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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iayingh (无忌), 信区: Ghost
标  题: 女鬼的复仇(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1月12日18:43:21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剑雄不好驳了蝶儿的面子说道:“蝶儿,即你如此说,那我就再加一千。料子也不可存
的太多,太多了时间一长料子就不好了。”
  “好吧!就这样!”双下里击掌,算是谈成了。
  孟杰又道:“莫老板见谅,我急等用钱,孟老板开了现金支票,拿着随我去提货,
当场一捆一捆的验了货,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也好!也好!”
  那就走吧,孟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动作看起来非常的生硬,没有一点生意场上的
那种面子话及拉手拍肩的亲热动作。又言道:“堂姐坐你的车,给你带路,我自行先去
了。说完一人走出了门外转眼不见了。
那蝶儿仍是微笑着,“看我这堂弟,就是这样的急脾气,说话也是直来直去,如果有什
么不妥之处,还请剑雄你多多包涵。”
  剑雄见没了生人,一把拉住了蝶儿的手,仍是那皓腕凝霜,仍是那冰肌玉骨,仍是
那香肤肌脂滑润如酥,好冷好冷呀,似这手不曾暖和过。他如醉如痴的看着蝶儿,把蝶
儿看得眼里泛起了淡淡的秋波,脸上微微的染上了羞色,慌忙的抽回了手,低下了头。
剑雄再次拉起这如冰雪般白嫩寒凉的玉手:“蝶儿,我好想你,想的一夜都不曾睡着。

  蝶儿没再抽回这玉手,只低头言道:“快走吧,堂弟会等急的。”
  剑雄拉着蝶儿上了自己的车,又叫上厂里的一个拉货车一起飞驰而去。
  剑雄一边驾着车一边儿对蝶儿说:“你这堂弟为什么眼神儿总是冷冷的,对人也是
一点点笑容没有。真不象生意场上的人呀。”
  蝶儿笑着问道:“生意场上的人该是什么样子?”
  “生意场上的人笑里藏刀,可怕呀。”
  “唉!”蝶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也是呢,就因为我这兄弟,不会笑里藏刀,
只会直来直去,所以近来上了别人的当,赔了钱,家里亲妹子,又得了重病,急于一大
笔钱呀,才把这上等的料儿低价给了你。你们这些生意场上的人也真真的是没了同情心
,你竟然还如此的杀价。”
  听了这话,剑雄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不想自己这一杀价,竟给蝶儿留下了一个
没有同情心的印象,这实在是糟的很呀!早知如此何不多花那一万多,卖得美儿人一个
高兴呢?给美人儿留一下好的印象呢?悔已晚矣,剑雄只好强说道:“我当真不知他家
有急用,否则我也不会——,这样吧,他家妹妹如若医病不够到我这里来拿钱吧!”
  蝶儿笑了,“咯咯——”的竟然笑出了声儿,这还是剑雄第一次听到蝶儿如此开心
的笑。禁不住也心花怒放起来。
                 
  说着走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眼前出现了一幢很大的楼房,竟然已经到了。剑
雄觉得这路太近了,近的使他没有时间和蝶儿再多亲热一会儿。
  那货车司机跟着也到了,先下了车,大声的说了一句,“真够远的,车开得这样快
,还走了三个小时。”
  “没想到时间这样快,三个小时都过去了。”剑雄自语道。
  那孟杰从一个楼门里走了出来,为堂姐开了车门,剑雄也自行的下了车,孟杰说道
:“莫老板请!”
  剑雄和孟杰、蝶儿一起走进了楼里,孟杰领着剑雄,一包一包的拆开验了货,孟杰
又叫工人把货搬了出去帮助装上车。拉货的车走了,孟杰又要留剑雄吃饭,剑雄想,那
蝶儿已是嫌自己没有同情之心,这会儿再让孟老板请客,岂不更让这美人儿小看了自己
吗?于是说道:“这客我请吧!只是这里我不熟,还请孟老板选一个好地方吧!”
  孟杰也不客气的说道:“也好,那边就有一个很豪华的饭庄,我们去便是了。”
  孟杰带着剑雄来到了饭庄,说也奇了,这饭庄虽豪华,但却没有多少人吃饭。那迎
客的小姐们个个长的是如花似玉,见有人进来了,紧着招待着。
  他们一行三人坐下来,剑雄看着蝶儿讨好的说道:“还是请小姐点菜吧!”
