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padeAce (寒山寺钟声), 信区: Ghost
标  题: 17栋男生宿舍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Dec 17 20:03:40 2003), 站内信件


 头皮一阵冰冷。
  一个人影就那么一晃,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是一个实体。
  我回头看他们,3个人都在。
  我甚至没有勇气开门看看他是否还在。
  几秒钟,我愣在了门口。
  直到——直到志强走到我身边,他拍拍我的肩膀,“你怎么了?”
  我还是回不过神来,一手扶着门,灯光通过狭长的门缝射了进来。刚刚的感觉是如此
的强烈,他是一个实体,并不空洞,可是他为什么呆在屋里我们一点感觉也没有呢?
  他会是谁?是夏元吗?
  “有人!”志强的声音都变了调,他一把拉开?牛蛲馓匠鐾啡ァS薪挪缴彼?的跑
开,在这密闭的防空洞里引起一波一波的回响,显得分外的诡异。
  明和宏翼听到志强的惊呼也赶了过来。此时我们四个人都站在了存储室的门口。
  “我刚刚看见有人从这里跑了过去!”志强指着前方说。
  幽暗的防空洞还是静默无声,刚刚的脚步声也像丢到深潭里的石子杳无音讯。昏黄的
灯光带了来如此一个灰暗阴险的世界,处处像隐含杀机一样沉默着。
  惊慌咄咄逼人。
  “难道夏元还活着?”志强自顾自的低头说道。
  “我们去看看?”明带着询问的语气,他看向我们,也在征求我们的意见。
  我点点头,宏翼和志强也点点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幕就快要揭开,我不想罢手,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求一
试。
  我们都尽量放轻脚步,轻微的摩擦声像是咀嚼,在经过洞口的时候也无意识的用手电
筒照一照,但光线并不停留过多的时间。
  走到拐弯处,向左看,也是一式一样的长长的过道。一边悬挂着灯,只是这里更加的
黑暗,灯光似有似无。
  它的前面不知道会拐向哪里?
  “走!”明做了一个手势。
  宏翼第二,然后是我,志强最后。
  手电筒的光也开始变得微弱了,它在勉强支撑。“咚,咚!”我们的脚步声越走越轻
,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脚边的风卤莽地钻来钻去。
  我用手电筒照向一个洞口,里面像是黑白无常在勾魂,黑无常满脸漆黑,蓬蓬的头发
遮住了眼睛。
  “有人!”耳边志强一声惊呼,前面的宏翼和明已经跑了开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情,也跟了上去。
  脚步声在空气中震荡了开来,形成了低鸣的声响,久久的徘徊。
  “我看见他钻进去了!”宏翼说。
  此刻我们已经到了这条路的尽头,向左看又是一条漆黑的路。我们进入了一个洞口。

  “我也看见了!”志强说,从他声音的传播来看这里是个很大的地方,声音像被吸收
了一样卷入了黑暗。
  灯光变得微弱,照不了很远的地方,灯光触击几乎分辩不出是什么物体。
  “好象有开关!”明说。他的手电洞照到了洞壁的上方一团漆黑的东西。“志强来帮
忙!”
  志强抱着明的腿,将他的身体上举。
  “噔!”眼前一亮。
  这里的确是个很大的地方,在远处的一个牌匾上写着“地狱百恶图”。这里确是一个
光怪陆离的世界,有油锅里煮着人的肢体,有绑在锁链上的人痛苦的表情,有被人像牛马
一样抽打的人。
  我们分散开四处搜索,尽量不要去想身边的这些东西。他们栩栩如生,就象是马上要
动起来一样。
  好一会儿,没有发现。宏翼说:“我明明看到了一个人呀,我想夏元还活着。”
  志强也点点头。
  沉默下来,我并不认为夏元还活着。
  “滴铃!”手机的声音突然的响起,毫无预兆的钻入耳朵。吓了我一跳,并不是我的
手机。
  我看见宏翼的脸色分外的难看,“我早就关机了呀!”
  “怎么还会响!”四个人面面相觑。
  在“地狱百恶图”前。
  扑(12):手机在宏翼的手里不受欢迎的闪烁着,一声高似一声。宏翼的脸色变得苍白。

