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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padeAce (黑桃A), 信区: Ghost
标 题: 樱花历魂完全版二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Jul 13 20:53:45 2002) , 转信
何健飞向徐传介绍了陈老伯,才笑道:"陈老伯,多谢赶来,只是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里的? "陈老伯道:"我原本也不知,是学长打电话叫我过来的。""学长?"何健飞心念
未定,李老伯 已经从另外一边的草丛中站起来道:"就是我啦,幸亏我灵机一动,果然
这兔子不象我这只那 么通情达理,若不叫了小陈来,如何压得下去?"众人回想起刚才
错漏百出的"危险"镜头,均 禁不住哈哈大笑。 刘灿利从远处匆匆跑来,见众人开心的
样子,不禁喜道:"找到了吗?"巩勇也闻声赶来。其 时徐传已经将那首诗和几句问答
抄了下来,刘灿利连忙抢过去看,看了半天,不解道:"这是 什么意思?哑谜吗?"何
健飞笑道:"这个不是你的研究范围了,我跟李老伯会告诉你是什么意 思的。你跟巩勇
只粘着徐传不放就行了。"巩勇道:"可是有什么任务分配给我们?"何健飞道 :"徐传
自然清楚。"晕乎晕乎的徐传连忙把何健飞拉到一边道:"你别诓他们了,我哪有什么
任务?"何健飞突然变了一种声调,声音变得凝重异常,一字一句地道:"有!你听着,
我给你 十天时间,你必须给我访遍佛家七大名山,还有道家三十二福地,一来问此根
源,二来广邀法 友道兄前来助手。如果你半途真的遇上什么鬼怪阻挠而无法按期赶到
的话,可以延期几天。但 是切记,若过了七月十四,所有都没得救了。"徐传吓了一
跳,但他丝毫不动声色,低声道: "那冤魂真的厉害至此吗?"何健飞道:"它是我从未
见过的最强敌手,此刻最紧要平心静气, 不要给它看出丝毫破绽,私下抓紧开展,这
样才能暗渡陈仓。我有一句偈赠你,你听着。"按 照法术界的规矩,如果有长辈赠偈,
一定要半跪聆听,徐传望望四周欢笑的人群,为难道:" 不跪了罢,我只拱手代礼。"
说着暗暗拱了手,何健飞只点点头,念道:"天生异象,观音伶仃 。"徐传吓了一跳,
听这最后一句,似乎凶多吉少,暗暗寻思道:"观音伶仃是什么意思?"见 何健飞似乎
是念完了,再拱拱手道:"多谢师兄赠偈。" 两人于是又回到中间来,刘灿利奇道:"你
们两个偷偷跑到那边商量什么事情?"何健飞道: "偏你眼睛尖,什么都看得见。我和
他商量怎么变魔术行不行?"巩勇道:"我不信,难道法术 可以跟魔术通用?"何健飞道
:"你们不信,我就变一个给你看看怎么样?"李老伯从来没见过 何健飞变过什么魔
术,知道他是唬大家,连忙道:"既是如此,你变出个人给我们看看。"何健 飞道:"我
正想变个仙女出来给大家看看,徐传,作法!"徐传正在一边莫名其妙,一听何健飞 叫
他,生怕叫他扮仙女,连忙后退道:"不,不,师兄别开玩笑。"李老伯哈哈大笑道:"
你看 人家还不肯配合呢!" 何健飞笑道:"我一个人也成。"说着捡起一块小石头往树
上掷了过去道:"仙女还不现身,更 待何时?"只听树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叫声:"阿唷!
"刘灿利大吃一惊,喊道:"女鬼呀!"霎时 ,众人都吓得脸色发白。何健飞猛敲了刘灿
利一个响头道:"是仙女,不是女鬼,你明摆着跟 我作对。"只见一位少女从树上轻轻
跃下,含笑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大家,笑道:"原来 师兄早就看见了。"何健飞
笑着,合掌道:"万物灵慧,始源五台,五台山智能大师弟子何健飞 。"那少女知道规
矩错不得的,也忙回礼道:"大慈大悲,南海普陀,普陀山灵清师太弟子巧儿 奉师父手
谕,特来协助师兄。" 原来是同道中人,徐传也忙上前见礼,笑道:"原来是师妹大驾
光临,我还以为天上掉下个林 妹妹来。师妹远程而来,辛苦么?"巧儿笑道:"我就在
你们旁边那所大学读书,近得很。"徐 传笑道:"那也算是辛苦了。"陈老伯嗔道:"我
不是从更远的地方跑过来,又没见你慰问我? "李老伯忍不住笑了起来,刘灿利走上去
拍拍徐传肩膀道:"老兄,我知道你的心意,但也不用 这么急着表露心迹,原形毕露啊
?""哄"的一声全部人都大笑起来,徐传红着脸辩解道:"不是 ……我只是纯粹的关心
而已。"巩勇也走上来搭住刘灿利的胳膊道:"就是嘛,你看灿利多含蓄 ,不到有把握
时决不出手。""哈"的一声,原来是何健飞也忍不住了。刘灿利狠狠瞪了一眼巩 勇,窘
道:"你还是不是我哥们?"何健飞接道:"还是巩勇老练,鹬蚌相争,他就可以渔翁得
利了。"巩勇想不到最后反被何健飞摆了一道。 李老伯见难得至极的的螳螂捕蝉,黄雀
在后的连环套局面已经形成,不禁哈哈大笑道:"算了 ,巧儿姑娘,我们正要分组,你
就来我这组吧,免得那边三条大色狼在虎视眈眈,我这边总算 好一点,只有一条。"
话音刚落,除了狼狈不堪的何健飞以外,几乎所有人都笑倒在地。树上,一个白衣的女
孩坐 着,静静望着下面欢笑的人群,半晌,幽幽叹了一声:"是你逼我的,何健飞,是
你逼我出手 的。"
话说何健飞七拐八拐带李老伯和巧儿来到图书馆的古籍文献室里。李老伯道:"来这儿
干吗? "何健飞道:"谭星莞生前不是文学社的社长吗?他也在那首诗中明确提示了我
们,'红楼之国 何多姝',所以现在我们就去找'姝'也就是美女的意思。"李老伯道:"
我听不懂你这大色狼究 竟在说什么?"巧儿笑着插口道:"我猜师兄的意思,必定是谭
星莞借用'姝'这个词来指代有价 值的东西吧?"何健飞白了李老伯一眼:"看,比你小
四、五十岁还强过你。" 果然不出何健飞所料,在目录中可以看到,谭星莞生前酷爱红
学,发表了数百篇红学评论, 而最凑巧的是他还编写了一本书,书名就叫做《红楼之
国》。何健飞丢下目录就往书架跑,所 有惊天的谜底都蕴藏在那本书里面了。 那本
《红楼之国》此刻正静静尘封在一排书架的最下方一个角落里,下面赫然有三个触目惊
心的清秀小字"谭星莞"。何健飞顾不得脏,抱起来翻开了目录,中间第三十九页处明白
标着这 样一行题目:"赠张君行"。 翻到第三十九页,只见惟独那一张并不是打印的,
而是他亲自书写的,那整齐的笔画一如日 记本上那般,诗云: 赠张君行 子期知音伯
牙君,高山流水布帛音。 离别依依道不尽,笔生妙花泪难定。 纷纷繁繁千姹紫,辗辗
转转水碧清。 何健飞不胜伤感道:"原来这半首诗在这里,至此,最后的提示终于全
了。谜底也最终解开了 。"巧儿道:"不见得罢,这只是一首很平常的悼念朋友的诗。"
何健飞道:"正是如此,才能逃过大劫。这首诗其实是'六美吟'的后半首,即是说要跟'
六美 吟'联系起来看。说实话,我第一眼看到'六美吟'时就觉得不对劲,看到后来,才
想起他题为 '六美吟',但诗中根本没有六美,如果把诗中每个动作单独分开,借喻一
美的话,除去第一句 和第四句,也只有四个美人,所以题目中的'六美'是另有所指。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 指代每句诗中有'美'含义的字。而这些字在每句诗中的
位置,正是解开这首赠张君行诗的钥匙 !"李老伯道:"你难道是说,这首诗是嵌字
诗,谭星莞将六字信息隐入其中,而'六美吟'则指 出了字所在的位置?" 何健飞道:"
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到任何合理解释。诗中的第一句很明确就是那个'姝'字, 在第
七位,第二句就更不用说了,是'美'字,列第四位,第三句只有'纤'字符合要求,是第
三 位,第四句'红'字第一位,第五句有点难度,但是照前面两个'颜'字都排除的情况
来看,着重 点是色字,仍是第七位,最后一句'秀'字,第六位。综合起来,顺序就是
:七四三,一七六。 巧儿,排除了什么?" 经过一番筛选,纸上只剩下六个字,分别
是:"君、布、依、笔、紫、碧。"巧儿摇摇头道: "不通,不知是什么来的?"何健飞
道:"肯定是谐音字,哪有这么容易猜出的?"三人于是各拿 出一张白纸,在上面乱排
一通。忙乱了半天,李老伯最先开口道:"我好象已经排出了,哈, 终于这次可以快何
健飞一步了。"其他两人赶忙凑过来看,只见李老伯排出的是:"君不(布) 必
(碧),依纸(紫)笔。"巧儿仍是不解,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来的?"李老伯解释
道: "就是叫我们不需要照着纸上所说的去想去做。" 何健飞笑骂道:"胡说八道!既
然不必依纸笔,那还叫我们看这些诗干什么?我还是快你一步 。我想,谭星莞除了这
三处,再无其他任何注解留下来,这就是说,他预先已经把顺序排好了 ,不需要在另
行解开顺序之谜。排除了顺序打乱的可能以后,答案就出来了。"说着,把自己 排的结
果拿给他们二人看,只见纸上排出的是:"君不(布)义(依),必(笔)自(紫)毙
(碧)。"巧儿拍手笑道:"是这样了,这句取自'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典故。"又笑向李
老伯道 :"老伯把'紫'跟'纸'的拼音都搞错了,一个卷舌一个是不卷舌的。" 李老伯不
服气道:"但这只是一句呵斥语,并没有什么实际内容。"何健飞道:"所以谭星莞才 又
处心积虑地设计了这几句问答。'写给谁?走了的人。'诗题为'赠张君行',肯定是为张
君行 写的,况且在古语中,'走'也有'死'的意思。'谁写的?下去的人。'这个很明显
是指谭星莞本 人。姑且不论'下去'是什么意思,我们来看第三句,'为什么?因为走了
的是下去的人。'这句 是最重要的。谭星莞已经预测到了自己必将死亡,因而用这种方
式揭露了张君行的死亡之谜- -他们的死亡方式是一样的!" 李老伯抢着道:"照你这么
说来,谭星莞是被冤魂杀死的,所以张君行也是被冤魂杀死的。这 不两句废话么?这
么明显的事实谁看不出来?"何健飞突然问道:"谁说谭星莞是被冤魂杀死的 ?"李老伯
怔道:"这不是你推理出来的吗?"何健飞道:"那是推理,不是确认。现在事实证明 我
的推理是错的。"李老伯毫不放松,紧逼着问道:"那你说他是怎么死的?"何健飞斩钉
截铁 道:"自杀!绝对是自杀!"这一答案对李老伯不啻于一记晴天霹雳,一愣之下居
然答不了话。 巧儿连忙插进来问道:"可有证据?"何健飞道:"证据就在'六美吟'的最
后两句里面,那其实 是两个字谜。'绫络绸缎裹颜色',丝字旁加个色字,是绝字;'嫩
