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区文章阅读

发信人: VB (冬儿), 信区: Ghost
标  题: 讲述学生自己的故事（3）  Fitto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Aug 29 19:30:58 2002) , 转信

    那是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大三上学期的假期。那学期寝室里的老
四学的不用心，结果一不留神挂了两门大课，再加上以前的小课，很
有降级的危险，所以假期里他的情绪一直很低，几次都说出什么“想
跳楼死了算了”之类的话，大家就安慰他，但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
来。
    有一天下午，就只有我和老四在寝室里，图书馆关门的时间都快
到了，他突然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借书，在寝室里也是无聊，于是我就
答应和他一起去。草草借了几本书，他又问我想不想和他一起随便走
走，我问去哪里，他说就在图书馆里随处转转，我看他情绪很低，我
也比较的无聊，于是也就答应了。我们俩先转到了图书馆里的租碟片
看的地方，我灵机一动就提出何不进去看几张好看的碟片放松放松，
他也不反对。我们先看了一部贺岁喜剧，他的情绪也没见怎么好转，
他也不反对。我们先看了一部贺岁喜剧，他的情绪也没见怎么好转，
之后他就主动提出想看点恐怖片，我也应承。又连着看了几部港台的
恐怖片，拍的比较粗糙，情节也一般般没什么恐怖可言，但老四却看
得很认真，基本不说什么话。
    看完了出来，本来是红烧云的黄昏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那时候
图书馆在搞内部装修，整个大楼里几乎没有什么灯光，走廊里一片漆
黑，从这一头根本看不到另一头。我借着从走炔Ａ 近来的些许月
光看了一下手表才恍然大悟，现在已经是九点四十多了。老四在旁边
一声不响，我甚至看不清楚他的脸，我小声提议说我们回去，他还是
不说什么，我们两个就摸着黑朝在走廊另一端的楼梯口走。
    整座图书馆从上面俯瞰是一个方型的环，而从我们这边的走廊朝
对面看去，对面的每一层走廊很狭窄，而且每一层都没有一个房间，
说白了就是一条条只起着连接作用的长过道。每一层长过道两边都没
有窗户和墙，只有矮矮的一溜水泥矮墙，很有几分吊桥的味道。
    大约走到走廊中间位置的时候，老四突然停住了，我也跟着停下，
他伸手朝对面距离一百多米远的过道那边指，我也就顺着看过去。借
着恍惚的月光，我看见对面七层的过道上立着一个人影，一动也不动。
    “我们过去看看吧。”老四冰冷的说，那口气好象是遇到了熟人。
    我看了一会儿也没看清楚是谁，就说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但他叫我过去啊。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老四语气很坚决。
    我听了一会儿疑惑的问：“没有谁叫我们过去啊，这么老远叫你
你怎么听得到呢？”
    借着说话的当儿我一刻不停的注视着对面过道上的那个人影，那
    借着说话的当儿我一刻不停的注视着对面过道上的那个人影，那
身型和整体的感觉竟渐渐让我觉得熟悉和怪异，一刹那间，脑海中另
一个脊背微驼的站姿闪如，让我不禁脱口而出——
    “老四！那不是……老四！”
    我一个激灵转过身，看到不远处一个黑影缓缓飘进了走廊的黑暗
中。我下意识的赶紧回头往那个放碟片的房间跑，到了门口使劲的拍
门，可就是拍不开，门竟已经锁上了！我仔细听听里面也是一丁点儿
声响都没有，绝望中我抬头看到门边一个拍子：假期停止开放。
    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一片死寂，没办法，我赶紧又往对面过道那
边跑去，我想到老四之前说过的：“跳楼死了算了”。
    摸着黑跌跌撞撞跑到对面过道口那里，我就赶紧放开嗓子大喊：
“老四！千万别犯傻！老四！千万别犯傻！老四……”但七层那条过
道上空空如也，只有我喊声的回音在震荡，好象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我一个人昏昏沉沉的回到了寝室，寝室里还是没有其他人，这时
候我感觉到自己一身的冷汗，好象是刚做了一场噩梦，但还没有醒转
过来的感觉。恍惚中我想到是否应该给什么人打个电话，但竟又怀着
一拷幸想老四也许并没有?生什么事?，他只是还没?回来，他一
会儿就会回来了。就这样躺在床上，我竟胡乱的睡了过去。朦胧中我
隐约听到有轻轻敲门的声音，有好几次，但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终
究没有去开。
    老四血肉模糊的尸体是在早晨五点多被发现的，在图书馆楼下，
据说是自杀，跳楼，据说死相很怪异，眼睛暴突出来盯着什么，好象
是看到了什么，在听谁说话，好象也想要说话。
是看到了什么，在听谁说话，好象也想要说话。
    同学们回来之后听了这个事情当然是震惊的不行，觉得发生在自
己身边实在很难接受，但想想前因后果似乎这个事情也不难解释，于
是纷纷感叹：“老四实在是太想不开了！太想不开了……”一条生命
就这样与人间断绝了任何关系。
    七天之后，我背着同学偷偷买了点儿纸钱，挨到晚上九点多，偷
偷跑到图书馆，想给老四烧个一旗。图书馆还在内部装修中，晚上里
面不但一片漆黑，而且更加不好走，到处是脚手架和各种材料，到处
是灰尘垃圾。我费尽周折总算来到了七层的那条过道口，一身狼狈，
还没等缓过神来，突然听见大约在过道中间的地方传来一个声音，好
象是谁在说话，仔细一听：“来吧，过来吧……过来吧，跳下去吧……
跳下去吧……”我一个激灵，顿时一身鸡皮疙瘩，站在那里一动也不
敢动。
    “来吧，过来吧，跳下去吧……”这声音很迟钝，模糊走调，但
我却分辨出有点耳熟，好半天终于听出来。
    “老、老四？是老、老四！是你吗？是我啊！我、我过来给你烧
个一旗……”我觉得没有退路，也没有什么好亏心的，就壮着胆子一
步步颤巍巍的朝过道中间挪，一边继续说：“老四？是、是我啊，你、
你……”这时候，刚才老四的声音竟不知不觉的没有了。
    等我一步步终于挪到过道中间，正不知道该继续说点儿什么好的
时候，我听到——就发自我旁边紧靠水泥矮墙的地方——一声清楚的
叹息：“唉……我太想不开了……”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http://bbs.hit.edu.cn [FROM: 218.2.140.10]

Ghost 版 (精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