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padeAce (寒山寺钟声), 信区: Ghost
标 题: 17栋男生宿舍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Dec 17 20:03:54 2003), 站内信件
冬日里,寒鸦低低飞起,枝叶零落的树木在无声的呼吸。
他终究是个可怜的人。
他被他的同学灌尿,被骂为死猪,在冬日里提水给他们洗澡,只是为了求得他??的一
个笑容。他晚上去出上厕所,就会被关在门外,苦苦哀求,寝室里满是笑声。他有苦,还
不能诉说,要不然是更严酷的对待。
终于他露了杀机。
明从棺材里拿出的是一个厚厚的日记本,虽然只有一半,却也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在日记本的最后写到“我要杀了他们,他们对我没有任何一点的感情,除了……”
除了什么呢?不得而知。
我并不开心,在我看见皮鞋的时候,心里竟是异样的平静。
我知道一切都要没有结束,笼罩在心里的阴影浮现了出来。
寒鸦飞起。
耳边是老奶奶嘀咕的声音。
她在和她的孙儿交谈呢!"
以后的一段时间在安安稳稳中度过。快到期末考试了,我们耽误的课程不少
,有许多的功课要赶。
白天忙着找老师补习,晚上忙着赶论文。生活一起一伏一起一伏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只是空着床位在提醒我们曾经有过的创伤。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创伤。
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改变,无论是忧还是喜,权当是一场青春的考验。
夏元成了记忆中的一个点,围绕着这个点还有一些问题不曾解决。比如是白卓,比如
是那本日记的后半部分。
不过暂时都被我们丢到了一边。期末考迫在眉睫。
当我第一次看报纸关于夏元的报道的时候,有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时只是模模
糊糊的感觉,现在却成了每天盘旋在我脑海里的影子,它越来越大。我越来越看不透它了
。
有时候我和明会去看看夏元,宏翼、志强和小飞决意不肯去的,他们一直把他当做了
凶手,杀害白卓、风和老大的凶手。但是我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希望他在地下能够快乐,尽管知道这不过是安慰自己的方式而已。
期末考终于到了。
在考完的第三天下午,明对我说:“清树,去不去影视城?”
他的嘴角露出一股倔强的笑意,我知道他想要去找笔记本的后半部分。我也想去解答
我心里的疑惑。
我点点头。
在没有告诉其他人的情况下,我和明悄然的出发了。
影视城的游客明显的减少,在这件事情被报纸批露了以后,它迅速成为了焦点,不过
是恐怖论题的焦点。
城堡还是那么威严,不动声色的沉默,是应付流言唯一的办法。
11点我和明去向了防空洞。
打开它的锁花费了我们好一阵工夫。影视城的管理员还是没有对它严加看管,只凭一
把锁就想锁住所有的邪恶。
我们沿着了楼梯向下走,满心的平静。这里确是一个熟悉的地方了。下了楼梯,明拉
上了电闸。
眼前豁然一亮,所有的走道和洞里都透着灯光,照得如同白昼。白晃晃的耀眼。
这大概是管理员对这里做的唯一改变吧。
我和明往前走,每个洞口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在强光的照耀下那些造型显得说不出
的滑稽,而在幽暗的灯光里它们又是分外的诡异。
魔在心中,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拐了弯后,我和明都放满了脚步,我知道所有的问题都隐藏在这片空气里。我们竖着
耳朵,倾听。
盘丝洞里,所有的道具都被堆在了一边,那口棺材已经不见。人去楼空般的不留痕迹
。
闻不到死亡的气息,甚至连冰冷的感觉也没有。
难道我的怀疑是错的吗?
明在那堆杂木里翻找了半天,依然毫无收获。他转过身来,耸耸肩。我四处走动,没
有任何足以让人怀疑的东西。
“出去看看!”明这样提议。
就在我们踏出洞口的一瞬间,我满心期待又害怕出现的事情终于发生。灯突然的灭了
。
我没有丝毫的诧异,他还是会来的。
冰冷又慢慢升了上来。
明打开了手电筒,我们站立不动。
在手点筒的灯光一晃照到的地方,我看见了一双脚走了前方左边的洞里,皮鞋声响起
,是17栋午夜2点的皮鞋声,是行政楼里追赶我们的皮鞋声,他慢慢的走着,一下两下,地
面传来沉闷的回响。
我拉着明,向洞里走去。
洞的中央摆着一张大床,有帷幕的大床,看不清颜色,只是它黑压压的遮掩着床,床
上有个做女装打扮的木偶,她躺在那里,在她的身上压着一个脸朝向她脖子的人。是吸血
鬼,他披着黑色的风衣,看不见身体。
大概她是快乐的吧,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那是种受蛊惑的快乐吧。
脚步声消失了。明走到一边四处摸索,而我则来到了床前。
站在这个谋杀者和被谋杀者的身边,我紧紧握住了拳头。我知道他们也可能是被操纵
的利器,再次充当谋杀者的角色。
我的眼睛注意到了披风的一角,它被沉甸甸的拽下,象是有什么东西在口袋里。
我正向它伸手。
听见明在叫我,“清树,快过来!”