  询问的目光看向我们。
  “快关了它!”志强焦急的说。
  声音消失了,耳边似乎还有铃声在回荡。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着实让人心惊,似乎整个地道都在铃声中战栗了起来。恢复了平静
也让人松口气。
  “我们走吧!”话音刚落,铃声再次响起,蓝色的屏幕不停的闪烁。宏翼呆在那里,
一动不动的盯着它看。
  “我来接!”明一把抢过了手机,按了接听键。
  我们都围了过去,想听听是什么声音。有一股不分明的短促的嗓音传了出来,还有些
微手机的杂音。慢慢变得清晰。
  是一个男人的笑声。
  他笑得分外的诡异,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从喉咙里有条不紊的制造了出来。更可怕的
是,即使我们远离了手机,我们依然听得见这样的笑声。
  在这个屋里,笑声是从屋里传出来的,他藏在某个角落,他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他
像猫戏老鼠一样静候时机。
  四个人站着一动也没动,关了手机,笑声依然的存在,他低低的痴痴的笑。
  洞里所有的一样像是被赋予了更深的含义,或者说更可怕的含义。我在努力辨别声音
的出处,他离我们并不远,声音听得这么真切。我们四个人都回头四处张望。
  幽暗的灯光下每一副表情竟是如此的生动,像是要从躯体里跳将出来一样,他们在笑
,笑容在放大,他们面目狰狞,滴血的眼睛。
  从进防空洞开始,我从来没有比现在更紧张的了。
  心脏在鼓鼓跳动,又好象要随时停止一样。我拽着拳头抵着自己的腰,我感觉自己在
发抖。
  “明,我们快离开,要不然,宏翼会死的!”我想起了那个像魔咒一样的东西,靠近
明在他耳边说。
  “恩。”明点点头,我们看向宏翼,正待说话。
  他好象被什么吸引,不知道危险竟悄然来临。
  那是在我们左边的一副“腰斩图”。像是一个刑场一样的高台,比地面高出一些上陈
列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一个似杀手一样的角色提刀站在一边,而处于中间的是——   一
个被斩成两半的人,上肢和下肢隔得老远,一团乌黑的血迹。他还用手支起自己的上身。
他穿着白色的囚衣,近腰的部分都是乌红色的,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一丛蓬乱的头发
耷拉下来。
  宏翼靠近的就是这个只有上半身的男人。
  在离他大概还有一米的距离吧,笑声更加的剧烈,只是比哭还难听,笑声时远时近。

  半米,那个只有上半身的男人突然的抬起头,黯淡的灯光里只看见他黑丛丛的头发一
动,他向宏翼扑了过去。
  “啊!”宏翼一声凄厉的叫声,上半身伏在他的身上,他的脸透过他的肩膀露出来,
看不见眼睛,他的嘴角有一股笑意。
  冰冷升上来。
    猫(13):明一个箭步冲上了台,他顺手从刑具架上操起一个像斧头一样的东西一跃
从台上跳下来,朝他猛劈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笑声愕然而止,上半身也掉在了地上,他的笑容还凝固在那里,只留下大口喘着气的
宏翼。
  “快走!”明说。
  志强扶着宏翼,四个人匆匆往后走。
  不觉得害怕,也不惊慌,只是大脑一片空白,匆匆的走,像脚不是自己的一样。
  他嘴角的弧度,和白卓死时的弧度,和老大死时的弧度,竟是这样的相似,一阵眩晕
,眼前的景象叠加了起来,昏黄的背景一晃一晃的。
  墙壁上的灯发出“嘶嘶”的声音,慢慢变弱,气弱游丝般。
  “快走!”我们一阵小跑。
  出了防空洞,城堡森然矗立在前面,在月色下似古时的战场。
  寒风袭来,有彻底的凉意,脸被风刮得生疼。
  还是在人间呀。
  “不行,不能让你们两个去!把我和志强留在这里!”
  “对呀,为什么不让我们去?”
  在听到明决定白天还和我去一趟防空洞,而不让他们去的时候,宏翼和志强这么抗议

  “我们一直是有难同当的,对不对?”
  “就是,虽然昨天晚上很危险,但是不是我们也克服了吗?不行,我一定要去。”

