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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ckdaisy (咖啡), 信区: Ghost
标 题: 篱恨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Mar 20 12:46:00 2004), 站内信件
摸了摸额头,还是很痛,被砸了之后,整个人昏昏沉沉,除了睡觉,就什么也不想做。
迷迷糊糊中,他又回到了那个梦境,而那个女子已经不知所踪,眼前正是那个红墙碧瓦的
大宅子,门墙上高高的挂着两个大红灯笼,两个大大的红喜字贴在门扉上,院内飘出了栀
子花香,好亲切的味道。他禁不住上前用力推开了门。
院内是一片杂乱,桌上尽是残羹冷炙,碗筷歪斜,似是热闹过后的萧瑟,之前一定是
人声鼎沸,笑意盈盈,现在只剩下几个仆人打扮的大伯大妈勤快的收拾着残局。
门已经推开了,罗籽阳也迈了进来,那几个人停止了动作,转头望向了他,罗籽阳这
才觉得后悔,如此唐突的进入,这家人可不要太反感才好。
那几个人表情虽然怪异,可都马上站直了,恭恭敬敬的冲他鞠了一躬,齐声喊:“少
爷。”
“嗯……”他漫不经心的应了,然后直直往堂屋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之间就
知道了这几个仆人的名字,也熟悉了这个大宅子的环境,难道真如那个女子说言,这是他
自家的。
堂屋没有一个人,他径直往右拐,过了池塘,再过一个石亭,他沿着石路,进了一条
走廊,走廊的尽头,又是一个小院子,开满了栀子花,他越过了几间房,推门进了偏左的
书房,他仿佛就是知道要前往何处,心是这么的焦急,推开了门,里面空无一人,他寻找
了一番,还是没有人,于是满心失望的跌坐在木凳上,抬头望着右墙上空白一处,他很清
楚的记得那里挂着一幅《醉花荫图》,“……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
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似黄花瘦。”恍惚中,他又想起那
年他十五岁的生日,随着奶妈上街买东西的时候,看中了这幅画,虽然不是名家所作,也
不是多么精致,可他就是喜欢这画的意境,还有这昏黄的背景,这女子慵懒落寞的神态,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心眼里喜欢。买了之后,就看见了她,当时她的头上插着一根稻草
,被她的父亲牵着,可怜兮兮的站在街头,尽管污衣烂衫,头发脏乱,可是她委屈乖巧的
样子,深深的吸引了他,他走了过去,对奶妈说:“我还缺一个丫头,要了她吧。”
于是,她就成了他的贴身丫头。
回到了家,帮她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梳清楚了头发,却是一个标志伶俐的小姑娘
。
他放下书,走了过去,拉着她的手,说:“你今年多大了?”
她绯红着脸,低下头,小声说:“十二了。”
他笑了,说:“原来比我小三岁啊,那你叫什么名字?”
她从眼角里怯怯的看着他,说:“我们穷,爸妈没给取名,就叫我五丫头。”
他摇了摇头,说:“这个名字不好,我给你取一个?”他抬着头,望着墙上的《醉花
荫图》,低声吟颂,不一会儿,他又笑了,说,“得了你的当天我买了这幅画,不如我就
叫你东篱,可好?”
“东篱……东篱……”她小声的重复着,忽然,她放开他的手,冲出了房门,在院子
里不停奔跑,大声呼喊:“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我的名字就叫东篱……”她终
于跑了回来,摘了满满一手的栀子花,堆到了他怀里,红着小脸,说:“谢谢少爷。”
他大声笑了,不忍心责备东篱,这满满一院子的栀子花,本来还可以香很久的,不过
没关系,等到明年四月,这白白的花又会让这幽静的院子美丽而芬芳起来。别的地方栀子
花一年只开一次,偏偏他这里却是一年两次,难道这花儿也能体会到他的深爱。
“吱嘎……”一声,门开了。
“你终于想起了我的名字……”这个声音正是这么多年来熟悉的声音。他一转身,就
看到了她,和她眼中晶莹的泪水。
她不陌生,她的面容仿佛早已刻在他的脑海,再次见到她,就像找到了自己丢失已久
的灵魂,熟悉且温暖。
“你看,这栀子花又开满了院子,要不要给我摘一朵?”他笑着问东篱,东篱也笑了
,眼泪盈盈几滴,滚落眼眶。
罗籽阳走近她,轻轻揽她入怀,她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良久,他能感受她眼泪的灼热
和潮湿。东篱抬起头,轻轻的抚摸这他的面庞,许久,她说:“籽阳,你可知道我等了多
久?”她眼神里的幽怨和委屈让他心疼不已。
她抚摸着罗籽阳的额头,心疼的说:“你的额头在哪碰的?肿得这么紧要?”