我走到了他的那边,顺着他指的方向向下看。地上有一滩粉末似的东西,它看上去没
有石灰那么?兀膊皇欠郾驶页灸敲辞嵊C餍⌒牡恼毫艘坏悖旁诒亲酉挛?了闻。
他摇摇头,它没有味道的。
太过于专注这片粉末了,而忘了身边的变化。
待我回头来,吸血鬼已经不见了。
手电筒的光圈里没有吸血鬼,那个女装打扮的木偶兀自躺在那里。
“清树!”明呼唤我。
阴冷的感觉再次俘获了我的心,我知道他就在附近。
我四处的回头,像是身后就有冰冷的呼吸。
将手电筒照向了明,在他的身边是飘扬垂下的披风,他的肩膀旁露出吸血鬼的那张脸
,白白的毫无血色,嘴角还有嫣红的血。
明丝毫没有察觉出危险,他关切的看着我。
在我还没有喊出声前,吸血鬼张开双臂紧紧的搂住了明。喊叫声被我硬生生的吞了回
去,耳边即刻传来明的吼声和他的喘息声。
“放开我!”
我向前迈了一步,焦急灼烧着我的心,我恨不得一步冲上前去,救回明。可是马上我
呆立不动。
因为我看到了吸血鬼身后的人,那个操纵木偶的人,那个拥有死神目光的人,他隐在
了黑暗里,或者说他和黑暗本就是一体。
他的眼睛发出冰冷的寒光和杀机。像躲在白卓身后一样,他在邪恶的藐视另一个生命
。
他在我的眼前杀害了我们,比杀死我更让人难以忍受。
我声嘶力竭的叫喊了一声,即刻声音在洞里四处的徘徊。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无力,
还是因为怨恨。
心里一阵锥心的痛。灯豁的亮了。
耳边一阵风过,一个身影从我的身边晃了过去,他即可伏到了明的身前,和明的身体
重叠。
那是熟悉的背影。
心里响起了一个声音,是白卓,他居然是白卓。
他再次的出现,居然是白卓。
心里百味交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拉着明走到一边,明脸色苍白,兀自喘
息,而白卓还是那副样子,干净的头发,白净的脸,只是没有任何的血色,连嘴唇也是白
色的。
当一个从你生活里消失了很久的东西或者人再次出现的时候,除了惊喜,你会不会有
一点担心,担心这样的日子马上逝去。
我马上走到了他们的身边,白卓没有说话,他站在那里像是一尊塑像。
我知道他并没有呼吸。
明也没有说话,我们的敌人潜伏了起来。只有吸血鬼倒在了一边。
洞里没有任何的声息。
我和明站在了白卓的两边,摒住了呼吸。
当冰冷袭上来的时候,心里却意外的平静。这是我第一次面对他时,能够保持平静。
是因为白卓站在身边,还是刚刚的一口闷气得到了释放,还是这个故事终于要面临结尾了
。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故事就快要完结,结果不外乎两种,要么是他死,要么是我们死
。
他爬了出来,是的,他从地上向我们爬了过来。
他垂着头,黑色的衣服,笨拙而宽的身体。我想起在行政楼的会议室里那个向我爬过
来的人。
他的头发也慢慢变长,即刻覆盖了肩。
他一点点向我们逼近,他慢慢的仰起脸,他的脸上也满是浓密的头发。
在离我们一米远的时候,我看看身后,是那张床。
我拽紧了拳头,脚在暗暗加劲。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同样是必死的决心。
他猛的向前一扑,他的目标显然是明。
黑色的头发在我眼前一晃,顿时热血涌上了头顶,让一切都完结吧。
我向他扑了过去。
只是,只是白卓抢先了一步。他已经抱住了他,我看见白卓的脸已经扭曲,我知道他
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他和他纠缠在一起,倒在了那张床上。他的手插进了他的头发里,他的手插进了他的
背里。
没有血,只有皮肉嘶开的声音。
和骨头碰撞的声音。
这一幕我将永远的记在心里。白卓朝着我们喊:“快点火!”他的声音在发抖,他还
是感觉得到痛苦吗?