竹细枝罩秀丝',丝是头发, 也称毛发,竹字头下一个毛字,是位笔字。所以谭星莞留
下的最后信息就是'绝笔'二字!这首 诗其实就是他的诀别诗!" 李老伯大梦初醒道:"
这么说……"何健飞缓缓道:"张君行也是自杀的。"巧儿惊呼道:"他… …他为什么要
自杀?"何健飞道:"这个,谭星莞也已经把答案交给了我们。"巧儿道:"难道' 君不
义,必自毙'的'君'是指……"何健飞冷冷道:"不错,正是张君行!我们千心万苦要找
的 冤魂其实就是他。我们都被他骗了。" 话音刚落,外面狂风顿起,飞沙走石,刮得
那些大树隆隆作响,好象要向这屋子压过来似的 ,紧紧贴着窗户来回用力摩擦,只听"
喀嚓"一声,窗户上瞬时出现了几条裂痕
话音刚落,外面狂风顿起,飞沙走石,刮得那些大树隆隆作响,好象要向这屋子压过来
似的 ,紧紧贴着窗户来回用力摩擦,只听"喀嚓"一声,窗户上瞬时出现了几条裂痕。
巧儿变色道: "坏了,有一股强大的冤气正向我们快速冲来。"何健飞静静道:"让他来
吧,我早知道他要来 的了。" 不一会儿,窗外响起一个沙哑飘渺的声音:"何--健--
飞,你还真是绝顶聪明。"何健飞冷冷 道:"过奖了,那比得上阁下城府,蒙了这么多
人五十多年,还一直把你当正义的一方。"那个 声音哈哈大笑:"可你毕竟胜我一筹。
谭星莞那个吃里扒外的叛徒,当年我想破头,始终无法 破解他的谜语。想不到你主动
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不过,你要是不说出来不就可以苟延残喘 多几个钟头吗?"何健
飞道:"反正我还没有跟你照过面,鹿死谁手也还未知。我早已吩咐了人 出去外面请救
兵来了,依阁下目前的功力,恐怕还不能挣脱孙中山先生的正气而冲出校园追杀 他们
吧?"那声音悠悠道:"你说呢?我现在只要杀了你就成了。"这句话说完之后,狂风突
然 停止了,窗外竟然再无声息。 李老伯胆战心惊地向四处望望:"走了么?"话才说
完,巧儿突然把他往旁边一推,大叫道: "危险!"同时身形滴溜溜而起,喝声:"普陀
金线"从她的手指中弹出几条金线,疾速向窗外窜 去,不多时金线一紧,仿佛已经缠住
了什么东西,巧儿忙念咒道:"如尽有智,如所有智,万 生万象,伏此恶魔。"金线立
刻剧烈抖动。然而,没抖动几下,"嘶"的一声,金线就齐唰唰地 断掉了。 窗外上开始
出现藤蔓一样的黑色丝状物体,不断地延伸,卷曲,舒展着,从窗外的缝隙中透 出
来,像动物的触角般扭曲着伸过来。与此同时,窗外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升
起,在 升到快有五分之一时,那东西突然往上一跃,然后紧紧地贴在窗户上。竟是一
个湿淋淋的人头 !那些黑色的丝竟是人头的头发!他紧紧地挨在玻璃上,两片大大的
眼白对着屋里,并不断地 用舌头舔那玻璃,好象极力要进来一样。 巧儿自从出山以
来,何曾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啊!"的一声尖叫早已瘫倒在地上,何健飞 纵然见识
多端,此刻见此异常鬼象。也全身酥软,无论他怎么努力,那双脚却好象不属于他,
怎么也挪不动一步。那头发早就卷住何健飞的双脚,然后猛力一拖。何健飞"扑通"一声
跌倒在 地,忙不迭从怀中拿出乾坤镜,刚叫得一句:"乾坤借法!"只见一束头发猛袭
过来,立刻将乾 坤镜击得粉碎。何健飞只觉那力量陡然提高了几十倍,再也争持不
住,渐渐被拖向那贴着人头 的玻璃。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何健飞挣扎着掏出一样东
西,往半空中一丢,上方即时迸发出万道金 光,金光所到之处如利仞般将那些头发通
通斩断。人头大吃一惊:"紫金钵?!"金光一扫,人 头"呀"惨叫一声,早已不见踪
影。 原来何健飞早在三日前就已经秘密送信给禅月大师,暗地里派人送来紫金钵,,
打算先擒伏 一个,谁料竟被它轻易逃脱。何健飞呆呆地望着窗外,刚才他本来计划
好,无论多厉害的厉鬼 ,如果先用乾坤镜照住它,不让它变化逃走,再出其不意抛出
紫金钵,两大法器夹攻,就算它 有多少百年的功力也万事稳妥了。谁料方才用乾坤镜
时,它力量在一秒之内竟然窜升了几十倍 以上,以至于把乾坤镜击得粉碎,等到拿出
紫金钵时,本来差一步就可以收伏它的,这时似乎 从窗外传来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
干扰了紫金钵的金光,最终从他手中救走了它。难道真的是 …… "阿弥陀佛,请问哪
位是何健飞师叔?"一个眉清目秀的的小和尚突然出现在门口。李老伯吓 了一跳:"为
何学校里也会有和尚读书?"何健飞连忙答口道:"我就是,你是……"小和尚双手 合十
道:"小僧乃少林寺弟子,奉方丈手谕前来寻访何健飞师叔。请师叔听手谕。"何健飞连
忙 跪下。巧儿也是法门中人,此时也顾不得心有余悸,连忙也跟着跪下,只剩下一个
李老伯站在 那里太过突出,跪下也没有道理,被何健飞瞪了一眼,只好在椅子上坐
了。 小和尚拿出一卷纸念道:"何健飞,你学校所发生之事我等已全知悉,此乃我佛道
两界命中之 劫,亦无可奈何之事,叹叹。今老衲已召集佛道两家掌门住持共商对策,
且因此次主要针对佛 门,不宜在佛地举行,遂定为终南山。徐传等人已到,今命你速
带巧儿前往终南山。李老伯乃 劫数外人,可以留在校园。另:值此非常之际,大开方
便之门,特赦阿强出关,前往学校协助 李老伯,危难时刻,惟有'校园双雄'方可平定
全校人心。此亦不得已而为之之计,望谅。" 李老伯坐在椅子上,听着阿强的名字,眼
睛渐渐模糊,脑海早已浮现出当年全校失火何等大 乱,阿强又何等的沉稳冷静,从容
不迫,潇洒风流,见小和尚望向他,微笑道:"想不到我还 有机会和阿强一起携手,就
是死也无憾了。"听到一个"死"字,何健飞心里"咯噔"一声,隐隐 感到不妥,可是李老
伯已脱口而出,无法挽救
小和尚见李老伯答应了,才对何健飞道:"师叔领谕吧。"何健飞接过手谕,站起来,小
和尚 又道:"方丈还有一句偈要送你。"何健飞赶忙又想跪下,小和尚扶起他道:"方丈
说叫师叔不 跪听偈。"念偈道:"天生异象,观音伶仃。"何健飞听得此偈,再也忍不住
泪流满面。巧儿虽 然修为尚浅,却也明晓事态严重,势必有血光之灾,即使不知何人
遭此灭顶之灾,见何健飞留 泪,也不由低头垂泪。 何健飞默默从脖子上解下舍利项链
递过去,李老伯望着舍利项链,似乎又回到了那座破庙里 ,那惊心动魄的激战情况,
也不推辞,拿过来戴上。何健飞道:"舍利项链只能用来防身,阿 强纵然法力高强,五
台山离这里那么远,也不可能一时半刻就赶到。这段期间如果事态危急, 切记,不要
跑出校园,因为舍利项链法力与孙中山先生正气相冲,反而会为张君行开辟一条通
道,助他逃出校园。你只谨记,跑到孙中山石像下就安全了。若阿强赶到,万事都不
要莽撞, 先跟他商量之后再行。你当年因为指挥全校失火而树立了'校园双雄'的百世
芳名,若你和阿强 真有本事,这次也控制得了全校,我才服你。"李老伯道:"我会让
你知道我们的实力的。" 何健飞点点头,转身就走,李老伯突然叫道:"何健飞!"何健
飞停下脚步,问道:"什么事? "李老伯放声大笑道:"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服'校园双雄
',我也总是慢你一步,倘若我这次先去 ,也算是赢你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让我和
阿强下辈子做一对亲兄弟?"何健飞哈哈大笑道 :"未必哟,不过我还是答应你吧,免
得你没动力。"说完,大踏步而去。 巧儿在一边看着,泪珠早象断线儿般流下脸颊,她
现在才明白那串舍利项链有多么沉重,那 其实已经包含了生死的诀别,以及这对并肩
战斗的老少朋友心灵上的支持和慰籍。 路上,樱花飘飞,漫天漫地,一抹白影静静地
倚在树上,居高临下地俯望着…… 终南山跟五台山恰好相反,终年温暖如春,处处鸟
语花香。何健飞见巧儿一路上情绪低落, 心想:要让她开心起来好。于是感慨道:"果
然不愧是道教第一名山,不象五台山,差不多一 年都是白雪皑皑,冷得要死。我经常
跟大师兄说:我们这里这么冷,按照达尔文老先生的理论 ,我们庙里也该是时候进化
出一群小企鹅来了。"巧儿"噗嗤"一笑:"师兄,你咒你自己宝山, 小心给你师父听
到,招到天上骂你一顿。"何健飞道:"我以前跟师父也说过的,他总是笑眯眯 地跟我
说:那有什么办法?小子,你资质这么差,也只有我这座破山肯要你了。"话没说完,
巧儿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 山前传来一人的郎笑声:"两位好兴致,在这里留连忘返,
我已在此等候多时了。"只见前方 有一处断崖,一人长身挺立,丰俊脱俗,轩眉郎目,
正微笑着看着他二人。巧儿欢呼一声,跑 上前去挽住那人的胳膊,娇笑道:"师兄,你
还是老样子,总爱站在这里扮帅扮酷。"那人笑道 :"扮得怎么样?"巧儿抿嘴笑道:"
活象个卖药的江湖郎中。"回头向迎上来的何健飞道:"他 是终南山天机道长座下弟子
陈星寒,因为他现在还是个光棍,大家都叫他孤星寒,你也跟着叫 就是了。传说中的'
道家第一弟子'就是他了。" 孤星寒拉着巧儿的手笑道:"谁要你介绍了?难道我还不认
识何师兄?上次龙华会我们还一起 捧香。"巧儿抿嘴笑道:"是我糊涂了,道佛两家的
第一弟子岂有不认识的?"何健飞笑道:"所 以你是自作多情。"转向孤星寒骂道:"死
孤星寒,不过等了一阵子,就在那里不耐烦了,难道 我何健飞还不配让你等吗?"孤星
寒叫屈道:"我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并没敢走开啊!" "何健飞,还我紫金钵来!!"一
人忽地临空扑下,何健飞"哇"的一声掉头就跑:"同门师兄弟 严禁厮杀的啊!不要追了
啦!"望着何健飞与禅月大师远去的背影,孤星寒和巧儿不禁相对一 笑。 何健飞本性
懒惰,不爱游山玩水,这终南山他没来过几次,论地形禅月大师要比他熟悉得多 ,禅
月大师拿出当年何健飞在五台山对付他的围追堵截的攻略大搞游击,终于以其人之道还
治 其人之身,将紫金钵抢了回来,报了一箭之仇。何健飞还弄得灰头土脸,孤星寒笑
着跑过来道 :"我师父说,叫你快去大殿,众前辈都到了。"何健飞恨恨道:"你对道长
说,这个死大师兄 把我弄了一身灰,我先去净身,以免亵渎三清。"孤星寒道:"不必
了吧?这灰也不是很多,叫 你去商量事情,又不是召开美男选举大会,净什么身?"话
没讲完,何健飞一记凌空飞腿直向 他踢去,孤星寒一溜烟小跑躲开了,末了还喊道:"
快点啊!"
