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padeAce (寒山寺钟声), 信区: Ghost
标 题: ● 追 魂 劫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Aug 9 12:00:31 2002) , 转信
。
然而这出现代版本的“潘金莲”,恐怕演不下去了,因为那晚上……
那晚上,我照例驾着的士,载了藉口回娘家的大嫂,直朝我和她惯常幽会的大潭郊野
公园飞驰。抵达后,我把车子泊在树林隐密处,然后牵着大嫂的手,漫步走入我们“爱的
天地”里。那是一处的峭壁,峭壁下,有一个水潭,上流的水琮琮地流入水潭,哗啦哗啦
从潭的另一端流出去。潭的这一边,是一大堆耸起的沙石,靠岸处长满了青草,乡下绿茵
一片,再过去一点是一排当风围的竹林,竹林那边,又是山又是树,荒无人烟。在这里,
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晓得的。
像往常般,我和大嫂心情狂欢地享受二人世界,月亮为我们的灯光,虫鸣鸟叫是为我
们伴奏,但那晚上,却似乎多了一种声音……
是喊叫呼救的声音。一个女人尖细、凌厉、颤抖抖的一声声奋扬而起,听得人毛骨悚
然。
我的猜测是有女子被恶徒掳来附近欲图强奸,当下,不假思索,我和大嫂以最快的速
度穿上衣服,防范有什么意外的发生。
果然。
随着那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惨烈的悲嚎由远而近,月光下看得分明,有一个花
容月貌的女子,被一粗壮的男人死拖活拉的,给掳了正朝竹林的方向而去。
我和大嫂躲在一块耸高的沙石背后,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我们好不好去救那女子?”我附耳悄声地问大嫂。
“你疯了你!”大嫂啐了一口,“他如果有枪有刀,你岂非送命!”
“难道眼巴巴地瞧着她被强奸?说不定不被杀了灭口,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我们凭什么救她?”
“就凭我手上这支士巴拿。虽然我的脚力不够,但我以前学过空手道,对付一个大肥
佬,应不成问题,况且还有你,加上那个女的,是三对一,他见形势不利,一定开溜。”
每次到公园来幽会,我总随身携带一支士巴拿,作为防盗用途,没想到,这么久以来平安
无事,而今却要以它救人脱难,救的还是美人。
“我是说你凭什么资格救人?别忘了你自己是在偷情的处境,我和你的事一旦揭穿,
我们的下场恐怕比这女子遭强奸更大哩!”
一言惊醒。
“那……”
“那什么,还不快快走,少管闲事,你好我好,万一惊动了他们,又生什么意外,岂
不糟!”
说得也是。
于是我和大嫂蹑手蹑脚地从沙石背后走出来,彼此紧抓住对方的手,竭尽吃奶之力,
往来路跑,在夜凉如水,万籁俱寂的山村里,我们脚下虽未曾停过半步,但背后却仍清晰
的可以听见女子的尖嚎声音:
“呵有人……救我……救我……不要走呵……救我呀……救我……做下好心……不要
见死不救……”
尽管隔了七八十码远,我仿佛可以听见那女子咻咻的艰难呼吸声,以及那深痛恶绝的
诅咒:“……你们见死不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你们没有一点人性……见死……
不救……”
在这一刹间,我只觉得我的腿一阵阵的发软发麻。
我的心,剧烈地抽搐。
仿佛那女子,已立时化为历鬼,阴魂不散的尾随而来,今生今世,不肯放过我。
偏是赶上这个时候,忽然雷电大作。
横风暴雨,一声霹雳,仿佛在眨眼间,原来黑暗地世界猛地大放光明,轰隆的雷声迢
递传来,一级一级的,像在下天梯。
