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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oesmiles (沧海一声笑), 信区: Ghost
标  题: 违约 第十一章 卷帘格5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Mon Jan  3 00:34:09 2005)

我和张狂飞扑出门,面粉上,一对鞋印赫然入眼,这是一对偏小的脚印,鞋印后面还有一
道拖痕,这是一个很拉塌的人留下的鞋印,留下鞋印的人,力量很大,把边上的面粉都踩
崩了。
  电梯的门在我们赶到时,堪堪关上,另一部电梯在楼层显示屏上浮出检修的字样。我
和张狂奔向消防梯,一撞开门就往下跑。张狂更是夸张,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是鬼,是
人,我不怕!”,便飞身越过十几级梯楼,直接跳到下一层的楼梯拐角处。等我推开下一
层的消防梯的门时,张狂已从电梯间又冲进消防梯对我道:“快,下去了……”说话间他
已纵身向下跃去。只听他吼道:“你到下一层十五楼,我去十四楼!”
  
  当我跑到电梯间按下向下的按钮时,电梯没有停下,再不停下几秒钟让我喘气的话,
我实在跑不动了,这种运动,对我来说,比与人打斗更消耗体力。这时电梯的楼层显示屏
数字变成了十四。然后,等我深吸呼了几次,平息下来时, 电梯仍在十四楼。我快步冲进
消防梯向十四楼奔去。
  十四楼的电梯间里,我见到了张狂,他用手按着电梯向下的按钮,以使门不能关上,
一个苍老的女声尖锐地响起:“没有!没有人,晨运的早出去了,上班的还没起床,除了
我这个收垃圾的,还会有谁?你要不进来你就出去,别阻碍我干活。”
  我走过去,电梯里只有一个年迈的着褴衫的阿婆,我走进电梯里小心的围着那阿婆走
了一圈,却没有碰到我意料之中那应该在的隐形的人。我对那仍在用方言咒骂张狂的阿婆
道:“刚有小偷,摸了钱包,我们想找找他有没有什么东西掉下罢了。”
  
  这才博得阿婆的同情,否则那老人还不知道要骂到什么时候,这时恰好另一部电梯能
用了,因为张狂一直按着钮,也开了上来,我见状对张狂道:“走吧,上去吧。”
  
  到家里坐下,刚倒了杯茶,还没来得及喝,张狂激动得手脚都有些发抖,嘴里低声喃
喃道:“阿晓,别怕,是人,不是鬼,我们不用怕。”说着说着,便扯着我要向外走去,
妻子和芬姐见了,忍不住道:“又去哪里?”
  
  张狂拉着我头也不回地道:“救人如救火!是人,不是鬼,不用怕的,回来再说。”

  这时妻子对我道:“胡仁若有事,这么长时间了,也已出事了;如果胡仁没事,你们
何不谋定而后动?”
  我心中一激灵,冷静下来一想也是,却听张狂道:“该想的我们都想了,还有什么好
想的?”
  
  芬姐这时插话道:“那是你们自己想的,你可以把问题说出来,我们帮你们一起想啊
。”
  张狂这下可不乐意了,放下扯着我的手,瞪着铜铃大的眼睛道:“阿芬,怎么来阿晓
这边玩了一宿,你就变得这样了?男人的事,你搅和个啥?”
  芬姐让他一训,便也不好开口,我忙对张狂道:“老哥,你别这样,芬姐说得有道理
,多个人,多条思路,说不好能找出问题的症结。”
  这时张狂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条短信,他看了之后,沉吟了一会,不情不愿在往沙
发上一坐,把手机一扔对我道:“阿晓,记得那三个女孩吗?对,就那天晚上那三个,她
们其实是受人之托来找我比试功夫的,之前寄过信来的,但俗话说:穷文富武。我上些日
子那种状态,哪有心思理会这种事?不知是谁,以为她们是我的仇家,便通知她们那晚来
偷袭我们。她们见我没有如期赴会,许是以为我怯战,便也欣然出手。”
  我不解道:“然后呢?”
  张狂道:“那晚以后,她们便认输了,后来我托她们在酒店帮我看着胡仁……”
  我捡起他的手机,上面有一条很古怪的信息:张哥,此次南下,余等礼数有所不周,
幸不相轻,托以重任。然吾辈学艺不精,终负所诺,愧疚不已,羞以相见。就此辞别,后
会。
  