  他们俩的脸涨得通红,明点点头,他们即刻欢呼起来。我心中涌起一阵感动,我的兄
弟们!"
  我们不是去玩,我们是在用生命做一个赌注,一边的筹码是7个生命,不是一个。
  明悄悄对我说:“昨天在经过一个洞口的时候,我感觉罗盘转得特别厉害,所以我想
再去看看!”
  即使明不提出来,我也会提出来的,因为我相信和明说的是同一个洞口,在我跑过的
时候,就是志强说有人向前跑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洞里的那双眼睛。
  出现在寝室的柜子后,出现在风的家里,出现在白卓的背后。
  我那么熟悉的眼睛。
  中午11点,我们再次走进了防空洞,洞门没有锁,和我们昨天晚上离开时一样,这里
根本没人注意。
  我们换了电池,带了刀,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在进门的时候,我看见宏翼犹豫了一下,也许昨天晚上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
  我拍拍他的肩膀。
  四个人小心翼翼的沿着阶梯走向黑暗里。
  扑(14):当外面的门自动合上的时候,这里其实跟黑夜没有什么区别。尽管我们已经来
了2次了,但是这里依旧这么陌生,没有一点的生息。
  四支手电筒被我们上足了电池,光线可以伸得老远。
  墙壁还是这么冰冷,明走在了最前面,后面跟着的还是宏翼。
  推上电闸,壁灯幽幽的亮了。
  我们疾步向前,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走到了拐弯的地方。明回过头来对我们说:“小心
!”
  他放慢了脚步。我不记得上次让我感觉到那双眼睛是在哪个洞里,不过我可以肯定的
是它在我的右边,而且没有到“地狱百恶图”那里。
  我警惕的四处张望,惟恐放过任何一点的动静。志强跟在后面,我听得见他的呼吸。

  今天似乎没有多少风,是因为白天的原因吗?
  明走得很慢,时时的回头看宏翼,宏翼拿着手电筒左右的照着。
  走到了中间的位置,洞口里并不见什么异样,里面是各式各样鬼怪的造型。
  “硼”灯突然的灭了。
  走道和洞口浑然一体,黑暗咄咄逼人。像是谁关了开关一样。
  四支手电筒的光线慌乱的散?蛩姆剑灰换峋驼蚨讼吕础?   明照向前方,像是深
渊一样,光线没有触到底,这表明我们还是在中间。
  “走吧!大家都小心一点!”明低低的说。
  没有风,但是我觉得越来越冷,浑身打起了冷战。
  “嘻嘻呵呵”笑声又出现了,似乎是从哪个洞口传来,带着声波震荡的回响,也像是
从地底传出来,脚边几乎可以感觉到轻微的震动。
  “嘘”我们都停下了脚步,甚至都不做任何的动作,手电筒照向一处,安静地听着笑
声变得低鸣,变得呜咽。
  手电筒的光在慢慢变得微弱,像是随时都要灭了一样,灯丝挣扎着,“大家快关了手
电筒!”明的声音。
  笑声愕然而止,不带任何的铺垫,连回音也猛的撤回。
  黑暗逼将过来。
  四个人呆立不动,眼睛还不能适应黑暗,几乎感觉不到明他们就在身边。我想伸手去
摸索宏翼。
  手臂好象触到了什么东西,“宏翼是你吗?”我问。
  前方没有回答,“清树!”我感觉志强的手摸到了我的背。
  “宏翼他们……”
  我感觉志强握住了我的手,他在微微发抖,也许是我在抖。
  前方的物体矗立在眼前,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带来了比黑暗更浓烈的黑。
  我又伸手探了探,并没有东西。
  “宏翼、明!”还是没有回音,难道他们已经走了。
  “清树!”我听见志强的声音在发颤,我想向前迈一步,却像是被石头拖住了脚,双
腿沉甸甸的。
  前方的物体依然存在,我打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时强时弱,我向前照过去,那里还
有宏翼他们的影子。
  在光线的上方我好象照到了什么东西。
  绿荧荧的,我突然想起了在存储室里的那件戏服。绿色的戏服,可是它并没有飘荡起
来。
  我抬起手电筒,猛的向上照去。
  我耳边是志强一声惊呼,他拉着就往后跑,黑暗中空气的流动在耳边呼呼做响。
  我照到了一个人,他飘在半空中,穿着那件绿色的戏服。我刚刚伸手触到的是他的脚

