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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ntiwar (starship trooper), 信区: Ghost
标 题: 鬼丫头怪谈之八《廪君剑》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4年05月03日20:25:42 星期一),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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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丫头 千龙文化
“阿浓，你还没有决定吗？时间不多了啊……”父亲问到。
他已经给部落里的二十个人装上了乌鱼腮，这样，等大水来的时候，他们可以在水中
生活，而不必远远逃离我们的故乡——武落钟离山——氏族四千年来盘踞蛰伏的地方。
我们是巴人。
纯正的巴人，而不是生活在外面世界的已经变化了的土家人。
“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其为《阳春》
《白雪》者，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
《下里》《巴人》，是当时楚国的通俗歌曲，其实，是从我们巴国流行到楚国境内的
，不知道为什么，“下里巴人”就演变成通俗的代名词了，这让我的祖先，甚至于现在的
我们一直耿耿于怀。
历经了夏商周三代一千多年，看厌了征战和掠杀，饱尝了侵略与反抗，我的祖先终于
下定了决心，在我们神圣的故乡，隐藏而求生存。作出这一决定并不容易，要知道，我们
曾是好战的一族，我们最早的姓氏，是“嬴”。
武落钟离山，是一座小山。西北有清江，东南靠汉溪，三面环水，高峻突兀。山上五
峰并立，那是因为巴人五姓共同生活在这里，是天赐的玄机。
几千年来，总有人想找到我们，但是都没有成功。
谁能比我们更熟悉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呢？再说，我们有神的庇护！
那就是廪君，我们的祖先。当初有五个姓氏的族人，巴氏、樊氏、曋氏、相氏、郑氏
，他们共同生活在武落钟离山。山上有赤黑两个洞穴，巴氏之子生于赤穴，四姓之子皆生
于黑穴。因为没有首领，大家商议，掷剑于石穴，能准确投中的那一个，就是领袖，一切
全凭天意。结果，巴氏子独独投中，众人无话可说，尊奉为首领。那就是廪君。四千多年
了，他的肉身虽然早已化做清风淡云，但是他的魂魄却凝结成神武的白虎精灵，一直守护
着我们的家园，荫庇着他的子孙。
看到我不作答，又在神游远古，父亲有些不高兴，声音提高了问我：“阿浓，我在与
你说话，你什么时候按上乌鱼腮？”
“是，父亲……”我忙作答，“我还不想按，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呢。”
“唉——”父亲叹了口气，显得垂老了许多，“你还在惦记那把剑？”
我点点头。
那是廪君的剑。当年他就是把这柄剑投中石穴，才成为千百年我们膜拜尊奉的英雄。
我们的圣物，凭什么落到那些人的手中。
你呀，你的骨脉里流着的是那不安定的血。”父亲说。
“因为是我巴人。”我昂起头。
父亲按住我的头，要我平静下来。
“阿浓，你想过没有，我们的廪君为什么化身白虎，告诫我们，藏于草木泥土之间，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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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的沿袭下去，保存我们的血脉。”
“可是，我们能闪避开一切吗？”我不满父亲的迟缓言语，他已经老了，“现在外面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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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种族吗？连我们的剑都被他们偷偷挖了去，那不是要与我们宣战吗？”
“所以，我们要按上乌鱼腮，这样水来的时候，我们就能安然退之于水下，他们那些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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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避了四千多年，现在都要避到水下去作鱼了，哼……要是廪君知道了……”
父亲真的生气了，他的手加了力气，我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廪君就是要让我们避，才深埋了那把他最钟爱的剑！你以为他为什么能作出这么痛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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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敢吱声，他不光是父亲，还是我们的首领。
“廪君有一次乘土船，从夷水至盐阳。盐水有位神女，她一见之下，爱上了廪君。于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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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廪君此次带领巴族来盐阳，是为了扩充地盘，让我们氏族能更加强大。面对神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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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答应神女。但是盐水神女酷爱廪君，不管廪君的意愿，到了夜晚就来与廪君取宿，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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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们焦急不堪，一齐去找廪君。廪君虽念及神女的一夜恩情，却也无可奈何，在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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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用那把剑吗？”我忽然灵光一动。
“是的。”父亲把目光投向远方，穿透了五座山峰，似乎看到了痛苦的廪君。“很多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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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杀了盐水神女，他要他的子孙不要再为了扩充地盘而去四处征战，生命里依托了很多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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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净土，把他的剑深深埋藏起来，从此不起兵戈。”
我无语，静听父亲。
“正是依从了廪君的教诲，我们才得生生不息。”父亲转回头看着我。
那把剑，廪君用来杀了神女的剑！真想亲手摸一摸……
“你若是去找剑，露了我们几千年的行踪，你担待的起吗？ ”父亲厉声喝问。
可是父亲怎么会知道，因了这把剑，我竟爱上了四千多年前的那个男人呢。
“是，父亲。我不去。但是请允许我最后一个按乌鱼腮吧，我是您的女儿，我要看着醇
叶计桨病！?