  蝶儿也没推辞,拿起了菜单儿,点了鲍鱼,燕窝,雪耳汤三道菜。孟杰又加了贵鱼
,裙边、一蛇三吃三道菜。那剑雄听着甚是心痛,看来这顿饭,没几千是下不来的,虽
是心痛,但却不敢流露,生怕那蝶儿看出来,嫌自己小家子气。只好又硬着头皮加了一
道鸭掌,一道发菜。
  那小姐拿了菜单进去,另一小姐又给他们各自满上了香茶,一杯茶还未喝完,那菜
已是做好端了上来。虽是美餐,但剑雄感到如吃自己的肉一般难受。满嘴的血腥,满嘴
的恶臭难以下咽,免强吃了几口,便觉要吐一样的恶心起来。那蝶儿和孟杰吃的到是津
津有味儿。那蝶儿还一个劲的劝着:“剑雄吃呀,这样贵的美食,吃不完岂不可惜了。
”剑雄只好荒称道:“近日里,胃不太好,少吃些也罢。”
  用罢饭,太阳已是偏西,剑雄看着蝶儿说道:“这会儿天晚了,我也没必要回公司
了,不如我送你回家。”
  不等蝶儿说话,那孟杰先说道:“也好,莫老板送你回去了省了我的事了。”
  蝶儿无话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又点了点头。
剑雄甚是高兴得意,心想,“今儿去了,无论如何要成就我的好事了。”于是哼着小曲
儿拉着蝶儿上了车。到了车上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还在摸着蝶儿的手,嘴里自语道
:“真真的是冰肌玉骨呀!”
  蝶儿微笑着轻轻的打了一下剑雄的手:“开车还不老实,出了交通事故可就麻烦了
。”时间总是跟人做对,心情好,希望时间长一些时,那时间偏偏让你感觉短的可怜。
不大功夫,剑雄开着车来到了蝶儿家里。
  蝶儿仍是香茶款待不说,单说这剑雄进到楼里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蝶儿的哪两句“
醍云尤雨相惜,鸳鸯枕上含羞”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如燃起了火一般的燥热了起来,他
没有去动蝶儿放在茶几上的香茶,却一把拉住了蝶儿的手,“蝶儿,你看,你的手总是
这样的冷,冷的让人心痛呀!你在感觉一下我的手,虽是初春,天还寒,但我的手,我
的身上都在燥热,你需要我的热来暖你的身,我需要你的冰肌玉骨,寒玉一样的身子来
熄我身上的燥热。”说着这话,看着蝶儿的脸,眼里喷射着欲火,又柔声说道:“还等
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良辰美景不长在呀!”
  蝶儿抽出手来,香泪欲滴,粉面微红,低着头,沉思了良久方言道:“怕,只怕这
良辰美景不长在呀!我那名不正言不顺的丈夫,也曾给我千般怜惜,万般恩爱,也曾相
拥消魂,何曾想,他却仍要回到属于他的那个家中,仍要不顾我的孤苦,与他妻相伴呀
。”
  “不,我不会……”
  不等剑雄说完,那蝶儿小嘴一噘,打断了他的话,“还说不会呢,那会儿刚说完良
辰美景不长在,这会儿怎的就又不会了。”
  “哎——”剑雄长长的叹着气,“我不过那样一说,岂敢当真的负了你。”
  “行了,不早了,我弄些素点来,你吃了回吧,明儿,还不赶快去办服装销售之事
。”
  “我……”
  蝶儿不再听剑雄说些什么,走进了里间,不一会的功夫,端出了各样糕点,桂花糕
、枚瑰冰糕、香佛糕、香菊糕。飘着阵阵香气,可比那顿上千元的饭好了数百倍。剑雄
吃着,赞美着,“真好吃,这些糕点,除桂花糕曾吃过,其余这些却不曾见过,你是哪
里搞来的。”
  蝶儿微微一笑,这是我自己做的,“随便吃些,只别嫌我手艺不佳罢了。”
  “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手艺高超的糕点师呀。”
  “我哪里是什么糕点师,只是随便做的吧。”蝶儿停顿了一下说道:“想必你也是
看到了这墙上的画儿,我曾是跳芭蕾舞的,这些都是我哪冤家为我画的。”
  剑雄说道:“你的舞一定跳的很好,你跳起来一定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一样。”
  那蝶儿又言道:“我那冤家当初也是如此之说,说我像一只蝴蝶一样,恰又叫蝶儿
,甚是美妙之极呀!”