不知道为什么,被东篱凉凉润润的小手抚摸着,罗籽阳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只剩满心
的欢喜,东篱从他怀里挣开,说:“不行,我得给你敷点药。”罗籽阳不愿意撒手,紧紧
跟着她。
东篱回过头来娇嗔道:“咄,你这傻人,不放开我,我怎么帮你找膏药?”
罗籽阳呵呵傻笑,终于放开手了,东篱进了里屋,不一会儿就掀开帘子出来了,手里
多了一个红木匣子,打开了取出一个白瓷瓶,用小勺儿取了一些褐色的粘稠液体,要抹在
罗籽阳的额角,罗籽阳闻到一阵腥臭味道,忙缩回了身子,东篱瞪了瞪他,说:“回回都
不乐意闻这股味道,却又回回都不小心自个儿身体,快,把头伸过来。”
罗籽阳只好乖乖的伸过头,屏住呼吸,东篱倒真是了解他,飞快的帮他抹好药膏,用
栀子花瓣贴住了。膏药一上,伤口就一阵清凉,好像还管用。
罗籽阳一高兴,搂住东篱就要亲,东篱咯咯一笑,用力推开他,罗籽阳感觉背脊一痛
,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气鼓鼓的徐玖月,而自己就躺在了地上。现实和梦境的飞快转换,
让他摸不着头脑,总是需要几秒钟才能回过神来。
徐玖月一脚踏在他的胸膛上,晃了晃手里的绷带,说:“罗籽阳,我好心好意帮你包
扎,你干嘛要扯下来?”
罗籽阳心中懊恼,一把推开她,这个野蛮女,就算如此也不用把他推到地上吧,再说
了,他为什么会受伤,还不是她做的好事,包扎技术又不过关,像个粽子一样,完全毁坏
了他的帅气形象。
罗籽阳挣扎着爬回了沙发,靠着喘粗气,头还是痛,刚才睡觉可能还着了凉,鼻子也
塞住了。徐玖月坐到他身边,用胳膊肘捅捅他,问:“你感觉怎么样了?”
罗籽阳指了指额头说:“这里痛,再加上感冒,不太舒服。”
徐玖月把刚买的药都堆在沙发上,挑出创伤药膏和绷带,罗籽阳赶紧制止,拱手说:
“您老人家就省省吧,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徐玖月瞪着她,说:“我知道你信不过我,但是我偏要帮你包扎。”
这个眼神好熟悉,仿佛就是梦里的东篱,罗籽阳呆了呆,知道拗不过她,只好乖乖的
把头伸过去。徐玖月跪上沙发,开始包扎,现在他们这个姿势就比较暧昧了,罗籽阳的嘴
巴几乎都凑上了徐玖月的胸,正好看见她深深的乳沟,随着徐玖月的动作,胸前也上下翻
腾,罗籽阳真是大吃冰激凌。好象不到一秒钟,包扎就完成了。罗籽阳脸红红的冲进洗手
间,洗了个冷水脸,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这次居然包扎的妥妥当当,丝毫不乱,很有专业
水准,于是他忍不住怀疑第一次她是故意把他包成个粽子。
就在他转身要出去的时候,眼角瞟到窗口站着一个近乎透明的影子,有点人形,他心
口一紧,可是仔细再看的时候,却只是一道光影,罗籽阳只好笑自己被砸傻了。
等他出来后,徐玖月已经绑好了围裙,她笑着说:“我买药的时候顺便买了菜,等会
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对了,我刚好买了葱和生姜,一阵我帮你煲点姜汤,喝了感冒就好
了。”
罗籽阳不相信的看着她,她给了他一个“走着瞧”的眼神,他笑了,心里想,实在不
行就和她出去吃,没什么大不了的。想一想,其实这个疯丫头也蛮可爱的,起码她来了之
后他这里热闹很多。
罗籽阳躺回沙发,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进入了梦乡,四周一看,还是刚才的那间书房,
只是东篱已经不见了。
“吱嘎……”一声,门开了。
罗籽阳惊喜的叫了一声:“东篱!”回转身一看,却是另一个女子。
“胡青颜?怎么是你?”罗籽阳听到自己失望的叹息一声。
她满脸愤恨将一卷东西扔到地上,冷哼说道:“你当然不希望看到我,可是今天是你
我成婚之日,你却跑了出去,怎么样?找到那个死丫头没有?”