沐浴之后的何健飞来到偏殿,一眼便瞧见了正在无所事事的徐传等人,笑道:"你们为
何会第 一站就来终南山?未卜先知?"徐传赶忙迎上去道:"我们被那个冤魂袭击了。"
这一句话如同 一记闷雷在何健飞脑海中响起,何健飞一把抓住他道:"是不是你走漏消
息?"徐传连忙辩解道 :"我完全按照你的计划去做,一路上也没透露任何征兆给巩勇
他们。" 原来徐传接到何健飞的任务后,立刻以冤魂太厉害要出去炼宝物为由,准备和
巩勇、刘灿利 马不停蹄地赶向五台山。谁知刚刚到得校门口,天色突然变黑了,一阵
清冷的风刮过,象要快 下雨般,路上的行人没多久就只剩下他们三个。徐传心急,打
算冒雨走路。走出校门之后,前 面因为下雨的关系,一片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们三个顶着风雨一走就是十分钟,竟然 总也走不到正好在校门口的公交车站。徐传
大叫一声:"不好,我们被鬼象迷了。"刘灿利吓了 一跳:"什么叫鬼象?"徐传咬牙切
齿道:"那冤魂追来了,它利用本身的怨气制造了一个海市 蜃楼,这样我们就跟外界完
全隔绝了。"巩勇着急道:"现在还解释什么?徐传还不想办法冲出 去?没时间炼制宝
物了!"徐传只是在师父的传道中知道有鬼象这么一回事,自己的修为恐怕 还敌不过。
但是这时最忌动摇人心,望望巩勇和刘灿利急切的眼,徐传狠狠心,拿出护身符, 刚
想念咒,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撞击声音,刘灿利刚问得一句:"谁在敲东西?"徐传
已脸 色大变,尖声道:"棍子!!棍子!!是棍子!!!"看惯了镇静的徐传的两人,
见他这副模样 ,都吃了一惊,然后瞬即便明白了"棍子"的含义。 果然在前方出现了一
个用棍子挑着人头的奇异景象,"笃笃笃"地向他们跳来。徐传大吼一声 :"大家快跑呀
!给他追上就没命了!!"说着一拉已吓得脸如白纸的巩勇和刘灿利,转身就跑 。然而
无论三人如何拼了老命地向前跑,那"笃笃"的声音不但没有扯远,反而越来越近。刘灿
利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他顾不得痛,赶紧爬起来,却发现他的面前有一摊水,水中
清楚地 映出他身后有一个贴得很近的乱发飘散的物体。"啊--!"徐传听到刘灿利的惨
叫,情知不妙, 转身一个念珠抛出,喝声:"天地精华……"然而没等他念完,念珠已
经被反弹回来,重重地击 在徐传的额头上,徐传再也争持不住,大叫一声,也倒在地
上,巩勇大惊失色,徐传挣扎着喊 道:"不要管我们!快去五台山!!五台山!" 正在
此危难时刻,只听得外面有人大喊一声:"邪魔外道休得再作乱!"前面"划拉"一声被人
撕开了一道口子,霎时,云开月明,徐传发现他们居然还在校门口前打转,原来他们一
直都没 走出去。一人道冠鹤耄,仙风道骨,缓缓而来,手持黄符,喝声:"太上老君急
急如律令,起 去!"只见从孙中山石像底部源源不断地有正气冒出来,并向这儿汇聚。
那冤魂见此人居然有 能力借得孙中山先生的正气来,一闪便没了踪影。 叙述到这里,
徐传对何健飞道:"师兄可知那人是谁?""孤星寒!"何健飞毫不犹豫道:"只有 他那个
迂腐的家伙才喜欢穿道袍到处招摇撞骗,活象个神棍一样。"见何健飞说中了,徐传只
一笑,便不言语。巩勇和刘灿利却连忙围上来,质问何健飞为什么他们也要来请人。"
如果没 有哪位美男还需要净身,就快点出去罢。前辈们等得不耐烦了呢。"只见孤星寒
穿着一身标准 的道袍立在门外,一抹非常时髦的刘海潇洒地搁在额角上,然后上面又
是一顶传统的道冠,显 得不伦不类。孤星寒注意到何健飞在盯着他,道:"你不用看,
上面传下话来,所有俗家弟子 也要着本门衣袍。"何健飞尚无反应,徐传已大叫一声:
"什么?!"他新近因为诅咒的缘故, 几个月没剪头发,又染了发,连忙扯住孤星寒道
:"师兄拜托通融一下,我这个样子披上袈裟 ,简直就是个金毛狮王了。"孤星寒道:"
这是少林方丈的命令,你叫我怎么通融?不要说金毛 狮王,就是杂毛猴王也要这样做
!"徐传还愣在那里,何健飞却再也忍不住,"嘻"的一声笑了 出来。 当何健飞等人走
上已是人头簇拥的大殿,殿内立刻响起一片忍俊不禁的轻笑声,不仅是因为 孤星寒那
时髦的刘海,还因为何健飞袈裟上面的杂草丛生,更因为徐传那和袈裟非常相配的头
发。只有巩勇和刘灿利两个最为风光。 大殿内则是一片肃穆,禅月大师侍立在左手第
一位,接下来便是坐着各位宝山的掌门和住持 。因为禅月大师和何健飞都要小一辈,
所以两个都没得坐,只得站在一旁。徐传归入九华山位 ,先拜见了师父,眼尖的他一
眼瞄见了普陀山位一身女尼打扮的巧儿,在青灰色的布袍下更显 得清新俏丽,不由得
看呆了。巧儿此时却紧盯着站在大殿中央显得窘迫不安的巩勇和刘灿利微 笑不停。上
首两个鹅黄色的蒲团,端坐着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戒忍大师和终南山掌门天机大师 。
正当巩勇和刘灿利进退两难不知道要不要跪下行礼,戒忍大师连忙发话道:"两位施主
乃化 外之人,不必行礼,赶快找两张凳子坐下。"早有小道士搬了两张凳子过来。 巩
勇连忙道:"大师,道长,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问?"戒忍大师呵呵笑道:"问即是不
问, 不问即是问,全凭心而已,施主有何问?"巩勇道:"我们不懂什么抓妖降怪的,
现在学校乱成 一团,我想请大师道长恩准,我们先回学校。"天机道长一听,忙道:"
这万万不可。两位施主 都是劫数中人。劫数未过,若贸然回去,不但无法挽救,反而
事倍功半。至于学校问题,我们 已经委托了劫数外人李老伯暂时掌管一切。你们尽可
放心。"巩勇还想说什么,刘灿利笑道: "难道'校园双雄'还比不上我们?" 戒忍大师
对何健飞道:"你可知道我们为何聚集在此?"何健飞连忙出班道:"弟子愚钝,恳请 师
叔指点迷津。"戒忍大师道:"不怪你。不要说你不知,就连这里所有人都不知。这其中
缘由 还得追溯到你师父在世时。"听到提及师父,禅月大师、何健飞还有五台山的弟子
都连忙跪了 下来。戒忍大师道:"当年智能师兄曾经夜观天象,说'佛道将有一大劫',
这段缘故大家都晓 得。但是佛道将有什么劫,师兄始终未能悟出,却因殚竭精力而最
终圆寂。他在圆寂前亲口对 我说偈道:'七道轮回,樱花厉魂。'然后含笑而去。老衲
始终猜不透其中玄机,直至天机道长 来访。"说完目视天机道长。天机道长先让禅月大
师等起来,才开口道:"大家都知小道山中有 一天象仪,能够测五行之道,天象地仪,
前几天,天象仪东方的龙头突然汩汩出水,小道作法 ,结果发现水中映出的都是飘飘
扬扬的樱花瓣。"何健飞心中猛地一跳,殿内顿时一片惊讶声 。天机道长又道:"小道
知道事不寻常,立即派人下山,四处询问,终于在五台山上,禅月大 师说他的师弟何
健飞借了紫金钵去学校镇压一条小路的冤魂。而那条小路名字正是'樱花路'。 小道觉
得不太妥当,就找了戒忍大师商议,因此把各位邀来。" 戒忍大师接道:"我听了天机
道长叙述,才恍然大悟,原来智能师兄所悟出的劫正是指樱花路 。"孤星寒见何健飞站
在一边呆呆不语,忍不住问道:"师伯,究竟佛道两门有什么劫数,值得 如此兴师动众
?"戒忍大师道:"这些事情历来视为两门大忌,怪不得你们不知。话要从清朝末 年说
起,因为天象大乱,妖魔丛生,我们佛道两门尽数出动,挽救苍生。当时的少林方丈悟
真 大师和龙虎山玉顶真人在追杀一千年厉鬼之际,途遇一女鬼正趴在一个商人身上吸
血,两位前 辈因为追心迫切,并没有问缘由,径直将那女鬼打得魂销魄散。后来,那
商人来访,他们才知 道那天商人因为中了尸毒,那女鬼本是他以前的妻子,不忍心见
他死,于是伏下身来为他吸毒 。悟真大师因为是自己下的手,追悔莫及,跪在佛像前
忏悔。谁料当他跪下的时候,整个大殿 突然猛烈摇晃,外面下起大雨来,悟真大师知
道这次连天理也原谅不了他,于是吩咐弟子架柴 自焚,圆寂前念偈道:'百年之后,佛
道遭劫。有缘及此,善自珍爱。'玉顶真人也在同一天坐 化了。所以这一年当有此劫。
"大殿内顿时一片惊叹声
孤星寒连连向何健飞使眼色,何健飞会意,无奈只得出班道:"弟子还有一事不明。方
才大师 说已经悟透了偈,后一句指樱花路已明确无误。但是前一句道:'七道轮回',
佛家经典中向来 只有'六道轮回',如何会有第七道?"戒忍大师笑道:"有有!这是你
们的修行尚且未能洞悉其 中玄机。你们可知天地间有多少种类?"孤星寒抢先答道:"
佛、神、仙、人、魅、鬼。"戒忍 大师摇头道:"还未尽全。且不论魅又分为树魅、草
魅、畜魅等。就是鬼也有六大类。"孤星寒 道:"鬼怎么分?千年老鬼?无头鬼?吊死
鬼?"戒忍大师道:"所以说你们还未尽知。不但世 间人畜植物可以修炼,便连鬼也可
修炼,方可体现上天好生之德。一般的未经修炼的鬼,便是 我们经常意义上的鬼了。
每个鬼均可选择是否修炼,时间五百年,若五百年后未修成正果,则 魂销魄散。五百
年后若通关,称之为'怪',再修炼上一层,为'魔',再上是'妖',后面依次为 '精''灵
'。若修炼成灵,则可以直接位列仙班。但是,鬼的修炼比人畜的艰难得多,且一旦不
成就必须粉身碎骨。这些便是师兄所指的第七道。" 一刹那,整个大厅人声鼎沸,人们
都惊异了,戒忍大师无端端搬出这套理论来,岂非暗示那 樱花路上的鬼非妖即魔?果
然,天机道长道:"我和戒忍大师夜算八卦,樱花路上怨气的确非 同一般,恐怕到了七
月十四,就是孙中山先生也压不住它了。那鬼已经达到了妖的修行。"何 健飞抗声道:
"但是当日师父曾对弟子明言,无论任何生灵想要修炼,都必须持心恒静,冤鬼 心中满
是怨气,如何修炼?就算成了正果,如果不能平除邪念,所有功力也会消失殆尽。大师
和道长所说岂不是自相矛盾?"谁知戒忍大师长叹一声道:"这就是智能大师至死未悟出
的谜。 "何健飞一听是师父的名,全身一颤,师父的算命百分之百准确,即是说,那女
鬼是妖无疑了 。 戒忍大师望望四周,喧闹的人声突然全部寂静起来了,戒忍大师道:
"既然是妖,佛道两门当 全数出动,我跟天机道长已经商定,选择吉日迎请佛道圣物出
来降妖。但是,现在另外有一件 事不得不为,听孤星寒所说,还有一个奇异的鬼体,
似乎是一个棍子上面挑着人头,是那女妖 的帮手,必须先去掉它。劫数未完,只能派
福源深厚之人前去。"说完,目视何健飞和孤星寒 ,两人会意,齐齐跪下道:"弟子领
命。"天机道长道:"好,孤星寒,我赐你七星龙泉剑!"戒 忍大师笑道:"龙泉剑既
出,普陀金莲恐怕也不甘寂寞。只不知普陀山舍得么?"玉清师太笑道 :"这是荣幸,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天机道长道:"好,孤星寒,你带他们去吧。" "好!"戒忍大师
突然站起,声如洪钟:"所有弟子听命,速去拿本门宝物,三天后齐集东方, 布阵擒妖
!"巩勇和刘灿利对望一眼,抢出来道:"请大师和道长放我们回去。"天机道长长叹 道
:"天命如此,你们去吧。既然这样,徐传、巧儿,你们也跟着去吧。" 孤星寒七拐八
拐带着何健飞他们来到一个类似地下室的地方。刘灿利不解道:"不是说拿宝物 吗?来
这里干什么?"孤星寒道:"宝物就在这里。"突然朗声向四周吟道:"土是母,发金芽。
""嚓"一声地下室所有蜡烛突然点亮,两排金红色朱红高烛,照得跟白昼一样。巩勇他
们这才 看清原来前面是一个雕着八卦的大铜门,门上有一把沉重的大金锁。"金生神水
产婴娃。"门上 的八卦缓缓转了半个圈。"水为本,润木华。""哐啷"金锁自动开启,掉
