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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delion (阿蒲), 信区: Ghost
标  题: [连载]魔域心沼（十八）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Jul  3 12:17:59 2003)

7）魔域心沼（2）
　　
　　张书函腾的坐了起来，他此时正听的，不是什么梦境也不是什么幻觉，而是发生在七
年前实实在在的一幕，现在这一幕被艾铃重新拉开并得以重演。
　　
　　无论这个怪物来自于何处，无论这个怪物进入这个世界想做什么，她携带的全部信息
就是这一幕，这一幕所发生的核心事件就是七年前少女艾铃的死亡，这或者是她全部的记
忆，如果她也有记忆的话。
　　
　　“艾铃啊，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秦婕再一次的嚎淘大哭起来：“别怪我嫉恨你
年轻漂亮，我长得丑啊，都怪我长得丑。”听她的委屈，好象她长得丑就占了理一样。

　　
　　轮到金姝说话了，她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哭道：“秦经理你别欺负艾铃，来，坐到大姐
这儿来，大姐最疼你了。”说完，她突然大放悲声，声音居然比秦婕还大：“我的命真苦
啊，真苦啊，你们这些男人哪一个没和我睡过觉？我全是真心实意的对待你们，可你们怎
么都一个个这么没良心啊！”
　　
　　艾铃银铃一样的笑声响了起来，这可爱的笑声，衬托出这恐怖之夜的无尽诡异：“金
大姐，你的话还没说完呢。”
　　
　　“啊，还没说完？我又说什么了？”金姝止住哭声，一派茫然的问道。
　　
　　没有人搭腔，于是金姝只好哭哭啼啼的苦思冥想，她想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才终于想
起来：“艾铃，别拿这种眼神看着秦大姐，你这个小出纳以后要跟秦大姐多学点东西，秦
大姐可是会玩的人，是不是罗厂长？”
　　
　　罗利名先是一声不吭，后来可能是迫于煞鸟的威胁，终于接过台词：“哈呵嘿哈，”
他哭着笑道：“艾铃你这是第一次，等习惯就好了，现实生活嘛，不能跟学校里的象牙塔
相比，是不是？”
　　
　　“不，我不干，我要回去。”艾铃的声音惊恐交加。
　　
　　“回去？想得倒美？”张金河表现得最配合，立即接上：“你来到这漭牛沟，不脱光
了让我们干个痛快就别想活着回去！”
　　
　　张圯的声音也适时的响了起来：“艾铃，别怪我们，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可是没法
子，你总得让我们保护我们自己吧？”
　　
　　“金大姐！”听声音艾铃被吓坏了，本能的向金姝求救。
　　
　　此后就是好长时间的寂静，突然之间张金河嘿嘿的怪笑起来：“接下去该是严峻说话
了，可是他现在只剩下一根鸡吧在这儿，怎么说啊？”
　　
　　“不要这样对我，我保证不跟人说出你们的事还不行吗？我保证。”艾铃声音已经近
乎哀求。
　　
　　“你保证？”罗利名冷笑：“事关七千万，六个人六条命，你拿什么来保证？”
　　
　　“我……我……”艾铃绝望的哭着：“罗厂长我求你，放过我吧。”
　　
　　“你给我个理由吧，”罗利名和颜悦色的说道：“性命交关的事情，我凭什么要相信
你呢？”
　　
　　“我从来不说谎的，”艾铃哭得让人心恻：“要不这样好了，别害我，以后我听你的
话，唱歌给你听，我唱的歌最好听了，我现在唱给你。”
　　
　　那个酸苦的歌声响了起来，这是张书函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如此辛酸的声音唱这支歌：

