留了电话
。
在包厢坐了下来,叫的酒还没有上,胡仁那瓶威士忌便让我们喝光了,这时我手机响
了起来,却是张狂打的来的,电话里他的声音很烦躁,只是问我方不方便,说心情不好,
想找我喝酒,正说着胡仁一把抢过电话,狂吼道:“老哥,快过来!我们都是伤心人啊伤
心人!打车来!我请!我们在包厢里等你!”
张狂很快就过来了,一进包厢就黑着脸,坐下来一把将上衣扯开甩开,一口气只灌了
两瓶“生力”,才气鼓鼓地嚷道:“女人!为什么在患难时可以与共,而生活好起来了,
却变心了呢?”我一听,心突得一跳,竟有点鼻酸。
原来他今天领了工资,中午值完公司的班,就请了半天假回家里准备带妻儿出去改善
一下伙食的,回家却发现儿子在吃饭盒,他便问为什么芬姐没有回来做饭,儿子说不知道
,这几天中午都是芬姐给他钱让他放学回家时自己买饭盒的。
芬姐帮人家做钟点工,只负责煮早中两餐饭和早上送小孩上学,所以通常芬姐中午就
回家了,张狂觉得不对劲,便打电话给那家人的男主人,对方却说,芬姐上个月就已经没
在他家做了。
听到这里,我有气无力地道:“你都神经病的,你这烦个屁啊?不就芬姐去给另一家人做
保姆罢了,可能人家给的钱多些。”
张狂瞪着血红的眼,望了我一会才道:“当保姆,会有三千块一个月?”原来上次修
整那旧骑楼时,张狂差三千块,芬姐第二天拿钱给他,说是这家主人给的奖金和预支后面
几个月的工资的。
张狂又道:“并且她给我买了两件西服,我一直没打开,刚才起了疑心打开一瞧,都
是上千元的货色!我还发现衣柜里,居然有两条几百块一件的裙子!我当年也风光过,质
地手工我还是会看的!”说着他双手抱着头如同受伤的野兽一次嘶叫着。
我不知和他说什么才好,我本来想说:芬姐现在又不是当年那么水灵,现在干巴巴和
马王堆出土的干尸有得一比,白送都怕没人要。但想想这话太伤人了,还是喝酒罢了。胡
仁却大为感怀的拍了拍张狂的肩头道:“老哥,来,喝,女人,不要想了,你这不算什么
,我委托人付了律师费,我就得帮他帮事,我的女朋友居然说我回国是想和以前的女朋友
再续末了缘!唉,喝吧!”
胡仁如同狼嚎一般的所谓歌声肆虐在包厢里,我和张狂默默的过一会便举起酒瓶子相
邀而饮,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包厢里的洗手间我们三个已经光顾过无数次。我糊里糊涂的
只记得大约喝进去的酒会比吐出来的更多些。
醉生梦死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很块,从昨晚开始,我和张狂、胡仁三个,醉了便胡
乱找个酒店躺下,醒来又去买醉,一个人的伤或许自己躲在角落里舔一下伤口,第二天便
没事了。但三个失意的人走在一起,仿佛会加倍沮丧。张狂算是较为清醒,还记得打电话
给陈至立请假,还打了两趟电话给他儿子。
今天,又喝到我和张狂都举不起瓶子了,胡仁也失去嚎叫的力气瘫在沙发上时,包厢
的门被推开了,三个女孩走了进来,看打扮,应该是这里的公关。张狂醉眼蒙胧地推了推
我道:“这三个女的,是出来混的。要小心……”
胡仁不知所谓的傻笑了一会道:“老哥,这里你常来?”
张狂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道:“我现在哪有钱来这里?想都不敢想,不过当年,是吧,
咱也算见识过,对吧?”
胡仁对那三个女孩招手道:“来,过来,靓女啊,老哥,你当年、当年个屁,讲现在
才是正经?还有老荆,反正嫂子认为你包二奶,你就将错就错假戏真做好了。”
我尽管已吐着有气无力,但神智还是清醒的,我对胡仁道:“清者自清,结婚以后我
是不会在外面鬼混的了,做人有自己原则的,走开!”我对走近我的那个女孩吼道。
胡仁在边上傻笑道:“靓女,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把我这两个哥们搞定!”“啪”一声
掏出一迭钞票甩在桌上道:“搞得定,这钱就是你们的了!”
