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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XX (XXX), 信区: Ghost
标  题: 火翼与冰鳍的怪奇谈-如月奇谭之一·雪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4月09日09:26:26 星期三), 站内信件


    作者:迦楼罗之火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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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芳岁姐姐是妈妈的同事,就住在木香巷那边的小院子里,她裁旗袍的手艺好到连街
上的裁缝师傅也自叹弗如,所以季节转换时,妈妈和婶婶只要买到好的布料,都去让我送
去央告她帮忙。不过这阵子芳岁姐姐特别忙,因为从冬天开始就在为自己准备着嫁衣——
开春她就要成为新娘子了。虽然新郎官是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书呆子,而且还是研究冰川什
么的;虽然我堂弟冰鳍从一开始就说这乏味的家伙,怎样也配不上又亲切又漂亮的芳岁姐
姐,可芳岁姐姐时时刻刻挂在脸上的笑容就说明一切了。所以我觉得,虽然是个木讷的家
伙,但是他应该可以给芳岁姐姐幸福吧。



  不过,我应该用“本来”这个词的,芳岁姐姐“本来”应该成为新娘的,那个人“本
来”应该可以给芳岁姐姐幸福的——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传来消息,芳岁姐姐的未婚夫的
那个科研小组在终年积雪的山上失去了踪迹,好像……没有什么生还的可能了。



  只是失踪而已。所有人里,只有芳岁姐姐保持着镇定的微笑,好像在安慰别人似的,
她反复的强调着“只是失踪而已”,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剪裁她的嫁衣。



  本来是最应当被安慰的人,却用安慰别人的方式切断了他人的关怀,芳岁姐姐身边的
人们忽然把握不住对待这桩不幸的态度了,于是——“只是失踪而已”,大家也都这么说
着,语言和事实之间的联系好像也变得暧昧起来。



  转眼已经是春天了,芳岁姐姐还在继续忙着针线活,不过惦记着每年帮妈妈和婶婶缝
春衣的习惯,她像往年那样打电话来问我们几时送来料子,她可以趁缝嫁衣的时候一手裁
了。



  拒绝好像不太好吧……妈妈和婶婶为难的讨论了一阵子,最后还是买了美丽的缥色和
琉璃色的真丝缎,“千万要像往年那样啊!绝对不准乱讲话!”在我把料子送去芳岁姐姐
家之前,妈妈还这样反复的严厉叮嘱我。



  即使在大人眼里只是个小孩子,可是我站在芳岁姐姐那紧闭的房门前,却也知道惴惴
不安。自从未婚夫失踪的消息传来后,芳岁姐姐就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许是怕一打
开门,就会传来更确定的不幸消息吧。



  好在敲开门后,芳岁姐姐对待我的态度还是像以前那么亲切,她一边温和的笑着告诉
我一个星期之后来拿试穿的样子,一边带我进屋喝茶吃点心。可就在我踩着青石台阶进屋
的时候,小小的阴翳却闪过了芳岁姐姐的表情:“请不要踩着那个吧……”她指着我的脚
下,顺着她的手低头看去,我脚下泛出清冷薄光的石阶上什么也没有,除了一滩不大的水
渍,不……不止一滩,像围棋征子那样分布着的一串水渍,沿着青石板路一直延伸向院门
口,也不知怎么弄的;尤其是台阶上那滩,看起来像是残冰或余雪融化的痕迹一样,使得
青石的颜色突然暗了下去:这行水迹就像一排柔软的刺,静静的梗在人的眼底。



  虽然不知道芳岁姐姐为要特别提起这滩积水,但我还是连忙让到了一边。随着身体转
移而变得不稳定的视野里,落入了生长在窗边的那株古老梨树的姿影,那不怎么肯结果实
的梨树每年都会开出积雪一样沉重的繁花。幸好现在花事还在酝酿中,不然那缤纷的梨花
雪,总会让人联想起它曾经掩映过的芳岁姐姐和她未婚夫的和煦笑容。此刻满树不那么起
眼的蓓蕾里有几朵已经迫不及待的绽放了,所以特别醒目,时而有一两片花瓣毫无征兆的
飘落下来,在看不见的春风里荡漾着,最后落进了青石台阶上的那滩深黯的积水里……



  也许是我的错觉吧,我看见不可捉摸的笑容掠过芳岁姐姐眼角。我不能确定那个笑容
,就像不能确定我在芳岁姐姐房间里感受到的那不自然的寒冷,即使房门一直紧闭着,也
无法驱散这种像冬天一直没有离开一样的寒冷……



  一边听着我对芳岁姐姐那边的描述,冰鳍一边拆掉插销,想打开他书桌上方的长雕窗
,可能因为一个冬天都锁闭着的关系吧,窗格子上厚厚的灰尘弄脏了冰鳍的手指。他低下
头,有些困惑似的摩擦着指尖,突然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那里叫做雪待庵。”