  这时,我书房的电脑发出“咚”的一声, 我进去一瞧,却是有一个陌生的邮箱在MSN
上把我加为联系人,然后发来了一条信息,等我把他加为联系人时,他已下线了。
  
  那条信息上写着:胡先生现在很好,不用担心。如果有兴趣,可以一起来喝茶。对了
,我用了代理服务器,你不必费心查我IP地址了。
  下面是一个地址。
  
  张狂一瞧便道:“快,我们去找胡仁。”我道:“你知道这个地址么?”张狂稍一摇
头,突然道:“这是我那两幢旧楼的地址啊!”
  
  我暗叫一声不好,不可能这个人边和我们搏斗,边去胁持了胡仁的。如此看来,对方
还不止一个人!
  

张狂此时再也听不进什么谋而后动的话了,不由分说的一把扯起我就冲出门了。
  
  那两幢骑楼的门洞,木板被拆开了仅容一人出入的口子,我下车以后,长长的舒出一
口气,张狂不解的望着我,我对他道:“就算那人会隐形,这也说明了他不能穿墙,总算
不幸中的万幸。”张狂白了我一眼,握实了拳头,不停地念叨着“不用怕,没事,打架我
打多了,不是鬼,不是鬼,是人,是人就不用怕!”我不禁叹了口气,张狂嘴里说着不用
怕,我瞧他心里比谁都怕,此时他念着念着,就要往里冲,我忙一把拉住他道:“对方叫
我们来,自然有准备,让我先瞧瞧有没有……”
  
  张狂一把甩开我的手,高叫道:“不用怕,是人,不是鬼,不是鬼我不怕!”一步五
级阶梯的冲了上去。我忙也跟在他身后上了楼,在楼梯拐角处,我在已上到二楼的张狂的
吼叫声里,发觉有些不对劲,这里有某些我熟悉的东西。张狂扯在嗓子叫嚷道:“有种出
来啊!”
  
  这里过道的尽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笑道:“我不出来,你不会过来么?你这主人,
连在自己的房子里都这么胆小?”
  这明显成功地激怒了张狂,我刚叫了一声“小心”,张狂脚下年迈的木楼板突然陷了
下去,张狂却不慌乱,一个箭步抢向前去,那知脚刚沾上楼板,那黑暗中就如同毒蛇吐信
般“咝”的一声响起!我隐隐约约见到一个绳套在张狂脚下,闪电般扯动。
  
  但张狂虽然不是一个受过训练的士兵,但他自小练习搏击和打架练成的反感也是非同
小可,只见他一个侧翻,在空中连续蹬了边上的墙两次,眼看一个空翻就可以落地了,我
已听到张狂在空中不屑地“哼”了一声,但我扯紧的心却没有丝毫轻松,我忙向张狂可能
落地的那个位置扑去,希望能在他落地之前把他推开。
  
  但张狂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我刚刚想跃起,他已落到地上了,不出我意料之外,“
唰”一声,一张大网把张狂兜了个正着,那上不着天花板,下不沾楼板的网中,张狂愤怒
的挣扎着,以至那网前后甩动得很利害。
  
  我刚想有所动作,“嗒”一声,我身边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小孔,我不用去挖出弹头来
观察,光凭声音,便知道那是MP5冲锋枪的杰作。我的汗水渗了出来,那个沙哑的声音怪异
而刺耳地“哈哈”笑了起来道:“麻烦你告诉张先生,我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他最好不要
乱动。”
  