在地上。"木有辉煌烈 火霞。"大铜门慢慢地向两边敞开,里面射出刺眼的白光。孤星
寒再无迟疑,跪下道:"终南山 弟子孤星寒有请七星龙泉剑出关。"何健飞、徐传、巧
儿也跟着跪下,巩勇和刘灿利忙乱了一 阵之后,也决定跪下。只见中间的槽内升起一
把浑身闪耀着白光的长剑,缓缓向孤星寒飞去, 孤星寒起身握住。剑身褪去白光,巩
勇他们才看见那剑原来是一把青铜剑,剑上雕着九条金龙 ,剑侧有两个凹槽,槽内刻
着北斗七星的标志。 孤星寒笑对巧儿道:"龙泉剑出来了,师妹,接下来要靠你了。"
巧儿笑着道:"没问题。"徐 传看着他们,突然一阵心酸。巧儿站在八卦图前,取出两
块木头,把一块木头放在地上,用另 一块木头在上面用力摩擦。刘灿利奇道:"干什么
?别告诉我你要钻木取火啊?"巧儿笑道:" 你说对了。"忽然提高音量道:"钻木若能
生火,淤泥必生红莲。""唿啦"一声,那块木头上果 然冒出火苗来。与此同时,地面上
突然裂开一个坑,里面金光万道,巧儿下去捡了某样东西上 来道:"普陀金莲出来了。
"巩勇忙抢上去看,只见只是几粒黑黑的小圆点。巩勇道:"不是说 金莲吗?怎么变成
了芝麻?"孤星寒道:"别乱说,那是金莲种子,巧儿,交给何师兄吧。"何 健飞接过笑
道:"这下我宝物最多了。" 六人回到大殿,向戒忍大师和天机道长道别。正在这时,
禅月大师向何健飞使了一个眼色, 何健飞会意,告退来到内殿,禅月大师对他道:"三
天后的布阵你是否要去?"何健飞摇摇头道 :"那是前辈们的事,我修为不高,不要反
倒拖累了他们。"禅月大师暗暗点头,突然提高音量 道:"何健飞,师父有遗旨给你。"
何健飞一愣道:"师父不是早已仙去了吗?"禅月大师面无表 情道:"何健飞接遗旨。"
何健飞连忙跪下,禅月大师递给他一封信,上面写着"何健飞吾徒于 零一年六月二十八
日亲拆。"何健飞轻轻打开,上面写着: 健飞吾徒: 吾早于十几年前夜算天数,得知
田音榛必将早夭。为人子弟,宁不痛乎?奈天数耳。冤鬼路 妖孽不净,必起风云。此
为你劫数,凡事望勿推辞,全始全终,劫数完后,自有正果。切记! 珍重! 智能 九
六年 何健飞抬起头一片茫然:"我的法力那么低,若是进了阵,必死无疑。师父如此
说,是否我大 限已到,这就是劫数?"禅月大师连忙喝断道:"不要乱说,佛门中从不
忌讳圆寂。师父这样说 ,自有他的用意,你照着做就是了。"何健飞紧紧盯着他道:"
大师兄,你一定知道的,告诉我 ,究竟是什么劫数?"禅月大师却别转头道:"你还不
出去么?他们都等急了。"何健飞怔怔地 看着他,突然缓缓吟道:"天生异象,观音伶
仃。"再也不发一言,掉头而去。禅月大师最终忍 不住泪盈眼眶,当年师父曾经跟他说
过:何健飞天资聪颖,恐怕瞒不过了。他转过身来,望着 何健飞渐渐远去的背影,低
低地道:"师弟,不要怪我,要怨就怨你的命吧
六人连夜赶路,终于赶到了学校。从外表望过去,校园仍是一片宁静安详,并未有什么
异常 。刘灿利吁口气道:"幸好没事。"话刚说完,何健飞把一滴牛眼泪弄到他眼里,
霎时,眼前的 天空完全变了个颜色,灰蒙蒙的,校园里不断有浓黑色的气云向上生,
在上面形成一朵无比壮 观的蘑菇云。同时耳边隐隐传来一些飘渺颤抖的哭声,好象是
:"我要投胎。""我要附身。"孤 星寒道:"现在鬼气已经非常严重了,校园已经整个被
鬼化了。我们进去可能有点困难。"他带 来的五行罗盘针到处乱转,已经失效了。巩勇
连忙道:"那孙中山铜像呢?"巧儿指给他看,在 东边还隐约有一个白色的小亮点,孙
中山的正气也只剩下那么一点了。 何健飞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现在最紧要是要
跟李老伯他们会合,调查一下学生的情况 。虽然现在是暑假,人不多,但是也不会少
到哪去,只要人心不乱,一切就好办。徐传,你带 他们去孙中山铜像那里,我和孤星
寒则四周围转转,吸引鬼气,掩护你们。"徐传再不犹豫, 说声"好"带着其他人往校内
冲去。 何健飞对孤星寒道:"虽然说四处转转,很有可能被那个冤魂跟上来,我曾经跟
那个冤魂交过 一次手,仗着宝物还可以镇压,头痛的是那个女鬼,法力非同小可,如
果遇见了,没那个女鬼 便罢,有的话一定要尽快逃离。否则就是龙泉剑也救不了你
了。"孤星寒点点头道:"多谢吩咐 。"二人于是拿出各自宝物,大摇大摆进去了。两件
宝物的光华立刻引来众多鬼气围逼。徐传 他们趁机悄悄进发。 不多时二人来到岔路
上,何健飞道:"你进左边,直通樱花路,我走右边,北上'哥哥道',这 样两大怨气集
中点都可以被引走。"孤星寒依言进了左边。久闻樱花路冤气深重,孤星寒还不 大相
信,进去之后才明白为什么何健飞对它讳莫若深。路上全部都是翻卷着的愁云黑雾,三
米 之外的视野非常模糊,看上去简直不是人间,而像是鬼界。一阵刮地冷风吹来,卷
起一些破碎 的花瓣,孤星寒突然全身打了个寒战,连忙把龙泉剑抱在胸前。 眼看樱花
路就快到尽头,一路上却平安无事,孤星寒暗暗奇怪,鬼气如此之重,一定有冤魂 游
荡,为什么他一个都见不到?还是何健飞诓他,这里原本就是这样?不知怎的,孤星寒
忽然 想起徐传来,想起他的发疯,想起他在"哥哥道"上的遭遇。棍子?手表?孤星寒
瞬间全身顿起 鸡皮疙瘩,难道说危险来自……孤星寒不由放慢脚步,缓缓抬起那只跟
徐传一样光滑一样清晰 的法界手表,表带上渐渐映出后面一览无遗的景色。没有?孤
星寒一怔,放下手表,却没有那 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樱花路的出
口已经触手可及了,孤星寒再无犹豫,果 断地把龙泉剑从胸口放开,剑尖指地,霎
时,在那柄雕着九条青龙的剑身上,歪歪曲曲地映出 了一头飘散的长发。 "九龙回力
!"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孤星寒本能地向后挥出了龙泉剑,"砰"正砍在了那根棍子上 。张
君行本来打算在樱花路出口处干掉孤星寒,千防万防,防过了他的手表,可他却没有料
到 龙泉剑也有这个作用。可是最吃惊的不是他,当孤星寒发现那所向披靡的龙泉剑砍
在那根棍子 上居然连一点缺口都没有,心胆俱裂,"……跟那个冤魂交过一次手,仗着
宝物还可以镇压, 头痛的是那个女鬼,法力非同小可,如果遇见了,没那个女鬼便
罢,有的话一定要尽快逃离。 否则就是龙泉剑也救不了你了。"何健飞的嘱咐在脑海中
一闪而过,孤星寒知道这次难逃一死 ,原来师父口中的血光之灾竟是由他而起。他咬
破舌头,喷出一口鲜血在剑身上,然后拼尽全 力把它往孙中山铜像处猛力一掷,龙泉
剑象一道破雾闪电般呼啸而去了。 张君行怪笑道:"不愧是道家第一弟子,死到临头,
还想着保护那把烂剑,照我看,你比那把 剑有用多了。"头上的一束头发忽地卷起,狠
狠勒住孤星寒的脖子,孤星寒再也把持不住,"哇 "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喘息着
道:"你不用多说了。怪我太过轻敌,你不要自以为有那个 女鬼撑腰,就可以天下无
敌,告诉你,道家宝物还多得是!"张君行道:"好!够爽快!我也正 喜欢这样的人,
就成全你吧。"头发倏地拉紧,孤星寒大叫一声,眼白乱翻。 "金莲烈焰,生生不息。"
前方突然出现了万朵金莲,恰如流水般婉转迩来,将整条樱花路罩 住,眼花缭乱中,
孤星寒只觉有人把他猛力一拖,张君行咬牙切齿道:"何健飞,又是你!我 不会放过你
的!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原来何健飞走着走着总觉得不放心,孤星寒虽然说 是道
家第一弟子,但是很少出去实践一下,就算有也是一般的鬼魂,不堪一击,临敌经验不
足 ,难免会轻率大意,倘若让张君行干掉了他,我们必定士气不振。想到这里,何健
飞转身想樱 花路奔去,果然刚好救了孤星寒。可怜孤星寒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人事不
省,半晌才回过神来 。 孤星寒见是何健飞,脸部微红,嗫嚅道:"我……我方才太过
大意……"何健飞一摆手道:"不 用自责,现在非常时期,那女鬼自然跟在张君行后
面。我已用金莲幻象迷惑住它,接下来我们 要尽快赶往孙中山铜像处,否则,金莲幻
象一除,我也敌不住它。你现在觉得好些了么?"孤 星寒此时全身伤痛,但明明是他延
误时机,现在哪敢说不好,咬着牙道:"没什么大碍,师兄 说得是,我们快赶过去吧。
"
正要动身,孤星寒忽然"咦"了一声道:"师兄,你看,那是什么?"何健飞循声望去,在
孤星 寒身上沾满了很多木屑碎片,何健飞拿出一张试冤纸往上面一压,纸立刻变成了
黑色。孤星寒 道:"肯定是那冤魂的,我刚才用龙泉剑猛力一劈,就弄下这么多碎片
来。不对?!我明明看 见那把剑砍上去一点缺口也没有。这……到底怎么回事?"何健
飞道:"你可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孤星寒摇摇头道:"妖雾弥漫,只知道一个棍子加一
个人头。"木屑、碎片?何健飞一发呆 ,愣愣地站着,脑海里的思绪却飞快地闪过,从
一开始的"哥哥道"的疑点,到棍子的初现,何 健飞不由喃喃地念道:"红石顶,哥哥
道,哥哥道,红石顶,樱花路……"孤星寒又惊又怕,他 自见了这冤魂以来,就觉得凭
这两件宝物,也未必能收伏厉鬼,难道说,师父是叫他来送死的 么?如今一直淡然自
若的何健飞突然变成这样,想到这里,不觉头皮发麻,道:"师兄,你怎 么了?"何健
飞"啊"了一声道:"我居然一直没想通这点。我居然一直没注意到哥哥道和红石顶 的关
系。"孤星寒莫名其妙道:"他们有什么关系了?"何健飞缓缓道:"我已经知道了那根棍
子 的真面目了,我一直不信,却最终证实是这个结局。所有的谜都解开了。又是一桩
惊天的内幕 !"孤星寒大喜道:"你知道了?它是什么东西来的?"何健飞道:"它
是……"突然脸色一变, 惊叫道:"不好,这样说来,李老伯和徐传那里危险至极。快
走!迟了来不及了!!"孤星寒吓 了一跳,尽管不明所以,也忙在后面紧紧追赶,一边
喊道:"会不会有血光之灾?"何健飞一边 飞奔道:"只要孙中山铜像不倒,他们就暂时
没有危险。"这句话说完,何健飞突然停住了,孤 星寒收脚不及,直撞上去,问道:"
为什么不跑了?"但他马上住口了,因为他看见了一件难以 置信的事,远处,眺望远
方,面带微笑一身雍容的孙中山铜像在烟雾中缓缓倒下了,带着几百 条人命的希望和
寄托,带着一百年来的繁华茂盛,带着几代人的悲欢离合,缓缓倒下了。远处 ,清晰
地听到一片恐慌的尖叫声。 孤星寒全身寒战,舌头麻木,望着那渐渐不见的熟悉的慈
祥面容,面如死灰。何健飞再也支 持不住,"咕咚"一声瘫倒在地上,绝望地指着道:"
完了,彻底完了,这次真的彻底完了!"说 完之后,不由吐出一大口血来。他自认猜到
了这次事件的最后结局,却还是算错了一步,致命 的一步。"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服'校
园双雄',我也总是慢你一步,倘若我这次先去,也算是赢 你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让我和阿强下辈子做一对亲兄弟?"李老伯的笑容在他面前一瞬即 逝,何健飞挣扎着从
怀中掏出一个纸筒,抽出一块白布,在那上面艰难地蘸血写道:"情况有 变,无力挽
回,各自逃生。凶手是……"孤星寒突然大叫道:"师兄,快看!那是什么?!快看 !