  “为甚不跳了?”
  “自认识了我那冤家,他便不让我登台了,他说我给他一人舞便是了。”
  “那你也给我一个舞上一段吧!”剑雄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蝶儿。
  “那冤家总也不来,我也懒得跳了,生疏了。不跳也罢。”那剑雄还要说些什么,
不等他开口,蝶儿便说道:“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吧!”
  一听这话,剑雄的心里又冷了半截子,本想今夜成就美事,却不曾想,蝶儿又这般
拒绝了他。他感觉很是无趣,喝了茶,又吃了些糕点便打道回府了。
                 
  自月儿死后,工厂里的人们并没有马上把月儿忘掉,当然并非是因她的功德而怀念
于她,恰是因她的过错,给工厂造成的损失,使这本就不景气的工厂,越发的经营惨淡
,使这只航行在商海里的小船儿,越发的无法抵御商海中的风雨,这些能不让厂里的人
们对她产生恨意吗?
  每日里都会有人说,月儿那死鬼还欠厂里10万元的料子钱呢?这回好了,死了可是
不用再还了。
  这日上得班来,大家又都在说着月儿,骂着月儿。
  一个女人,相貌酷似月儿的女人向工厂走来,远远的她便感应到了人们的骂声;心
里一阵阵绞心的痛疼,痛得她在这寒冰的季节里竟然冒出了细汗。
  女人脚步不停的向厂会计室走来,不曾敲门的破门而入,会计室的人不由得都抬起
头看这突如其来的造访者。不看凡则罢了,这一看着实的吓了一跳,眼前这女子不是月
儿又是谁呢?可是月儿已经死了,厂里很多的人都看到了。难道这死了的人还能活过来
不行。难道这世间真有鬼吗?会计室里的人愣愣的谁也不知该如何了。
  那女人说道:“我叫孟月,一个月前我接到月儿的信,说她还欠厂里的十万元钱,
叫我想法子替她还了这债。她只说不想把这债带到阴间。”
  终于有人开口了,“你与月儿——?”
  “我是谁,与月儿什么关系你们不必打听,要这钱你们就收下,不要我就走了。”

  会计慌忙的站起身来,“当然,当然,厂里资金困难。”
  孟月不再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十万元,放到了会计的面前,“给开个条子吧,以
后不要再在背后里骂月儿了,谁没有个犯错的时候,别落井下石呀。”
  会计们面面相觑,只默默的给孟月开了条子。点头目送孟月离开。
孟月离开工厂,奔月儿的母亲家而去。月儿死了已经快一个月了,但母亲依旧悲哀,兄
弟姐妹依旧怨恨。远远的孟月便感到了母亲那泪水又在滴落,远远的她又听到了母亲那
悲悲切切的声音“月儿呀,你好糊涂,落得现在,厂里人骂你,兄弟姐妹怨你,让我这
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孟月的心似万箭穿透了一样的难受,泪水扑漱漱的流了下来。
心里一千遍一万遍的说道:“母亲,我就是月儿,我来看您了。做鬼也不能忘了您的养
育之恩。原谅孩儿的过错吧。”
  擦干流下的泪水,敲了门,来到了母亲的房里。母亲一愣,脱口喊道:“月儿,我
的女儿是你吗?我知道你死的冤,你的阴魂不会散去,必去找那贼人报仇。”此时月儿
真的想跪在母亲面前,抱着母亲的双膝,一千遍一万遍的叫“妈妈!”然而不能,一个
鬼魂怎可以出现在人世间,她只是孟月,一个与月儿有着相同相貌的女人——孟月。“
大妈……”只这“大妈”两字,月儿那已经破碎的心痛的牵动着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她
