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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delion (阿蒲), 信区: Ghost
标 题: [连载]魔域心沼(十九)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Jul 3 12:20:28 2003)
11)魔域心沼(6)
他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束假发,金姝压根就没有被他救上来。谁会想得到这个女人
竟然戴的是假发?
惊愕不已的张书函再回望水面,只见黑暗无垠,水声滔滔,洪水越来越大,无论是张
金河还是金姝,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了。
林心湄呢?或者说艾铃呢?难道她真的在又遭受一次凌辱之后,再度抛尸荒郊了不成
?
突然之间他听到水面上传来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书函,书函,你在哪里,快来救
我啊!”
张书函顿时紧张起来,他放声大喊:“小湄,我在这里,你在什么地方?”
没有回答,刚才那一声微弱的呼救声消失在滚滚的浊流中,张书函疯子一样在水边奔
来跑去,水势缓慢的上涨着,他不敢离开原地,生怕林心湄听到了刚才他那一声呼喊,寻
找过来却见不到他。一任水流没过他的脚腕,淹过他的小腿,膝盖,到达他的腰部。
腰部以下的伤处始终没有得到包扎,又浸在污水里,早已发炎化浓,痛疼的刺激却令
他更加亢奋,他站在水里,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一遍遍的呼喊着林心湄的名字。
没有回应,他的喊声似乎为黑暗所吞没,留给他的只有无边的惶恐和不安。
水面终于没到了他的胸部,逼得他不得不步步后退,现在只要卷起一个浪头,虚弱无
力的他就会被卷入水底,也许再也没有力气浮上水面了。
他后退,再后退,突然碰到了一棵低矮的小树。
小树上的蛇真多,五颜六色,形状各异,好象全世界的蛇都聚在这里召开蛇界大会一
样,张书函急忙往树上攀去。一条头部呈三棱形的怪蛇发怒了,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他
没有感到丝毫的痛疼,蛇牙拨出来,居然也没有见血。
他爬上树,噼哩啪啦的挤落了数不清的蛇,这些倒霉的蛇跌进水里,立即被卷进漩涡
中,没被挤掉的蛇乘机缠在他的腿上腰上,他皱皱眉头,接受了大家和平共处的现实。
远方的天边现出一道微弱的光线,天快亮了,雨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他和数不
清的怪蛇攀在树上,绝望的看着漂浮着草根树叶的污浊水面。远处好象有什么比树叶更大
的东西在浮沉不定,张书函拼命的睁大眼睛,终于确信那是一具女尸。
一具女尸!
是金姝?是秦婕?还是让他饱受苦难折磨的林心湄?
带着那些缠在身上的毒蛇,他毫不犹豫的跳下水,向女尸游了过去。
12)魔域心沼(7)
游到女尸前,他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女尸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石磨蓝的乞丐
装,这竟然是艾铃。
她居然留在这个世界还没有走!
她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
气恼交加的张书函无可奈何,只好揪着艾铃的长发再向那株树游过去,游不多久回头
看看,生怕自己手里抓的只是一把头发。
到了树前他向树上一看,忍不住连连摇头。可怜那一树的毒蛇,叫他这么来来去去的
一番折腾,差不多几乎全都跌进了水里,只剩下几条细得象麻绳般的绿色小蛇,牢牢的缠
在树梢最高处躲过了劫难。
那条噬咬过他的脑袋呈棱状的怪蛇,在水里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成功的缠上了树干
,却不料张书函将艾铃往树上一拖,两个人的体重压得树枝俯向水面,怪蛇再一次被强势
的水流卷走,这一次它再也没有力气游回来了。
跨坐在树叉上喘息了好长时间,张书函这才忙手忙脚的抢救艾铃,先挤下小腹,女孩
子的腹部庞大得象个临床的产妇,喷出几股浊黄的污液,圆鼓的肚皮这才恢复了原有的弹
性和柔韧。
再经过一番忙乱的人工呼吸,艾铃终于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你的煞鸟呢?”张书函问她:“怎么没有见到它?”