  “咦?”一时弄不清他话中含义,我下意识提高了声音。



  “芳岁姐姐住的那个院子以前叫做雪待庵……”下一刻,冰鳍拍掉了指尖的灰尘,恢
复了爽朗的语调,“那是等待雪的地方。”



  “等待雪的地方?”我没有什么建设性的重复着冰鳍的话。



  “我看过祖父的笔记。”冰鳍俯身靠在书桌上,“说曾经有个穷书生住在那里,在某
个雪夜,有一位美人造访了他的家,她说自己说是某某人家的女儿,早就和他有了婚约,
现在来投靠他。然后,这个美人就成了书生的妻子。可是这雪夜之女每到春暖花开时就会
回娘家去,第二年冬天才会回来……”



  我笑着挥了挥手:“不用讲了,我大体猜到了,这雪夜之女是雪姬变的吧,后来书生
把雪姬的事情泄露出去后,人们在待雪庵里发现了他冻僵的尸体。”



  冰鳍发出了不屑的轻笑,抬起左手支着下巴:“你想得太多了,他们只是很平凡的过
这日子而已。有一年冬天,书生得了重病,雪夜之女不分昼夜的照顾他,春天即将来临的
时候书生的病好了,但是仍然很虚弱。眼看又到雪夜之女要回娘家的时候了,书生不忍心
看她为难的样子,让她不用担心,几番催促她快回去。



  雪夜之女终于拗不过书生启程回家了。可是书生每天早上起来,都发现门外有人伫立
过的痕迹,他猜到实际上雪夜之女还是没有离开。“



  我迷惑的看着冰鳍:“伫立过的痕迹?这个怎么看得出来呢……”



  冰鳍并不解释,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书生知道雪夜之女因为担心他而耽搁了
行程,所以非常担心,一个深夜,装作已经入睡的他听见门外有响动,便轻轻起身突然打
开了房门——”



  这一刻冰鳍故意止住了话语,从小就听祖父讲怪谈,几乎已经习惯了的我,突然因为
胸口细小的疼痛而有些呼吸困难,为了驱散这种感觉,我勉强的笑了起来:“按照怪谈故
事的习惯,这应当就是书生与雪夜之女诀别的时刻了吧!被揭穿身份的雪姬无法再留在人
类身边,悲伤的离去,然后第二年的雪夜,书生看见雪地里放着一个酷似那雪夜之女的婴
儿;或者,书生无法接受雪夜之女可怕的真面目,说出了绝情的话,而被雪夜之女冻死了
……”我越说越语无伦次了。



  冰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发出了好像叹息般的声音:“都不是呢……书生的门外,什
么人也没有……只有温暖的风卷着雪花,弥漫了整个小院。书生笑了,对在空无一人的庭
院里飘舞的雪花说: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人了,你是雪的异类吧,所以等不到春
天。可以不用再辛苦掩饰了——以后每个春天你回去的时候,我都会去送你;而冬天一旦
来到,我就会打开房门,迎接你回来……”



  所以……不用再掩饰了……冰鳍垂下眼睑,用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
的重复着那早已不存在,或根本没有存在过的贫穷读书人那温柔的话语。



  “不应该就这样结束的。”用手压住胸口那细小的疼痛,我追问着:“然后呢?”



  “然后?”冰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岁月静好。后来书生死了葬在郊外,
传说每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都会最先降落在他的坟茔上,然后一整个冬天,那里都积满美丽
的白雪……”



  “所以那样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担心,不然反而会做傻事……”嘟哝着这样莫名其妙
的话,冰鳍一下子推开了朝向庭院的窗子,伴随着老旧窗枢转动的咿呀声,泛着明亮鹅黄
色的绿意一下子浸湿了窗棂,我们都不约而同的眯起了眼睛。



  “已经是春天了啊……”我听见冰鳍低语着这样的句子。



  再次去芳岁姐姐房间的时候,我刻意的让过石板路上那条征子形状的水迹,小心翼翼
的绕开台阶中央那依然在相同位置的水渍,那不自然的水渍像冰雪融化的残迹一样,还飘
着几片苍白的梨花。



  和这滩水渍一样不自然,但却一成不变的是芳岁姐姐房间的温度,那么寒冷,简直,
就像随时都会有雪花飘落一样……



  听着芳岁姐姐手中的剪刀发出断然的声音,听着布帛被慢慢撕裂的缠绵声音,我的视
线胶着在窗外那棵挂满赭色花苞的梨树上——梨花什么时候才会开呢?明明是花,完全盛
开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有轻盈的感觉,像千堆雪积在老树苍黑色虬曲的枝干上,风吹起来的
时候,树枝不堪重负的摇晃着,梨花雪就漫卷着倾洒下来,迷惑了人的视线,不断的扑打
着紧闭的房门,好像在悲切的喊着——开门,开门……