!"何健飞连忙仰头一看,只见烟雾中闪现一个亮点,迸发万道光芒,孙中山铜像倾斜
到离 地面还有两公尺时,竟奇迹般地停下了。孤星寒大喊道:"是龙泉剑!是龙泉剑!
我认得出, 那是龙泉剑的光芒!"何健飞瞿然注视道:"是阿强!只有他才有这份功力
撑得起铜像。"孤星 寒刚想问:"谁是阿强?"何健飞已发疯般地冲过去了:"现在还来
得及,只要阿强能够撑到我 们赶到,一切就有挽回的机会。" 那边一片凌乱,徐传和
巧儿嘴带血丝,很明显受了内伤。刚才一股强大无比的怨气突然袭击 过来,然后大家
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铜像已经倒下了,李老伯等三人也全身剧痛,不由倒在地 上,在
此千钧一发之刻,阿强用孤星寒掷来的龙泉剑撑住了行将倒地的铜像,他也很明白,只
要铜像不倒,希望就会存在。谁知事与愿违了,本来阿强以为厉鬼再无功力发出攻击,
但是又 一股怨气波冲到,阿强只觉魂体被什么狠狠一撞,心下叹道:"终究还是来不
及。何健飞,你 究竟在什么地方?"李老伯大喊道:"阿强,危险!快回来!"阿强不由
回头淡淡一笑,李老伯 一看这笑容,就如他当年知道自己必须回到那座荒芜的废庙中
一样,没等他反应过来,阿强已 经用命令式的口吻对他道:"我还撑得住一会儿,快带
他们与何健飞回合。"李老伯知道它准备 以全身功力抵住攻击,惊怒道:"不!不要!
!你不要每次都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凭什么我 要受你摆布?要死一起死!"阿强万料
不到李老伯居然跟他反目,怔了半晌道:"凭什么?就凭 冤鬼路是因我而起的!""不!
"两人从天而降,李老伯大喜:"何健飞?!你这个混蛋终于来了 。"何健飞迅速闪到阿
强身边,道:"放下铜像吧,我已经找到了它的弱点,也知道了它的真面 目。棍子的噩
梦就要过去了。我只想告诉你,冤鬼路是因你而起,但樱花路却和你半点关系也 没
有。就算没有冤鬼路,樱花路迟早也会出现的。"阿强一愣:"棍子的真面目?""哗啦"
一声 ,铜像最终缓缓倒在了地面上。
孤星寒见巧儿受伤,连忙跑上去心痛道:"巧儿,你怎么样了?"巧儿软软地躺在他的怀
里, 声如游丝地道:"我……我好难受……"徐传看到这个情景,再也看不下去,忍住
泪水把头偏往 一边。李老伯在那边一连声地问真相是什么,何健飞朗声道:"我要告诉
你们的第一个内幕是 :我们这里有内奸。"一石激起千层浪,徐传第一个激动地跳起来
道:"什么?!是谁?怪不得 我们一出校园就受到阻击,如果没有人通风报信,那冤魂
怎么可以这么精确地得知我们出去的 路线。到底是哪个家伙?"阿强问道:"那个内奸
现在在哪里?"何健飞道:"既然是内奸,肯定 知道我们行动的全部过程,而知道这一
切的人现在全都集中在这里,当然内奸也肯定无疑地在 现场,在我们这群人当中!"李
老伯忙道:"何健飞,你话不要乱说,他们都是同生死、共患难 ,一起爬过来的人,难
道还不值得相信吗?"何健飞冷冷而笑:"正因为我们太过相信他了,所 以迟迟没有怀
疑到他,才让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李老伯,为什么问到这个问题,你会这 么紧
张呢?"李老伯气得倒抽一口冷气,不再说话。徐传颤声道:"难道说,内奸是李……"
阿 强抢先喝道:"住口!"李老伯已经暴跳如雷道:"就算你们每一个都有嫌疑,我都不
会有嫌疑 !!"何健飞道:"这话没错,除了我、李老伯和阿强前辈,你们每个人都有
这个嫌疑,都有这 个能力。"徐传睁大两只眼睛道:"我也有?"何健飞道:"不错,你
更有能力当那个通风报信的 人,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打不过它?"徐传当即哑口无言。
孤星寒连忙上前打断道:"但是我和 巧儿又不是你们学校的人,跟那个冤魂一点关系也
没有,怎么也会有嫌疑呢?"何健飞道:"正 是如此,你们两个人的不在场时间最多,
证据最充分,尤其是你。"巩勇苦笑道:"不用说,我 和刘灿利肯定逃不掉的了。" 李
老伯老大不耐烦,道:"小子,你到底知道他是谁吗?不要在这里瞎搅浑了。"阿强却淡
淡 一笑,他知道何健飞其实是在打张君行的心理战术,逼它停止攻击,再逐一击破。
果然,冲击 波越来越弱了。何健飞道:"我如果现在说出他是谁,他肯定不心服,百般
狡辩,所以要真正 揭开他的假面具,首先必须揭开那根棍子之谜。"李老伯道:"对
了,这个我也很想知道,为什 么他要用一个棍子挑着头颅走路?一般的鬼走得都比它
快。"何健飞道:"那根根本不是棍子! "说着望了望周围惊异的面孔,才缓缓接下去道
:"比如我们中国,在古代,兵荒马乱的时候, 经常有人死,没家属的或者曝尸荒野,
或者胡乱掩埋,有家属的,因为无法拿出丧葬费,就想 尽办法用其他形式代替。所
以,产生了很多奇形异状的鬼体,也往往因此而获得比一般的鬼更 大的法力,甚至作
为一个独立的派别存在于这世上。"李老伯道:"什么叫'比如我们中国',我 们这里不
就是中国吗?"何健飞道:"因为我将要讲到的不是发生在中国的事,而是发生在一衣
带水的邻邦日本。在昭和十年,日本普遍大饥荒,那时候,很多农村的家庭为了节省人
口吃饭 开支,通常将那些刚出世的孩子溺死在水中。人们可怜那些还没享受到生活的
孩子,于是用木 头做成跟孩子一样的小木偶,放在寺庙中为他们祈求冥福。这种形式
被作为一种祭祀的替代品 保留了下来。后来,到了二战,死的人更多,而且大多不是
孩子,都是壮年人。如果做木偶的 话,因为成年人的身形比小孩子要大得多,这样要
消费很多木料。而且按照传统,成年人的骨 灰是要保留下来的。于是,人们改变过去
的做法,做了一个中木偶,把里面挖空,再把那个死 的人的骨灰装进去,供在自家的
神台上,以代替坟墓。日本法术界称之为'人躯鬼心'。而且, 这种鬼形只在日本出现
过,还没有在其他地方存在的历史。张君行目前的形态就是一个木偶, 只不过,它的
下身稍微纤细,又有妖雾弥漫,所以看起来象一根棍子挑着一个头颅一样。张君 行已
经死了,他不可能自己将自己的骨灰装进木偶里去,所以它一定还有同党。而它的帮手
就 是一直潜伏在我们当中的内奸!" 说到这里,何健飞慢慢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在了
刘灿利身上。刘灿利一张脸变得雪白:"你是 说内奸是……我??"随即疯狂地叫起来
:"怎么可能?我又不会做木工!!"徐传抢上一步说 道:"可是你可以叫别人做。"刘
灿利一愣,的确,这个反驳几乎没有任何力度。李老伯脑子里 乱糟糟的,刘灿利,张
君行,他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两者之间画出一条线来。刘灿利呆呆地望着 何健飞。刹那
间,只听何健飞用低哑的声音问出了一句让所有人惊异无比的话:"告诉我,巩 勇,你
为什么要这么做?"