艾铃那双无尽辛酸的眼睛看着树下的水面,张书函一低头,正见到漩涡卷起那双碧绿
色的妖异瞳仁,砰的一声,断成半截的尖嘴撞在树上,看来这东西想用它的尖嘴扎在树干
上稳住自己,可它努力的最终效果是就在附近的水里不停的扑腾。
“煞气散尽,积怨得抒,你也应该回去了。”张书函平静的说道。
“回去?”艾铃的目光凄楚而茫然:“回到什么地方去?”
“你从什么地方来的?”张书函问道。
艾铃想了想,露出痛苦的表情:“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那么就由我告诉你吧,”张书函振声说道:“只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知道
了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之后,你一定要回去。”
“你先说,我再答应你。”不论艾铃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在心理表现上她终究带有一
个纯情少女的慧黠。在这方面,张书函就差了许多,他只是一个刑事警察,对于犯罪份子
的心理研究称得上专家,可对于这种小儿女的心态,他和绝大多数男人一样,永远也是个
新手。
“你来自于人类共同拥有的集体潜意识的黑暗疆域,”戟指艾铃的鼻尖,张书函说道
:“所谓凝聚在你身内七年不曾散尽的戾气,不过是人类几千年以来所有的卑鄙、无耻、
背叛与不义等邪恶在人类集体潜意识心灵中的汇聚。”
13)魔域心沼(8)
艾铃调皮的眨眨眼:“你这人在说些什么啊,我听不懂。”这时候的她看起来非但没
有一丝鬼气,反而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少女的活力气息。与她肌肤相接的张书函无法不受
到这种青春活力的感染。
“或许你是真的听不懂,但你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张书函的声音异常沉静,就象
在课堂上对着顽皮的孩子们讲课一样耐心而执着:
“据说有个叫卡尔·容格的精神分析大师指出,我们所有的人类共同分享一个潜意识
心灵。同样,我们中国也有一句古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一个人尽可以对自己做
出的坏事保持缄默,但这并不意味着别人无法知道他的恶行,无论他做了什么事,都无法
逃避潜意识的洞察,我不知道专家是否会同意我的这种解释方法,不过你最好要清楚,我
们这不是在做学术辩论,而是在描述一件基本的事实。”
张书函用力一挥,差一点失去平衡栽下树去,这个小小的意外妨碍了他的进一步发挥
,再继续说下去就明显缺乏了说服力:“那几个人——他们此时已经沉没于洪流之中——
罗利名,张圯,张金河,秦婕,金姝,还有那个倒霉蛋严峻,他们做了件天地不容人神共
愤的坏事,轮奸,还有谋杀,然后他们保持了七年的沉默,并且从未怀疑过别人会知道这
件罪恶。但是,这残忍邪恶又卑鄙透顶的恶行却沉积在他们的潜意识之中,就象落入泥沼
中的物体,永久性的被埋没在黑暗疆域之中不见天日。沉入他们潜意识之中的,不仅有着
邪恶得逞时的残忍与快感,还有着那个名叫艾铃的少女在绝望中的不甘与愤怨。”
俯身上前,紧盯着艾铃那双漂亮的眼睛,张书函轻声说道:“艾铃死了,她的意识永
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悲欢喜怨都已经与她无关了,但是,她的积愤
、她的冤屈、她那死不瞑目的幽怨,也象沉入泥沼中的物体一样,隐没在活着的人共同拥
有的集体潜意识心灵之中,只不过,如同这世界上所发生的无数悲惨事件,泥沼中的腐臭
注定了永无天日的命运,因为无论是任何人都无法洞察自我,更何况把视线穿透人类几千
年黑暗的历史深处。”
“然而,这时候却出现了一个不甘寂寞的女记者林心湄,她想入非非的采访了张圯,
想了解张圯致富发家的秘密。”
“林心湄没有失望,张圯对自己资产的来历所编造的故事充满了漏洞,于是林心湄继
续深入调查。但是,无论林心湄如何努力,也无法获知这笔庞大的资产幕后所隐藏的惊世
罪恶。固执的林心湄不肯放弃,即使在睡梦中也孜孜不倦的想着这件事。而梦境正是人类
集体潜意识所唯一能够体现的方式,就这样,集体潜意识中的少女艾铃临死前的绝望、不
甘与愤怨获得了一个通向阳光世界的通道。”
“就是这样,艾铃,一个死去七年的少女,在林心湄的潜意识中获得了复活的机会,
这个积怨颇深的意识牢牢的抓住了这个机会,或者说是林心湄坚持不肯放弃了解张圯财富
聚敛真相的努力,给予了这个黑色的意识得以浮出黑暗疆域的契机。”