禁不住的一颤,心在哭泣,妈妈此时不能相认,却变成了“大妈”。她努力控制着自己
,继续说道,“大妈,你认错人了。”又是一阵绞心的疼痛,明明是母女,却口口声声
说妈妈认错了人。“我叫孟月,是月儿的好朋友,一个月前我接到了她的信,她说还欠
家里兄弟姐妹的六万元钱,叫我想法子替她还了,别再叫兄弟姐妹怨恨她。”
  “孟月?”母亲用疑惑的眼神儿看着月儿,上下打量着月儿,心里在说,“明明是
我的月儿,怎的是孟月?”她摇了摇头,泪水再一次湿了衣襟,“我的女儿,她已经死
了,不会再回来了。”月儿的泪水也如珠子一般的落了下来,她走到母亲的身边,为母
亲擦去泪水:“大妈,你如若不嫌,我就来替月儿做您的女儿吧!”月儿哽咽了“让我
叫您一声‘妈妈’。”
  母亲一下子拉住了月儿的手:“闺女,好闺女。”接着哭出了声儿,“月儿欠他兄
妹的钱就算了吧,怎好叫你来还。”
  “不,妈妈,我和月儿是这世上最亲的姐妹,无论她欠谁的债,都是我的债,岂有
不还之理。”月儿再次替母亲擦干了泪水。从口袋里掏出了六万元。
  母亲仍是依依的拉着月儿的手:“孩子,外面冷吧,你的手好凉呀!”
  是呀,一双鬼的手,纵使鬼有千般手段万般伎俩白日里可以化做人形,但血仍是冷
的,岂有手不冷之理。月儿想着“冷,真的很冷。”枉死城里,只有漫长无尽的黑夜,
只有凄凄凉风怎的会不冷。月儿不自然的答道:“冷,外面真的很冷。”
  “闺女,我去给你倒杯热茶,暖一暖身子吧。”月儿点了点头,心里一阵阵悲哀,
“可怜的母亲,你可知,纵使你有千杯万杯的滚烫滚烫的热茶,又怎能暖了一个鬼的身
子。只有您那份对女儿的爱化做了一股暖流,深深藏在女儿那破碎的心里。”
  母亲端来了热茶,她接到手里,这是死后再食的人间第一口甘露。热茶无法温暖鬼
的身躯,但这热茶中酿着母亲的爱,它将是无论人间还是地府里最好的良药,去医治那
颗破碎的心。
  月儿这只白日里孤魂离开了母亲,行在街上,又想起了丈夫,丈夫是个老实的工人
,虽没多少文化,没多大本事,却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曾给过她百般的恩爱,
也曾给过她平静安宁的生活。安宁有时让人感觉乏味,但细想来,安宁何尝不是一种美
,不是一份福呢。安宁就像是一份清淡的菜蔬,永远食之不腻,而那激情的刺激更象是
生猛海鲜,偶尔食之尚可,日日食之反会起腻,反会乏味。虽然直到此时,已经做了鬼
的月儿她仍搞不清楚,自己更需要的是安宁还是激情,也许她更需要安宁和激情两者的
并存;但她知道,她愧对于丈夫,愧对于家。每日里丈夫下班回来,做出香喷喷的饭菜
,“呀——”那香味仿佛此时此刻还飘浮在鼻际。都是自己的错误,都是自己十万个不
该,而毁了这个家,毁了自己,毁了女儿。“女儿”想起女儿那破碎的心又在胸腔中流
起血来。那血在胸腔在腹中流淌回转,冲击得那已被摔得浠烂的五脏六腹又痛了起来。
手中只还有两万元钱,虽然这两万元钱无法弥补对丈夫的伤害,但也可以缓解一下丈夫
生活的窘迫。
  月儿是鬼,鬼的魔力很容易找到一个人。月儿很快找到了丈夫耿志汉,她看见志汉
拿着大帚把,难艰的扫着马路。寒风吹着他的衣禁,打着他原本白净的面孔,不知是天
冷冻得,还是风打得丈夫的脸看上去又红又肿。丈夫自下岗以后,只找到了这份每月三
百元的辛苦工作。月儿那破碎的心又在发痛了,当初离婚时,她心不曾痛过,那时丈夫
哭了,可她没有哭,此时她真的很想哭,用一万滴眼泪,去偿还丈夫那时的眼泪,用一
万滴眼泪去弥补对丈夫的愧疚。她看着丈夫近在咫尺间,却已阴阳隔世,又能说什么呢

  她走在丈夫的前面,似乎是一不小心,一下子崴了脚,她痛苦的坐到了地上。志汉
走了过来,问道:“你没事吧!”