巩勇?!巩勇!是巩勇!!?所有人都惊呆了。刘灿利艰难地扭过已经僵硬的脖子,巩
勇不 知何时居然到了他后面。刘灿利一愣,又大叫道:"更不可能是巩勇,他是学生会
主席啊!他 有什么理由残害我们的同学?!"没有人理他,大家都静静地望着巩勇,只
有何健飞用依然低 哑的声音接道:"是啊,巩勇,告诉我,究竟是什么理由让你这样做
?"巩勇站在那里,脸上出 奇地平静,他目不转睛地望着何健飞,缓缓道:"学长,不
可否认,我的确在日本留过学,但 这并不能成为我帮张君行的证据。每个人都有可能
阅读到关于这类的书籍。"何健飞叹口气道 :"我早知道以你的性格,是绝不会轻易服
输的。好,你要证据是吗?我就给你证据。我一开 始见到你时,当老何向我介绍你
时,我就隐约觉得我好象在哪里听过你的名字一样。但是当时 我想不起来,可是后来
我又想起来了。那是在去年的校报上,那时我大三,你才刚刚进来,校 报上的勤工俭
学的贫困生资助名单里清晰地印着你的名字。一般人都是在攻读完大学之后或准 备攻
读大学之际,前往外国留学,你却反其道而行之。穷得连学费都交不起,连生活费都要
人 资助,却有能力去日本留学。当然,你可以反驳说,你可以半公半读地去,但是依
照那样的水 平,你连车船费都出不起。我于是秘密托了人去日本调查,调查的结果是
你根本就不是在日本 留学,而是寄居在日本。你在两岁时被抱到日本交给你姑妈抚
养,小学,初中,高中,你的成 绩都异常优秀。然而到了考大学那刻,你放弃了东京
大学送来的免试保送书,放弃了50万日元 的奖学金,不顾你姑妈他们苦苦的劝戒,只
身来到中国,并且指定要考这一所学校,宁愿过靠 资助的生活,这对于自尊心很强的
你真是不简单。不过,那时我虽然对你起了疑心,但是真正 让我开始确定是你在弄鬼
的时候是在我得知那个冤魂是张君行之后。张君行被埋葬在了红石顶 。要获得他的骨
灰,只有上红石顶。但是通往红石顶的路已经被封掉了。我正因为总是找不出 怎么去
到红石顶的方法而被你牵着鼻子走。" 巩勇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道:"那
么,现在,你猜出来没有呢?""猜到了,连接 校园和红石顶的路就是'哥哥道'旁边的
那条小径!不过那时,它还不叫'哥哥道'。一连串的命 案其实是因为那条小径而起
的,但是一直到徐传出事以前,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罪过归咎 于'哥哥道',而对
所有死者惊人一致的倒卧地点附近那条小径不闻不问。人是在那条路死的, 人们没有
怀疑到小径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后来几起命案中的死者的手指都非常巧合地指着同一
个方向,非常明显地指着,那个方向正是小径。到了那时,仍然没有任何人怀疑那条小
径。这 不是很反常吗?是对它讳莫若深?不,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在'哥哥道'旁
边还会有一条小 径!!一直到那个传言出来,校园里所有人都毫不知情!'哥哥道'是我
宿舍到校门的唯一捷径 ,我走了它四年,旁边一花一草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可是我也
不知道有这么一条小径。我在第 一次进去的时候,不知拨拉开多深的野草,如果不是
你告诉我,我绝对不会以为那里面是一条 路,而会误认为是花圃。" 李老伯也若有所
悟道:"对了,我进去那时,一开始也以为前面是死路,谁知后来竟然可以一 直走下
去。"巩勇慢条斯理道:"既然如此,我这个刚从日本回来的人就更不知道了,学长应该
去找那个散播谣言的人,那个知情的人,而不应该是我。"何健飞注视着他道:"在一般
情况下 ,常人都没有知道的可能。但如果换了有心人,结果就不同了。那条小径在我
们这代是确实湮 没的了,在阿强前辈那代,这里还没有路,而且那时通往红石顶的校
道还没被封,根本用不着 这条小径。那么知道这条小径存在的就只局限在介乎阿强前
辈那代和我们这代之间了。我打过 电话去问一些老校友,结果发现自1965年起,至
1982年的人都去过或者听说过这条小径,尤其 是1976年的校友,对那条小径的方位知
道得都比其他届的校友清楚。我奇怪地问了个究竟,才 明白原来1976年那年的学生会
主席是地质系的,对校园的地理非常感兴趣,为了不让外来的同 学迷路,他亲手绘制
了一张校园路径分布图。而在那张图上,据那些老校友回忆,清楚地标出 了那条小径
的位置。八十年代,那张校园路径分布图因为广受好评,被学校收进了图书馆。我 知
道了之后,就跑到图书馆去找。谁知找来找去也找不到,最后通过联机查询才得知它在
校史 研究室里。我又跑上去找,终于被我找到了那本收录的档案。当我翻开那一页
时,却发现被人 撕掉了。那撕的痕迹还很新,似乎是几个月前的事。于是我赶忙跑到
管理员那里要求查阅人流 记录。那老太婆白了我一眼道:'你到底是不是主席?你知不
知道这里学生方面只有校学生会 主席才被允许进入?哪里还用什么记录?'在那一刻,
我呆若木鸡。再联系起后来徐传他们受 到袭击的事,我才最终确信是你。" 巩勇道:"
我并不赞同。既然只有主席可以进得去,为什么你也进去了?而且刘灿利也有这个 权
利,为什么你不怀疑他?"何健飞道:"很简单,因为我当时戴着从刘灿利那里借过来的
胸章 ,所以进得去。那老太婆丝毫没怀疑我,是因为她不认得刘灿利,也就是说,刘
灿利根本没来 过这里。如果我戴的是你的胸章,恐怕早被那老太婆轰出去了。你去找
那张图时,还没有想到 要利用这条小径来供张君行进行血色诅咒试验,只是想勘探红
石顶的方位,谁知却留下了致命 的把柄。那个樱花路上的女鬼来向我示警时,我一直
以为她口中的'你'是指张君行,直到今天 我才清楚,原来是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所有的线索都已经串起来了,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呢?" 出乎意料地,巩勇轻轻鼓起
掌来:"真不愧是何健飞,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得多。这么散落的线 索都能被你弄到一
起,我又能有什么话说呢?""不--!!"刚才一直愣在当地的刘灿利突然狂 吼出声:"
巩勇,不可能是你!我知道不是你!一定是他们在冤枉你!快点跟他们说,你是冤 枉
的!快点呀!巩勇!!"巩勇站在那里,冷冷地道:"他说得没错,一切都是我安排计划
的。 ""不?"刘灿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留下,嘶
哑着声音喊 道:"为什么?巩勇!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巩勇突然一
改平静,哈哈大笑, 用恶狠狠的眼神扫视着每一个人:"为什么?!你们这个问题问得
实在是太幼稚了!!你们知 道无父无母的辛酸吗?你们知道我在日本风光后面的耻辱
吗?无论我做得怎么优秀,我还是一 个野孩子,一个没父没母的孤儿!"刘灿利吼道:
"但是你无父无母跟张君行有什么关系?跟同 学们有什么关系?!"巩勇冷笑道:"没关
系?关系大着呢!你可知道我的父亲是什么身份?他 就是张君行和施婷的孩子,大家
都传说施婷是自杀的,其实她是难产而死的。张君行就是我的 爷爷!你说这关系大不
大呢?"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呼出声。何健飞万料不到施婷居然不是自杀,一定是她
要面子不肯讲 。巩勇狂笑道:"爷爷走了,奶奶难产死了,我父亲被送到一个偏僻的小
山村里抚养,但是人 们都看不起他,都在背后叫他'野孩子''私生子''孽种',父亲最
终精神崩溃而上吊自杀,母亲 毅然改嫁。撇下才一岁的我,那时我才一岁啊!!而今
你们还不放过我的爷爷,不让他报仇, 不让他投胎,所以我要帮助爷爷杀光校园的所
有人!你们都不是好人!你们都不是好人!!" 李老伯道:"谁不放过他了?是他先弄
出命案的。"巩勇恨恨地指着何健飞道:"就是他!你镇 压冤鬼路也罢了,为什么还要
镇压我爷爷?"何健飞这才想起,当年收服冬蕗时,在路上见到 有白影飘荡,他觉得很
奇怪,为什么在人节还敢有鬼出来游荡,怕又是一个道行深的冤魂,就 顺便镇压了。
原来那个就是张君行。一切的冤孽竟是由自己而起,怪不得师父说这是我的劫数 。此
时也没有时间说明,只是厉声说道:"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这样做没错。它当时没做
坏 事,是因为他法力不够,而不是他不想报仇,既然如此,早镇压和晚镇压有什么区
别?你说对 不对,张君行?我们已经知道你的真面目了,何必还躲躲藏藏呢?"
只听巩勇后面传来一阵棍子拄地的声音,张君行终于露出了丑陋的面目。果然,那根棍
子的 东西是一个做工非常粗劣的木偶,在上面放着一个披着头发的骷髅头骨。他"嘿嘿
"地笑着道: "何健飞,你好聪明……"何健飞冷冷地截断道:"这句话我已经听过很多
次了,承蒙阁下夸奖 ,可是我还是猜不出你究竟要报什么仇,究竟要杀什么人,还望
阁下赐教。"张君行笑道:"我 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不过不一定先报。"说着望向巩勇,
用一种万般怜爱的声音道:"孩子,你 有什么恨的人,告诉爷爷,爷爷帮你报仇。" "
不要啊--巩勇!"刘灿利瘫倒在地,泣不成声:"巩勇,你回来啊--,我知道你是无辜的
!你 不是自愿的!你回来啊--回来啊--!!"突然想冲过去拉住巩勇。何健飞忙道:"
快拉住刘灿利 !巩勇已经被鬼化了,不能过去!"孤星寒和徐传一边一个死死架住了刘
灿利。巩勇充耳不闻 ,对张君行恭敬道:"多谢爷爷,不过孙儿目前没有仇人在此,还
是先报爷爷之仇吧。"张君行 怪笑道:"没有?"突然一指巧儿道:"你难道不喜欢这个
女孩?你难道不想要她了?你难道对 你的情敌宽容到这种地步?"巧儿大吃一惊,惊呼
出声。霎时,巩勇眼里浮起一层凶光,用冰 冷的声音问道:"她喜欢的人是谁?"何健
飞心中暗暗叫苦,赶忙跨上一步准备护住孤星寒,谁 料孤星寒反而先退后把龙泉剑横
在他身前护住他,何健飞一愣:"你做什么?"那边张君行已经 答道:"就是你的好搭档
刘灿利啊!你还不快杀掉他?""什么?!"何健飞和孤星寒以及徐传不 约而同喊出声
来。 巩勇二话不说,头发忽地变长,直向刘灿利抓来,"锵"的一声,原来是阿强和巧
儿同时发功 逼住了头发。张君行笑道:"果然,一到危急时刻,谁才是第一位才看得出
来。" 说着,将手 搭在巩勇肩上,阿强和巧儿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大叫一声,齐齐向
后跌倒。何健飞叫声不好, 刚想飞身上去急救,巩勇已经把刘灿利抓了过去。张君行
长声大笑道:"哈哈哈哈,这就对了 ,哈哈,快点用你的手插进他的心脏,享受血液流
动的快感吧!"巧儿肝胆俱裂:"不要--求求 你不要--"何健飞死死拉住巧儿叫道:"不
要上去!不要上去啊!"巩勇也放声大笑,高高扬起 右手,狠狠向刘灿利的胸口插了下
去。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张君行冷冷地道:"你怎么了?"原来巩勇的手在离
刘灿利胸口 仅有半米的地方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刘灿利的泪眼,那眼里包含了彻底
的伤心和绝望、迷茫 以及痛苦,还有那一如既往的真挚,在他的眼里,巩勇读不出任
何"野孩子"的字样。"你好, 我叫刘灿利,你好厉害呀,我就知道我竞争不过你的。呵
呵。""巩勇,这件事这样办好么?"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辛苦了?要注意休息
呀!"刘灿利的音容笑貌不知怎地在巩勇脑海 一掠而过。他不禁回想起刚刚登上主席之
位后的第一个星期,他和刘灿利来到"校园双雄"的相 框面前,一同发誓道:"我们一定
凭着本身实力做第二个'校园双雄'!" 正当巩勇回想之际,阿强已在那边缓缓接口道:
"我不知道你做这个学生会主席是否纯粹是出 于报仇的目的,但是我想跟你说的是,如
果你还想做第二个'校园双雄',就得先明白一件事: 校园双雄之所以成为校园双雄,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互亲互爱,永不互相残杀。我当年何尝不知 道如果杀了小李,我就
会高枕无忧。但我宁愿选择永远留在那座破庙里,也始终不忍心下这个 手。你不是鬼
界的,你是在人间长大的,难道你还不明白'友谊'这两个字重过千金,贵过万银 吗?
假若你自认可以忘掉刘灿利对你的所有真情,那么你就下手吧,狠狠地插下去吧!顺
便- -也撕烂那套所谓的誓言!"巩勇全身剧烈颤抖,张君行见情势不妙,忙喝道:"孩
子,你别被 他们蒙骗了!人世间哪来的真情?快点下手吧!"巩勇耳边一片混沌,他只
听得见一种声音, 那是刘灿利声若游丝的最后关怀:"巩勇,回来吧--还来得及啊--我
们还没成为第二个'校园双 雄'啊--巩勇--回头是岸啊--回来吧--回来吧--""啊--"巩勇
痛苦地大叫一声,将刘灿利狠狠抛 出,自己抱住脑子痛苦地蹲下来。巧儿连忙冲上
去,小心翼翼扶起刘灿利来,哭道:"你没事 吧?" 张君行大怒道:"你真是不争气!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沾染了那些人间的恶习,想不到 你还是这么疏忽大意?!"