  是的,有人在喊着,开门……开门……



  有人用不算那么熟悉,但绝对曾经在那里听过的嗓音喊着——开门……开门……



  “快醒醒啊,火翼,你这样会感冒的。”芳岁姐姐温柔的声音里,我猛地抬起头,呼
喊着开门的苦闷声音停止了。已经这么晚了吗?不知什么时候,夕阳返照的黯紫色的光影
已经将屋外那棵古老梨树的姿态画在嵌了玻璃的格子窗上。



  “刚刚……有人来过吗?”还没完全清醒地我揉着眼睛。



  “……现在还没有呢。你做梦了。”芳岁姐姐的表情藏在昏黄灯光的阴影里,但我没
有忽略她说话前短暂的沉默,以及那暧昧的说法——现在还没有呢。



  芳岁姐姐看了一下逐渐变暗的天色,似乎有些着急,有什么重要的人即将来到,偏偏
那又是我不能见的人一样:“火翼你不必这么早来的,像以前那样几天之后再来拿衣服样
子就行了。”



  像以前那样。因为婚礼前未婚夫失踪的不幸,对别人来说,芳岁姐姐这句“像以前那
样”就具有了不可拒绝的含义,我能做的只有点点头老老实实回家。



  可是,就在我打开门的那一刻,房间里的灯光照亮和横在我眼前的台阶。眼中的景象
使我困惑的眯起了眼睛——还没有消失吗,那行围棋征子形状的水迹不但没有蒸发,反而
被屋里的灯光照亮,显得格外清晰。我果然是个迟钝的家伙呢,白天里从这些水迹旁边走
过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它们的位置有点奇怪,此刻从房间稍高的角度看过去,它们的排布
方式是那么的一目了然——那是一行脚印啊,属于步幅很大的男人的脚印;好像浑身湿透
的人从大门走到房门,然后在台阶上长久伫立!



  ——可是书生每天早上起来,都发现门外有人伫立过的痕迹……



  冰鳍的话突然像落花撞向紧闭的门扉一样,轻轻的撞上我的耳膜,却发出了轰然的回
响——书生猜到实际上雪夜之女其实没有离开,是因为他看见了雪夜之女伫立的痕迹。我
终于明白那是怎样的痕迹了——雪之异类是等不到春天的,他们唯一会留下的痕迹,就是
从被暖风消解的身体上,融化下的水痕!



  芳岁姐姐的未婚夫,就是消失在永远都是冬天的雪山上的吧,传说消失在那千万年都
不会消融的纯白世界里的人,都会化为雪之异类……



  “别再站在门口,时间要到了我得关门!”芳岁姐姐很难得的表现出焦躁的态度,急
着要关上大门。她的表情是那么慌乱,就好像不立刻关上大门,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会
发生一样。芳岁姐姐的失态让我确定,待雪庵的故事再次发生了,她的未婚夫真的回来了
——因为和那书生一样,提醒我让开水迹的芳岁姐姐,一定也发现了那个人伫立过的痕迹




  可是为什么不一样呢?明明对方都是冒着随时都会消失的危险继续留在春日的暖风中
,但和温柔的敞开怀抱,对雪夜之女说着“不用再掩饰了”的书生不同;那么亲切的芳岁
姐姐,却毫不犹豫的紧紧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几乎没有经过思考,我一下子扳住门板:“你在躲着什么吗?”



  “你可以回去了!”芳岁姐姐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



  为什么不一样呢?就好像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诉说出梦想却被大人嘲笑一样,我也焦躁
起来,无法按捺的脱口而出:“他……已经回来了吧!”



  “你说……什么……”芳岁姐姐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已经无法停止了,我不知道我的
话是诚实还是残酷:“他很快就会完全融化的,你就可以永远不见他,永远把他关在门外
了!”



  背后……吹起了异样的风……突然变得寒冷的春风裹着什么冰冷的碎片接触着我的颈
项,那是……雪吗?



  这一瞬间,我看见芳岁姐姐的眼神突然变了,她惊惶的注视着我身后……就在我准备
回头看个究竟的时候,芳岁姐姐一把把我拉进了屋里,猛地关上大门。



  “为什么不开门呢,你怕他把你带走吗?”在冷得彻骨的房间里,我看着用脊背紧紧
压住门扉的芳岁姐姐,“他不会伤害你的啊……芳岁姐姐,你不是还在想念他吗?不是到
现在还裁着嫁衣吗?难道说这些都是假的吗?”



  芳岁姐姐难以置信的盯着我,慢慢的地下了头:“你只是一个小孩子,根本什么都不
懂……”



  我的确是小孩子,这是我无法反驳的事实,但是这不是逃避我问题的借口!



