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padeAce (寒山寺钟声), 信区: Ghost
标 题: ● ● ● 追 魂 劫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Aug 9 12:02:17 2002) , 转信
!
且一触即发。
几经周折,大嫂终得以保释回家,一路上,我垂着头默默无言,恨不得粉身碎骨死去
,一了百了。大嫂更是脸青唇白无地自容,而大哥亦闷声不响。他握着驾驶盘的手是颤抖
的;他的一张脸不像大嫂般惨白,而是死灰死灰的颜色;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来有如小指
头那么粗,腮上的肌肉一凹一凸,一根根牵动者,他紧咬的下唇溢出一丝的血迹……
空气僵得像凝结的冰。
我感到冷,冷得脑门子直发胀,且脚板凉寒寒的。
回到家里,仍没谁先打破沉默。
大哥企图掩饰什么,提起热水壶倒茶。但见他端起杯子,冷不防那杯茶入嘴滚烫,他
又喝得急,一惊之下,手一动,便泼了些茶在身上的同时,杯子顺势滑下,随着茶杯,“
倾匡”一声摔破,仿佛整个静寂的世界便破碎了,且碎如粉末。
“烫着没有?”大嫂脱口而出,很快地找来一块布要替大哥擦一擦身上的茶渍。大哥
却伸出一只手,推开她:“走开!不要碰到我!”他那双凛然的眼神,令我痛人心脾。大
嫂给大哥这么推,人朝后一仰,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手压在破玻璃上面,顿时划
了一道伤口,流着鲜红的血。
我愣在那里,扶她又不是,开口又不是,指间的香烟,短得几乎烧到手指的皮,也浑
然不觉。大嫂没有哭。
她笑!
是的,她在笑!
她一边用舌尖甜她那流着鲜血的伤口,一边朝我笑笑,笑得那么诡异!笑得那么狰狞
!
然后,我听到她在说:“有仇不报,我岂不枉死?”那不是她平日说话的声音,却也
是我十分熟悉的……
电光火石之间,我省起,喊了起来:“袁小玲!”
莫非是袁小玲的鬼魂赶在家便上演的这一刻,上了大嫂的身?
我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已见大嫂立起身子,裙裾飘呀飘的,旋出大门。听到一声“
砰”地关门声,我人倒清醒了大半,隔着百叶窗,刚好看见大嫂消失在那黯暗的楼梯口。
“大哥!大嫂跑了出去,你还不追她回来!”
大哥瞪起眼珠子。目露凶光觑着我,但是他的声音却出乎预料的平静:“你要去追,
追到了还可带她到大潭郊野公园乐一乐,大哥头上的绿帽子怕也戴了有好一段时日了吧。
”明
知道经大嫂这么一到袁小玲的坟上泼黑狗血,一切都百词莫辩了,一切都没有转圆的
余地了,然而此时此刻亲耳聆及大哥这番话,我仍抑不住一阵剧痛愧疚……
我追下搂,已不见大嫂的影踪。
我说不出的骇怕。
大嫂去了哪里?
被袁小玲的鬼魂上了身的大嫂会到哪里去?
袁小玲会怎样惩治大嫂?
大嫂她处境危险……
我颤恸恸的一路走一路搜索着大嫂的影踪,冷汗涔涔,那种窝心的煎熬真是不可以言
语形容,就像有几千张饥饿无牙的嘴在咬啮着自己的心,连五脏六腑都要被蚕食掉了。
不知不觉居然转进一条较少人迹的小巷。冷清的巷子赫然是一条波子机的游戏场所。
再没见过如此喧哗的场合,里头每张脸的表情那般无动于衷,我往里头张望,但见每台机
械前黏着一个身体紧张、脑力放松的人、在那一浪一浪咻咻的回应声响中深深地沉醉着。
这间波子机游戏中心叫什么名呢?总不能也叫“大世界”吧?一触及“大世界”的记忆,
心底猛地掠过一道恐怖的闪厉……
啊!大嫂她……
被袁小玲的鬼魂上了身的大嫂会不会是去了“大世界”?
不假思索,不容犹豫,我跑出巷口,截停了一辆的士,直奔“大世界”。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我跳下的士,已瞧见大嫂和那杀人凶手相拥着,上了另一辆车飞驰而去。
他们上哪儿去
我一时直如万箭攒心,五脏如焚。
会不会是去大潭郊野公园?
我愈想愈慌乱,愈惊怖,愈哀酸,致使全身都如摇落叶般的震颤了起来。
我伸手召的士、拉开车门,但闻司机问道:“去哪?”
