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dandelion (阿蒲), 信区: Ghost
标  题: 老宅魔影-第八章 神秘的入侵者 (1)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Thu May 13 15:33:25 2004)



  这是个没有一丝儿风的夜晚, 
一轮惨白的大月亮升起的时候,村子里的家畜好像受了什么惊吓,全都躁动不安起来。 


  谁家的猪“呼嗵、呼嗵”地撞着圈门,看家狗发出此伏彼起的吠叫,家禽也在窝里不
安地骚动着,整个村子笼罩在一派惶惶不安的气氛里。 

  老宅里静悄悄的,大狼狗一到夜晚便恢复了自由,它已被摘掉了拴在脖子上的锁链,
绕着院墙四周小跑着,逡巡着。 

  跑着跑着,它突然站住了,抬起头警觉地四处看看,犹疑不定地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恐
吓的哼哼。 

  三个人影儿在月光下一闪,悄悄接近了老宅子。 

  一行人一高两矮,像一团影子一样在老宅的后墙一闪,就消失了。 

  老宅里的大狼狗顿时暴跳如雷地狂吼起来。 

  医生陶凡刚刚从他的地窖里钻出来。他像浮出水面一样从地下露出头来,接着整个人
都出来了。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四处张望了一下,立即觉得气氛不对。 

  狼狗闻到了主人的气味儿,发现有人撑腰,吼叫得更加穷凶极恶,刺激得村里各家的
大小狗类也跟风吠成一片。 

  一束灯光在院子里到处扫射着。 

  “法老,出什么事儿了?”举着矿灯的医生低声喝问道。 

  主人的冷静语气,使大狼狗顿时对自己感官的判断能力产生了怀疑,它不确定地东张
西望了一下,又狐疑地叫了几声,贴在主人的腿上蹭了几下,终于把嗓门儿降了调儿。 


  医生领着狼狗在院子里转了转,又到后院的地窖门去察看了一番,这才放心。可是大
狼狗还在他的身后“呜呜”地发出警觉的哼哼。 

  确信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医生才松了口气,习惯性地走进了黑乎乎的暖房。 

  几只大电灯泡儿突然间一齐亮了,花房里顿时如同白昼。 

  正像他对初秀说的那样,他一天之内要多次到暖房来,向他的这些植物表示爱意。晚
上给植物光照几小时,就是他表达感情的方式之一。 

  他站在过道里,满意地欣赏着自己培植出来的那种奇异的紫色鲜花。 

  他曾经用这些花儿研制出一种神秘的药剂,并且取得了成功。他已经用这种药从监狱
中救出了一个犯人,那就是又肮脏又没有廉耻的老无赖邱瘸子,他一辈子在监狱里进进出
出,简直成了一本犯罪百科全书。 

  狱中的邱瘸子吃下了陶凡配制的曼陀罗粉,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具活死人,他被送到医
院时,年轻的女大夫以为,只要填好死亡证明就可以交差了。可是这时陶凡出现了,于是
邱瘸子拣回了他的老命。 

  医生把那老东西接到了老宅子,等他一打开那道神秘的、通往地宫中心的大门,就把
他灌醉送去了另一个世界。 

  医生当然有理由这么做,他都快被老家伙那张油腔滑调、不断喷出臭气的嘴巴烦死了
!反正邱瘸子在下地狱之前,已经仔细地抚摸过他梦寐以求的那些财宝了,也不枉他辛苦
忙碌一场。 

  医生陶凡从小就是个不同凡响的孩子,他五岁那年就能清楚地记事了。 

  那年,父亲的一条大腿被火车连根儿轧断。 

  妈妈扯着陶凡跑到医院的时候,父亲躺在一片血泊里,那条腿已经与身体奇怪地分离
了。因为失血过多,父亲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他那即将涣散的目光淡淡地瞅了瞅妻子,
最后定格在小陶凡的脸上。 

  世界上的女人都是一样的不要脸和无情无义,没错,就像他以后遇到的所有女人一样
。妈妈没等丈夫的尸体凉透,就把一个陌生的男人领回家来。 

  继父很少讲话,更是从不向小陶凡吐出一个字。下了班之后,他会一直喝酒喝到烂醉
,然后睡死为止。他常常一边嚼着油炸花生豆儿,一边用阴郁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斜睨着这
个一声不吭的儿子。 

