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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gie (我爱大抱熊),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六章2—[劫 界(转载自莲蓬鬼话,作者石中火)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4年04月25日16:08:33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劫界 第六章 白夜]
古镇上绝大多数是男人,偶尔也有女人。一栋房子的二楼开了半扇窗户,一个头上
插着簪子的女人探身去取晾衣竿上的衣服--还不如说是做了一个取衣服的动作,因为晾
衣竿上照例空空如也。另一个女人从对过一扇门洞里出来,夹着板凳提着洗衣桶,洗衣
桶里露出棒槌、搓板,一歪一歪朝前走。难为她满手的东西,胳肢窝里还能撑出一只灯
笼来。我们仨跟在她后面,一直走到街拐角处的一口水井边上。
井那边已经有了一个穿着马夫号衣的人,正聚精会神的在替三匹马擦洗,四盏灯笼
搁在地上--连马也有灯笼!用皮带栓着,好似马铃铛。三匹马一匹红马,一匹黑马,一
匹白马,全都高大雄骏,那马夫拎起一桶桶"水","浇"在它们身上,又用一根粗大的刷
子来回使劲的"刷"着。女人放下板凳坐好,排开全套洗衣的家什--除了衣服,乒乒乓乓
的洗将起来。
几乎是同时,老头老太双眼霍然放光,欢叫一声就扑上去,竟从宽阔的井栏上空双
双跃过,奔向那几匹马--"黑驹儿!""红驹儿!""你们还活着!"他俩一边一个搂定黑马
和红马的脖子,声音顿时哽咽,脸上老泪纵横。
不消说,那准定是他们的战马了,竟然有这样的巧事,会在此地遇上!想当年他俩
骑着这一黑一红两匹高头大马打天下的光景,一定是威风凛凛,英武非常吧。马也好象
认出了主人,回过头来和他们挨挨蹭蹭,喷着鼻沫唏唏嘘嘘的直叫唤,硕大的眼里有光
在闪。
马夫和洗衣妇困惑的看着他们。
"哎呀,你是给陛下喂马的张生!"老头一抬头认出了那马夫,一把拉过他的手,"张
生,张生啊!你还认识我们吗?我们是陛下的御前侍从官啊!"
"马要天天洗,条例上写的清楚。"马夫答道。
老头愣了一下,赶忙又扳过他的肩膀使劲摇撼,"你再看看我们,想起来没有?黑马
是我的红马是她的,那匹白马是陛下的坐骑,全都交给你喂的,陛下常夸你马喂得好,
膘肥体壮从不生病,你还记不记得?"
"马必须天天洗,否则会长虱子,惹虻子的。"马夫前仰后合的说。
老头失望的松开了手,老太不死心的插过来,"你真不记得了?那天突围马上不了山
,我们吩咐你把三匹马都藏到山下林子里去。走的时候你对陛下说,只要你张生一口气
还在,就不会把陛下的马落到他们手里,你想起来了吗?你倒是应个声啊?"
"马就是得天天洗的……"
无论老头老太怎么努力启发回忆,马夫仍是念经似的重复着这一句话。谁说不是呢
,要做一个称职的马夫,马就是得天天洗,天天洗,天天洗的……
"他不认识你们。他只认识他的马。"
身后传来一个冷硬的声音。我猛一回头,见是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黑衣,束腰,马
裤,短靴,背后背一张很大的弓和一只插满箭的箭壶的人,正提着灯笼站在街心。斗笠
的阴影遮住了他整张脸,只露出一对炯炯放光的眼睛,在我们三人之间转来转去。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样一副凌厉矫捷的模样,比起说书里的那些英雄侠客来也毫不
逊色了。可他身上又分明有着另一种非同人间的气息,那种气息就从他眼睛里面发出,
如此的幽远,凄凉,还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怨毒,教人看得血冷。
"你们是新来的吗?怎么没有拿灯笼?"
"灯笼?不需要啊,我们看得见路。"老太说。
"不是用来照路。这里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必须打着灯笼,否则当黑气里的军团冲出
来的时候,就会被他们掳走。"
黑气里的军团?我们一起看向街道的远端,只见一排房屋之上,先前在山顶见过的
那团巨大黑气蒸腾袅绕,遮挡了半个天空,黑气中隐约有血光在闪耀。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过了。可最近黑气变得越来越浓,声音也越来越强,正是爆
发之前的征兆,说不定这几天里就有变故发生。"弓箭手眼望那团黑气,沉郁的说。
"黑气爆发起来是什么样子?"我惴惴的问。
"很可怕,"弓箭手哼了一声,"没有办法讲。但更可怕的是被掳到黑气里面去。这镇
上许多人都在那里面呆过漫长的年月,能够逃出来,可是凭了极大的幸运。你们是从河
谷那边过来的吧,你们不该来,你们从前来到这镇上的老乡们都在后悔呢……"
"你是唐军还是齐军?衣服上怎么没有记号?"老头突然问道。
"唐军,齐军?"弓箭手似乎给这句话震了一下,眼中突然闪过一片光芒。弓箭手仔
仔细细上下左右打量了老头和老太一番,好半天,他才点了点头,缓缓的说,"此间没有
什么唐军,齐军,此间只有赤焰军,和圣火军。那些衣服上的记号,是两派用来互相识
别的。我两派都不是,所以我没有记号。"
赤焰军和圣火军?那是什么鬼名堂?然而更让人惊异的是弓箭手语调声气的变化,
感觉得出他竭力想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可仍是抑制不住那种神经质似的抖颤。我好
生奇怪,难道老头的话触动了他的心事,勾起了他什么重大的回忆?老太不解的望向老
头,老头也皱起了眉在沉思。
但弓箭手很快恢复了常态。
"几位,"他说,"你们远来辛苦,就请到我酒店里坐一坐吧,我做东,请几位喝杯淡
酒。我还会替你们找几把灯笼来,点不点得亮,就看你们各人的造化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弓箭手已经转身走过街去,挑开一副门帘。原来弓箭手的酒店
就开在街对过,几只酒缸排开在门口,酒帘一动不动的垂在一根长竿的高头。没有风,
酒旗怎撑展得开?可若是有风,那块摇摇欲坠、只剩一角斜挂在门楣上的牌匾却怕早该
掉下来了。
三个人交换一下眼神,看得出他俩对这个神秘兮兮的弓箭手也极感兴趣,劫界一千
年来发生过多少变迁,劫界里的群鬼是怎么度过这一千年的?那赤焰军和圣火军又是怎
么回事?了解这些情况,对我们有用。我跟着老头老太,战战兢兢的从那危险万状的牌
匾下面走进店堂。黄巢的马夫仍站在井栏边上,一丝不苟的擦洗着他的三匹马,女人继
续洗她的衣服,棒槌不停把地面敲出梆梆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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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守望这片麦田/那是我守望的爱情/我经营着这方净土--用心,用情/
我满街游走/打听幸福的下落/爱情是否只是一种传说?/
没有人告诉我/只有--那盏摇曳在风中的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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