我从裤袋掏出一张五百元钞票,递过去,急促地喊道:
“大佬!我等救命,你速速载我去大潭,我包你的的士,不够再给!”
司机收下五百元钞票,咧嘴笑道:“好好好。”
于是车子十方火急直奔大潭。
“停!停停停!”司机在满脸错愕之下,停下的士,让我在大潭郊野公园下车。
其实还未下车之前,我老远就注意到有辆车子停泊在公园外面的路口处,登时只如被
人用鞭子猛抽了一下,又惊又痛,但觉生平所身受的最残酷的讽刺,莫过于此了。身受者
的我,激动若狂。
因为直觉告诉我,大嫂是被掳了来这里!
我竭尽生平吃奶之力,拔腿奔进森林深处,往昔我与大嫂幽会之地——
果然是。
我听见大嫂的哭泣。
我也听见那凶手如狼嗥的笑声。
我终于看到了,那凶手一拳二拳的擂在大嫂的小腹上,一面痛殴一面呻骂:
“你这臭婆娘,是你自己送上门来勾搭我的,还口口声声说这里风凉水冷好环境,来
到这里却扮纯情装圣洁,五行欠打啊!”
就在大嫂挨痛弯腰之际,凶手一伸手把她的衣襟撕开,疾速地朝她的乳房大力一抓,
同时仍继续打她。她掩着给他撕得稀烂的衣服,已忘了抵抗,只晓得挣扎。就在我怒吼着
正准备冲上前的那一刹间一我完全震呆了!嗅不!形容贴切一些,不是震呆,而是我发觉
我要飞扑上前救大嫂的那一瞬间,我的身子却倏忽麻掉了,撑不起来。我身体里好像每根
筋,都断了、裂了,唯一仍不断不裂的,是我愤怒着的神智。
这时,大嫂身上大部分的衣服,都给撕烂,她蜷曲着身子,哀呼着,且在地上像虫类
一般的蠕动。而他直等到她爬了有一段的距离,又一把走前两步扯住她的头发,把她跟着
脚尖仰着脖子地扯了回来。但见凶手力扯着大嫂的头发,再正正反反给了她几个耳光,使
大嫂完全脱了力,失了方向,粉碎了斗志,跪了下来,不偏不倚就跪在他的胯前,他扯下
裤子拉练,笑声喋喋。大嫂要叫,没想到凶手在欲火冲昏一切之际,反应却是出奇的快,
他即时捂住大嫂的嘴,大嫂用力咬他,他复换膝盖压着,他是那么的使劲,以致她整张脸
都扁成一块白糖糕般。一切一切,我在月光下都瞧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
我简直疯了!狂了!悲、哀、怒、愤在我体内冷冽的爆炸开来,我竭尽全力,但觉气
息乱窜,居然能微动手指,但已千辛万苦,无以为继。
为什么会这样?
不但无法动弹,甚至叫不出半点声来,仿佛喉咙给人用块粗布堵塞了似的。
就在我神乱志溃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李存义,这出戏够精彩了吧?
”
噢!是袁小玲?
真的是她。
她犹在那里脆生地轻笑“李存义,有仇不报,我岂不枉死?”
到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袁小玲的鬼魂上了大嫂的身,到“大世界”去勾搭凶手,然后引诱他至大潭郊野公园
来,却在紧张关头,鬼魂自大嫂的躯体抽离而出,好让大嫂饱受蹂躏之恸。那么惨烈的报
仇方式!
好绝的一个袁小玲,甚至还要我睚毗尽裂地看着大嫂受辱!
