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背后有人49z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Feb  1 10:38:48 2005), 转信

  人类建造房子原本是出于安全的需要。除了遮风挡雨之外,防止外来的袭击应该
也是它的功能之一。但是,这房子一旦出了什么与死人有关的事,它一下子会变得极
不安全,它的房顶啦、门啦、窗啦,总之每一个部分都变得让人生疑,甚至屋角的气
味和从门缝中吹进来的风都让人直打冷颤。 

  住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日子里,我遥想我的住宅就是这种感觉。尤其是我知道那个
撞进我家的不速之客是一个已死于车祸的精神病人后,如果事情没弄清楚,我几乎是
不敢再回家门了。当然,我最惦念的是放在写字台上的那一叠稿纸,那里面记录了
郭颖给我讲述的十四年前发生在医学院里的故事。现在,我不得不中断了。 

  写作中断让人产生疑问,而疑问让人清醒。我突然感到,即使没有那个拿着黑雨
伞的家伙来打扰我的写作,我仍然没法结束那个十四年前的故事,因为,我确实不知
道事情的结局。 

  关于医学院后山出现的怪事,女生宿舍的惊恐,发夹,卓然的精神分裂直至死亡
,以及郭颖在走廊上遭遇的影子等等,谜底至今仍深藏不露,不然,郭颖也不会在出
国前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向我讲述她在大学时的恐怖经历了。 

  写作的职业习惯让我抓住了这个故事,然而,当这个鬼魂似的人物让我中断写作
以后,我下意识地感到我的写作与现实似乎有什么联系,或者说,十四年前发生在医
学院的恐怖事件是否像藤蔓一样正在爬进我身旁的这座精神病院之中。 

  这种莫名其妙的揣想纠缠着我。夜里,在住院楼外的林阴中散步时,花木的清香
中也仿佛夹杂着某种药味,我觉得继续走下去就会被气味熏倒。回到楼内,关上房门
,走廊上的木地板又将深夜的脚步声夸张得很厉害,“咚咚咚”,仿佛医生或护士随
时都在紧张地跑来跑去。 

  夜半时分,我让室内的台灯一直开着,这让我睡在床上踏实一些。门后挂着一件
白大褂,这是我白天在病区明察暗访时的伪装。当然,只有吴医生、董枫和小翟知道
我的身份,其余的医生护士只是把我看成一个无所用心的实习医生。 

  在这里呆了一周了,我相信那个已死去的严永桥不会再在这里出现,相反,他拎
着黑雨伞再度敲响我的家门倒有可能。我无端地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没人接。自从
我到这里的当天晚上随手给家里打电话,有人拿起话筒“喂”了一声后,我就不能控
制地一到夜里便拨几次电话回家,当然再也没出现过有人接听的情况。我清楚地记得
自己是门窗紧锁后离开独居的住宅的,如果有人听电话那只能是鬼。 

  天亮之前,我突然产生了一个重要的想法,那就是把十四年前发生在医学院的怪
事搞清楚,或许对解决眼前的恐怖事件有什么帮助。 

  第二天上午,阳光明亮,我在医院门口的磁卡电话亭拨通了郭颖的电话,在听到
她声音的那一瞬,我有种魔幻的感觉:我在与地球的另一面通话,美国休斯顿大学,
她深夜的寝室,她说她正准备睡觉。我突然有点嫉恨起她的舒适来,将一个没有结局
的恐怖故事丢给我之后,她倒无牵无挂地远走高飞了。我追问谜底,关于卓然的死,
关于发夹,关于她自己的恐怖经历。她说她确实不知道,她要我别再提这件事,不然
她睡下后会做噩梦的。她提醒我,可以到医学院找找何教授,如果这些事后来有什么
结果,他可能知道。 

  我想到了郭颖讲过的十四年前的情景,深夜的后山上,何教授孤坐在凉亭里,他
在怀念他二十年前的恋人——那个开始叫卢萍后来在文革中又改名叫卢红的女生,那
个温暖的生命后来变为了防空洞里的白骨,她的发夹和白骨遗留在一起,其传说在若
干年后的后山上飘荡。还有,卓然精神分裂后,他去看望过她,作为心理学教授,对
其中奥秘他或许会有些洞察。当天下午,我便乘车去医学院。在精神病院大门外我举
手招呼出租车时,那车犹豫了一下才停下来。开车的是一个胖胖的小伙子,他的目光
对我有点审视的意味,我想一定是我背后这座精神病医院的大门让他对我有点狐疑。
医学院在这个城市的东边,足足有四十多分钟的车程。我在车上慢慢盘算着,十四年
前的何教授到今天应该快七十岁了,一定已退休在家。 

  上车时我说了句“到医学院”,此后我便一言不发地想心事。开车的小伙子没话
找话地说:“现在社会竞争很激烈,精神病院的病人不少吧?” 

  “其实,精神病与社会竞争没多大关系。”我侧脸对他说,“主要还是基因的问
题。”这个观点我是从吴医生那里听来的。他举例说,遇到同样一个挫折或打击,有
的人坦然处之,有的人精神分裂,这是因为每人的基因排列不同。吴医生认为,如果
哪一天,科学能够准确地纠正排列有误的基因组合,那么精神病就都能治好了。他认
为科学能走到那一步,当然过程还会很漫长。 

  开车的小伙子似懂非懂地点头,看我的眼光也变得敬畏起来,他一定认为我是一
个有学问的医生了,我心里想笑。 

  在医学院大门下了车,我便向门卫打听教师宿舍,他对我说,穿过整个学院,从
后门出去便是。 

  学院里已经放了暑假,蝉在繁盛的林间嘶叫出空荡的安静。有一片林木升在半空
,我知道那便是后山了。我不自觉地向它走近,我没有看见山下防空洞的进出口,也
许这历史的遗迹已被树叶草丛完全封闭了。我拾级而上,看见了有暗红色柱子的凉亭
,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坐在那里看书。时间如水,我想起了十四年前发生在这里的离奇
事件。我穿过树林,走上了一片斜坡,草丛在脚下磕磕绊绊的,有一瞬间,我甚至担
心脚下会踢出一个发夹来。 

  后山背面是一道破败的围墙,围墙那边便是建工学院。我第一次发现,两所学院
是在这里接壤的。站在山顶,我望见建工学院的操场上有人踢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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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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