  继父不愿意承认,自己对这个孩子是心存畏惧的。小家伙的眼睛里射出的冷静,可不
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只要他一转身,就能感觉到那孩子冷冷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后脖
颈立刻凉嗖嗖地冒风。 

  他猛然一回头,却又发现,那孩子正若无其事地玩着他破烂的玩具火车。 

  继父从没碰过陶凡一个手指头,可他在半夜里却常常把妈妈打得鬼哭狼嚎。每当这时
,小陶凡就把头藏在被子里,咬破了嘴唇。 

  而每次当他实在忍不住跳下地,匆匆跑到他们的房门外时,屋子里的床板却突然发出
奇怪的“吱吱嘎嘎”的声音,然后是一下一下结结实实的“扑通、扑通”声。听着继父急
促的喘息声、胡乱的呓语声,夹杂着妈妈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快意的哀叫,小陶凡往往茫茫
然不知所措。 

  早上,陶凡注意地偷看着妈妈,她竟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脸上还有着一抹异
样的红晕。 

  小陶凡突然恨死了她! 

  陶凡眼看着妈妈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直到一个小东西出生,继父和妈妈的眼睛,
便每天都围绕着那个只会哇哇大哭的小东西打转了。那可恨的小东西,那可厌的哭声!吵
得陶凡实在没办法复习功课,陶凡在学校里可是年年考第一的好学生。 

  还有家里那只猫。 

  陶凡本来是很喜欢它的,它从前是一只既漂亮又高贵的猫,有一双梦幻般的眼睛,它
打哈欠的模样是那么慵懒和娇媚。可它也像妈妈一样让人失望,它对继父的谄媚和对自己
的忽视让陶凡无法容忍。 

  特别是最近,它整夜跑到外面,去跟那些垃圾箱里的脏猫们厮混在一起,带回一身难
闻的气味。这让极其喜爱清洁的陶凡再也不能忍受了。 

  一天夜晚,他趁父母不在家,把那只猫抓起来按进脸盆里狠狠洗了一通,然后把它塞
进了洗衣机的甩干筒里,甩了一圈儿又一圈儿。随着甩干筒“嗡嗡”的轰鸣,洗衣机的下
水管里渐渐淌出了一小道红色的水流。 

  等他掀开甩干筒的盖子,那只猫已悄无声息。哼,它肯定是被甩得晕头转向了。小陶
凡厌恶地将一只小手伸进去,把它拎了出来。 

  此刻,那只不爱干净的猫,身上还是湿漉漉的,浑身的毛一缕一缕粘在一起。陶凡的
目光平静地把它从头看到脚。它的嘴,眼睛,鼻子,耳朵,凡是有孔的地方都淌出了血。
特别是它的眼睛,那两只可爱的,能不断变幻形态和色彩,曾经藐视过陶凡的眼珠子,现
在已经夺眶而出,包着一些乱糟糟的粘膜和血迹,悬挂在眼睑处。 

  陶凡满意地看着它,想到了在学校刚刚学到的一篇课文,那课文里有一个词儿,叫做
“目眦尽裂”。小陶凡顷刻间如此生动形象地理解了这个词儿,他高兴地咧开嘴笑了。 


  可当他的目光移到了它的肚皮上的时候,立刻非常不快。它的毛湿得贴在了皮肤上,
暴露了它的身段。它的肚子不知羞耻地高高隆起,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蠕蠕而动。 


  “不要脸的家伙!”陶凡鄙视地把它扔在地上,可他的眼睛总是无法从它的肚子上挪
开。 

  必须想个办法让自己不再看它。 

  陶凡从厨房的抽屉里找出来一把剖鱼用的尖刀,他学着妈妈的样子,把刀在洗碗的水
泥池沿上蹭了几下,蹲在地上慢慢剖开了它的肚子。 

  陶凡感觉他在脑海里已经把它解剖了很多次。他从容细致地观察着打开的腹腔,从它
的肚子里取出来三只手指大小的小猫仔,把它们一字排开摆在地上。它们长得可真让人恶
心,大大的头跟身体不成比例,眼睛死死地闭着,身体就像虫子那样蠕动不休。它们身上
透明的肉皮皱皱巴巴,透出皮下青色的血管,活像继父和母亲宠爱的那个丑陋的小东西刚
出生时的模样! 