  张狂沮丧地停止了挣扎,那声音又道:“荆先生,你们为什么不好好的按我说的做?
为什么要和我斗?你们凭什么和我斗?”
  我笑了起,我一边观察着四周可能存在的陷阱,一边调侃道:“你不是还找过三个搏
击高手来偷袭我们吗?”
  “难道就因为你当过侦察兵?如果你知道,在你复员的三年后,我才被从你的老部队
里开除军籍的话,也许你就会明白你的想法多可笑了。”
  
  也许,每个自信的人,不论他看起来如何弱小,都必有他凭仗的东西,比如芬姐,在
我以为她已无力翻身时,她对还我借给她钱却胸有成竹,因为她觉得仗自己在音乐上的专
才,虽然这辈子是不用去维也纳金声大厅了,但赚这几千块还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每个自信的人,不论他看起来如何雄姿英发,也必有他害怕的东西,比如张狂
,当他开始怀疑面对的可能是鬼时,他就方寸大乱了,他就再也不是那个沉着稳健的张狂
了,他变得狂燥,他用冲动来掩饰内心深处的恐慌。
  
  而我,虽然我的肌肉多数已成了脂肪,但无论对手多强,我心里总有一股信念:我是
受过严格、残酷的侦察专业训练的人,我也许比对方弱,但我一定可以找出对方的破绽;
我也许比对方差很多,但我一定能比对方更能忍耐……
  
  但现在,我的这种支柱,荡然无存。要知道,那三年,恰好是技术革新的三年,以前
我学过的东西,基本已沦为落伍的东西,也是那几年,彻底的使我几位曾是专业骨干的老
上级,如同《弹道无痕》的主人公一样,黯然收场。
  
  我的心里,这时有一种透骨的恐惧浮了上来。
  
  这种恐惧,压迫得我有干呕的欲望,以至我不得不深吸呼了几次,才勉强站稳了,我
知道我必须说点什么,我无来由地对过道尽头那不知长得什么样子的对手道:“你,违约
了。”
  
  “不,他没有。”这时有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很快的一个我熟悉的人出现在我的视野
里,便是那个混血儿,我在陈至立办公室见到的那位混血儿,他仍是那身笔挺的西服,全
然不理骄阳似火。
  我喜出望外地拉住他道:“你来宣布他违约的是吧?”
  他笑着对我摇了摇头道:“你好,荆先生,我只是路过,知道你在上面,随便上来和
你打个招呼。”
  只听过道尽头那沙哑而刺耳的笑声,夸张的响了起来,那人狂笑了一会,才道:“我
又没用超乎常人的力量,去主动改变他人的生命轨迹,我违啥约啊?别不懂装懂了!”
  
  我这时如同一个溺水的人一样,捉住那混血儿的手道:“怎么说也是一场相识,无论
如何,帮我个忙好不?”
  


那混血儿笑了起来,对我道:“你没听他说?主动去改变他人的生命轨迹?也就是说,若
本来你们要死的,而我用超乎常人的力量让你们不死,我就违约了。否则的话,他手里有枪
,我没有,我又打不过他……”
  
  这时却听一声爆吼响起,被困网中的张狂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破网而出,在空中如箭般
射向过道尽头!我这时顾不了太多,忙跟着冲了过去,只听那沙哑的男声一声惨叫,然后
便听张狂怒吼道:“出来啊!有本事就出来啊!”
  
  尽头的房间里,张狂的手里捏着一把篆刻刀,上面滴着血,房间那满是灰尘的桌上,
有一个MP3播放器,接着一个小音箱,还有一把弹弓和一袋钢珠,按下MP3播放键,便传来
一声刚才我们所听到的MP5的枪声,单发过后,居然还有一阵连发的声音,我苦笑着摇了摇
头,对张狂道:“你怎么突然真的不怕了?”
  张狂笑道:“他都说了几年前才从你老部队被开除军籍,又用机关,那就绝对是人非
鬼了。那我还怕个鸟啊!”
  