  她抬起了头,用含泪的眼睛看着丈夫,志汉愣住了,随口说道:“月儿”。
  月儿装出吃惊的样子,“你怎么认识我?我叫孟月。”
  “孟月?”志汉像是想着什么,又说道:“你跟我妻——月儿长的真是一模一样呀
。没想到这世界竟有如此巧事,你恰好叫孟月。”志汉口口声声说着“我妻”似乎他们
根本不曾离异,月儿仍是他的妻子永远的妻子。月儿那破碎的心一阵欢喜,“我妻!”
他仍称我为妻,这普普通通的称乎,此时显得多么甜蜜。
  志汉说着话,搀起了月儿,“痛的厉害吗?我送你去医院。照个片子,别是骨头断
了。”
  “骨头断了。”月儿想着丈夫的话,心里又涌起了许多悲哀,“还用照片子吗?我
全身的骨头早已寸断,我全身的骨头时时在隐隐作痛。”月儿惨淡的一笑,“麻烦你,
送我回家好吗?”
  志汉什么也没说,推过来装垃圾的车,“我没别的工具,只有它,你别嫌脏就是了
。”说着话,丈夫脱下外衣抖了一抖,铺在垃圾车上,月儿着急的说道:“大哥,不用
,我不嫌脏,你脱了衣服会冻病的。”“大哥”这是怎么个称呼,月儿奇怪,自己何时
这样称过丈夫,想当初,那月夜私语时,何时不是甜甜的叫上一声“哥哥”,现在阴阳
隔世难以相认,只把那其中的一个“哥”变做了“大”,这一变少了多少甜蜜,少了多
少温情。
  志汉答道:“不打紧,当了一辈子工人,身体好,冻不病。”他把月儿扶上了车,
推起来向前走去。
  月儿住在一个城乡交界的地处,那里很偏僻,周围没什么邻居,志汉推着她走了很
远,才走到,志汉已是累得出了一身的汗。喘着气说道:“你家真远呀!”
  月儿微微点了点头,只是不说话,心在想,“远,我又何偿愿意住在这里,可我已
是鬼了,又怎能住在人烟旺盛的城市里。”
  志汉又关切的说道:“你,一个女人住在这里,多不方便呀。为什么不住在城里。

  月儿答道,“我是外来打工的,城里的房子太贵了,我家里穷,不能住那样贵的房
子,省下钱来,还要寄给父母。”
  志汉把月儿扶到了屋里,屋子里冷冷的,阴阴的,志汉忙披上了自己的外衣。“你
家好冷。你的手好像也特别的冷。”
  “是呀,出去一天了,大概炉子也灭了。”月儿答道,此时她到了,她到家了,她
真怕,怕丈夫就这样的离去,忙又说道:“这位大哥,我脚还是痛的厉害,帮我生上火
好吗?”
  志汉是好人,是个热心肠的人,从没拒绝过帮助别人。很快志汉生起了火,屋子里
虽还有些冷,但却少了很多阴气。
“你真是好人,帮人帮到底吧。帮我做点饭可以吗?”
  志汉又是什么都没说,烧好了饭菜,好香好香的饭呀。这是从离异到死后做了鬼,
才又吃到了如此香的饭。月儿吃着问道:“大哥,你既有如此好的手艺,为何去扫街,
不如开一个小餐馆。”
  志汉点了点头,“开餐馆也曾想过,只是没有钱,干什么都得投资呀。本想去应聘
厨师,但又没有等级证书。唉——”志汉叹息着,月儿抬起了头看着他。志汉继续说道
:“反正我家就我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三百元的钱也对付着够了。”
  月儿心里一阵难受,好好的一个家,生生的让自己搞得七零八落,只剩了丈夫一人
。却又装做不解的样子,“刚刚,你还说到你妻,怎的家里只有你一人呢?”