　　
　　“春天的花是个小蓓蕾，
　　
　　夏季里娇艳得更娇美
　　
　　秋天它风来处处飞，
　　
　　冬季里憔悴是为了谁？
　　
　　……

　　
　　8）魔域心沼（3）
　　
　　听到这里，即使是一个毫无刑侦经验的人也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原来此案的真正主谋是厂长罗利名，他企图借两家工厂生意往来的机会，瞒天过海将
七千万的货款塞入私囊。副厂长严峻、办公室主任张圯、财务经理秦婕、以及张金河金姝
夫妇，都是这一案件的共同参与者。
　　
　　但是，厂子里出纳员艾铃由于职位的原因，对此事有所了解，为了防范事情泄露，堵
住艾铃的口，罗利名等人策划了眼前正在重演的漭牛沟事件，无论他们的目的如何，无辜
的艾铃惨死却是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罗利名纵然是苦心孤诣，但张金河却起了独吞的坏心，他唆使
老婆金姝与他一起挟款潜逃，金姝的确这样做了，只不过她选择的和她一起潜逃的人不是
丈夫张金河，而是情夫张圯。
　　
　　最终的结果是金姝被张圯半路上扔掉，从此这批人开始了徒劳无益的寻仇生涯，现在
看起来，无论他们彼此之间怀有多么强烈的仇怨，都可以在这一幕重演之时一笔勾销。

　　
　　艾铃的歌已经唱过，竟然引来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张圯抱怨的声音响了起来：“别让
它啄我了，我的眼眶里边已经空了，连骨头都露出来了。”很明显煞鸟对张圯情有独钟，
老是盯着他的眼窝啄，使张董很苦恼。
　　
　　然后张圯开始背诵七年前的台词：“好了艾铃，别固执了，你要知道七千万六个人分
是很容易发生争议的，给我们一个机会吧，让我们七个人共同来分这七千万，一人一千万
。”
　　
　　张圯这家伙是所有人中最有头脑的人物，非常会说话，他不说给艾铃一个机会赚一千
万，反要求艾铃给他们一个机会。
　　
　　金姝吃吃的笑着：“艾铃，我都羡慕死你了，这种好事我和秦大姐做梦都不敢想，你
却刚一毕业就碰上了，多美的事啊。”
　　
　　然后是长时间的寂静，这时间之长，等得张书函几乎沉不住气了，终于，寂静的夜空
响起艾铃一声凄恻的惨叫，这一声惨叫极其微弱，几乎到了无可分辨的地步。
　　
　　秦婕的声音响起：“好了好了，我和金姝两个人已经按住她了，你们几个大男人快一
点。”
　　 
　　“罗厂长你第一个来。”张圯在分配凌暴的顺序：“第二个是严副厂长……可是严副
厂长只剩下一根……一根……就剩下这么一根东西了也能干吗？”
　　
　　不等张圯说完，罗利名当仁不让的用鼻了哼了一声，紧接着，传来艾铃撕心裂的一声
惨叫。
　　
　　艾铃发出的那一声惨叫是如此的凄楚，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少女所遭受的屈辱而颤
栗。张书函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猛的跳起来：“住手！”他绝不能让如此悲惨的一幕在他
眼前发生，绝对不能。
　　
　　那是林心湄的身体，他不能忍视林心湄遭受这人世间最悲惨的刑罚。
　　
　　他跳起来，循着声音的方向冲过去，却听咕咚一声，黑暗中不辨方向，他失足跌进一
个泥浆坑，稀稠的泥浆表面上咕嘟嘟冒起一连串的气泡。
　　9）魔域心沼（4）
　　
　　昏蒙的天色透出微弱的星光，张书函发现自己跌入了一个沼泽里，这种沼泽具有沙漠
上的流沙一样的可怕力量，失足陷入其中的人会慢慢沉没，无论如何努力挣扎都无济于事
。
　　
　　他屏住呼吸，任自己的身体慢慢在沼泽里随着粘稠的流体的流动而漂移，他心中懊悔
自己居然没有仔细的观察环境就茂然行动，可是夜色是那样的黑暗，黑得就象盲人眼前的
世界，他根本就无法看到身边的情况。
　　
　　艾铃的拼命挣扎终止于一声绝望的惨嘶之中，张金河嘎嘎的怪笑划破夜空，罪恶仍然
按其七年前的进度依序推进，谁也没有能力中止它。
　　
　　“好了，”邪恶欲念终于得到了满足，金姝的声音紧张起来：“还干什么你们自己来
吧，她已经昏过去了。”
　　
　　张圯大惑不解；“怎么象真的一样，趁此机会我们还不快……嗷”听声音，那只煞鸟
又在他的眼眶上啄了一口。
　　
　　“干什么不早就商量好了吗？”在煞鸟的逼迫下，秦婕只好继续排练，她的声音透着
一股阴森的凶气：“老罗你是不是舍不得啊？”
　　
　　“胡说八道些什么！”罗利名怒气冲冲的吼道：“张圯严峻，还有张金河，你别躲一
边跟没事儿人似的，过来咱四个抬起她来，扔到沟里边去。”
　　
　　严峻只有身体的一部分在场，不知道怎么才能过来，但是张圯却叫起来：“严峻你胡
说些什么？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你还信不过我？是不是上了刑场只枪毙你一个人啊？”
　　
　　“你们俩还争什么争，”张金河过来打圆场：“再争艾铃也活不过来了。”
　　
　　“万一她要是活过来呢？”秦婕恶狠狠的问道。
　　
　　“她要是活过来你就去死！”罗利名终于不耐烦了，猛吼了一声，几声细微的搬挪声
响过之后，就听卟通一声。
　　
　　“死了没有？”张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又听见几声石头抛落的动静，显然他正用石
块往扔落沟底的艾铃身体上砸。
　　
　　“好，这件事到此结束了。”罗利名威严的宣布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份，谁要
是说出来，无非是大家一起死。”
　　
　　“该干的事一件不少的全都干完了，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张金河不知道在向谁请
示。
　　
　　好长时间过去，罗利名突然怪叫一声：“快走！”随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越
来越远，渐渐的，四周终于恢复了彻底的宁静。
　　