  这时那混血儿,已不知所踪,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莫奇生打来的。
  
  莫奇生对我道:“荆,没有台独,没有愤青!知道么?不论是史东,还是桂花,都是
那华人帮会的人!那文件,也是假的,这一切,都是赵重犀为了把你弄过来的一出戏。”

  莫奇生花了五十英磅,从当地唐人街那里的小混混打听到,水成冰的帮会,和一个华
人帮会近来有地盘冲突,因为水成冰极擅暗杀,所以那华人帮会屡战屡败,直到我去之前
,听那小混混说,帮里有个神秘长老,会请来一个专门对付暗杀的高手来对付水成冰。
  
  而现在,水成冰成了白痴,那华人帮会大获全胜,占了对方大半地盘了。
  据莫奇生分析,赵重犀应在当年出国求学时,加入了这个华人帮会。
  我放下电话,心里比较难受,我一直在心里为赵重犀开脱,认为他一定有难言之隐,
想不到,到头来,从一开始他就是处心积虑来骗我,其实何必这样呢?直说不行吗?
  
  我和张狂回到家中,把这事和妻子他们讲了,妻子笑道:“如此说来赵重犀还算是你
的知已。”
  
  我没好气地道:“说的什么话吗?”
  
  “按你性格,只要先激怒你,你的注意力一被转移,就不会起疑心,再以自身安危来
让你不得不赴会,最后让那个桂花来顺水推舟逼得你没有籍口不帮忙,等你答应了,便让
你留下印记,这应该在当地来说,是对水成冰的一种挑战的方式吧,然后扔下你一个人在
家里,你若办不成事,也不会连累到他……”妻子不紧不慢地仿佛在分析她的某种经济理
论。
  
  我厌烦的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知道我性格有问题好不好?我已经很烦了!”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胡仁那肥胖的身子冲了进来,一脸的高兴叫嚷道:“很烦就去喝
酒!我请客!庆祝我脱困而出!”
  张狂惊道:“我们为你拼生拼死的,你倒没事?”
  胡仁笑道:“我也不知,突然就说请到正主儿了,然后蒙了我眼睛推我上车,下车时
,我已在酒店边上。”
  
  胡仁在路上,听我们说起去救他的经历,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握住我的手,
使劲摇晃着。
  我们在酒吧坐下,刚喝了两小瓶啤洒,却见旁边来了四五个浓妆艳抹、衣着颇为暴露
的女郎,胡仁一时喝得兴起,对着她们吹了几声口哨,那群女子低声窃语,边打量着胡仁
,边笑得花枝乱颤,胡仁向她们举了举杯子,颇有些飘飘然。张狂一脸不屑,伸手拍了拍
胡仁,沉声道:“胡仁,算了,这不是好人家的女孩,少招惹为妙。”
  
  胡仁装腔作势的跳起来作痛苦状,笑道:“老哥,这种地方,哪来那么多好人家的女
孩?”说得我也笑了起来,张狂笑道:“自祈多福吧你,大难得免,色心又起。搞不好,
里面就有一两个收了那隐形人的钱……”胡仁吓得颤抖了一下,赶紧回过头不敢张望。
  
  但那群女孩,已有几个端了酒杯凑过来,其中一个用肩膀蹭着胡仁道:“肥仔,请我
们喝一杯好吗?”
  胡仁虽然还是对张狂刚才的提醒心有余悸,但那眼神里,都几欲滴出口水了,其中有
个短发的高个女孩确是面目姣好,曲线玲珑,禁不起她嗲声嗲气摇了几次胡仁的臂膊,胡
仁终于一拍大腿道:“好,做鬼也风流,你们想喝什么?”
  