何健飞瞅准这个空隙,突然发出法宝,大吼道:"张君行,我就不信 集紫金钵、普陀金
莲和龙泉剑三者之力也不能奈你何!!接招--"只见三道夺目耀眼的金光分 上中下三路
朝张君行迅疾飞去。张君行刚才心神纷乱,怎么料得到何健飞会在这当时发招,眼 看
已经来不及避开,何健飞心中暗喜:"这下解决掉一个了。" "啊--"一阵惨绝人寰的叫
声。何健飞站在当地呆若木鸡。他万料不到张君行竟这样灭绝良心 地把巩勇当成靶
子,活活替它接了这三道金光。张君行象丢破布一样把巩勇丢在地上,"嘿嘿 "笑道:"
何健飞,我们下次再一决死战吧。告辞了。"何健飞怒吼出声:"不要走,你这畜生! "
张君行却已不见了
巩勇--"刘灿利不顾身上疼痛,扑了过去,哭道:"你怎么样了?巩勇--"大家都围了上
去, 各自垂泪。巩勇猛力咳了几下,吐出一大口血来,面上出现一丝惨笑:"哭什么呢
?我是个坏 人,又是个野孩子,有什么值得你们哭的呢?"刘灿利泣道:"不,巩勇,
我虽然知道你是个孤 儿,但我从来没这样想过你。你纵然无父无母,但是样样做得比
我好,我只有更加钦佩。我真 的,从来都只有钦佩你。"何健飞缓缓道:"没有人这样
看你,就算有,也只是,也只是极少数 ,这时也应当被你的优秀扭转了。为什么不换
个角度去想想,他们是在嫉妒你,你何苦一直苦 苦折磨自己。"巩勇叹口气道:"我的
确是做错了很多事,但是,我最起码没有做错一点。"说 着,用万般不舍的眼光看着刘
灿利喃喃道:"我毕竟不后悔,我毕竟不后悔……"刘灿利本已哽 咽难言,听得此言,
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巩勇道:"不要哭,你跟我说过的,男儿有泪 不轻弹,不轻
弹啊--"说到这里,眼眶里也渗出两滴大大的泪珠来,慢慢地顺着脸庞流下来。 忽然巩
勇勉力直起腰来,气若游丝地望着李老伯低低道:"我知道问这个问题很不对,但是我
还是想知道答案。你也见过我们的治理方案,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当得上'校园双雄'第二
?"李 老伯含泪道:"当得上,当得上,我早就把你当第二了。"巩勇脸上突然起了一片
润红,显然非 常高兴,何健飞却知道他是回光返照,再也看不下去,退出来呆呆地望
着人群。只听巩勇接着 道:"阿强前辈离开了,我也准备要离开了,那么,是否'校园
双雄'永远逃脱不了生死相离的 悲剧圈套?"李老伯怎么料到他会问出这一番话来,张
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巩勇已淡淡一笑 ,蓦地用尽全身力气朝天大喊:"爸,爸,儿子
来陪你来了!"刹那间双眼一闭,身子软软地倚 在了刘灿利的怀里,从此彻底离开了这
个给他无比荣耀和愤怒的校园。刘灿利一怔,只觉眼前 一黑,顿时不知天地何处,一
片混沌。 见刘灿利伤心过度昏了过去,巧儿吃了一惊,连忙协同李老伯把他扶到铜像
下休息。徐传再 也忍不住眼泪"扑哧扑哧"流了下来,孤星寒脸色惨白,久久不语。他
们两人都误以为巧儿喜欢 的是何健飞,谁知上天却开了个大玩笑。尤其是孤星寒,青
梅竹马,两小无猜,心意相通,将 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如何说挥剑断情丝就
能断得了的?何健飞却暗暗心惊,他万料不 到巧儿看上去这么天真单纯,却暗藏不
露,倘若让巩勇早知道她喜欢刘灿利,结果很可能不是 这样了。对于那两位为情所
伤,何健飞也找不出话来安慰。于是,广场上只剩下一片静默的抽 泣声,是对死者的
追悼和对自己命运多桀的悲痛。地上,倒下的孙中山铜像仍然微微地笑着, 樱花漫天
飘扬过来,轻轻覆盖在这位伟人的衣服上…… "啊弥陀佛,戒忍大师和天机道长已经带
领大家来到学校外面,有请何健飞师叔等出去迎接。 "一个小和尚突然出现合掌对何健
飞道。何健飞连忙忍住悲痛,叫人搀着刚醒过来的刘灿利一 起来到学校外面的一座大
屋中。戒忍大师见大家眼都红红的,人群里已经不见了巩勇,点头叹 道:"都是天命
啊,孩子,你怨不得人。"何健飞抢上一步道:"大师,那冤魂有女鬼帮手,厉 害异
常,连金莲和龙泉剑也镇压不住。"心里却想:大师肯定是老糊涂了,明明知道有女鬼
后 面撑腰,还叫我们去收服,差点送命。戒忍大师道:"我何尝不知道?只是你们当中
注定要有 一次血光之灾,灾数已完,时机亦到,老衲现在和天机道长在外面已经布下
乾坤八卦阵,女鬼 的法力受到牵制,我再给你迷魂金粉,你把那冤魂引出来就地诛
杀,了却一桩孽缘。"何健飞 尚未答话,孤星寒已出班道:"弟子愿领慈命,进去引它
出来。"何健飞一愣,他不知道孤星寒 心中已经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戒忍大师见是道家
第一弟子,焉有不肯之理,于是孤星寒便领了 金粉和罗盘出去了。戒忍大师又对何健
飞道:"诛杀冤魂之事不是我等劫数,所以我们不便出 面,你们只到校门外等着就是
了。老衲与天机道长在此供奉圣物。"何健飞心中一动,他曾听 师父说过,道佛两门各
有镇教圣物,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想不到这次有缘得见,当下也领命而 去。 来到校门
外,何健飞把金莲给了巧儿道:"你那儿有个刘灿利,这个拿去护身。"把龙泉剑给 了
徐传道:"我不如你会用道家法器,这剑还是你拿应手些。"又吩咐阿强道:"李老伯就
拜托 你了。"自己还是手持紫金钵,众人于是静静站在校门外等候孤星寒的出现。 不
多时,校园里有了动静,一股漆黑的怨气在上空盘旋直向校门而来,接着孤星寒气喘吁
吁 地跑出来拍掌道:"来了!来了!准备!准备!"果然,那个丑陋的木偶昏昏沉沉来
到了校门外 ,孤星寒立即用结界封住了校门。何健飞厉声喝道:"张君行,你还认得我
们是谁吗?"张君行 被他一喝清醒,见已经出到外面,才醒悟原来中了诡计,破口大骂
道:"宵小之辈,用这种见 不得人的手段,算什么好汉?"何健飞冷笑道:"那你呢?用
自己的孙子来当箭靶,又算哪门子 的好汉?废话少说,我们已经压制了整个校园,你
可再没有机会叫帮手了。"张君行一愕,仰 天大笑道:"何健飞,你太嚣张了。你不要
忘了我现在是'人躯鬼心',还有血色诅咒的力量, 你根本斗不过我。"何健飞悠悠道:
"是这样吗?"突然举起紫金钵照住张君行,朝徐传道:"还 不放剑?"徐传依言放剑,
剑尖直没入张君行的头颅三寸,张君行只觉全身酸软无力,大骇道 :"为什么会这样?
我是'人躯鬼心'啊!!"
何健飞缓缓道:"不错,我是打不过'人躯鬼心',但问题是你根本不是典型的人躯鬼
心。日本 法术界为了灭绝这种鬼体形式,严禁任何关于这类的详细描写流传出去,所
以巩勇也只是听到 传说中它们的法力,而不知道如何去完成。可是,日本有个作家大
田龙一,他曾经写过一本书 ,叫《日本灵异现象大观》当中就有提到人躯鬼心的现
象,但是由于法术界不合作,作者也始 终不知木偶的做法,于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拍摄
了一张人躯鬼心的照片作为文字说明。由于是黑 暗中,况且烟雾弥漫,照片上的人躯
鬼心只看得出一个模糊的形状,它下身是标准的木偶形体 ,上身则是一堆乱发和两个
空洞的眼窟。巩勇看到了这张相片,便误认为是做个木头的头颅装 上去就行了,并找
来死人的头发插到头颅上。你的孙子真是个聪明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没错, 完美地符
合了人躯鬼心的环节。但是,他没有做最后一节,也就是人躯鬼心做法中最重要的一
节。那就是--必须把头颅挖空装上那个头发所有者的血液。大田龙一没有做说明,巩勇
也完全 不知道这节,所以最后谢天谢地我还有能力收服你。" 张君行恍然大悟,然后
咬牙切齿道:"就算如此,我还有'血色诅咒'力量,你不可能打得赢血 色诅咒的。"何
健飞道:"不错,我也打不赢血色诅咒,可是你犯了跟你孙子一样的错误,你只 猜出了
它的前半部分。"张君行迷茫道:"前半部分?"何健飞点点头道:"而我只猜出了后半部
分,如果你肯将前半部分告诉我,我也会很乐意把后半部分告诉你。"张君行大笑道:"
我已是 你瓮中之鳖,说什么乐意不乐意,你既然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看过那
几个血字吗?" 何健飞道:"我曾经在相片上见过。"张君行道:"那你可曾注意到那血
字的书写是很特别的? 血字用了当时还不普及的简体字,除了钩处是连笔的,横折竖
折都是分成两笔来写的,这跟简 体字写法是大相违背的。为什么?就因为它是故意
的。这样凡是折的地方都变成了两笔,算一 下这四个字的总笔画,不多不少刚好三十
六笔。那么那四个字是用三十六个不同人的血液书写 而成这个答案也就不难猜出来
了。"何健飞大悟道:"原来奥妙在此。我想到的,却是血液的出 处。你知道错在哪里
了吗?你以为随便在一个人身上弄点血就可以了,其实你没注意到在血迹 的周围还有
一层淡淡化开的红色痕迹,很明显是有某种物质稀释了血,人身上能够用来稀释的 也
只有口水了。因此,血色诅咒的是在人的舌尖上取血的。你就是败在了这一步里。" 张
君行哈哈大笑道:"何健飞啊何健飞,如果我们能够联合起来,就是一百个'校园双雄'
也比 下去了。"何健飞冷冷道:"很可惜,我可没阁下这种雅兴。"张君行道:"要杀就
杀,我也只有 怨命了。"何健飞道:"急什么?我还有点事想问你,巩勇说的事是真的
吗?"张君行道:"是真 的。"何健飞叹道:"真够狠心的。连自己孙子都下得了手。"张
君行再也忍不住了,大喊道: "你给我住口!!我还不至于这么灭绝人性,杀死自己的
后代,只因为巩勇他根本不是我的亲 孙子。"瞬时,全部的人都愣了,刘灿利不顾身体
虚弱,追问道:"但是巩勇明明说他的父亲是 施婷的孩子呀。"张君行冷笑道:"施婷的
孩子就一定是我的孩子吗?何健飞,你不也是很想知 道我为什么费这么大心机去做这
些事吗?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在单亲家庭中长大 的,很小母亲就告诉
我,父亲是被坏人陷害死的。我牢牢记住了那个坏人的名字,来到大学之 后,我欣喜
地发现,原来副主席小虎就是那个坏人的儿子。当时我还想着怎么正大光明地去报
仇,真正促使我自杀的原因是在一个晚上,施婷约我出来见面,而那天我刚好有事迟
到了,早 就倾心于施婷的小虎路过,起了邪念,就把施婷给侮辱了。"说到这里,巧儿
"啊"了一声。张 君行的心中却早已被怒火填满,充耳不闻道:"天黑,施婷不知道,以
为是我,还高兴得紧, 后来我来了,才知道一切都已经迟了。老天已经逼我张君行到
了绝路。"何健飞打断道:"难道 施婷不知道?"张君行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没告诉
她。她是一个贞烈女子……"后面的话他 没有说下去,显然他是不想施婷自杀,谁料最
后施婷还是死了。 "小虎的权势很大,校长是他的舅舅,同党一大堆,我费劲心机,才
发现我对于他来说根本不 啻于蝼蚁芥末,毫无用处。最惨的是后来,他也发现了我是
他的仇敌,处处排挤我,打压我, 要不是当时的陈主席不信他那套鬼话,我连组织部
部长都当不上。路已经全部没有了,绝望却 渐渐而来,我除了抛弃生命再也想不出任
何方法。为了我多难的家庭,为了我早死的母亲,为 了深爱我的施婷,刚好又碰上了
冬蕗事件和血色诅咒,所以我精心策划了报仇计划。谁知到头 来最惨的还是我自己。
也许我本来就是个苦命。"何健飞道:"'只因冬蕗死,情恨两难灭'是你 写的?"张君行
道:"不错,这是为了提醒我,不要忘记了对母亲施婷的情和对小虎的恨。"李 老伯心
中不禁回想起当初他与何健飞猜谜,全部围绕在了冬蕗身上,原来第二句前面省略了主
语,才造成了混乱。 何健飞叹道:"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小虎固然不对,你这样做又给
你和施婷带来了什么幸福? 施婷死后尚且不得安生,天天想着见你一面,你为了所谓
的报仇大计最终让她失望,又算得什 么爱她呢?"张君行道:"现在讲什么都没有用
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何健飞沉吟半晌, 才道:"那个女鬼是谁?"张君行笑道:
"我早知道你会问这句的。我也快没了,只求你一件, 校园里的事都是我做的,跟她没
什么关系,得放手时且放手吧。她本性不坏的,都是叫我给教 唆坏了。至于她是谁,
你见到了自然就知了。"何健飞道:"无论她有没有杀人,法术界终究是 容不下她的。
妖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个社会。"张君行道:"若是如此,那我终究还算不得最惨 。"何
健飞又问道:"那'哥哥道'又如何解释?"张君行道:"你都已经猜到了,又何必问我?"