明慌慌张张的掏出打火机,我第一次看见明抖得这么厉害。
其实不是害怕,而是因为眼前的一人是我们的朋友。
火跳跃了起来。
明猛的向前一掷,碰,一声巨响。火苗窜了上来,烧到了帷幕。
马上床上的两个人陷入了火海。
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只剩下木然的我和明。
在吸血鬼的口袋里发现了那后本部分的日记本。
愿一切得到安息。
借着火光,我看清楚了日记本前面的几个字。
”除了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在乎我。”
夏元说的是他吗?和白卓一齐陷入火海里的他吗?
我看见明呆呆的看着我,“怎么了?”他低下头,我看看了日记本。像是被谁打了一
拳。
我也怔住了,因为我看见了他的名字。
“杨黎清木”
他为什么会叫“杨黎”。
烧焦的身体卷缩地陈放在太平间,黑乎乎的样子像是一段枯?尽:驼馄骄驳陌咨?房间
形成巨大的反差,他看不清鼻子和眼,他看不清手和腿了。
我并不害怕。
这是我第三次来到了太平间里,第一次是风,第二次是老大,这次是白卓。警察已经
证实了他的身份,只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经过化验证明他已经死了很久,为什么尸体
直到现在才出现。
其实他们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世界上的事情又有几人能够看得透呢?关于生死。
我一直没有流眼泪,眼前盘旋着白卓平静而惨白的脸,和他那句“快点火”。心里像是被
某种硬物堵着,心也是冰冷的。
我看见明一转身,泪水便止不住的布满了他的脸。他象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哭得那
么无助,双手遮脸,肩膀一个劲的抽搐。他是为点火的事情而内疚吗?这不是他的错,他
结束了白卓的一场煎熬。
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的煎熬。他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吗?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
一场灾难。
我的朋友,你现在在天空中微笑吗?和风他们一起的吧!"
年关逼近了,空气中也弥漫着爆竹和温馨的味道。小飞养了很多猫,爱心泛滥。
大的,小的,黑的,白的,各式各样。寝室里现在是猫行霸道,不过没有人会抗议,
因为它们这些小小而柔软的生命曾经许多次的救过我们,连管理员都没有意见,因为这些
小猫都拥有像小飞一样温柔的眼神了。
宏翼、志强曾经有几天不理我和明,因为怪我们私自行动,而不带上他们。他们为此
闹了好一阵子,无论我和明怎么说好话,也不肯原谅我们。直到一次酒后,宏翼哭着说:
“现在风,老大,白卓都不在了,如果你们再出问题,那206……”他伏在桌上,看不见他
的表情,声音被哽咽声打断。直到我们都红了眼眶。
为了一段兄弟情。
冬日里清冷而暗淡的天,17栋还是悄然的矗立在树影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般的寂
静。树影婆娑。
时间静静流过,不漏痕迹。像一段规定了时间的糟糕梦境。
那天我还是带着许丽去了操场下的阶梯边,苦苦的寻觅后最终在单架下的湿土里发现
了一把小刀。刀锋上还有一丝丝乌黑的血迹。
抬头看到许丽的双眸在冬日里闪亮得如同北极星,不由感觉幸福。
一切像是被赋予了新的意义一样,打断了的时间和场景又重新开始了排列组合被开启
另一种诠释。
那天两个死去的灵魂带我们来这里,除了发现斧头、麻绳和两张纸片外,还有这把小
刀。这也正是他们带我和许丽来这里的意义。
夏元杀死了同寝室的6个人,但是管理员不是他杀的。在我第一次看关于夏元杀人报道
的时候,就被这句话所吸引。报纸上说:“17栋的管理员也被利器刺伤心脏而死。”并未
肯定管理员是夏元所杀,况且在我梦境里闪烁的一直是斧头和麻绳,而被“利器刺伤”决
非斧头所能为。
我的梦里还有一个人在夏元上楼时被推了一个趔趄,他大概就是管理员吧,他被另一
个人所杀。
那个人就是杨黎清木。
夏元后半部分的日记里,在9月15日这样写道:“其实我也不想活,我活着也没有什么
意义。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干掉那些骂我是猪的人,他们6个都是猪,被杀的猪。”
在9月17日他写道:“我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你为我安排得这么好,我知道你会帮助
我的,在我身后帮助我除掉障碍,我只有你可以相信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你。”
在9月20日他日记最后一段是:“只有你看得起我,还为我和他们打架。其实我也不想
活的,我把我的生命交给你了。”
清木像个军师,他才是这场谋杀的幕后操纵者。他除掉了管理员,所以管理员身上的
不是斧头砍伤,而是刀伤。另外他也杀了夏元,用钝物击中了他的头部,结局了他的生命
。
夏元死时应该是快乐的吧,他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当迷雾开始散去的时候,真相便如冰山一角,待它慢慢融化,就和水平线一样齐了。
一切变得不再重要了。
当我在防空洞里看见夏元的皮鞋时,感觉异样的平静,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它不是杀人
的皮鞋。它在我的梦境里闪现,但是并不在现实生活里闪现。
它不是出现在柜子后的皮鞋,也不是在风家里的皮鞋,它出现在和白卓一起燃烧的那
个人身上。当大火灭了,它在醒目的出现,黑色不动声色,乌黑油亮。
它的主人才是杀害管理员,风,老大和白卓的凶手。是杨黎清木,这场杀戮的制造者
。同样为了一段兄弟情,他开始了一场又一场的杀戮,按照他固执的理解和预想。
他引火自焚,烧了自己,但是没有烧掉自己那颗充满戾气的心。
幸,还是不幸,又有人能够理解呢?