  那几个女孩便笑道:“威士忌加绿茶好了。”
  
  胡仁一听,不禁笑了起来,道:“威士忌何必在这里喝?在家里喝不好?我作主吧!
”便对酒保打了两个响指,作了个手势,那酒保会意点头,过了一会,便端上来一杯仙人
掌酒。胡仁潇洒地把垫子一盖,抓起杯子往桌上“啪”地一扣,气泡“咝——”地冒起时
便一饮而尽。
  那几个女孩夸张地在他身边鹊跃欢呼拍掌,大声叫好,胡仁瞬间又喝了几杯,竟是一
脸的得色。张狂笑着摇头,低声对我道:“酒吧这招,倒是很好,酒又全让客人自己喝了
,到时买单,也不好说什么了。”
  


在公证处,与这个宏鑫集团的代表人签了合同,到马路对面的房管局办好了手续,收了转
帐支票妻子马上又让张狂和芬姐到对方开户银行办过帐手续。
  
  当我们陪张狂夫妇办好一切时,走出银行,方才和张狂签完约送我们来办手续的那位
总经理,接过手下递来的一个电话,顿时脸色一变,但他挂了电话以后,扶了扶金丝眼镜
,向张狂伸出手,握了握手道:“张先生,的确是大隐隐于市,我居然会相信有人出五百
万美金和上千平方高层面积来收那两幢楼。佩服,我输得心服口服,以后有机会,请多指
教。”便转身离去了。
  
  张狂口呆目瞪的不知所措。
  
  回到家里,妻子才对我们说了她这么做的原由。
  她当初听到张狂说近七八年前已有房地产开发公司接触张狂,直至五年前项目启动前
,除了张狂以外其他房主都已卖掉了房子时,就已经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即使是在市场经
济成分较高的西方国家,土地规划也不完全依靠市场行为,不可能存在象张狂这样一个业
主不肯卖房导致整个开发项目一拖五年的情况,发展商大可依靠别的方法来收楼。而且,
张狂性格再固执,只要价格足够高,也不是不可劝服的。
  她上网查了一下这个开发商和房子的资料,发现从大约四年前开始,坊间开始盛传张
狂的这两栋房子为鬼屋,几个月内,附近的好几家居民都声称在屋子里见到或听到异相,
事件扰攘了近一年的时间,收楼的事便拖了下来。对于房地产开发商来说,自己准备开发
的地皮出现闹鬼事件,绝不是一件好事,因此,不可能是该房地产商干的。闹鬼事件随事
件淡化后,发展商仍未能重新启动项目,期间也不是没采取过其他方法,但显然并不成功

  为什么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却一拖五年?楚方晴前些日子觉得奇怪时,曾向行内人打
听过,胡仁所说的外资收购和董事会对该项目迟迟不能启动很不满,都是真有其事,便也
没有理会。如今看来,商业社会中出现这种情况,能从中得益的只有一个人——该开发商
的对头,而且一定是与其长期处于共同的寡头垄断状态的企业。
  “胡仁,肯定不是宏鑫集团的什么所谓外资代表,不信你们查一下,我估计结果是,
他跟宏鑫集团的对头——恒宇发展 有关。”
  我跟张狂面面相觑,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竟然从未查证过胡仁的身份,张狂苦笑着
指着我说:“你说跟他相识几年了,我自然信你。。。。。。”我伸手握住张狂指向我的
手指,脸上肌肉动了动,却说不出什么来,的确,我跟胡仁已经认识有三年了,但我们是
在BBS上认识的,这三年也只靠MSN沟通,只不过性格相近,所以有一见如故的感觉。那么
这个胡仁,三年前与我相交,是巧合?是处心积虑?还是有别人顶替了与我在网上相识的
胡仁出现呢?一个可以隐型的人,找机会翻查我的聊天记录然后扮成我的相熟网友,也不
是不可能的。
  
  楚方睛见我们呆立在哪里,便笑道:“至于为何这胡仁会突然出现……”
  