罗籽阳将那卷东西捡起来,一看,正是那一卷《醉花荫》,只不过已经被人涂抹的面
目全非,罗籽阳心疼的不得了,不由得跌足叹息。胡青颜见他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
来,冲上前去,一把扯过那幅画,飞快的撕成碎片,仍在地上还不停的践踏。
罗籽阳转过身去,不想去看,胡青颜又冲到他的面前,恨恨的说:“心疼是不是?不
就是一幅画吗?你今天让我颜面扫地,你会后悔的!”
罗籽阳瞪大了眼睛,逼视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你尽管试试看。”
胡青颜哈哈大笑着,笑得花枝乱颤,笑出了眼泪,她抹了抹泪水,仍是呵呵不停的笑
,说:“那我们就走着瞧好了。”
她走了,罗籽阳看着她的背影,背脊阵阵发冷,这个女人心胸狭窄,报复心极重,着
实让人头痛。
这时,书柜打开了,东篱从里面跑了出来,扑进了罗籽阳的怀里,叫了一声少爷,就
嘤嘤的哭了起来。罗籽阳心中好不高兴,抱紧了她,正待安慰几句,却觉得耳朵一阵痛,
醒来一看,又是玖月做的好事,罗籽阳呲着牙,奋力挣脱了玖月的魔掌,指着她,还没有
开口,就被玖月抢白:“我辛辛苦苦做菜做饭,你倒睡得香。”
“……”
玖月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说:“快去把饭菜端出来,我去洗掉这一身的油烟味,对了
,先把姜汤喝了。”
罗籽阳走进厨房一看,案板上摆着清蒸鲈鱼,酸菜炒大肠,还有一碗蒜蓉菜心。看着
这三碟菜,他心中好一阵恍惚,耳边听见一个声音:“少爷,我只会这三个菜。”
另一个声音说:“你害羞什么呀,你不知道我最喜欢就是吃你做的这三道菜?傻丫头
……”
他摇了摇脑袋,当下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会大白天的做梦。等他把饭菜碗筷都摆上了
桌,徐玖月也干净清爽的走了出来,穿上了天蓝色的丝绸吊带长裙,长长的头发还没有全
干,仍旧滴着水,罗籽阳忽然有一种错觉,玖月仿佛不是从浴室出来,而是从天池下凡的
仙子,令人不敢逼视。
玖月坐到他对面,冲他眨眨眼睛,说:“干吗发呆?不是现在才发现我是美女吧?”
罗籽阳只好干咳,低着头,躲着她的大眼睛,正好门铃响起,他才松一口气。徐玖月
靠门近,她起身拉开了门。
一个迟疑的声音响起:“请问罗籽阳先生是不是住在这里?”
罗籽阳走到门口一看,居然是阿JOE,阿JOE 一看到籽阳,就指着他“哦”的拉长了
声音,眼睛不停的往玖月瞟。
罗籽阳这时非常庆幸今天玖月衣着还算正常,他也指着阿JOE大声的哦着,然后问:
“你找我什么事?”
阿JOE的眼睛还离不开徐玖月,敷衍的瞟了瞟罗籽阳说:“上司关心下属,不可以?
”
罗籽阳上前挡住徐玖月,说:“这下你看到我了?还有我头上的绷带,可以走了吧?
”
阿JOE用力拨开罗籽阳,冲徐玖月伸出手,说:“你好,我叫朱嗣,你叫我阿JOE好了
。”
徐玖月抬头看着JOE,原本微笑的脸忽然僵住,脸色煞白,皱着眉头摇摇欲坠,她的
反应把两个男人两个狠狠的吓了一跳,JOE连忙伸手扶住了她,没想到玖月就像是被毒蛇咬
了一样大叫一声,推开了JOE,躲进罗籽阳的怀抱,身体还在不停的发抖。罗籽阳下意识的
抱紧她,瞪着阿JOE,阿JOE一脸无辜,尴尬的看着他,右手还悬在空中。
徐玖月颤抖了一会儿,有些虚弱的抬起头,望着罗籽阳,说:“籽阳,我有些不舒服
,我先回房休息。”她对着阿JOE笑笑,说,“实在是失礼了,你就在这里吃吧。”
这两人诧异的看着对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罗籽阳看着JOE说:
“你们有什么过节吗?”
阿JOE摇摇头,有些讪讪的,他悄悄的问:“骡子,我哪里得罪这位美女了?”罗籽
阳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先坐下来,随便吃点东西。自己则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问:
“徐玖月,你怎么样了?”