  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映,就已经被志强拖着跑了还久。双腿发麻,心脏几乎要跳出
胸腔,两个人的喘息声在这黑暗中来回的震荡,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我的膝盖撞到了什么硬物,生生的疼,我停下来,伸手去摸,脚边是低低的木桌。前
面的志强也不动了。
  借着志强手电的光,我看到了一个桥,一个高高拱起的纸桥。
  难道是奈何桥,这么说我们跑到洞里了。
  糟糕,我并不记得奈何桥是在第一个拐弯前,还是在第一个拐弯后,是在左边还是在
右边。
  每一个洞口如此的相像,在第一个拐弯前一边大概有30多个洞口。昨天进来的时候我
曾经瞥见过有一个洞里有奈何桥的。
  但是究竟是哪一个呢?
  “清树!”志强走进我,“现在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知道他担心什么。
  我故作镇定的说:“放心,我们出去看看!”
  牵着他的手,我们试探着往刚刚进来的方向走,膝盖很疼,但是比起现在的情况来说
,这只是个不大的问题。
  好不容易摸到了洞口,向外走,手电筒已经照不了多远了。墙壁上有灯,这应该是走
道了。
  我试着向后走去,凭借着方向感和直觉,我想走一段路就应该是存储室了吧。
  可是还没有走到15步,就彻底绝望了。
  因为我又照到了奈何桥。
  黑暗中,我拉着志强的手。
  像两个迷路的小孩。
  猫(15):手电已经彻底没有电了,从安上电池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它就没有电了。黑
暗俘获了我们。
  心慢慢往下沉,像那天伏在水管上看白卓被杀一样无能为力,手一松,身体下坠,心
慢慢往下沉。
  “清树!”我听见志强在呼唤我,“我们一定要找到出路的!”是决定的语调,手被
他紧紧的握着,有力量传来。
  我怎么能每到关键时刻就想到退缩呢!"
  黑暗中我握紧了拳头。
  我们还有打火机的吗?我们每个人在进来的时候都准备了2个打火机。对呀,我掏出了
打火机。
  微弱的小火焰一簇一簇向上窜,比起这空洞的黑色来它实在是算不就什么。不过此刻
的我们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志强也点燃了他的打火机。
  小小的火光映着他的脸,他的眼睛也像是两簇火苗在燃烧。
  这里确是我们刚刚进来的奈何桥。
  纸做的桥高高的隆起,一边还坐着一个老婆婆。
  我们摸索着向外走去,火光遍及的地方都是乌黑而冰冷的墙壁,它将我们照在了一个
圈内。
  走了大概4、5米的距离吧,一阵风过,打火机的火苗挣扎了几下,马上就熄灭了。阴
冷的感觉又上来了。
  头皮发麻,寒冷从钻进了裤脚,透过肌肤,全身是彻底的寒意。心开始剧烈的跳动,
哪怕是我看见那个只有上半身的人扑向宏翼都没有让我如此的紧张。
  目光透过我的肩膀,我猛的回头,我甚至用手向空中一扫。
  什么也没有,只有空气被我搅动的声响。
  “清树,你怎么了?”志强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可是阴冷还是缠绕着我,让我几乎
不能呼吸。我的脚大概在发抖吧。
  我颤颤嗦嗦的举起手,试图点燃打火机。
  一下,没有成功,再一下,还是没有成功。第三下,点燃了??? ? 一张脸猛的出现在
火光里。
  心大概停止了跳动,空气像是被抽走。
  手一颤,火光消失了。我又融入了黑暗中。
  我知道是他。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脸,很宽广的额头,眉毛向上挑,嘴巴隐忍的闭着,冰冷的
目光大概就是从他那双小而坚毅的眼睛里发出来的吧。
  他消失了,骤然的出现,有迅速的消失,带走了那阴冷的感觉。
  “你没事吧!”志强站在了我的面前,拍拍我的脸。
  他的打火机熠熠生辉。
  多少年后,我很感谢有这样的夜晚,让我和他相遇。如果说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的话
,那么在这个漆黑的走道里,在这个冰冷的瞬间,在这令人窒息的空气里,我也会欣然接
受这一切的。
  “啊!”是宏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的惨叫弥散开来,像是有无数的惨叫低低的徘
徊。
  “快!”我和志强向前冲去。
  寻觅着声音的方向,可是几乎每个洞口都有回音,他究竟在哪里?我们不能走得太快
,打火机几乎不能坚持4步。
  “啊!”又是一声。
  他究竟遇到什么呢?
  一想起他可能会……心急火燎。
  猫(17):声音从前面传来,一声弱似一声。打火机上端已经烧得火热,大拇指火辣辣的
疼。
  但是顾不了这么多了,我和志强跌跌撞撞的往前赶。
  手扶着墙壁,在经过一个洞口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分外的明显,但是更明显的是阴冷
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沙将你团团裹住。
  不知道宏翼会在哪里?洞里漆黑一片。
  我正准备向里迈步的时候,前面一束灯光照了过来。听到喘息声,“清树!”
  是明。
  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到来让我的心稍稍得到了安静。
  灯光照到了里面。在与洞口正对着的地方有一个乌黑发亮的东西,似木制的物品。我
们向前走了进去,寒冷立刻像老鼠一样从裤管里爬了上来。我打了一个哆嗦。
  它横呈在我们面前,灯光从中间向两边照了开去。
  我猛吸了一口气,我突然的意识到了它是个什么东西。
  是一口棺材。
  声音似乎就从里面传来,只是现在它微弱得像是呻吟,还有轻微的抓挠声。“宏翼!
”明拍拍棺材的盖子,我和志强贴着耳朵倾听。
  但是除了沉闷的回响以外,声音显得气若游丝。
  “打开它!”明说。
  我在找哪边有缝隙。
  嘻嘻的笑声突的响起,就在这个漆黑的洞里。
  我们立刻停止了动作,侧耳倾听。明打开了手电筒照向四周。
  一边有一些像是木头一样的东西,白森森的,但是远没有木头规则,一段一段的散放
在地上。一边有一张床,从上倾泻下来的白沙将它罩住,只不过到现在这白沙看起来和黑
暗没有什么分别了。
  我们的目光被一个背对着我们的女人吸引了过去。已经是个木偶,长发到肩,穿着不
知道什么颜色的裙子,做出梳头的姿势。
  灯光照过去的时候,引起了一片光亮,显然那里有一面镜子。
  笑声高高低低,那种故意制造出来的笑声像是盘旋在头顶的蝙蝠让人不寒而栗。
  宏翼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但是木质的抓挠声还在,笑声却分外的大起来。
  我们都站立不动。
  “宏翼!”志强猛的拍了一下棺材,“有种的你跟我出来!”低吼声久久的震荡,志
强在棺材边走动了起来。
  “宏翼你要坚持住呀!”志强带着哭腔,我知道他对宏翼的担心已远远的超过了恐惧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
  我和明警惕的监视着周围的变动。
  “吱”灯闪了几下,居然亮了,昏黄的灯光笼罩着这个洞。那口棺材赫然在目。
  我看见有个木板悬在左边,上面写着“盘丝洞”。
  “宏翼!”志强都快要哭了。
  明朝着那个木偶走去,笑声分外的邪恶。
  我站在那里,我看见明靠近了木偶,制作很粗糙的木偶,几乎没有任何的五官。
  她和我们差不多高,明正超过她的身体,像她正面看过去。
  我骇然的发现了镜子里映着一张脸。
  “明,小心呀!”
    我从来没有见过明有如此目露凶光的眼神,他那两条眉像急弛的箭,蓄着火力和
杀机。
  随着我的喊声,眼前寒光一闪。木偶的头落地。
  笑声愕然而止,像是被人掐在了喉咙里。明背对着镜子,仿佛凝固般矗在那里。
  我和志强被他刹那的动作惊呆了,有一种不确定的气氛游离在几个人之间,我突然想
起了在风房间里明举着刀时可怕的眼神,我被这样的想法震慑住了,几秒种没了思维。

