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uckdaisy (咖啡), 信区: Ghost
标  题: 篱恨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Mar 20 12:51:04 2004), 站内信件

罗籽阳怔怔的看着他们走远,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才反身进了病房,一进病房就感觉到了
那股阴气,有着熟悉的味道,没错,正是那个黑影,它正俯身凑近玖月的脸,罗籽阳吓得
大喊一声,冲上前去!情急之下,将手中琉璃珠狠狠的朝它扔了过去。
   琉璃珠带着凌厉的蓝光,夹带着啸叫,子弹一样射向那个黑影。
  黑影大吃一惊,偏过身体,躲开了琉璃珠的第一击。没想到琉璃珠还真是一个宝物,
一击不成,空中拐了一个大弯,长眼睛似的又朝它发起第二次攻击,黑影见式不妙,往窗
边一窜,逃走了。
   琉璃珠在窗前不甘心的兜了两圈才飞回罗籽阳的身边,罗籽阳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呆
了,愣愣的看着,看到琉璃珠飞回来了,才反应过来,一把接过珠子,连声赞扬:“好珠
子,你真是个宝贝。”
   琉璃珠听得懂似的,在他手心腾了起来,围着他又转了两圈才落定。罗籽阳叹息着将
它收在贴身的口袋里,他上前看了看那个空了的床位,有个牌写着:5-27床,姓名:沧浪
子,年龄:不祥。
  
   三天……三天这么短的时间,上哪里去找一个巫人帮玖月收魂呢?罗籽阳望着墙钟滴
答滴答的走,心急如焚。
   网络!罗籽阳首先想到的就是网络。于是驱车回家,上网在各大灵异论坛发帖子,寻
找巫师,直接留下手机号码作为联络方式。
   而第一天就这么白白浪费,没有任何回音,罗籽阳眼看着夜幕降临,心头也是乌云一
片。他已经为玖月办理出院手续,主治大夫也没有阻拦,他知道就算留在医院里,也没有
多大帮助。
   阿珊过来了,她来帮玖月擦身体,现在也多亏阿珊帮忙,不然这些事情他是很不方便
去做的。
   好一会儿,阿珊才出来,一边擦汗,一边说:“罗先生,好了。”
   罗籽阳点出两千块钱,递给她,说:“这是两千块钱,一千是我帮JOE给你的,另外
一千是我自己的,这一个月辛苦你了。”
   阿珊接过钱,说了谢谢,就要离开,走到门口,她忽然说:“罗先生,徐小姐轻了好
多啊,我现在要抱起她比刚开始的时候要容易多了。”
   罗籽阳一呆,嘴角禁不住痛苦的抽搐两下。
   阿珊见状,连忙告辞走人。
   他进屋坐到玖月的床前,低头仔细看着她,她整个人更加苍白纤瘦,嘴唇由最初的鲜
红变成现在的浅红,头发也渐渐转黄,她额前那朵火苗是不是也要熄灭了?
   “玖月……玖月……”罗籽阳拉起她的手,收拢在自己的手心里,轻声的呼唤着她的
名字。
   “你到底是谁?你是从哪里过来?你为什么会有太爷爷的相片?那天我见到的蓝蝴蝶
结是不是你?”
   玖月不能回答,她沉默的躺着,紧闭着她的秘密和感情。
  罗籽阳终于盼来了一个电话,打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他问了玖月的具体症状后说:
“哦,很简单嘛,招魂而已。”然后问了玖月的性别、年龄之后,说:“你准备好一千块
钱,我们晚上十一点钟见。”
   罗籽阳一听要这么久,忍不住着急了,说:“钱不是问题,只是为什么要约在晚上?
白天不行么?”
   那个男人说:“我会在二十四点为这个姑娘招魂,这个时候是阴阳交替,阴气减弱,
阳气抬头的时候……我跟你说你也不懂,反正我自有道理的。”
   罗籽阳惶惶然道歉,不过这个男人自信的声音让他安心不少。
  尽管心急如焚,尽管坐立不安,罗籽阳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喝了一杯咖啡,又是一杯
咖啡,叫了外卖,拨弄了几口,没有食欲再继续,于是又喝咖啡,去洗手间的时候无意间
看到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满脸络腮胡,眼睛通红,头发又长又乱,纠结成一个超酷鸟
窝。
   想想明天玖月就可以醒来,还是决定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的形象,别把刚回魂的玖月又
吓得失了魂。
   剃了胡子,洗了头发,总算是能够少少恢复了旧观,就是头发很久没有修理,已经没
了型。
   他又跑进玖月的房间,对着玖月说:“你看看,我好好打扮打扮,还是帅哥一个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对着沉睡的玖月自言自语,他始终相信,玖月能
听见,也有感觉的。
   终于,他盼到太阳西沉,又盼到了月上树梢,最后盼到了清脆的门铃声。
   那个男人长相很普通,没有罗籽阳预想的气势倒也罢了,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他满脸的
横肉,横肉上闪闪发亮的油脂,斜挎着一个满是补丁的脏布包。
   “我姓秦。”他的普通话也很不标准。
   “秦师父,你好。”罗籽阳心想,不可以貌取人,于是客气的把这个猪头猪脑的巫师
请了进来。
   秦师父一进来,就拿着一个罗盘似的东西,煞有介事的在罗籽阳的各个房间测算,伴
随着神经质的喃喃自语。
   罗籽阳满腹狐疑的跟着他,他走到玖月的卧房,停住了,神色凝重,掐指算着,好一
会儿,他终于开了口,说:“罗先生啊,你这间房的布置很有问题啊!”
   罗籽阳留了一个心眼,他沉下气,不置可否的听下去。
   秦师父看着罗籽阳,罗籽阳也平静的看着他,眉毛都没有颤抖一下。秦师父点点头,
说:“你看,横梁压顶,床头正对镜子,窗帘颜色黯淡,这些都很不利于屋主,很容易引
来血光之灾。”
   罗籽阳说:“我的这位朋友并没有发生这方面的意外。”
   秦师父愣了愣,说:“哦……你是罗先生哦,那……对了,你这个朋友是被吓住了,
失了魂……”他看了看时间,说,“哎呀,已经快十二点了,我要起坛做法了,不然时机
一过,可就不成事了。”
   罗籽阳知道秦师父最后一句话的暗示意思,可是他对这个胖子的原本不足的信心被他
的表现更是动摇的所剩无几。
   可是这个时候,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他从钱包里取出500块钱,说:“我先给一半,
等你做法完毕,再给你另一半,如何?”
   秦师父面有难色,但是抬头看看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罗籽阳,故作豪爽的点头应承。他
说:“没问题的,但是我做法的时候请你回避,不然请来一些孤魂厉鬼,怕把你吓住了。