父亲沉吟了一下，“也好，按上了乌鱼腮，每天都要到水里呆上半天去适应，不过，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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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的本能。”
“父亲，感谢您的智慧救了我们。”我由衷的说。
父亲离去了，作为首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在大水来之前。
而我，作为一个巴人女子，只有一件事情要做，在大水来之前。
我要去找回那把剑！
相信我，我不会泄露巴人氏族的秘密，如果我失败了，我会以死来保全族人的。
我的廪君，保佑我！我的白虎神，保佑我！
我等待夜的降临。
夜的黑并不能难住我，我早已习惯了在夜里看穿百里之外的黄鹂。令我没有想到的是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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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我和他们没有话讲，我的话他们根本听不懂。
我嗅着气味，我们巴人自古流传下来的独特味道，寻找着廪君的剑。
是了，在那边山上的一座小石屋里。
我施展本领，松鼠一样飞跃腾挪，几下蹿了上去。
在石屋旁边的一排房里，睡着一些人。我见过他们，就是他们曾经拿着许多奇形怪状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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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西挖，就是那次，一个年轻的男人碰巧挖到了埋廪君剑的墓冢——他偷到了我们的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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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我痛恨那个男人。
尤其是我看到他无比高兴的把我们的剑拿去给一个老人看，那老人和我的父亲看起来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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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泛着青光的剑身。
我连他一起痛恨，虽然看上去他和我父亲一样慈祥安宁。
但他们是贼！
现在，我要拿回属于我，属于我们的剑！
我听到他们睡的很熟，还打着酣，于是蹿到石屋门前。我用一根骨针，巧妙的打开了送
贰?
闪身进去，无人知晓。
很多厚重的箱子，柜子，匣子。
我继续嗅着，啊，我的剑！就在墙脚的那个长长的楠木盒子里！
我轻轻的走过去，跪下，捧起它。
廪君，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颤抖着打开盒子，剑，静静的躺在那里。
它的刃象四千年前一样锋利，还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剑柄的一块玉石已经脱落了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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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它，沉甸甸的。
那时候，廪君是怎样用这把剑刺进了神女的胸膛？
那时候，神女看到这把剑冲入胸中时有没有流泪？
他有没有颤抖？
她有没有恐惧？
他有没有悔？
她有没有怨？
……
只有这把剑知道。
现在，我抱着它，如果他是廪君，如果我是那神女，他要杀我，我会挺起胸膛，微笑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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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低头去吻它。
冰冷，枯锈，蓦的，还有那鲜血的腥甜！
我一凛！那是神女的血，还留在上面，包裹着它，如同包裹着廪君的心！
四千年，他们没有分开，而是这样子结合。
因了神女的血，廪君剑才能历经这几千年而光润如初！她一直在维护着他！
我颓然。
他是她的。
剑的光泽在我眼中渐渐消失，于我，剑不再有任何意义了。直到得到的时候，我方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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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剑放回楠木盒子。
也许，对于那些睡在外面的人来，剑是一件宝贝。他们想从剑的身上，得到我们的故省
?
我浅笑，我们的故事，很长很长，莫若我来给你们讲吧？可是，我却偏偏不讲！
等我化做了长江中一尾美丽的巴人鱼，你们来找我吧，找到了，我就给你们讲，讲一杆
那甑墓适拢?
耳畔隐约传来呼叫，那是父亲发出的，只有我们能听懂的呼唤，他在催促我赶快回去摹
?
我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装着廪君剑的楠木盒。
就此别了，我的廪君，我们会遵从你的吩咐，保佑我们吧！
天还未亮，我已然全身而退，安然回到家中。
父亲没有责怪我，他已经洞悉了一切。
巴人们开始忙碌了，适应着自己的乌鱼腮，为大水的淹没做着准备。
我也不例外……
2003年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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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g one thing chang everything.
The butterfly eff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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