  我念起法华经,可明的一个动作打消了我的顾虑,我悄悄送了一口气。
  明跑到棺材前,急切的呼唤道:“宏翼!”他的目光又变得清澈而镇定,不复当时的
杀机。
  “宏翼!如果你在里面,就拍这里两下!”我拍了拍棺材的一侧,然后和志强在那个
贴着耳朵倾听。
  果然不一会儿,那里响起两下轻微的声响。他真的在里面,他还活着。
  我看到志强泪光闪动。
  喜悦裹着我的心,不过马上被阴冷覆盖,因为我的余光告诉我刚刚落了头的木偶她转
了一个身。
  明挡到了我们的前面。
  她并没有生命,她穿着近乎如绿色的裙子,她没有头,但是她却转了一个身。她被一
种力量所操作。
  这样的力量我曾?奘蔚木奘蔚娜梦彝菲し⒙椤?   后面的志强拉拉我
的手,他的手异乎寻常的冰冷。寒气从他手传到了我的手臂。
  明和前面的木偶对峙着。
  我回头,正准备小声的问志强怎么了,可是我看到的不是志强,他倒在了一边。
  我看到是那个满头黑发的头,她没有五官的脸悬浮在我的面前。
  我后倒了几步,撞到了明的背。棺材里发出轻微的声响,而后马上寂静了下来。
  想起宏翼可能会死在棺材里,我的心一横。
  一股热血涌了上来,脑袋里像是万马奔腾。我用力的向前挥了一拳,没有碰到什么实
体。
  眼前一黑。灯灭了。
  我和明背靠背站着,棺材里没有任何的声响了,难道宏翼放弃了努力?心里一阵绞痛