我和大嫂,被雨水打得遍身湿透。
终于跑至路口,复转奔泊车的地方,上了车,踩了油门,朝马路飞驰而去,车轮滚在
潮湿的路面上是风雨的声音,给人萧瑟的感觉。
车在摇摇的开动,潺潺的雨声中,沉默的空气绵绵横梗在我和大嫂之间,就像我们中
间多坐了一个人,浑身冰凉的躯体。大嫂望向窗外,身体前倾,好像外面有什么吸引她的
注意力似的,但见车窗上密密布满雨珠子,银光阔闪,有如成群在水中游动的银色小蝌蚪
。也不晓得是骇怕抑或是紧张,感觉回途中特别多转弯,一路上转来弯去的像在走山路,
抛得人发昏,而在那颠沛之中,我的心底涌起一股茫茫的痛苦。
“折返回去好吗?”我颤声的转过脸朝大嫂问道。
不知是我这句话吓着了她抑或怎样,她整个人僵了一僵,仿佛跟看着沉默被打破了,
马上就要听到那倾咛嘭啷碎片落地的声音。
结果她也没答话,只是恶狠狠地盯了我一下。
“我想……折返回去……看……看……”我嗫嚅地。
“有什么好看的!”她声色俱厉。
“你不……不觉得……我们……如此……跑走……太……太……没人……没人性……
了吗……无端…端……又……打雷……又下雨……如果……我们……见……死……不……
救,…··连……天……也……不……容…的……”我平素口齿伶俐,但此刻却抖不成音
。
“什么无端端的!”大嫂朝我吼叫,“你要是真的折返回去,才是无端端的发神经!
”
“不折返回去,我总觉得很……很……不……妥……”
“不妥的又不是我们,你怕什么?”
“但见死不救,太没……人性…了……”我嘟哝着道。
“人性一斤值多少钱?”大嫂睨我一眼,用半调侃的口吻道,”李存义,你如果真的
那么有人性,就不会搭上你嫂子我!”
说得我无言以对。
车窗外,一片灰茫。
一路上我再也没有跟他说话。
哗啦的雨声中,只听见紧密的雨点不断击落在玻璃镜面和车身上。急起急落如舞步轻
灵的踢跳、飞跃、凌空的交错和旋转。恍惚中,一阵大风从雨声深处哗哗吹来,鼓奏出狂
风扫叶似的音乐,随着那操着急骤的雨势,我只觉眼前一花,隐约看见一张似曾熟悉的花
容月貌之面孔,那身影正朝我开驰的方向急速而前。我心一抽,手一抖,脚一震,来个紧
急刹车。
惊魂中听见大嫂的咆哮:“你怎么驾车的?”
我惶叫:“我见到她!”
她狐疑:“你见到谁?”
我打了个冷噤:“我见到那女子!”
“什么女子?”
“刚才在公园被人掳去强好的那女子!”
“你别黍线了!”
“我没黍线,我真的看见她!”
“你又怎么会见到她,她即使能逃得脱,也不可能比我们车速更快地赶到市区来!”
“可是我明明看见……”
“你呀就是这样子,不关我们的事,别再理它!”说着,大嫂欲转换个话题,免得我
老往那窝心事上想,于是跟我聊道,“好不好待会我们去吃宵夜,我娘家附近有档猪杂粥
,味道顶呱呱,你没尝过吧?每次我回娘家,都吃出几碗才够本的……”
“下雨天吃粥,咪搞!我怕尿多。”
“你好胆小,连这个也怕!”大嫂噗嗤一笑,“下雨天,湿着身子,吃口热粥,才暖
肚哩。”
她那句“湿着身子”倒提醒了我,才省起我们两人早被淋得如落汤鸡。视线就不免停
在她浮凸玲珑的身材上,这才发觉,她那湿漉漉的衣裳下,是真空的,那对本挺的乳房随
着车子的驶动而在颤摇。
“你的乳罩呢?”我问。
“刚才匆忙之间哪里还顾得穿它,就连底裤,也丢在一边来不及拿走。”大嫂一边说
,一边伸出右手,盖在我握着驾驶盘上的左手。我一时只觉意乱情迷,捉起他的右手,往
自己的脸颊来回的轻轻揉搓着,那一刻,我明明对她有气,偏们又为她心动了。
狂风暴雨并没有冲谈我们的兴致,我们找了一间地点偏僻的公寓,继续那在郊野公园
未完的孽。一番缠绵之后,我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驾着的士。不知怎的,车身震得一分厉害,轰轰隆隆的行驶如雷呜,望向窗
外,到处乌黑墨漆,什么都看不见,竟不知自已身在何方。不免疑惑,好生奇怪,即使是