不过它还是解释道:"其实很简单,他们所叫嚷的根本不是那个'哥'字,而是和它同音
的唱歌 的'歌'字,妖所唱的歌是有摄人心魄的能力的,因为我用本身妖气覆盖,你们
才听不见。至于 那个血字'哥',是他写到一半就死了的缘故,你们人啊,总爱把事情
想得很复杂。" 话讲到这里,何健飞也沉默了,半晌,他举起紫金钵对张君行道:"
话,已经说完了。你也是 时候该进来了。"张君行大笑着,化成青烟而进。当它进去的
刹那,校园里立刻响起了一个悦 耳的女孩歌声,唱的是: 我等你在淡淡的樱花下,
你说你喜欢这飘飘扬扬的樱花。 可是我却眼睁睁地, 看着你的足迹消失在雪地上。
没有理由没有话, 任我无边无际地牵挂。 大家都听呆了。巧儿不由道:"好美的意境
啊!真不相信她是个妖。"不料话刚说完,那歌变 换了一种异常凶狠的声调: 我终年
受难, 全因你的无情和凶残。 我痛我哭我喊, 我将思念逐一烧完。 我的手拿起了
剑, 我的眼里充满复仇的火焰。 巧儿吓了一大跳:"这……这是怎么回事?"孤星寒道
:"那代表了她的两种意境,一开始她以 为'他'会来找她,一直痴痴地等,当她彻底绝
望之际,也就是她由爱转恨之时。"李老伯奇怪 地瞄向他:"你一个道士,什么时候变
得对这些这么有感悟起来?"阿强连忙扯了一下李老伯, 示意他不必再追问下去,孤星
寒却已长笑一声道:"这叫'旁观者清'嘛。""旁观者清?"徐传不 由苦笑一下。刘灿利
却紧盯着何健飞道:"学长好象猜出了那女鬼是谁。"何健飞道:"只是揣 测而已,还没
有证据。"刘灿利道:"可以先告诉我们吗?"何健飞沉吟一下道:"天生异象,观 音伶
仃。"又是那句?但是现在听起来好象很明白的样子,观音所修行的宝山是普陀山,而
目 前在劫数中的只有巧儿一人是普陀山弟子,那岂不是很明白暗示了巧儿凶多吉少的
命运吗?所 有人都想到了这一点,然而所有人都不敢向巧儿望去,包括近在咫尺的刘
灿利。巧儿沉默了一 会儿,才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什么都不必说了。" 正在这
时,从校门里匆匆跑出一人叫着主席,原来是常晓君,他见到何健飞单手举着紫金
,徐传右手斜握龙泉剑,巧儿捧着两朵金莲,阿强和李老伯倚背而立,刘灿利面如枯
槁,神情 肃穆,不禁奇怪道:"你们怎么了?"何健飞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倒是刘灿利问道: "找我什么事?"常晓君道:"孙中山铜像倒了,你可知道么?"刘灿利
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常 晓君见刘灿利一点都不惊讶,以为他不知道着这件事的严重
性,连忙叫道:"孙中山铜像是我 们学校的象征,现在居然无端端的倒了。现在同学们
都围在铜像边,猜测纷起。主席如果不出 来给个说法,恐怕会扰乱人心。"何健飞他们
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常晓君已经问徐传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徐传道:"现在
来不及解释了,我们快赶过去看看事情发展得怎么样? "何健飞道:"对,这件事要
快,不能拖。"说完,也不顾刘灿利反不反对,一把架起他就往校 园里拖。因为他知道
到了目前,能够平息事态的也只有刘灿利一个人了。 来到倒下的孙中山铜像旁,果
然,那里围得里三重外三重的,大家都在讨论孙中山铜像神秘 倒塌的原因。不知是谁
看到了刘灿利,叫了一声:"副主席来了!"霎时,原本喧闹异常的广场 一下子静了下
来。所有人都回过头去,几百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紧紧盯住脸色苍白的刘灿利。那 目光
里面饱含了对他们校园双雄第二最高的期望和信任。何健飞知道,今天如果不拿出个说
法 ,就不能平复同学们的情绪,也就失去了对校园大局的控制,那么收复女鬼就会多
了一层无形 中的舆论障碍。虽然暗暗着急,可是却不敢出声,只是紧张地望着旁边的
刘灿利。刘灿利望望 周围几百个人,嘴唇蠕动了几下,但终究没有说出话来。旁边有
一个同学忍不住问道:"副主 席,能不能告诉我们,孙中山铜像为什么会倒下来?"何
健飞等人心中暗暗叫苦,虽然知道真 实原因,可是偏偏不能讲出来。李老伯刚想挺身
而出,已被阿强死死扯住,因为阿强知道,就 象当年他们一样,唯有刘灿利这根仅存
的精神支柱才能够获得最大的信任,最快地平息这次风 波。 刘灿利的脸色愈发苍白,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孙中山铜像倒下去了, 可我不知道为什
么。"瞬间,人群大哗。徐传一惊:刘灿利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刚想上前阻止 ,何健飞
已经送过来一个暗喜的眼色。只听刘灿利又道:"有人跟我说,孙中山铜像之所以倒
下,是先生自己的意愿。那么你们认不认为,孙中山先生是准备抛弃我们了呢?"人群
一起高 呼道:"不是!"刘灿利再问:"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是不是让他继续躺在地上
?"人群又喊道 :"不!我们要把他扶起来!"刘灿利这才转入正题:"大家说的不错,
这会儿有功夫在这里说 闲话,还不如齐心协力把这件事做好。"大家立时活跃起来,这
个说"我去找教务处",那个说 "刚才校长来过了,我去跟他解释一下",还有的说"我现
在就去联系建筑工程队叫他们派人过 来维修"……一场可能发生的大骚乱,就这样被刘
灿利几句话给压下来了。徐传这才明白,原 来何健飞早就看穿了刘灿利是在玩转移话
题的游戏。 正当他们松了一口气之际,突然有一个学生会的干部跑出来问道:"主席呢
?发生这么大的事 怎么不见他来?学校方面还要他去作个解释呢。"又是个难题!见问
到巩勇,刘灿利再也把持 不住,整张脸由白变青,嘴唇剧烈颤抖,挣扎了好一会儿,
他才看着地上的孙中山铜像,缓缓 地道:"巩勇……巩勇他去了个很远的地方,暂时回
不来。他说,他希望他回来的时候,能够 看到孙中山铜像还是庄严地立在校园门
口……"那学生干部道:"主席这么多会开的?算了,我 还有笔帐要等他批呢,副主席
你先批了吧。"何健飞在后面默默地对刘灿利道:"不要伤心,巩 勇虽然走了,但是他
的精神作用还是存在的。"这件事就此暂告一段落了。 何健飞他们回到大屋,戒忍大师
和天机道长已经在屋门外迎接,哈哈大笑道:"大功告成了! 接下来就要看老衲和天机
道长的了。收服女鬼,了却劫数,我辈又可专一修行了。"何健飞道 :"弟子还有一事
禀告,不知大师和道长准备在哪里收服?如果在学校里公然摆这么大的阵法 ,恐怕学
生们会有猜疑。到时有无辜死伤就增加罪过了。"戒忍大师道:"这点我早已想到了,
我们就在这屋子后面摆阵行了,天机道长会负责把那女鬼引出来。我正想分配人手,可
巧你们 都回来了。那么一起听我分派吧。由于这女鬼来路不明,且无法测出她法力高
深程度,惟有全 力迎击,以求速破,老衲打算道佛合一摆天象两仪阵困住她,再请出
圣物,一举降之。"何健 飞心一颤,天象两仪阵是道佛两家通用大阵,从来没有用过,
想不到竟然在此得见。只听戒忍 大师道:"天象两仪阵分三层,外层五十人,由各派第
三代弟子组成,分散作为策应,由徐传 带领;中层三十人,由第二代弟子把守,交孤
星寒掌握;内层是各派掌门住持,老衲先坐着主 位罢。现在,徐传,你去后院,孤星
寒,你去中院,分别交代事宜。各弟子从其辈分自去寻找 主帅。内层的人且在大堂稍
戴。李老伯等三人仍是劫数中人,归入孤星寒的中层。今天是七月 十二日,定于明天
晚上申时摆阵。" 戒忍大师说完之后,众人各自朝中院及后院走去。何健飞刚想过中
院,戒忍大师叫住他:"何 健飞,你跟我在内层。"何健飞愣道:"但我是第二代……"
戒忍大师道:"你身上渊源太多,只 能留在内层。"何健飞觉得这样讲简直是强词夺
理,可是又不敢分辨,恐怕他另有用意,只得 闷闷地留下来。一阵忙乱安排各人镇守
位置后,何健飞居然被分配站在戒忍大师后面掌灯,这 使他更加郁闷不乐。禅月大师
心中明白,只是暗暗叹息难过,却不敢泄露天机。转眼,七月十 二日晚上到了。天机
道长如约进入校园引那女鬼出来,众人只觉心潮澎湃,大家纷纷传说了那 么久那女鬼
如何厉害,今天终于能够得知她的真面目了。
校园上空渐渐出现了大如蘑菇云的黑气,在不断盘旋上升,并且不断地向校门外逼过
来,不 多时,阴风阵阵,妖雾惨惨,天象两仪阵顿时被湮没在了滚滚的沙尘之中,除
了隔壁两人勉强 可以看到大致的轮廓之外,已经不知你是何人我是何派的了。戒忍大
师紧急发下令去,加点招 魂灯二十盏,同时在众人之间串起一条金铃线,靠铃声来统
筹大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眼看申时已到,那黑气却好象凝住不动般只是在校
园门口徘徊。而 那边天机道长也没有发出任何信号。申时一刻,申时二刻,申时三
刻,仍然不见天机道长。突 然,一阵狂风刮过,只听"咻"的一声,大家闻声望去,何
健飞捧在手中的长明主灯居然灭了。 长明主灯是为阵中所有人祁寿的长明灯阵主位,
长明主灯一灭,长明阵也就全体失效了。霎时 ,整个阵中一片大喧外围及中层几乎乱
阵,不知是谁低低说了一句:"天意都不让我们佛道两 教活下去啊!"所有人的目光都
炯炯地盯着何健飞,何健飞捧着那盏熄灭的灯,颇为尴尬地对 戒忍大师道:"我……不
是我弄的,刚才那风……"话没说完,校园上空突然现出一行金光,戒 忍大师"霍"地一
声站起道:"不好!天机道长有难!""师父--"孤星寒跌跌撞撞地脱离阵中,想 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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