  我深吸一口气:“可是我知道待雪庵的传说……一定不会有问题的,相信我啊,芳岁
姐姐!”



  苦笑浮现在芳岁姐姐唇边:“传说又有什么用呢?所以说你是小孩子啊……”



  我的确是小孩子,可至少我知道雍和的春日对于雪之异类来讲就好像洪炉一般!即使
看着曾经爱过的人在火焰里煎熬,最后消失也无所谓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大人…
…很残酷啊!



  注视着芳岁姐姐,我慢慢的后退着,“你要干什么!”觉察到我的动向的芳岁姐姐大
喊起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只要让他进来就可以了,只要打开此案和彼岸的通道就可
以了,无论是门,还是窗!



  我一下子推开对着那株古老梨树的格子窗,演变成怎样的结果也无所谓了,待雪庵的
传说,那平淡但美丽的传说……我它不想以这种方式结束!



  可是雪……并没有飘进这寒冷的房间……



  “芳岁……”我听见了那个有点陌生,但一定曾经在哪里听过的声音,那个曾经在我
梦里悲切的呼喊着开门,开门的声音……



  “不要说!”芳岁姐姐猛地捂着耳朵失控的大喊起来,“什么也不要说!我不想听!




  可是那声音,却像雪花飘落之声一样,无法“听见”,却无处不在:“我早就来了,
可芳岁你一直不理我呢。不过有些话不对你说我始终不能安心的,你听着,芳岁:我说过
要和你在一起的,可是不行了。答应你的事情却不能实现……怎样道歉也不够吧,所以你
就恨我吧,不过最好是……忘了我……”



  “不是那样的!”芳岁姐姐放下捂住耳朵的手,慌乱的转身去开门。



  “这一句最重要了:一定要幸福啊,连我的那一份也给你……”那个声音带着努力作
出的轻松的笑意,“还有,虽然真的不想这么说,但是芳岁……再见了……”



  “我不要听!我什么也没听见!”失措的呼喊声里,芳岁姐姐一下子拉开了大门,和
悲哀的瞳孔一样颜色的天空下,一道苍白的身影伫立在青石的阶前,芳岁姐姐开口似乎想
呼唤什么,可是就在这一瞬间,那苍白的影子崩散了,化作春天的薰风席卷的细碎雪片,
飘满了整个庭院……



  芳岁姐姐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眼前不自然的雪,慢慢的,慢慢的扶着门框跌坐了下去:
“所以我不能开门……我知道这家伙的个性,他一定会这样说的,所以决不能开门……”



  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傻事,我呆看着门外的雪花,耳中传来芳岁姐姐越说越低的破碎
声音:“我知道他就在门外,看不见也好,自私的不管他的辛苦也好,至少我知道他在门
外,就在我身边……”



  原来我根本不了解待雪庵传说的真相!难怪冰鳍会讲“不用担心,不然反而会做傻事
”——我是那么喜欢这平凡但美丽的故事,可我从来就没有读懂过它真正的含义!终结了
这个传说的人,是我!



  我从来……就没有像此刻这样讨厌过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可自以为是的我却还
对芳岁姐姐说着“相信我啊”;明明应该对自己造成的结果负责,可现在的我,却连一句
“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我走近门边,却无法表达自己的悔恨,温暖的春风卷着雪片扑打打在我脸上,奇怪的
是那不是冰雪那尖锐冰冷的触感,相反像没有重量的空气与风一样轻柔。



  我下意识的接住了一片雪花,微凉的雪栖息下来,但它并没有在我掌心融化,借着灯
光,我仔细的辨认着——原来那不是雪啊!我抬起头看向那雪片飞来之处——只是一瞬间
,花雪就已经积满了梨树那苍黑的枝干了。为什么我一直觉得它们沉重呢,微蓝的夜色里
,眨眼间盛开的素白花朵无休止的飞舞着,带着暗淡的青影,比雪更自由,比雪更轻盈…




  “不是雪,梨花……开了……”怀着乱絮一样的心情,我听见自己茫然的低语。



  芳岁姐姐慢慢的抬起头看向我这边,灯光照亮了她腮边的泪水,这么长时间以来,这
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泣。并不去擦拭眼泪,芳岁姐姐的指尖下意识的拢着堆积在手边的梨
花:“明明早就猜到了,可是只要没有确定的答案,就可以继续无视这结果,所以不能哭
,好像一哭一切就结束了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只能拼命重复着这毫无疑义的语言符号




  芳岁姐姐长久的注视着我,眼睛里有着我无法了解的神色,突然之间她微笑了起来,
那么凄切,却又那么温柔——“可是没有办法啊……因为……春天已经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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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  正爱你呢!    看天是透明的!

      女孩!  正爱你呢!    我心是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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