晚间,总该多少有些灯光,街灯、住宅的灯,或是星辰的光。再往外仔细地看。仍瞧不出
是在什么地方,仿佛一路上都走在一条隧道里,但是这条遂道就走也走不完似的,难道政
府呼吁节省能源的运动已经施行到这种地步了吗?我猜度着,连灯也不许开了。四周又无
一可问的人,烦躁间,猛地不知打哪里走出两个人来。定睛一瞧,内中一人形容眼熟,不
是被强掳去大潭郊野公园的那女于是谁!再认清楚,她身边那粗壮的男人,不就是我在郊
野公园现场所看到的那行凶者吗?我不由得心头一热,踩尽油门,车子朝那男的撞过去,
谁知倏忽间,他们不见了,正不解处,不知怎的,又剩我一人了。只好摸索着往前行驶,
然而车子颠簸得险些翻转,又无东西可攀援,那段路非常漫长,我业已累得一身乏。眼前
猝然一亮,大哥在灯光下端坐,眉头紧皱,十分忧戚的样子,焦急的往屋外张望,他看见
我回来,便扑上前抓住我的手,且泣且言: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存义,这回你没命啦!”
我瞠目结舌:“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大哥未语先哭,泪眼潺缓,待要说话又何尝
能够?
我情知不妥,摇着他双肩:“大哥,我为什么没有命?”
大哥激动如狂:“存义,有个女子刚刚打电话来,她说她是从阴府打来的,说是你见
死不救,以致她枉死黄泉路,她说她要报仇!”我大骇之下,哪及多想,整个人弹跳起来
……
一惊醒来,已是出了遍体冷汗。
大嫂已不在身边。整个房间阴森森的,凉飕飕的好下恐怖。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风吹
开了窗户,我起身关窗,风扑上脸的感觉,就仿佛在窗外经过的鬼魂,正在一口口呼着从
心里呼出来的冷气,对准着我咻咻地吹着气。我就着房外廊间隙进的微光,看了看表,快
将六点半了,天也快亮了。
正在思忖大嫂是否已先溜一步的当儿,房里的电话忽然朗朗响了起来。
怎么可能会有电话找到这间公寓来?
接?不接?倒费煞踌躇。
结果是没接,让它响去。
“嘟,嘟……嘟……”声浪份外地震耳,在寂静的房里,在寂静的公寓里,在寂静天
犹未亮的清早里。
我猛然醒觉,可能吵醒整间公寓的人,于是战战兢兢拿起听筒来,也不敢问一声“哈
罗”,就像要甩掉手上毒蛇般的摔在褥单上,可是四周太静了,虽是有一段的距离,但我
仍然清清楚楚的听见电话的那一端,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是冷刺刺的,说的是
:
“你——见——死——不——救——我——要——报——仇——”
一句是一句,每句的尾音,都紧绷绷的。
我站在原地,脑里轰地一响,立时空白,浑身机灵灵起鸡皮疙瘩。
我这么大的一个人,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公寓,惴惴难安地登上车子,颤颤抖抖地直驶回家。
到了家,掏出钥匙要开门,闹的心慌,也不知道是因为手汗还是手颤,那钥匙开来开
去还开不到,结果惊动了屋内的大哥,他开了门,见了我面,劈头就是一句:
“刚刚有电话我你!”
我心头一震,怯声道:“谁我我?”
大哥回答:“是个女子,不过声音很怪,好像从很远的地方打来似的,那声音……总
之好怪,我说你还没回来,她就挂断电话了。”
“她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
“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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