“在梦中,林心湄惊讶的发现她的意识世界已经被另一个感知所取代,或许她知道这
是她人格分裂的开始,但是,她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个浮现出来的分裂人格所具有的邪恶
力量不仅能够占据她的思想,同样控制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组成,甚至彻底的改变了林心湄
的基因。就这样,你!艾铃,终出于复活并出现在这个你已经离开的世界上,与原来的你
唯一不同的是,你只拥有艾铃死亡前那最惨痛的记忆,而不是全部。”
“至于那只残暴凶狠的煞鸟,只不过是取代林心湄的那个意识中分裂出来的邪恶部分
,而留在林心湄身上的,是一个可怜楚楚,令人痛伤的女孩子。”
14)魔域心沼(9)
“你这个人好奇怪啊,”艾铃困惑的望着张书函:“净说些人家听不懂的怪话,不过
你肯在这里陪我我真的好开心,你知道吗?七年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谁也不来
看我,我好寂寞啊。”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张书函神色肃然的说道:“漫天的洪水做证,以后我们
会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寂寞或者是悒郁幽怨从此再也与你无关。”
艾铃吃惊的瞪大眼睛:“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我爱你。”张书函回答道。
“爱我?”艾铃更加吃惊了:“为什么?”
“爱是不需要理由的。”张书函道。
“你胡说!”艾铃突然喊了起来:“你是个骗子,我根本不认识你。”
“认识与否,不是爱情产生的必然条件。”张书函一口咬定了的事,是决不会改口的
,他希望能够这样继续刺激残存在艾铃意识中的林心湄的感知,那丫头自己无法无天,却
醋劲冲天,决不会容忍男朋友的移情别恋。
“那你说,什么才是爱情产生的必然条件?”艾铃怒气冲冲的问道。
“好吧,我告诉你,”张书函盯着艾铃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女人爱一个人男
人,必然是无可选择,男人爱一个女人,一定是因为她可爱。”
“什么意思?”艾铃追问道。
“你看看这漫天的洪水,除了我你还能找到第二个男人吗?上苍汪定了你别无选择,
只有爱我一途。”张书函几乎是大声喊了起来:“而你,又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温柔,
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爱你?所以,我爱你,而你也会爱上我。”
“你说的,会是真的吗?”艾铃酸楚的眼睛变幻不定,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一突发爱情
事件。这不在她的意识考虑的逻辑范畴之内,让她张皇失措。
“如果你不相信,那么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张书函用力抓住艾铃的肩膀:“你可以
感受到我唇上的热力,这是情爱最基本的条件。”说完这句话,他冰冷的嘴唇印在同样冰
冷的艾铃的唇上。
艾铃呆住了,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只是不停的眨着眼睛,似乎在品味情爱这一全
新的感觉。
张书函的动作变得粗鲁起来,打破极限,侵入了少女的禁区。他太急切了,想用这种
办法把艾铃赶走,把林心湄召唤回来。在他的侵凌下艾铃惊恐交加,联想到她在死亡前所
遭受的残酷凌辱,她的反应完全可以理解。
残暴的煞鸟突然破水而出,疾扑张书函。很明显,在艾铃这个意识当中,张书函这个
缺少铺垫的举动与罗利名等人的恶行没有区别,这个事实就连张书函自己也无法否认。其
结果,就是导致了艾铃邪怨的发作。
煞鸟的半边翅膀被张书函的铁锤砸断了,在水面斜拖出一条弧线,断裂的尖嘴象只扁
铲,破击水面遥遥逼近。
张书函用那条完好的腿挟住树干,急忙忙的从衣兜里掏出事先预备的鱼网。可是他在
水里浸泡的时间太长了,湿透了的鱼网说什么也张不开,急得他满头大汗。
煞鸟发出一声森厉的怪唳,断嘴斜插张书函的腹肋。“小湄,你要帮帮我!”凌厉的
风啸声中,他绝望的呼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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