门却开了,徐玖月低着头,很不好意思的站在门口,她飞快的说:“我再去拿一个碗
。”
那一餐饭吃的很开心,特别是徐玖月和阿JOE,就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罗籽
阳都不知道他们有这么多话题,吃着聊着,罗籽阳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头也不痛了。
JOE临走的时候,罗籽阳将他送到了小区门口,JOE一直在笑,罗籽阳开始还装作没听
到,但是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他停下来,看着JOE,说:“你被人点了笑穴了?”
JOE侧身坐到长椅上,说:“骡子,你这脑袋是不是昨晚上从床上摔下来给摔得……
”
罗籽阳“啪”的拍在他脑门上,横眉道:“你脑子里有没有稍微干净一点的思想?”
JOE还是笑,他说:“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差点以为走错了。”
罗籽阳也笑了:“是不是吓了一跳?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人模人样的说话呢。”他又
学着JOE当时的语气说,“请问罗籽阳先生是不是住在这里?哈哈哈……”结果被JOE狠狠
的捶了一拳。
“别说你了,我都有些发晕。”罗籽阳摸着额头,已经不痛了,他把这段时间的事情
简单的说了,听得JOE一愣一愣,脸上全是羡慕:“这简直就是田螺姑娘的现代版本,你说
,这种好事怎么就让你这头骡子给碰上了?”
罗籽阳翻翻白眼,没有说什么,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总是隐隐觉得不安。JOE站起
来,拍了拍罗籽阳,问:“明天应该可以准时来上班吧。”
罗籽阳点头表示没有问题,JOE这才哈哈笑着走了,笑声里全是暧昧。
罗籽阳转身要回去,却突然看见JOE的身后跟着一个玻璃人似的影子,影影绰绰,飘
乎不定,那是什么?!罗籽阳一个冷战,忍不住大声的喊了一声:“阿JOE……”
JOE回过头来对他挥挥手,喊着:“快回去吧,别让美女等太久!”
罗籽阳定了定神,只有阿JOE,和路灯下拉长的影子,又是错觉?他笑了笑,回去了
。
可是第二天,没有准时来上班的却是JOE,整整一天罗籽阳都没有看到JOE,问了秘书
SD,才知道JOE早上打电话来给大老总请假了。
SD玩味的笑:“你怎么这么关心JOE啊?当心人家误会你们哦。”
罗籽阳敷衍的笑笑,走开了。
回家之前,罗籽阳先打了个电话给JOE,半天才有人接听,阿珊接的,JOE和他的钟点
工,阿珊说JOE病得很重,也不愿意去医院。罗籽阳一听,立马调转车头。
阿珊已经走了,是JOE开的门,大热天穿着高领毛衣,面色铁青,他把罗籽阳让进屋
,又一头栽倒在床上。罗籽阳也不用他招呼,自顾自的煮咖啡,当咖啡浓香四溢的时候,
JOE抱着枕头懒懒的蹭了过来,说:“给我倒一杯。”说完又栽倒在沙发上。
罗籽阳没好气的笑了笑,说:“阿珊还说你病得严重,我看你这纯粹是懒病。”
JOE接过咖啡,捧着杯子,紧喝了几口,缓缓吐出一口气,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罗
籽阳知道他有话要说,果然,没多久,他转头看着罗籽阳,说:“你睡觉做梦么?”
罗籽阳点点头,说:“当然了。”
JOE不理会他的不屑,又喝了一口,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经常做梦,看
到一个女孩子,有时候是坐在白色栀子花丛中,有时候是拉着风筝在风里跑,有时候是她
和一个年轻的男子坐在书桌前读书……”
“经常做梦?”罗籽阳心弦一动,问,“你认识梦里的人吗?”
“我不认识,我一直以为他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个梦,可是有一天晚上,我
只梦见那个男人,他神情凄厉,流着眼泪,不停的问我……”
罗籽阳喝了一口咖啡,问:“问你什么?”
“东篱呢?东篱哪里去了?”
“啊?”罗籽阳大吃一惊,手一抖,咖啡泼了他一身,烫的跳了起来。
JOE没有理会他的反应,还在说:“他抓住我不停的问,问……直到我惊醒过来,醒
来以后,一身冷汗。”
罗籽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JOE也不说话了,整个房间安静下来,只听到JOE呼呼的喘
气,良久,他拉着罗籽阳,又开始说:“昨天晚上,我又梦见那个女孩子,她开始还笑眯
眯的叫我四哥,拉着我的手,忽然间,她的样子变得好恐怖,满脸鲜血,脸上的皮肉都烂
了,翻着白蛆,她拼命的掐我的脖子,张着满是黑水的烂嘴用力咬我,好痛啊,我用力挣
扎……”JOE的手越来越紧,脸都变色了,冷汗也流了出来,“更恐怖的是,今天一早醒来
,我洗漱的时候,在镜子里看到了这个!”