  我扬手打断她的话道:“发展商的董事会真的对张老哥这个‘钉子户’不满了,便会
不惜代价收楼,这也是那个总经理会突然提出二百万美元价位的原因,如果没有胡仁的出
现,老哥一定就交楼了。”
  张狂点头道:“老实说,如果这两幢破楼不是我义父托付给我的,当时他说八十万人
民币,我也一早就卖了,你不知这两幢楼搞得我多烦。但他提出二百万美金,不论我义父
的儿子什么时候回来,也绝不可能怪我的,只是胡仁说五百万……”
  
  我笑道:“这便是了,胡仁提出这么一个不可以实现的条件,然后不断的让自己‘出
事’拖下去,最好把我毒死了,他自己再弄个‘意外身亡’,按张老哥你的性子,便把那
两幢楼烧了也不可能卖的……”
   
  张狂点了点头,我打了冷颤,若真的如我们所说,到时我出事,胡仁又“出事”,到
时再把这为了收楼弄死人的事散布一下,激起民愤,加上张狂真的有可能做傻事,兴许他
会把那发展商的总经理杀了也说不定……
  
  不得不说,胡仁这一招极狠。这时楚方睛又道:“对了,我怀疑,赵重犀不是那个什
么华人帮会的长老,那个长老,可能是胡仁,赵重犀不过是收钱办事罢了。因为赵重犀完
全不是这种心思缜密的人,反而看胡仁在酒吧向你下毒的手法,再事先请了几个女郎过来
劝酒等等,和之前骗你去国外的那手法倒很相近。”
  
  
  之后,不论我还是张狂,都无数次去宏鑫集团和它的对头恒宇发展打听胡仁的下落,
花了许多力气以后,大概可以确定胡仁就是恒宇发展前些日子失踪的那个总裁助理。
  
  有件事张狂想了许久,还是不明白,便来问我,为什么那个宏鑫集团的总经理会对他
说“佩服”,我笑道:“他何时提出给你二百万美元的价?”
  “在胡仁说了五百万美元和一千平方高层使用面积之后,我就答应了下来,然后胡仁
说快递合同去给他的什么狗屁委托人确定时,那个总经理找我,说愿意出二百万。”
  
  我拍掌笑道:“如此说来,胡仁还是有一定功劳的,若不是他散布了国外投资商委托
律师高价收楼,并马上就要签合同的概念,你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二百万的价。”
  
  张狂道:“那他去佩服胡仁好了,这种勾当又不是我做的。”
  
  “但钱一过帐,因为胡仁在酒吧虽然跑掉了,但毕竟惊动了警方,我们虽然没录口供,但
也说了胡仁是来谈收楼的律师,专吃这碗饭的商业间谍肯定也马上收到风声,对于那位总经
理这样的商场老手,一听到所谓的律师是胡仁这个对头公司的总裁助理时,已足以明白这桩
国外投资商委托律师收楼,不过是骗局罢了。”我笑着给张狂满上一杯九江双蒸:“他自
然以为,是你故意放出风声乘机抬高价格,他又如何能不佩服?”
  


 
张狂那夜,喝了几瓶九江双蒸,又忍不住喝光了我半瓶威士忌之后,若有所思地道:“胡
仁这家伙,狠。”后来又说了一句“算了,他还是帮了忙,下次遇见他,就不打他了。”
我不禁失笑,老哥倒是真性情。
  
  胡仁这是一个典型的商业间谍,这次失手了,哪还会再让你遇见?
  