　　
　　10）魔域心沼（5）
　　
　　张书函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沼泽中的泥浆灌入了他的耳朵，他不敢动，越动就会陷得
越深，如果他保持身体静止的话，说不定会在沉没前漂移到一处泥浆不深的地方，这要看
他的运气了。
　　
　　忽然之间他的身体下沉的速度加快了，张书函大惊失色，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发生，内心正在惊恐不定之时，液态流体已经迅速的淹没了他的脸颊，只露着口鼻在处，
转眼功夫，他的嘴吧也被淹没，一股浆液在他憋不住气张嘴喘气的时候灌进嘴里。
　　
　　“他妈的，发大水了！”喷出嘴里那口水，张书函破口大骂了一句，终于明白过来并
不是他沉没的速度加快了，而是水势越来越大，将这片沼泽地淹没了。
　　
　　一棵树干漂过来，上面缠满了躲避洪水的毒蛇，他顾不了许多急忙抓住，借着水势漂
离开这可怕的泥沼。
　　
　　树干浮到浅水处搁浅了，他用脚尖试了试地面，感觉不是沼泽，这才放开树干，趟着
水向前走去，突然之间身后有个尖利的声音拼命的嘶喊起来：“救命啊，救人啊！”张书
函扭头一看，只见水面上浮出一张惨白色的脸，正是老朋友张金河。
　　
　　搞不懂张金河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明明听着他已经走了的。但这个时候来不及弄清这
个问题，救人要紧，张书函顺手把他刚刚离开的那株树干一推，推到张金河手边：“快点
抱住。”
　　
　　张金河呜哩提噜的说着什么，手伸向树干，接着他发出一声更加恐怖的尖叫：“妈呀
，有蛇，树干上都是蛇！”
　　
　　张书函气两眼发黑，都什么节骨眼了还蛇啊蛇的，这些蛇的身体都在水里泡酥了，就
是你送到它口边它也没精神咬，眼见得张金河在水里拼命挣扎，越挣扎沉没得越深，他顾
不得自己体能耗尽，返回身向张金河游了过去。
　　
　　游到近前，他一把揪住张金河的头发，把他向岸上边拖去，张金河抵死不依的和他较
着劲，他的力气很大，张书函差一点脱了手。好不容易等他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让张书
函拖着他走，水里却又突然的哗啦一声，一个人象溺死鬼一样冒出水面，搂住张书函的脖
子把他拖进水里。
　　
　　这个从水早冒出来的人是金姝，她不会水，不会水的人只要抓住什么东西是绝不会再
放手的，她更不会例外，象只八瓜章鱼一样她死死的缠在张书函身上，两个人咕嘟嘟伴着
晶莹透明的水泡沉进水里。
　　
　　张书函气苦交加，也没有时间后悔，死揪住他脖子的金姝的那只手又无法掰开，只好
屏住气息，反手抓在金姝手腕的关节处，突然用力一抖，把金姝的手腕抖得脱了臼。这一
回金姝那只手虽然还死死的掐在他的脖颈处，但对他已经形不成妨碍了。
　　
　　拖着金姝的头发，他掉头向岸上游去，游到岸上喘息几口，再看救上来的金姝，不由
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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