张狂摇摇晃晃想扶着沙发站起来,却努力了几次都站不稳,终于蹭到胡仁面前,边笑
着嘴角边淌着酒,他弯下腰把那叠钞票分平成两堆,比一比差不多高低,拿起其中一堆收
入口袋里,打了个嗝闭着眼睛道:“我,我自己搞定自己。”
这时一个女的走近我身边,张狂含糊地用家乡道:“阿晓,小心,这妞,手底估计很
硬的……”
我操起一支酒瓶,“哈哈”一笑,朝桌上一砸,那锋利的玻璃棱角在灯光下异样绚丽
,我对那女孩道:“走开,不然我叫非礼了。”惹着胡仁和张狂都大笑起来,我蒙胧的视
野里,那三个女孩也笑得花枝乱颤,喝得太多,眼睛有些恍惚,五官看不太清楚,但这三
个女孩身材确实没得说。
这时我电话响了起来,是我一个拍档打来的,他在电话那头兴奋对我道:“荆生,那
个硬盘你猜怎么坏?不是我们的错!不是病毒!我回来后把它们拿去送修,居然全部都是
有人把螺丝拆开,然后用刀子把里面的盘片划花!那人是猪头来的,拆开以后破坏了真空
状态这硬盘就得回厂返修了,还用刀子划花,真是画蛇添足!”
我挂了电话,心里舒服了许多,不论如何,现在是保安的问题,不是我们技术防护不
过关的问题。这时一个女孩已走了过来,把我朝她怀里拉,我神差鬼使地站了起来,竟松
手任那截玻璃瓶掉在地上,脚步不稳地向她倒去。
这时却见黑影一闪,那女孩一声惨叫,蹲在地上,却是张狂出其不意一记头锤砸在她
脸上,张狂一手扯着我一手架着胡仁冲向门口,闪过一个女孩的长腿,用肩头把门口的另
一个女孩撞飞,这时我有点清楚过来,虽然我不知为什么,但我向来对张狂是信任,便帮
他架着胡仁往外跑,胡仁脚不沾地被我们架着,歪着头傻笑着伸手指指点点,嘴里还叫嚷
:“美女,魔鬼身材!我喜欢!嘿嘿,老哥你打女人,你堕落到打女人,你怎么可以打女
人呢?”
张狂苦笑着和我停下步来,胡仁实在太重了,我们又喝了太多酒,又吐了太多酒,实
在跑不动了,我喘气问道:“老哥怎么了?”
张狂道:“你怎么这么蠢?你没发觉那美女一拉你,你也自动的站起来扔下酒瓶么?
那是标准的小擒拿手啊。”
我甩了甩头,张狂苦笑道:“还有一个练谭脚的,另一个大约是练散打,刚才我撞她
的脸,她缩头双拳护面,我们出门时,我后背已吃了她反击的一拳。”
胡仁摇头晃脑喃喃道:“武侠片啊?你,去当编剧算了”说话间胡仁回过头去,突然
一声怪叫:“啊哟妈啊!”一瞬间不知从哪来的蛮力,把我们两个甩下,歪歪扭扭地朝前
狂奔,我转身却见身后二十米外刚才三个女孩手持着长刀已经杀到,在我们面前拉开功架
,最前面的那个,右眼肿起,大概是刚才挨了张狂的攻击。
张狂苦笑道:“怎么这么沉的一个人,可以一下子跑得和兔子一样快?”
我搭着墙努力站稳,道:“应该说,跑得和胖兔子一样快。”
张狂大笑起来,扶着墙呕了一口酒,他问我道:“你信不信鬼?”
我摇头道:“不信。”
张狂又道:“你怕不怕鬼?”
我点了点头,张狂指着那三个女孩,打了个嗝皱眉道:“我也不信,我也怕,不过,
我宁可见鬼,也不愿在喝醉的时候,遇见这三个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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