不能动。
不能喊。
不能救。
不能做任何事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对我而言,这是比当即杀死我还要难受,别说受辱的是与我有肌肤之情的大嫂,换作
是任何女人,我也会出手相救的。袁小玲出事那晚,如果不是大嫂的阻力,恐怕她不至于
送命了……
而我那痛不欲生之情,至此已极了。
但见那凶手又在扯大嫂的头发了,扯得她秀颔往后仰,嘴角鲜血直流。凶手“嗯”的
凑过脸阴笑着如斯道:“我不怕你反抗,你愈是反抗,我愈感刺激。你要是也像上回那个
不知歹死的臭婆娘,老子也就让你像她般尝尝一条木棍由私处插进贯穿喉咙的滋味,叫你
做了鬼也不灵!呵呵呵……”他一边说话一边脱下裤子,又去剥光大嫂剩下的亵衣。
他的动作很慢。
很轻松。
甚至很温柔。
“我不怕你反抗,瞧!我连棍子也准备了!”但见他在地上摸素一回,捡起一条长棍
,举起朝大嫂雪白的胸脯上一撞,我隐约还可以听见大嫂肋骨折断的那一声响。
大嫂想挣扎。
但她最大的力量,也不过是尽力把脖子往后仰。她的长发因而往后仰晃,激荡的发丝
在她雪玉雕镌般胴体上回缠,像一张朱笔仕女图上的裂纹。她微微噢了一声,眼神是耻辱
与恍惚的,她失去了拒绝的力量。凶手尖笑了起来,看他样子,是亢奋得接近狂喜的表情
,像是在发疯,又像是在发烧。他把小腹在大嫂的发上绞扭湿布似的蹭蹬着,这时候,大
嫂的手指,无力的、软弱的、悲哀的在空中画着哀伤绝顶的构图。羞耻、受辱使她全身剧
烈而且恐怖地发着抖,凶手的下腹紧贴着大嫂的脸,不住抽搐。好半晌,他移开自己的下
腹,扳开大嫂的双腿,往她最隐蔽的地方,直挺了过去……就在于钧一发之间,我都来不
及明白发生了怎么一回事,但见凶手的身子已直飞至半空,被回扯了几个旋转,然后重重
地摔下来,直跌个四脚朝天……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犹坐车中走马看花,一幕一幕惊鸿似的飞过,只来得及抢瞥一
眼,在心中造成的印象是紊乱无比的,唯一最记得清楚是最后所目睹凶手死前的惨状:…
…随着大嫂(噢不,是袁小玲的鬼魂)的飞起一脚,倏然朝凶手脸上踢去,但见他鼻骨,
唇肌、眼球、眉毛全嵌入他的头骨里。连一声惨呼也来不及喊出,便闷死在碎裂的脸骨里
。然后又是狠狠的一脚,朝他下身踢去,骤然碎裂的下腹,就像一朵绽放的大红花。然后
又是更狠狠的一脚。把他的尸首,踢落在远处的瀑布池里去——哗啦一声,池水旋起水花
,凶手的尸首,便直沉了下去。随着凶手的尸体沉下瀑布池的同时,大嫂那犹如武侠时代
的绝技也倏忽中止,但见她委顿地倒在地上,分明是袁小玲的鬼魂再度离开她躯体了。也
与此同时,我的四肢也恢复能活动自如,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是飞扑上前,抱起已昏厥过
去的大嫂,脱下身上穹的衣服替她披上,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大潭郊野公园。一路上,
大嫂发着高烧,汗出如浆,两颊通红,脉搏微弱,昏昏沉沉,但又不时遽然乍醒,惊恐莫
已。
故事写到这里也应该结束了。
大嫂始终没有醒转。
她疯了,不过也不哭,也不笑,只是静静、痴痴、呆呆、愣愣地坐着,一动也不动。
那眼瞳的光是涣散的,喊她也不应,喂她吃她就吃,灌她喝她就喝,老是大小便弄污了满
床满身,最后只好送进青山精神病院。最后一次去探望她,她一见我面,咬牙切齿地道:
“袁小玲!我不怕你!我用黑狗血泼你,叫你永不超生!”
至于我大哥,父兼母职地抚育那两个宝宝,咱们兄弟俩,也没来往了。偶然在街头碰
上,他也故意转开脸去,没有理睬我。我知道的,在他转开脸的同时,眼泪一定不遏而流
。
而我,经过这次惨痛的教训,从此绝了女色,开始是初一十五诵经念佛吃吃素,后来
就演变至长年吃素,寄情于佛理。
说到那凶手,他的尸体后来当然也被发现,警方把它列为无头公案,因为根本毫无线
索可寻,实际上他也是死有应得。
其实,我、大嫂和凶手三人,都得到了报应,我没死没疯已算一场造化,最无辜的还
是我大哥。我也曾多番到过袁小玲的墓地上一住香,烧些冥纸元宝。但我花更多时间朝着
庙里的佛祖一头磕了下去,额头抵住殿里冰凉的磨石地上,流泪倾诉,祈求佛祖驱散我一
生的罪孽。然而任凭我如何痛哭忏悔,我的脑海里时不时仍浮现那一晚的情景!以及袁小
玲“嵌”在门里那深恶痛绝的脸与诅咒。
还有与大哥已经没有转圆余地的绝裂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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