   罗籽阳满口答应了,他低头看了看玖月,心里默念着:“你一定会好,你一定要好起
来。”
   那边秦师父已经搬出了他的法器道具,有红线,铜钱,还有黄纸符,他看着罗籽阳,
说:“放心好了,你在外面等我。”
  罗籽阳只好关门坐在客厅,这个时候他真的后悔为什么自己就不抽烟,心烦的时候不
抽烟,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烦乱的心思也无处可躲。
   里面很安静,只是隐约听得秦师父喃喃念咒声,可是不多一会儿,就听见他一声凄厉
的惨叫,活像是见了鬼一样,伴随着“噼哩哐当”的碰撞声,秦师父面无人色的滚爬出来
了,大喊着:“鬼……鬼啊……”
   他跌撞着倒在罗籽阳的脚边,吓得眼泪口水横流,浑身颤抖得犹如筛糠,满脸肥肉抖
得更是好看。
   罗籽阳被他这副模样也吓了一跳,拉着他问:“你怎么了?”
   “鬼……你这里有鬼啊……”秦师父满口含糊,死命的挣扎开,往门口冲去,一边扯
着嗓子尖叫着:“女鬼啊……鬼啊……”
  楼梯口还不停传来他变了调的哭喊,罗籽阳心里说:“这个骗子从此就废了。”
   “鬼?”罗籽阳这才反应过来,疾冲进玖月的房间,刚好看到那个熟悉的黑影飘出窗
口,他担心的查看了玖月,天!被子掀开了,玖月的睡衣给解开了四个扣子,稍不小心就
看到里面,罗籽阳突然明白了,他的太阳穴开始急促的跳动起来,强忍着愤怒,他为玖月
盖好被子,就冲下楼去追那个无赖!
   下了楼,四处望去,只有空空的街道,街心花园,却没见一个人影。罗籽阳恨恨的冲
空气挥了挥拳头,不甘心的回了家。
   玖月的胸口上崭齐的放着五张红色钞票,五百块钱?罗籽阳记得很清楚,他刚才还没
有看到,那么这钱是谁放上来的?他背脊一凉,那个女鬼?
   他四下望了望,她没有在,灯光温暖明亮,罗籽阳松了一口气,他坐定在玖月旁边,
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不好,差点让你受辱,我……”他想着如果
不是那个混蛋见了鬼,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越想越后怕,他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说:“对不起,我太笨了,这件事情一定不会再发生了,相信我,我从今一定要好好保护
你,玖月……你快点起来吧。”
   窗帘低垂,所以罗籽阳没有看到,窗外漂浮着那个黑影,良久良久,却终于离开了。