  等到妈妈跟继父回到家的时候,陶凡已经完成了他的工作。他把那只猫和它尚未来得
及出生的孩子们装在食品袋里,扔进了街角的垃圾箱。 

  他在厨房里反复地洗手,把洗完的手放在鼻子下面嗅着,仍闻到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这气味儿让陶凡作呕,却又让他忍不住深深地把它吸进鼻腔里,吸进肺叶里,兴奋地品味
着。 

  陶凡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潜能,他已经下了决心长大要做一名外科医生。 

  他发现自己能无师自通,异常熟练地运用各种刀子。他在脑海里一遍一遍解剖着继父
,他熟悉那家伙的每一块骨头,每一个关节和每一条筋络,熟悉他肚子里那些肮脏的五脏
六腑!他能游刃有余、分毫不差地沿着他的骨缝把他肢解得七零八落,然后再痛快地把那
些新鲜的瘦肉从骨头上剔掉,剔得干干净净,一丝儿纤维也不剩…… 

  几年之后,陶凡读到“庖丁解牛”那篇文章,他不禁暗暗地笑了。 

  自从产生了这个当医生的理想之后,陶凡更加努力地学习了,不断受到老师的夸奖。
 

  可是,家里那个可恨的小东西还是整天哭闹个不停。 

  他那憋得紫红色的小脸儿皱成一团,眼睛死死地闭着,咧着一张红通通的、空洞的大
嘴没完没了地哭个不停!吵得陶凡头都要炸了! 

  陶凡每每趁没人的时候,悄悄走到摇篮前,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小东西…… 

  他为什么就不能闭嘴呢?怎么才能让这个烦人的小东西永远地闭上嘴? 

  陶凡歪着头冥思苦想,似乎为这个小弟弟伤透了脑筋。 

  有一天,妈妈出去买菜,小东西又没完没了地哭起来了。陶凡再一次悄悄走近了摇篮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反正,当他走出房间后,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再听到那小
东西的哭声。 

  他睡着了?陶凡侧耳听了一会儿,是的,他肯定是睡着了。听话的小弟弟!陶凡摇了
摇头,他可真不该这么大哭大闹! 

  这一天妈妈买菜回来,发现摇篮里的孩子被蒙在被子里,上面还压着一个大枕头。妈
妈发疯般把被子掀开,婴儿脸色青紫,早已断了气。她魂飞魄散地转头看陶凡,陶凡平静
地跟她对视着。 

  继父和妈妈像躲避瘟神一样,仓皇地弃下陶凡,跑得无影无踪。小陶凡被辗转送到一
些不同的家庭抚养,他的床头总是放着一只旅行包,随时随地准备拎起来走人。 

  他想,自己如今之所以能为了一个目标而耐得住寂寞,完全得益于小时候的那一段特
殊经历。如果没有那段畸形的日子,他现在可能就是一个平庸的医生,靠收取患者的红包
和药厂的回扣,过着沾沾自喜的小日子。 

  而现在,他在做的事情是会让多少人吃惊的啊!那些平庸的医生怎么能想得到,世界
上还有这么直截了当的发财方式和这么独特的生活方式呢? 

  他喜欢。 

  他太喜欢了。 

  外面的狼狗突然又“呜呜”地发出一阵哼哼,那是一种对空气中某些东西表示怀疑的
声音。 

  陶凡僵硬的脖子突然歪了一下。又歪了一下。他的耳朵像狗那样,也警觉地竖了起来
。 

  今晚真怪,是不是又有生人出现了……。想到这儿,陶凡不由得愣了愣。 

  他听到远远地,好像有什么乱糟糟的声音隐隐传来。那是从村里人家集中的地方传来
的,类似鸡犬不宁的骚动。 

  近处狼狗的叫声渐渐停了,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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