JOE说着就拉下了毛衣领,脖子上两个并拢的手印,乌青狰狞,触目惊心,罗籽阳屏
住呼吸,凑上去仔细看了看,右耳下的动脉上居然还有两排森森的牙印,他惊呆了,张大
了嘴,忘了呼吸。
JOE对着罗籽阳苦笑一声,说:“籽阳,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前世我真的
作了亏心事?”
罗籽阳脑子里轰轰乱响,根本听不到JOE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告别,怎么回家
的。
回到家里,罗籽阳失神的坐在沙发上,灯也没有开,好半天,他才看见徐玖月一脸倦
容,懒懒的窝在沙发里,没有音乐,也没有开电视。
“吃饭没有?”
玖月望着他不说话。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玖月还是不说话。罗籽阳放下公事包,打开台灯,坐到她旁边,一边解领带,一边看
着她,头发很乱,脸上红红的。忽然,徐玖月眼睛眨了眨,一滴眼泪掉了下来,她沙哑着
嗓子说:“籽阳,我好像病了。”
罗籽阳伸手一摸,就像是摸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他这下就慌了神,抱起徐玖月就往
楼下冲,冲到半路,又冲了回来,拉了一条毯子把她裹上,这才下楼叫的士往医院赶。
在车上的时候,罗籽阳忍不住责备:“不舒服为什么不自己上医院?为什么不知道打
电话给我?就这样躺在沙发上,还开着空调……你是不是傻了你?”
玖月没有回答,她没有告诉他,今天一早,突然瘫痪了一样倒在沙发上,灵魂像是被
抽空了,无法呼喊,更无法动弹,直到门咔哒一声响,罗籽阳推门而入,她才清醒过来。
躺在罗籽阳的怀里,她有太多的感情充斥心间,以至于根本无法言语,只是眼泪却从
来没有停过,决了堤一般的倾流下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就快要到医院了。”罗籽阳看着心疼,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
能一边帮她抹眼泪,一边重复这几句话。
徐玖月忍不住又偷偷笑了,罗籽阳手足无措的样子,满眼的疼惜,一介平凡女子,得
他如此怜惜,生病痛苦也是值得。
医生检查得出结论,严重感冒,吃药打针好好休息就没什么事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
理,徐玖月隐瞒了今天早上突然的瘫痪症状,只是安心的看着罗籽阳忙前忙后,为她挂号
拿药,为她担心流汗。
打过针之后,徐玖月感觉缓和了少许,于是仰头靠在椅背上,罗籽阳关切的问:“是
不是很难受,难受就靠着我,没事的,很快就会好了,我就在这里。”
徐玖月由着他把自己搂进怀里,任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呼吸着他身上清新的肥皂味
道,玖月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他来负担。
吃了药之后,她很快就睡着了,医生告诉罗籽阳,一定要保证她今天晚上不要再次受
凉,不然就严重了。
罗籽阳一直守着玖月,可是玖月从在医院睡着了就一直很安静,现在躺在床上也很安
静,丝毫没有病中的痛苦,只是躺着,可冷汗却一直没有停过。罗籽阳看着她蜡黄的脸色
,瘦小的脸蛋,她仿佛一天之内就憔悴了很多。他忍不住拉起玖月的手,有着小小的温暖
。
大半夜过去了,罗籽阳一直是清醒的,他总是忍不住去想,JOE的那些话一遍又一遍
的回响在他耳边,尤其是梦中男子的问话,为什么提到了东篱,那个男子会不会就是自己
?他这才认真的思考,他和JOE是不是都被卷进了前世今生的漩涡呢?那么东篱呢,东篱在
哪里?胡青颜又在哪里?还有那阴森森的手印和牙印,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头绪,渐渐迷
糊起来,终于顶不住,头一垂就要睡过去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一个灰色的影子正站在床头,虽然分
不清它的性别,看不到它的五官,可是他很清楚的感觉到它正低头看着他,“轰”的一声
,他的头皮就炸开了,魂也被提遛出了身体,“嗖”的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动也不能动,
傻了似的也望着那个影子,望着望着,他就昏昏倒在床头,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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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的距离,咫尺亦是天涯。
没有相识,也不会再见。
没有期望,也就没有失望。
平淡平静亦是一种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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