  第二天,罗籽阳无意间看见地区新闻播报,就在他们小区不远的街道发现一无名男尸
,全身没有任何伤痕,但是根据他面部惊恐的表情,相信是被活活吓死。他自己看了看电
视里一闪而过的死者照片,居然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神棍。
   罗籽阳心头充满的迷惑,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女鬼所为,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作呢?

   中午的时候,罗籽阳逼自己吃了很多饭菜,很多天没有正常饮食,睡眠也很差,他明
显觉得自己身体差了很多,正在洗碗,突然手机响了。
   “叮……”他飞快的抹干净手,接过来,看了看,一个陌生的号码,说不定就是又谁
看到他发的贴子找上来了,他祈祷着,这次千万不要是个骗子人渣才好。
   “喂……”
   “儿子啊,是我。”居然是罗妈妈,她说:“我换号码了。”
   晕……老妈这个时候跑出来捣乱,不过他很久没有回家也没有给家打电话,于是有些
心虚,他有些失望,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应道:“哦,是妈妈啊?”。
   “你很久没有回家了啊,工作很忙么?”
   罗籽阳“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罗妈妈又说:“这明天你回来一趟吧,也就七个多小时的路程。”
   罗籽阳沉吟着,他想找个理由拒绝。
   “不容许拒绝!家里有大事的,明天你太奶奶过九十九生日哦。”
   罗籽阳对太奶奶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他出生到现在,见过她老人家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据说出生一次,周岁一次,他十五岁生日昏迷的时候一次,其实这一次严格算来都没见
上,因为他是闭着眼睛的。她老人家性格非常古怪孤僻,总是披着黑纱,一个人生活在自
己的阁楼上,吃斋念佛,对谁都是漠不关心。妈妈不说,他险些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老
祖宗。
   她每年的生日都是能简单就简单,很少有动静,不知道这一次为什么又提了起来。

   罗籽阳挣扎着说:“可是我走不开……”
   “没有可是!”罗妈妈语气斩钉截铁,“记得要带生日礼物。”
   “还要生日礼物?”
   罗妈妈的脾气还是这么倔强,不达目的不罢休,极力游说,说:“今年太奶奶这个生
日很重要的,刘瞎子帮她算命,说她活不过九十九岁,所以我们这些后辈一定要帮她大办
一场,冲冲喜,说不定就过了这个坎,大家伙儿商量都要送一些吉庆的礼物,冲掉那些晦
气。”
  罗籽阳不响了,他知道这个时候跟妈妈争就是自找没趣。
   妈妈自顾自的说着:“太奶奶属龙,我和你爸爸商量,给你太奶奶买了一个金龙,给
金龙底座上刻上她的名字和生辰。”
   “哦……这个主意不错。”罗籽阳苦笑。
   “你也觉得主意不错?”老妈声音兴奋了,“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啊?”
   “你拿笔记录一下她老人家的生辰和名字。”
  罗籽阳没办法,只能先顺着她,实在不行买了之后寄回去好了。
  罗妈妈开始念了,罗籽阳打开电脑的记事本,记录着:“生辰:甲辰年,八月初八,
零点,姓名:胡青颜。”
   “什么?”原本无精打采的罗籽阳一听到这三个字就精神了,几乎跳了起来,声音都
颤抖了,“妈妈,您刚才说什么?”
  罗妈妈没有想到儿子反应如此强烈,愕然说:“你太奶奶生辰和名字啊?怎么了?”