  不顾一切的,我和明摇起了棺材,口里呼唤着宏翼的名字。
  “咯吱!”木板发出了声音。
  明打开了手电筒,在光圈里看见棺材的盖子裂开了一道缝。难道?
  心里忍不住惊喜。
  缝隙刚好可以容进我的手,我们俩伸手进去,用力的将盖子往外推。求出宏翼的念头
几乎可以抵制任何的恐怖。
  一,二,开口越来越大。
  黑暗的空洞露了出来。
  我们将手点筒向里照去,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具尸体,正在腐烂的尸体,细菌和蛆的力量已经腐蚀了脸上一大半的肉,红冻
冻的肉在灯光下跳跃了起来。臭气扑鼻。
  但是更可怕的是,他穿着宏翼的衣服,那是一件兰色的毛衣。
  眼睛似乎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我闭上眼。希望一睁开,都是幻觉。
  我睁开了眼,可是他还在。
  他豁然的坐了起来。他向我们扭动了脖子。
  我和明吓倒了地上。
  大口喘着气手电筒被明丢到了地上,可见这一吓也不轻。
  他并没有什么动静了。瞬间一切像是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了笑声,没有了木偶,有的
只是黑暗而已。
  明摸起了手电筒,向棺材照去。
  心兀自碰碰的跳。
  灯光小心翼翼。
  棺材不见有挪动的痕迹,也不见竖起的那个人。
  我看向明,他爬了起来。
  我们小心的向棺材走去。
  原来一切只是幻觉而已。盖子还是森然的盖着。
  突然间,光圈里出现了刚刚那个没有头的木偶,在我们还没有任何反应之前,她出现
在棺材前,手一伸,棺材裂开了一道口。
  她举起刀向里面捅去。
  这一切不过2秒的时间。
  我看见寒光悬在了头顶,它差分秒就要插下去。
  “不要啊!”一阵撕心裂肺,我用手挡了过去。
  在这个当口,耳边是木头发出的闷响。棺材朝着木偶那边倒了过去。轰,它落地放出
巨大的声响。
  我模糊的看见一个人从里面滚了出来。
  我几乎不记得为什么刀子插下来,我只是觉得一股寒冷,但是手依然完好。
  以后若干年回忆起来,当时的细节像被放大了许多倍一样清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记
忆会有自动的修复功能。只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是他猛然的抽回了手,才没有伤到我。

  但是当时一颗心全被宏翼占据,还会顾到这些吗?
  棺材压到了木偶,那滚在一旁的确是宏翼,还有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
  他还有轻微的呼吸。
  我扶起他,明扶起志强。他还拿了棺材里的一个什么东西。
  跌跌撞撞的远离这里。花了20分钟,我们走了出去。
  没有任何的障碍。从黑暗里走了出去。
  白天的古堡呈现出一派迷人的景象。黑暗的地道也许只是它做的一个噩梦。
  然后我们报了警。
  因为那口棺材里还有一具尸体,确切的说是一副白骨,他随着棺材的倾倒洒了一地。

  我扶起宏翼的瞬间,我的眼睛里还印着一样东西。
  是那双皮鞋,在我的梦里三次出现的皮鞋,连同它的每一个皱纹我都铭刻心里。
  马上影视城被封锁了起来。
  警车晃来晃去,无比逼真的提示你这里发生了一起凶案。
  三天后,那副白骨被证实是夏元,他的头受钝物敲击而死。
  报纸上有上演了一场好戏。
  宏翼和志强都没有大碍,我和明再次见到了他的奶奶,老人家看见他的孙子的白骨,
晕了过去。
  他得到了安息,在郊外的一片木场里安息。

--

                             吴侬细语就在耳畔
                             你是离我最近
                             最静
                             最温柔的那朵
                             从水中升起的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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