  我把结局章节的名字定为“卷帘格”,想来到此,不会有朋友有异议了吧?当然,故
事还有许多疑点,例如,那次在国外的医院中我的获救,仍是一个迷团,水成冰的师兄后
来竟一直没有出现,到底胡仁,这个可能有着隐形本领的人,跟他们有没有关系,由于胡
仁的消息如石沉大海,已无法对证。
  偶尔,我会想起那个混血儿,胡仁说,所谓的违约,是“用超乎常人的力量,去主动
改变他人的生命轨迹”,这个约,是谁定的?监理所,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
  
  就当我快要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时,一年后的冬季,临近春节,要去外地搞一个项目
,小地方,一星期才有两班飞机,时间紧,只好坐火车,想不到却在火车上,当我从软卧
包厢里出来点着烟,想去餐厅瞧瞧有没有东西可以填肚子,谁知走到硬座车厢的过道,却
见到一个人,熟人。
  那位我在陈至立办公室见到的混血儿,在两个车厢的结合部,悠闲的站着,仍是一身
笔挺的西服一尘不染,他身后的车厢里,无论从椅上还是桌上还是椅底,都塞满了急着回
家过节的民工兄弟。
  
  我对他招手道:“没座位?”
  他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我笑道:“我要去做项目,带了许多文件,怕遗漏,买了整
个软卧包厢的票……”
  这时我们身的洗手间门一下子打开了,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老荆,那就要叨扰
你了。”
  我转过头去,不禁大笑起来,只见胡仁那肥胖的身躯在拼命从洗手间里挤出来,也不
知他当时怎么挤进去的。
  
  在软卧厢里坐定,我问那混血儿道:“你怎么和他一起?”
  那混血儿微微笑道:“他有违约的心,就算在你那件事没违约,迟早在别的事上也会
违约的。”
  胡仁打了个哈哈,脸上满是尴尬地道:“不许说,不许说!”
  
  我摇头道:“胡仁,你从MSN上和我相识,便存了骗我的心?”
  
  胡仁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当时你逼死了我师妹,行了,你不必否认,在我们师
兄弟里,都这么认为的,人之将尽,其言也善,你好好听我说完。”
  
  “这个师妹的死,师门里不许我们过问”他说着用那胖手指了指混血儿道:“你不信
可以问他。”那混血儿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翻腕看了看表。
  
  胡仁也没理会他,接着道:“但我就比较注意你了,虽说我那师妹水平臭些,但你终
究是一个普通人,居然能摆平她,的确不简单,后来和你聊着,倒也投缘,如不是公司要
我做这件事,我也不会出手。”
  
  那混血儿又抬腕看了一下表,胡仁突然对我道:“身上有没有烟?你一定有的吧?包
里还有吧?都送我好了。”
  
  我没好气的说:“凭啥送你?”
  
  胡仁一脸赖皮的道:“我终究还是没有害到你们对不对?要不是我,你们能弄到那个
价位吗?能有二十万美元收就谢天谢地了!对吧?我这话总没吹牛吧?再说,我要去了,
你就做个人情吧。”
  
  他把我给他的大半条烟包了起来,那混血儿对他道:“时间到了。”胡仁冲我点点头
,便起身要向外走去,我拉住他道:“到底你为啥违约了?”
  胡仁甩开我的手,走到门口时停下,回头道:“不许笑我?”见我点了点头,他胀红
了脸道:“泡妞。”说完便径直向外走去,我急步赶出包厢门外,却见不到胡仁的身影。

  我回包厢里逼问那混血儿道:“胡仁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你们弄死他了?”
  那混血儿笑道:“违约而已,不至于死吧?”便转身想离去,我忙一手拉住他的胳膊
,也不说话,只逼视着他。“好吧,”他尴尬地笑了笑,说了一句话:“他不愿意在规则
内生存,那他只能成为一个规则外的不确定因素。下一秒他可能出现在汉唐,也可能出现
明天,更可能出现在原始部落,而三个月后,他又一次会消失,出现在不知名的地方。”

  
  “他会不会死?”
  “就算他死了,只要三个月一到,他便又复活了。”
  这太可怕了,怪不得陈至立和水成冰听到自己违约会反应那么大。“既然代价那么大
,为什么他们还会违约。”
  混血儿耸了耸肩,说:“老实说,我也不明白,不过……我发现,有点小本领的人,
侥幸心理特别强,总以为自己跟别人不同,可以超脱在规矩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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