   “名字,我要你再说一次名字。”罗籽阳舔了舔嘴唇,问。
   “胡青颜,古月胡,青色的青,容颜的颜。”
   罗籽阳跌坐在沙发上,手又开始颤抖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原来梦里不断出现的
人竟然是自己的太奶奶。
   太奶奶……胡青颜……这些字不断的在脑子里跳跃撞击,撞碎了他的思维和神智,撞
的他脑海一片真空。
   “儿子……儿子……你怎么了?你快点回答我!”话筒里断断续续的声音又将拉回了
现实,他慢慢的唤回了飘散的心智。
   “妈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沙哑,他问:“那您知道太爷爷的名字么?”

   罗妈妈听到儿子终于回答了,才放心下来,说:“哎哟,你可把我吓死了,你怎么了
?”
   罗籽阳喝了一口水,平定了呼吸才说:“没事,休息太少,刚才头晕。”
   “你工作很累啊?平时要多注意休息,别自认为年轻就不顾身体……”
   罗籽阳知道再不打断,妈妈就会唠叨不停,所以咳嗽一声,说:“妈妈,我没事,正
休假呢,明天就好了。我刚才还问您呢,太爷爷名字您知道么?”
   罗妈妈有些不满儿子打断她说话,但是儿子问的这个问题又提起了她的兴趣,她呵呵
笑了,说:“说来啊,你的名字跟你太爷爷名字还颇有渊源。生你之前,我在医院里,做
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中年男人,长相很清秀,他对我笑,叫我孙媳妇,说恭喜我要生儿子
了,我就奇怪,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的是男是女,他怎么就知道了。他见我面有疑色,
就说,过一会儿就知道了。他还说他要给你取个名字,我就问他什么名字。他从怀里掏出
一颗种子,然后指了指当头的太阳,我就问他老人家,是什么意思。他只笑不说话。”

   罗籽阳有些不耐烦的问:“我问的是太爷爷的名字,您跟我扯我的名字干什么呢?”

   “你给点耐心不好啊?好歹和你有关系的。”罗妈妈不高兴的说,“你还听不听?”

   罗籽阳只好说对不起。
   罗妈妈这才往下说:“我还是不明白,于是就一直问他,问着问着我就醒来了。跟你
爸爸说起,还有在座的人没有一个猜到他的用意。最后还是我猜出来了,种子不就是‘籽
’么,太阳不就是个‘阳’字么。没想到你爸爸一听就反对,你知道理由是什么么?”

   罗籽阳本来要说不知道,但不知道怎么心弦一动,他说:“难道这个名字和太爷爷的
名字有冲突?”
   罗妈妈没想到儿子这么聪明,反倒没有打哑谜的兴致了,老老实实的说:“是呀,你
太爷爷的名字也是这个音,不过是子孙的‘子’,发扬的‘扬’,叫罗子扬。”
   罗籽阳呆住了,他原本也只是随便猜测,没想到给猜对了。
   罗妈妈还在说:“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反对,你太奶奶也在场,她更是意见坚决,我们
于是又给你取了一个名字,叫罗司言,这个名字叫了一个月,但是你一直病恹恹的,有几
次病得差点救不活了,最后我坚持把你的名字换了回去,说来也奇怪,从此以后还真是无
病无痛,快高长大……你在听么你?儿子?……”
   此时罗籽阳已经没有心思听下去了,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他听到自己艰难的问了一句
:“妈妈,我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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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的距离,咫尺亦是天涯。
没有相识,也不会再见。
没有期望,也就没有失望。
平淡平静亦是一种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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