  志汉低下了头,轻轻的摇了一摇,“她跟我离婚了,后来她死了,我女儿也死了。

  “女儿也死了。”这话深深的刺痛着月儿,“天呀,天呀,别提这事,提起这事无
心的人也会痛,何况月儿还有心,虽说那心是一颗破碎的心。”月儿流出了泪出。“大
哥,你命真惨。”志汉无奈的笑了一笑,那笑是如此的惨淡,如此的无奈。“大哥,她
跟你离婚,你恨她吗?”
  志汉仍是摇着头,“不恨,她只是上了坏人的当,她并不是坏人。”
  不恨!为什么不恨,你为什么不骂月儿,月儿那样愧对于你。你还不如骂月儿,月
儿这颗破碎的心也许还会好受些。此时月儿的心里不知是苦是甜,是的,那是苦和甜的
相融,苦的是丈夫却不肯让月儿用被骂还赎罪,甜的是自己生前曾嫁了这样好的一个人
,自己犯了如此多的错误,他却仍是那样大肚,都说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志汉这样一个
小小的工人,他的腹中同样可以跑马,渡船。“大哥,你是好人,我也刚刚被单位辞退
,正无良策,不如咱们一起开一个餐馆吧,你掌勺,我跑堂。现在我有一点钱,想必租
一个小门脸儿是够了。过些时候,我腿好了去找你。”
  “这行吗?”志汉有此犹豫,他是一个不愿依靠别人的人。
  “有什么不行,只算做你帮我好了,我没了工作,坐吃山空总是不可以。”
  “好吧,我再想一想”志汉告辞了,此时月儿真真的想拉着丈夫的手,柔柔的叫一
声“哥哥,别走,我是你的妻呀。我——孤魂野鬼,好生的凄凉,好生的泛味,何不再
多陪我一会儿,用你宽广的胸怀,用你无限的爱抚慰我苍凉的胸膛。”
  不多日月儿租好了房子,执照办下来了,月儿又找到了志汉,购置了厨具,小餐馆
开张了。
                 
  剑雄自那日买了孟杰的料子,从孟蝶处回来,也忙着联系销售事宜,再加上两次被
蝶儿拒绝,也就没再去找蝶儿。生意人吗,毕竟做生意是根本。一连几日跑商家,加上
他料子的进价便宜,售价自是便宜了很多,商家也乐于接受。很快的上千套唐装订购一
空。心里甚是高兴,又能赚上一笔了。高兴之余又想起了蝶儿,只是打了几次电话,蝶
儿终不在家。
这日到了交货的日子了,商家的车来拉货,仓库保管,走进库房去取货,突然发现所有
的唐装都变成了破布,烂纸,树叶之类的东西,正在奇怪,突然听到“唔——”的一声
,如鬼叫一般,仓库保管,抬起头来,只见人影蹿动,那人皆为半透明状,样子古怪,
凶面獠牙,好不吓人。仓库保管本就胆小,那里见过此种局面,一下子昏了过去。
  仓库外等着提货的人,左等右等不见仓库保管出来,心生奇怪,欲进去看上一看,
那知刚刚走到门边,只见一股黑烟从门里滚滚而出,里面已是火光四起。
  “着火了,着火了”着火的消息传遍了全厂,所有的工人都从车间里冲了出来,拿
起各种工具救火,有人打了119报警,消防车来了,火灭了,然而仓库里的一切都已烧得
一干二净,人们在仓库后发现了仓库保管,仓库的后墙,即没门也没窗,没人知道他是
怎样来到仓库后面的,等仓库保管醒来,只说道:“有鬼,有鬼!”鬼神之说,能有几
个信得,人们只当他是吓出了毛病,散去了?
  工人们回到车间里发现,所有正在加工的唐装及所有准备做唐装的料子都不翼而飞
了,连一个布丝儿也未剩下。
  这突如奇来的事情,这一连串的事情,把剑雄搞的焦头烂额,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更不知该如何收拾这破烂局面。“这是谁在搞鬼?这是谁在与自己做对?”无从知晓
,欲哭无泪,剑雄的工厂再一次陷入危机之中。想起上一次的危机,多亏自己聪明,利
用了月儿的感情,耍弄了月儿,才得以渡过。可此时,月儿已经死了,谁又能帮自己?