在警察局里,他的骨灰被一个中年人捧走的时候,那个被悲哀压弯了腰的中年人让我
觉得有几分面熟,似乎在记忆里的某个角落里有他的身影。同样宽阔的额头,同样小而坚
毅的眼睛,他是他的父亲吧!"
他粗糙的大手紧握着?坝泄腔业哪竞校凵衲救弧K叨甲卟晃取? 我悲哀的
看着这个父亲,想起我的父亲,他在我六岁时就离开了我。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过年了,快要离开学校了,站在天台上。云过风轻。
眼前的一片树林在风里象圣洁的唱诗班。
美妙的合音。
4年后,我的母亲带了一个男人来我的公司。宽阔的额头,小而坚毅的眼睛,她告诉
我这是我的父亲。
那个时候的他还很年轻,爱上了一个女人,并和她生了一个孩子。2年后他背弃了她,
娶了另一个女人,又生了一个孩子。在这个孩子六岁的时候,他回到了第一个女人身边。
这简直是一个传奇,或者肥皂剧的剧情。然而这一切是如此的逼真,连他脸上的皱纹
都加重了真实性。
第一个女人是清木的母亲,第二个女人是我的母亲。
两个不幸的家庭。但是她不怪他,甚至在他描述时,充满哀怨和怜悯的看着他。
我能够说什么呢?我想起了那个让我一直害怕的眼睛,还想起了在黑暗里和他唯一一
次的见面。电光火石间的相逢,却不认识是前身的宿命。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也许他的眼神里不光只是杀机吧。他的父亲这样描述他:“从小他就是个坚强,但是
也很固执的孩子,他很少说话,也没有朋友,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很想跟他说话,
但是他离开了m县自己谋生,他从不回来,也不写信。直到……”
m县那个母亲曾经带我去过一次的地方,荒凉的地方,大概是为了劝回父亲吧。
清木其实有回去看过他,只是他不知道而已,我们发现了去m县的车票,这是他最后一
次去看没有给自己名分的父亲吧,当时他的心情会是怎么样呢?
一个从小被称为私生子的孩子,一个从小被称为猪的孩子,迅速的产生了友谊。
两个卑微而可怜的生命是冬天里相拥取暖的孩子,他们有的仅仅是彼此的体温吧。
清木有一段时间在我们学校当过零时工,从他父亲的嘴里模糊的推断出。他说:“从
外面打工回来的孩子说在s大学里看见过清木。”
原来我们兄弟生活得如此接近,却感觉不到彼此的呼吸。大概也是那个时候他认识了
夏元吧。
他和他更为接近。
也许当我沐浴着阳光在草地上看书时,他在一边埋头扫地。也许在我和朋友勾肩搭背
的时候,他在一边独自的吃着咸菜和馒头。
这是个春日的夜晚,有淡淡的月光漂浮在空气里,轻舞飞扬。我眺望远方,霓虹灯披
着五彩的沙巾,睁着半睡半醒的眼睛。
不知道明、宏翼、小飞他们过得怎么样了。往事也像月色一样漂浮了起来,溢满了我
的心。
我微微一笑。
大地一个转身。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轻舞飞扬。我眺望远方,霓虹灯披着五彩的沙巾,睁着半睡半
醒的眼睛。
不知道明、宏翼、小飞他们过得怎么样了。往事也像月色一样漂浮了起来,溢满了我
的心。
我微微一笑。
大地一个转身。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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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侬细语就在耳畔
你是离我最近
最静
最温柔的那朵
从水中升起的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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