谁又可以利用?他扒在办公桌上,心乱如麻,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看着电话,心
里真的害怕,害怕是那些客户们知道了工厂出事,恶意来催货,无货的后果是违约是要
受罚的。工厂出了这样的事,自己不但赚不来钱了,还要再白白掏出多少违约金呀!电
话催命似的响着,“躲了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心里说着拿起了电话,无精打采的,
“喂!”
  “剑雄,你在干什么,怎么这样久才来听电话。”电话里传来了蝶儿的声音。
  是蝶儿,剑雄提到嗓眼的心一下子放回到了肚里,此时不知怎的却突然想哭,想好
好的大哭一场。然而,他又怎能让蝶儿看到他是一个懦弱的男人,他努力的使自己的心
境平和下来,装做轻松的说道:“工厂出了一点点事,我刚从外面进来。”
  “噢,是这样?工厂出什么事了能告诉我吗?”
  “当然,当然,我正想找你帮忙。”
  “是吗?只要我能帮上的。”
  剑雄想了一下,现在只能利用一下蝶儿,用半价进来料子,尽快赶做出唐装,把唐
装的损失降到最低,其他的服装也可采用此种方法。剑雄清了清嗓子,“其实也并不很
严重,只是一个仓库着火了,把做好的衣服都烧了,包括从你堂弟那里进的料,做好的
唐装也都烧了。我想如果可能,你再去帮忙,从你堂弟那里进些料子,我尽快组织生产
出这些服装。否则我会违约的,这个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蝶儿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又同情的说道:“唉呀,真的是太不幸了,怎的就烧
了火。我堂弟也是生意人,你买他的料子,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事儿好办。”
  “蝶儿——”剑雄犹豫着,总觉得不好跟蝶儿说半价进料子的事,但不说又能怎么
办呢?明摆着一场火善后的事,不知需要多花多少钱呢。他用手擂着自己的头,狠了狠
心,也顾不得蝶儿怎样看自己了,“蝶儿,我着了这场火,一时间经济困难,你看能不
能从你堂弟那里先赊些料子,日后,我必加倍还上。”
  “这——”蝶儿托着长音,似十分为难的说道:“剑雄,我已对你讲过,堂弟也正
是用钱之时,今儿,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向你借些钱,那18万还是不够医好我那堂妹
的病呀。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去跟堂弟说,你先给个半价。还是那样一手钱,一手货。

  就这样,剑雄又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蝶儿,天气渐暖,蝶儿穿了一件杏色的薄毛衣
,一条耦色毛裙子,更是美丽动人。
就这样,他又从孟杰手里用半价购进了所有被烧毁的服装的料子,准备重做,以把工厂
的损失降到最低,虽说是半价但进的货却是很多,一下子也花了五十万。
  为了答谢蝶儿,他又要请蝶儿吃饭,蝶儿也是很客气的说道:“你工厂刚闹了火灾
,你也不必请我去什么大的地方吃饭了,近来我堂妹开了一家小餐馆儿,菜做的不错又
便宜,咱们就到那里去吧。”
  那剑雄奇怪的问道:“你堂妹不是重病吗?”
  蝶儿微微一笑,我有很多堂妹,也不会都得了重病吧。
  蝶儿把剑雄带到了月儿开的餐馆,人没进门就高声喊道:“孟月——”
  月儿忙从里面出了面,“是堂姐呀,快请进。真没想到堂姐竟能光临我这小小的餐
馆,真是有幸呀。”
  那剑雄自一看到月儿,就愣住了,他心里再问,“这是人是鬼呀,这不是月儿又是
谁呢?且这月儿无论如何看上去也得比蝶儿大个五六岁,怎的会是蝶儿的堂妹呢。”
  蝶儿忙指着剑雄介绍道:“这位是莫老板。”
  月儿伸出手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原来是莫老板,快请,快请!”把蝶儿和剑雄
让到了厅里。月儿说道,“我还很忙不陪了。”说着话转身离去了。这时莫老板几乎晕
了,这是怎么回事,此时他想起了妻子的死,自己是分明看到两个鬼吸食妻的血,吃掉
妻的心;还有那个仓库怎的好好的就着了火,那仓库保管醒来就喊“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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